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求验尸 第21章

作者:十月海 标签: 甜文 爽文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既然不能偷偷查,索性大张旗鼓也没什么。

  冷宫的前任主人是靖王的母亲,先皇的废后的。

  尸体被放在偏殿里,恶臭被穿堂的西北风吹出来,离着老远就闻见了。

  君臣三人用袖子紧紧捂住了口鼻。

  司岂心想,看来他日后也该像纪先生那样,多做几个围嘴,以备不时之需。

  作者有话要说:  纪婵说:你才用围嘴呢,你全家都用围嘴。

第20章

  尸体是被贤妃养的一只肥猫发现的。

  小太监追猫追到冷宫外,被恶臭味引起了好奇心,于是发现了井底的尸骨。

  这桩案子便是太后着人去大理寺,喊泰清帝立刻回宫的最大原因。

  尸骨在一扇破旧门板上,下面用两条长凳撑了起来。

  门板上有三堆。

  一堆尸骨,一堆头发,一堆衣裳。

  刺眼的白色,浓稠的黑色、黑绿色,每一堆都那么恶心。

  颅骨落在骨堆上,黑洞洞的眼眶被飘摇的烛火照得忽明忽暗,让人不敢直视。

  司岂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拨了拨衣裳,说道:“夹衣,腿骨上还有烂肉,大概死于秋季。”

  泰清帝紧紧地捂着嘴,半藏在司衡身后,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为何不是夏末?”

  司岂道:“京城的夏末还热着,尸体会烂得更加彻底。”他看向莫公公,“从衣裳上没查出什么来吧。”

  据他所知,宫女们一年发四套衣裳,每套颜色不同,但每一季的款式相同。

  莫公公道:“衣裳已经找人辨认过了,小宫女的款式,非女官的,无法凭此分辨尸骨是谁。”

  泰清帝想了想,“老莫,你明日走一趟坤宁宫,让皇后立个新规矩,把各宫各监的宫女太监的衣裳区分开来。”

  “老奴领旨。”莫公公道。

  司岂绕着门板踱了两步。

  如果是抛尸,那么死者极可能是附近宫殿的宫女;如果不是抛尸,而是凶手把死者引到此地杀害,那范围就大了。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谁下的井?”他再问莫公公。

  莫公公语塞,眨了眨小眼睛,他真忘记问了。

  司岂明白了,“我下去看看。”

  莫公公道:“绳子倒是还在,新绳子,可井下又深又黑,不安……”

  司岂道:“无妨。”

  几人移步水井旁。

  几个小太监提着气死风灯在井边站了一圈。

  灯在风里飘,人影如鬼魅一般的摇。

  五尺左右宽的井口像猛兽的巨口。

  司衡打了个寒颤,担心地看了司岂一眼,“等那位仵作来了再下也是使得的。”

  泰清帝也颤巍巍地说道:“老师说的极是。”

  司岂在辘轳上拍了拍,辘轳头坏了,支架却是结实的。

  “没关系,皇上和父亲去正殿等我,这里太冷。”他袖袋里取出一方棉帕,包在左手掌心上,“莫公公,我下去后,你让人把灯笼给我吊下来。”

  莫公公忙不迭地点头。

  司岂拉拉绳索,先把身子放到井里,脚踩上井沿,手略松一松,人便陡然沉到了井口以下。

  “啊!”

  司衡和泰清帝吓得同时叫了一声。

  司岂七岁习武,天天打拳,虽不会飞檐走壁,但抓绳子下井于他来说实在算不得难事。

  脚在干燥的井壁上轻踩,手与之密切配合,不过几息功夫就到了井底。

  “灯。”他抖抖绳索,看着井口上的两个黑漆漆的人影,又道,“父亲,你们进去等。”

  “好,这就走。”司衡松了口气,他只知道司岂习武,却不知他是什么水平,“皇上,咱们帮不上忙,进去等吧。”

  ……

  井底亮了。

  司岂原地转了一周,果然发现了一块散落的小骨头。

  他举起灯笼,照照井壁四周。

  去年秋天雨水盛,冬天又下了好几场大雪,上面什么都没有。

  脚下有几片碎冰,凸凹不平,显然是白天取尸骨时被砸碎过,化了一部分,到晚上又冻上了。

  司岂把灯笼系在井绳上,脚下略略用力,不大的空间里就响起了脆快的咔嚓声。

  他取下腰带上挂着的小刀,戳着一块块碎冰,仔细翻检起来。

  冰块里,泥沙下……

  司岂翻遍井下每一寸泥地,最后找到三块小骨头、一块碎裂的玉佩,以及一条扯断的丝绦包。

  他把这些放在手帕上,包好,冷静地塞进袖袋,之后抓住绳索,飞快地爬了上去。

  莫公公冻得脸色铁青,哆哆嗦嗦地夸赞道:“司大人好身手。”

  司岂道:“莫公公过奖了,走吧,咱们去正殿。”

  正殿里已经燃起了火炉,帝师二人正在围坐一旁烤火。

  司岂一进去,泰清帝便看了过来,一双桃花眼在炭火的照耀下熠熠闪光,“师兄,有发现吗?”

  莫公公从角落里搬出一张高几,用帕子擦了。

  司岂把找到的东西取出来,摊在高几上,“落下几块骨头,还有这块被扯断了丝绦的玉佩。”

  他咽下已经得出的结论,看向泰清帝,让他过过推理的瘾。

  “一般来说,太监宫女不允许佩戴饰物,所以玉佩极可能是凶手的。”泰清帝凑过去,让司岂把那几块骨头往一旁拨了拨,细细察看片刻,道:“玉质一般,没有御用监造的款识。如果确实是从身上扯下来的,就说不定有人看见过。”

  司衡司岂没吭声。

  泰清帝又往深里想了想,又道:“凶手丢了玉佩,却没来找回去,说明玉佩也许不是凶手的,如果不是死者的,就是凶手想嫁祸他人。”

  “皇上英明。”司衡点点头,“无论如何,总是条有用的线索,即便仵作无所作为,我们也算有了头绪。”

  司岂看了看手指上的黑泥,说道:“父亲放心,只要纪先生来了,我们就会很快地找到死者的身份。”

  司衡扬了扬眉。

  泰清帝兴奋地搓了搓手,“老师,这位纪仵作确实很神奇。”

  ……

  老郑取代了左言,第三次出现在纪婵家的大门口。

  “纪先生,我又来了。”老郑不好意思地打了一躬。

  纪婵十八日进京,十九日返襄县,二十日再让人家进京,仿佛有点儿过分了。

  “又有案子了?”纪婵还了一礼。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在现代时也是隔三差五的出差,早就习惯了。

  老郑道:“确实有案子,但不急,纪先生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发。”

  纪婵颔首,“好。”

  “我去襄县,明日一早来接先生。”老郑拱了拱手,告辞离开了。

  “纪娘子。”站在酒铺门前的齐文越笑着走了过来,“又要出门吗?”

  纪婵耸了耸肩,“确实,而且必须去。”

  齐文越道:“纪娘子打算一直做下去吗?”

  纪婵笑着说道:“这一行挺有意思的。”

  齐文越嘴角的笑容淡了两分,他挠了挠头,说道:“这一行怪吓人的,纪娘子不考虑改嫁了吗?”他的脸颊上飞起一道红晕,眼里还多了几分期待。

  纪婵在现代时谈过两次恋爱,最后都因法医这份工作无疾而终。

  她立刻猜到了齐文越的小心思,但同时又感到一些诧异——他知道她是仵作,居然还对她生出了好感,这不科学啊!

  纪婵凭良心说,齐文越很不错。

  他俩一个寡妇,一个鳏夫,门当户对。

  他只比她大一岁,会读书,有学识,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放哪里都是个标准的小鲜肉。

  如果,他家不在乎她是仵作,她不排斥跟他过一辈子。

  可惜了。

  她有信心争取齐文越,但对齐家老两口一点信心都没有——齐大娘不喜欢她仵作这个身份,已经明里暗里劝过好几次了。

  “我考虑过改嫁,但不会放弃做仵作。”她不无遗憾地拒绝了齐文越。

  替死人伸冤是她的精神寄托,也是她活在这个时空的最大价值。

  她绝不会放弃。

  “齐大哥,你们说什么呢?”关荷嗑着瓜子出来了,一见齐文越,便欢天喜地地扑了过来。

  齐文越眼里的失望浓稠得几乎掩饰不住了。

  纪婵瞥了一眼关荷,“明儿还要进京,我去收拾收拾,齐大哥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