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 第131章

作者:袖侧 标签: 天作之和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谢玉璋叹口气,道:“嘉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也的确就像你说的,我身边的人都太年轻了,没有老成稳重的。我想来想去,就把嘉佑交给你才放心。”

  又道:“这个事是不是还得跟王忠商量一下?”

  晚秀道:“不必,我这便回殿下,这事就这么定了。”

  谢玉璋高兴起来,道:“那好,就这么定了。”

  她道:“我想过了,你和王忠也别搬到府外去。西北角那个小院给你们住,里面的门封上,对外开个门。你出门右转便是府里的后门了,进出都方便。”

  “牛牛和丫丫,都带到嘉佑院子里去,有小丫头帮忙,一起看着。我正愁嘉佑那院子里太安静呢,让他们两个去闹一闹,给嘉佑添点人气儿。”

  丫丫才四岁,喝着羊乳长大,圆滚滚胖嘟嘟,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听见自己被点名了,爬起来想往榻上爬:“殿下,殿下。”

  谢玉璋眉开眼笑地把她抱上来搂在怀里揉。

  这两个孩子都是谢玉璋看着出生长大的,从小便在谢玉璋的帐子前打滚,对谢玉璋一点都不陌生。

  谢玉璋喂丫丫吃点心,问她:“丫丫,是咱们府里好,还是老家好?”

  丫丫把点心咽下去,重重点头:“府里好!”

  牛牛也爬起来,道:“府里好。老家不好,大母是坏人,抢丫丫袄!”

  晚秀没斥责儿子,只摸了摸他的头。

  谢玉璋哼了一声,道:“以后咱们不回去了。”

  又哄丫丫:“丫丫不怕,咱们给丫丫裁新袄,让丫丫漂漂亮亮。”

  谢玉璋又问晚秀:“月香那边怎样?”

  晚秀道:“跟我家是邻居,就挨着。李家的人个个都精,却也都精在正道上,人是不坏的。我们走之前跟她打了招呼的,他们两口子还要多待几日的。”

  谢玉璋遂放心了。

  晚秀带了孩子们回到暂住的院子。跨院隔成了许多小院子,原就是豪门里给府里的体面管事住的地方。

  王忠原来在草原上家里也有奴隶,走前卖掉了几个,只带回来两男两女四个。晚秀回来时家里热水热饭都准备好了,王忠搓手:“跟殿下说这么久的话啊?”

  晚秀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自领着孩子们回里间去了。

  这几日她都不与王忠说话。

  她自来温柔贤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想在婆家受这一场气一场辱。晚秀跟着谢玉璋在草原八年,一路走来,也不是任欺负的人,只是在王忠家里有姑舅压着没办法,谁叫“孝”字大于天。

  王忠讪讪,跟进去嘘寒问暖,又给晚秀端茶倒水。

  晚秀屁股还没坐热呢,忽然谢玉璋派了侍女来,送了个包袱过来。

  晚秀问:“是什么?”

  那侍女还是晚秀一手调教出来的,都是自己人,当即大声道:“殿下听说丫丫没袄穿了,特地赏下来的料子,给咱们牛牛、丫丫裁新衣的!”

  王忠臊得满脸通红。

  侍女又道:“姐姐可收好了,可别再没了。殿下说,再有人敢抢东西,咱们就去京兆府报官去!再没听说过咱们公主府的孩子,竟然袄都叫人抢跑的,可让殿下的脸往哪搁。”

  王忠脖子都红了,头都抬不起来了。

  晚秀只一直不说话。

  待吃完晚饭,才告诉王忠:“殿下聘我做十九娘的教养姑姑,我已经答应了。”

  嘉佑在谢氏嫡支行十九,嘉佑是她的封号,旁的人却不方便叫,便称十九娘。

  这自然是好事。王忠道:“好,好。”

  晚秀又不说话。

  只临睡前,王忠想回床上睡——从那天起晚秀就不肯跟他同床。

  晚秀只看着他,许久,道:“王忠,当初殿下问我愿不愿意嫁你。我说,王校尉人忠勇,是个能依靠的男人,我愿意。殿下与我说,便嫁错了也没关系,还有她呢。我只管一拍两散,回殿下身边去。”

  王忠心中大痛,抱住她后悔道:“我错了!”

  “是我傻了!以前家里穷,我现在体面了,就想让家里都好。只想着都是一家人,他们没过过好日子,眼皮子浅,咱们过得好,让一让没关系。”

  “你让大嫂子推倒,我才懵了。”

  “她若不是个女人,我就砍了她!咱也不是没杀过人!”

  “只我忽然醒过来,我自己已经有家了!首先该护着自己的新妇、孩子才是!家里盖房子、给三弟娶新妇,用的都是当初我去漠北的安家钱!我不欠他们的!”

  “大老爷们活在世上,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晚秀!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了!”

  晚秀被他抱在怀里,安静地流泪。

  夫妻终是重归于好。

  二月望日,谢玉璋又约了李卫风一同进宫,又与崔、邓二妃相遇。

  这也是谢玉璋一提,李卫风立时便答应和她一起出入后廷的原因。他自己来,碰上李固妃嫔,实在是尴尬。偏他不来,李珍珍又会对李固伤心哀叹,道旁人都忘了她。

  李卫风也是无奈。

  也就是新朝初立,诸般特殊情况。又河西和旧党并立,众人相互间都还在小心观望,暂时无人出头。否则早该有人跳出来指出这般有多么不合规矩礼法。

  只这几个女人,关系实在很复杂。

  李卫风又揣着一颗看热闹的心,暗搓搓地瞧着。

  不料不管是李珍珍还是崔盈娘、邓婉娘,谢玉璋却都能跟她们谈笑风生。崔、邓二人也笑意盈盈。

  李卫风想看的戏居然看不着,只拿眼偷瞄李固。

  只这一圈人,实不适合聚在一起吃饭。谢玉璋点过卯,任务完成了,便拍拍屁股起身告辞。

  因着崔、邓二人在,李珍珍也不好留李卫风。不想李固也跟着起身。李珍珍便只能看着李固带着他们二人一同离开。

  偏崔、邓面对谢玉璋面不改色,该温婉的温婉,该明媚的明媚,李珍珍想要的效果竟半点没有,令她心里颇为不痛快。

第118章

  谢玉璋这厢却与皇帝谈笑风生。

  “天气眼看着就转暖了。”她道,“我想送些衣料食货去谢家村去。大家现在都过得很踏实,个个感念君恩。只我过得比他们好太多,须得多照拂一些。”

  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是要持续地维护才行。从前她五哥是她父皇的亲儿子,都还要通过讨好她这个受宠的妹妹,让她时不时地在父亲面前提到这位哥哥,来巩固帝宠呢。

  在权力的中心地带,边缘化就意味着弱势。她也得在帝王面前有存在感才行。

  当她还是宝华公主的时候,根本不用去在乎这些。但现在她是永宁公主了,虽都是公主,本质上却根本不一样了。她得拿自己当个臣子,一如其他臣子那样得想办法定期在皇帝跟前露个脸,或者最好为皇帝做些什么。

  若说起这个,新朝里谢玉璋最佩服的便是邶荣侯李卫风——他替天子娶了张芬,以身饲虎。此等忠诚,感天动地。也难怪他身上帝宠无人能比。

  跟李卫风比,谢玉璋自愧不如。只恨她是个女子,能为天子做的事实在太少。

  李卫风立刻眼前一亮,开口道:“你要去谢家村啊,那我……”

  谢玉璋笑眯眯打断他:“七哥不用担心,我的人已经把路记下来了。不劳七哥费心了,我自己去便是了。”

  什么时候就叫上“七哥”了?皇帝纳闷地瞥了邶荣侯一眼。

  李卫风还想说话,谢玉璋又道:“再半个月就上巳了呢,七哥家里的嫂夫人和十个美人,有没有裁新衣啊。我给我姐姐裁了几身,这次给她一起送过去。”

  提起邶荣侯府的家事,李卫风就蔫了。连皇帝也郁闷起来。

  唯有谢玉璋笑吟吟地。

  两人皆知她可恨,偏这可恨之人眉目妍丽,笑起来美目盼兮,转眄流精,比春光还动人,谁跟她生得起气来。

  待谢玉璋告退,李固留了李卫风,二人往紫宸殿去。

  走了几步,李卫风回头,“噫”了一声:“蛮头跟永宁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固回头望去,远处廊下,告退了的谢玉璋正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但面对着他们的内卫统领胡进正扶着后脑勺笑得像朵花。

  那副样子,想到谢玉璋张嘴就来的漂亮话,李固和李卫风都能想得到,肯定是被谢玉璋夸得找不着北了。

  回到紫宸殿不用李固开口,李卫风就把胡进搡进来了,质问:“你跟永宁聊什么呢?”

  皇帝也凝目看着,胡进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忙道:“永宁殿下之前托我办的事给她办好了,她刚才与我道谢。”

  李卫风问:“啥事啊还托你?”

  胡进对皇帝道:“陛下还记不记得殿下身边的王石头?还有之前来京城送信的李阿大。公主想帮他们两个谋个前程,托我与他们安排个好位置。”

  “啧,她怎么不找我?我就在兵部啊。”李卫风不满。

  才抱怨完,已经想明白了——谢玉璋若来求他办事,保不齐他便会趁机提些跟谢家村那人有关的条件。他其实也不会想要怎样怎样,顶破天不过跟着谢玉璋蹭着去看看那人罢了。

  谢玉璋却防他至此,宁可费力去找胡进——昔日将军身边跟着跑前跑后的贴身亲兵蛮头求人情,也不求他。

  李固问:“他两个都不留在卫队?”

  王忠李勇昔日里他都亲自带过,他们两个跟蛮头几个人一起混了一路,也是故人了。

  胡进点头:“他两个比当年强多了,也算真的磨炼出来了,也是想挣个前程的。”说完,又补充道:“公主也是乐见的,还亲自替他们跑这个事。看来这些年也共患过难,真个有情分的。”

  胡进从前不过一亲兵,起点其实比王忠李勇还低。他这出身,见谢玉璋竟亲自为底下人奔走,自然是欣赏赞叹的。

  李固问:“谁提上来做卫队统领?”

  答案却颇意外,胡进道:“是个胡人。”

  “也归化了的,也会说中原话。头发有点卷,但眼睛也是黑色的。”他说,“是公主府家令的女婿,以前是个奴隶,凭军功晋身。”

  李固皱眉。

  李卫风道:“她手里没人了啊?”

  胡进道:“也不是,我跟永宁殿下聊来着。殿下说,当初跟过去的人出身都低,虽在草原上历练过一回,但回到云京里来,对京城权贵打心眼里是有畏惧之心的。这领头的人心里畏惧,底下人就更提不起气来了。殿下说,这胡人不大懂咱们中原的人情世故、官场规矩,但很听她的话,而且天不怕地不怕。她就需要这样的人。”

  殿中安静了一下。

  李卫风抱着手臂:“啧。咱们永宁心里挺有计较啊。”

  胡进心想,敢叫“咱们永宁”的,也就您老人家了。

  李固问:“那两个安排好了吗?”

  胡进道:“安排好了。昨日里永宁殿下还叫人送了个金马鞭给我做谢礼。”说着偷眼看李固。

  李固只“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