作者:十月海
“你……”古天志哑口无言。
罗清得意地跟小马对视一眼。
章鸣梧毫不客气地怪笑了一声。
古天志的脸更黑了。
二人在上房没发现什么,但在厢房里找到一只零食攒盒,里面一些葡萄干、果脯,以及一些大红枣。
司岂说道:“看成色,都是金乌国的吃食。”
李成明道:“包家是西北人,家里养了只商队,也做金乌国的买卖。”
章鸣梧一听说还有金乌国的事,立刻说道:“这些奸商,脑筋最是灵活,为了钱,便是咱大庆的舆图也敢卖的,这家人死的如此彻底,会不会与此有关?”
若真如此就是大事了。
司岂看了纪婵一眼,表情愈加凝重。
左言道:“不至于,包家小门小户,在西北或者有点作用,在京城实在不够看。”
古天志点点头,“左大人所言极是。”
李成明也道:“西北人粗豪,结仇就是大仇,包家一家应该得罪人了,我让老董他们查查商队。”
司岂道:“凶手冒雨前来,又能在一家人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没有厨子的帮忙办不成。”
“我想,凶手或许是包家的熟人,他买通厨子,先杀主家再杀人灭口,并利用婢女和包家男主人的关系试图转移我们的视线。”
“凶手大费周章地做成这个局面,我认为他暂时不会离开京城。”
纪婵道:“这就能解释通了,为何其他人死在床上,而他二人一个死在外面的地上,另一个死在了炉子旁。”
左言道:“司大人的分析有些道理,但左某还是有几点不明白。第一 既然他下了蒙汗药,那一家人刚用完饭就该昏倒了,为何他那时不杀人,而要等到两个时辰后呢?”
“第二,既然他煞费苦心地把包家人搬到了床上,又为何不把婢女放到床上去呢,像杀死包家人那样杀死婢女,整个计划才更完整一些吧。”
章鸣梧点了点头。
古天志也道:“左大人言之有理,司大人解释解释?”
第117章
一行人重新回到正堂。
落座后,纪婵说道:“这个问题我来答吧。”
“首先,凶手能买通厨子,且对包家的隐秘之事知情,说明凶手是包家的熟人或者亲属。一般来说,对熟人和亲人下手不容易,犹豫一段时间再动手是人之常情。”
“灭门后,凶手心怀内疚,我想,这是他在杀死死者后,为其盖上被子的主要原因。”
左言点点头,表示认可纪婵的这个解释。
章鸣梧看看身边的书生,书生也点了点头。
纪婵继续道:“左大人之所以提出第二点疑问,责任在我,我还没有给出详细的尸检结果。”
“婢女死在外面,是因为她正在腹泻,下官打开其胃肠时,并未发现正在消化的食物。所以,基本上可以推断,婢女没吃加了蒙汗药的饭菜。”
“另外,考虑到婢女身上藏着的二两银子,我认为,她与厨子一起被凶手收买,也不是没有可能。凶手最后杀他二人,一是为了保密,二是为了转印我们的视线。”
“司大人以为如何?”
司岂点点头,“纪大人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章鸣梧说道:“凶手到底怎么杀的人不是关键,关键是凶手是谁。”
古天志和李成明一起看向司岂。
司岂笑了笑,道:“所以,捕快们还得辛苦些,仔细排查包家的亲朋好友。他们在京城住了两年,就算没亲人,也会有朋友。”
说到这里,他看了纪婵和左言一眼,“走吧,我们大理寺的能帮的暂且就这些,再有其他问题就请李大人多跑两趟大理寺吧。”
李成明拱了拱手。
左言微微一笑,说道:“章世子、古大人、李大人,告辞。”
纪婵道:“章世子,这里有现成的伤口可以缝,要不要……”
章鸣梧看了看书生,书生连连摇头,便道:“不必了,还是用猪肉学更稳妥些。”
纪婵微微一笑,拱手道:“诸位大人,告辞。”
从包家出来,纪婵问司岂,“司大人,你得罪古大人了?”
司岂笑笑。
罗清解释道:“纪大人,朝里有风声,说我家三爷就要做大理寺卿了。”
纪婵不大明白,“齐大人怎么了?”
左言道:“齐大人有可能升任刑部尚书。”
纪婵“哦”了一声,她想起来了。
年初时,刑部尚书的儿子失手打死同窗,那位葛大人先是包庇,被司岂看穿,又试图行贿,被泰清帝抓个正着。
“那葛大人呢?”她问道。
左言道:“工部右侍郎告老了,葛大人降一级。”
纪婵耸了耸肩,淑妃面子还挺大,虽没保住正二品,但好歹还是个正三品的朝廷大员。
“那就恭喜司大人了。”她笑着拱了拱手。
司岂摆摆手,“家父已经辞了。”
纪婵遗憾地“啧”了一声。
不过也是,就算司岂在处理靖王一案上有功,也不足以支撑他跳过从三品,担任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司岂道:“这里离天祥楼近,去那里用个便饭吧。”左言请了几次,他也该表示表示了。
左言笑道,“那就叨扰了。”
纪婵有些意外,“左大人今儿胃口不错?”
左言小道:“左某今儿学了个乖,一直没敢上前。”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只怕章世子要遭几天罪了呢。”
纪婵等人一走,章鸣梧也告辞了。
上了马,章鸣梧意兴阑珊地抖了抖缰绳,说道:“靳先生觉得这位纪大人如何?”
书生姓靳,名玉春,善兵法谋略,略通医术,是章鸣梧最器重的幕僚。
靳玉春说道:“晚生以为,纪大人这样的女子有性格,但也不好驯服,世子慎重。”
“唉……”章鸣梧叹了口气,“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可惜了,本世子无福消受,罢了吧。”
他最喜欢女子的手,那日乾清宫前比武,他对纪婵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印象深刻。
然而,那样美的手却用来做了这样的事……
章鸣梧一想起来,就觉得胃里有些反酸。
靳玉春也打了个寒颤,“不瞒世子,晚生觉得中午和晚上的膳食,晚生都不用用了……”
章鸣梧一抬手,示意靳玉春马上终止这个话题,“靳先生以为,这家姓包的与金乌国有没有关系?”
靳玉春想了片刻,说道:“晚生以为,不管有没有关系,这都给咱们西北军提了个醒。”
“现在承平日久,朝歌内人心涣散,防备不足,一旦金乌国有所举措,我大庆必将腹背受敌。”
章鸣梧道:“靳先生言之有理,此事还该禀报父亲,在西北一带加强警惕。”
下午,章鸣梧没来,纪婵安安生生地上完了法医课。
从国子监出来,她和小马先回家,洗漱换衣裳,收拾停当,这才带着秦蓉和孩子们赶往四季缘。
对于家里开大饭庄这件事,胖墩儿挺兴奋,一路上都在问自家的饭庄比不比素心楼和天祥楼大。
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
胖墩儿站在装饰一新的三间门脸前,左看看,又看看,失望地扁了扁嘴,对纪婵说道:“娘,好像也不太大嘛。”
纪婵牵住他的手,“咱家做的饭菜在京城算新鲜事物,你且看着,等打出了名头,娘定让咱家饭庄开遍大江南北。”
站在四季缘门口的两个中年男人闻言回过头,看了看纪婵一行。
其中一个脸颊瘦削,小眼睛、八字胡的男人“哈”了一声,说道:“这位兄台有志气。”
话是好话,但加上前面的讽笑就变得阴阳怪气的了。
胖墩儿生气了,说道:“非礼勿听,我爹有没有志气关你什么事?”
“哟,还知道非礼勿听呢?”那人鄙夷地一笑,回头与另一位说道,“也不知哪个山旮旯里钻出来的,呵呵,仗着有俩小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别忘了,这是京城!”
纪婵不想还没开业就树敌,正要说两句,胖墩儿又抢先开了口。
他眼里带着一丝狡猾,脆生生地对纪婵说道:“爹,京城确实是繁华之地,可老鼠也多,不定什么时候就钻出一只来,让它咬一口怪恶心的,咱可要小心了。”
秦蓉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纪婵也有点生气,便道:“是啊,遇到老鼠不但要小心脚下,还得躲着走呢,不然踩一脚血可够恶心的。”
纪祎拉拉纪婵的袖子,小声劝道:“姐,算了,理他们做什么。”
瘦子怒了,大步走过来,指着纪婵叫道:“你他娘的说谁老鼠呢,啊?你要是教不好你的龟儿子,老子不介意代为管教管教,让你们这帮乡下土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停好马车的林生和小马赶紧上前,挡在纪婵和胖墩儿前面。
秦蓉是个泼辣的,怒道:“你算老几啊,分明是你先出言不逊。”
纪婵这才注意到这人的五官,心道,看来“老鼠”一词冒犯了他的尊严,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狂躁。
跟那人一起的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劝道:“老万,算了,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呢?”
老万阴测测地笑道:“呵呵,我要是让他们在这儿开下去,我就不姓万。”
“切!”胖墩儿冷哼一声,两只小手抓着拳头放在胸前,脖子一缩,头一伸,“吱吱!”
纪婵原本还有点儿气,被胖儿子这么一搞,又笑了起来。
这个小祖宗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