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溜溜板的鱼
谢子期抿抿唇,没有去看苏嫣的眼睛,“忘了。”
苏嫣点着下巴,特意拉长了调子,“是吗?可是子期的记性一向很好的啊。”
眼睫颤了颤,谢子期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苏嫣,“是因为怕你害怕,所以才故意没有同你说。”
四目相对,苏嫣弯弯唇,小手轻轻拉了拉谢子期的手指,“不会啊,不管子期做什么,我都不会害怕子期呀。我的胆子是小,可是我知道,子期是不会害我的。”
“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自然是有你的道理,我自然是不会太多过问的。”
谢子期眸子一亮,心湖泛起荡起阵阵涟漪。
“不过,子期下回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点点啊?”苏嫣掐着指尖,真的是一点点。
这样起码她心里能够好受些,不会太觉得自己是个小傻子。
谢子期点点头,“谢语偷偷派人将谢新从庄子里放了出来,还告诉他我们在这寺里。这样一来,谢新来寺里报仇,顺便称了谢语的意。我将计就计,让人将谢语给绑了过来,顺便用了上回路氏给你用过的药。谢新把谢语当成了你,仍是用了上回的手段,结果正好被张大人瞧见,接下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苏嫣眯眼笑了笑,小脑袋点着,唇角微扬,可见欢喜。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以后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我就好。我有时会察觉不到,忽略了你,你莫要生气。”谢子期眸子转了转,还是将后面一句话给说了出来。
苏嫣一怔,只觉得面前的谢子期更加有温度了,暖暖的。
带着些生疏,可却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关心重视。
“只要是你想听的,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第67章
谢子期微微勾起唇角, 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苏嫣抿抿唇,努力压下抑制不住往上扬的嘴角, “好, 我记着了。”声音软软乎乎,就跟含了糖一般。
子期能够说出这句话, 苏嫣就应经很感动了。
苏嫣一直都知道,谢子期的防备心极重, 今日他说出这话, 已是让她意外了。
“我已经决定了,明年二月离开。”谢子期抬手, 轻轻揉了揉苏嫣的头。
已经见着相见的人了, 苏嫣就让人将她的发饰取了下来, 现在就由一根玉簪绾发, 清清爽爽。谢子期特意放轻了动作,就怕将小姑娘的发丝给弄乱。
苏嫣一怔,“这么快吗?不是说一年吗?”苏嫣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明年魏川会同魏大将军一同去边关, 我也一同跟着去。”
苏嫣咬咬唇,指尖掐着指腹,“那好,那我现在就给子期准备去那的行李。”
边关环境恶劣, 苏嫣想着, 她要好好帮子期准备行李才好,这样去了也好受些。
看着她无措的模样,谢子期摇摇头, 双手扶住她的肩,“现在还早,嫣嫣不用这么早就准备,况且我是去边关上阵杀敌的,自然是要与旁人一般,若是太过于与众不同,怕是会惹来军中将士的非议。”
“那听子期的。”苏嫣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她是想让子期能够过得更好些,而不是让他遭受非议。
只是,苏嫣不知道,自己该为他做什么。苏嫣有银子,可是银子对子期没有多大的用处,这让苏嫣很是沮丧。
“你放心,我很快会回来的。”谢子期伸出纤长的手指,温柔地在苏嫣眉心点了点。
苏嫣弯弯唇,重重点了点头。
……
夜深人静时,谢府仍然是亮堂堂的,只因府中的两位小主子全都重伤在伤,现在还没苏醒。
路氏坐在灯下,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谢新,垂泪不已。
白日里还是好好的两个人,可为何傍晚时分却被人发现重伤躺在山脚下?
路氏想弄清事情的缘由,可是边上人全都不知道,唯有现在现在躺着的两人知道,她想问也问不了,只能在这盼着两人能醒过来。
“夫人,老爷派人来说,今日就不回府了。”丫头放轻脚步,硬着头皮道。
“你可有同老爷说少爷和姑娘现在还昏迷不醒?”路氏手指一颤,两眼瞪大着望向来人。
丫头缩了缩身子,“奴婢按着夫人的吩咐说了。”
路氏咬咬牙,眸子里满是怒火,“老爷带着花容走了?”
“是。”
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路氏掐着手心,任由指尖陷入皮肉。
“罢了,你下去吧。”路氏深吸一口气,让丫头退下。
丫头将们关上,路氏身子直接就软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道都被卸了。
她劳心劳力为他筹划,可他却在这种事抱着别的女子寻欢作乐,当真是将她的心意全都狠狠在地上踩着。
路氏怨谢佐臣,但更怨的还是她自己,若不是她没有防备,将他推到花容身边,自己就不会和他离了心。本以为花容是个老实的,没想到竟在背地里挑拨,还真是不知死活。
眼底滑过一丝阴狠,路氏牵了牵唇,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然后将嬷嬷叫进来,轻轻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哼,既然敢在这作怪,那就不要怪她下狠手了!
坐在谢佐臣身边的花容身子抖了抖,满是难色地看向身边喝茶的谢佐臣,小声劝道:“少爷和姑娘出事了,老爷还是回去瞧瞧吧,要不然夫人一定会伤心的。”
想到路氏的手段,花容心中更是焦急,若真是让老爷带着她在外头宿上一宿,那她日后就完了。
谢佐臣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瞥了花容一眼,“怎么,本老爷将你带出来,你不喜?”
“老爷将花容带出来,花容自然是喜欢的,可是花容不敢忘恩。况且夫人与老爷是结发夫妻,奴婢怎敢妄想。”花容想也不想,直接跪在地上。
谢佐臣挑挑眉,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勾起她的下颌,声音微沉道:“你若是想,我也可圆了你这念想。”
花容眼皮子颤了颤,稍稍偏过头,“奴婢不敢。”
谢佐臣顿觉无趣,将手收了回来。“走吧,回府去吧。若是夫人问起。你知道该如何回答吧?”
花容点带头,“奴婢知道。”
谢佐臣摆摆手,抬脚往外走。
花容见此,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的苦涩却一点点蔓延开来。
老爷对夫人不满,受罪的就只有他们底下人。
两人回了谢府,花容没有跟着谢佐臣去正房,回府便回了书房,继续安安分分当她的丫鬟。
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谢佐臣顿了顿,最后还是迈了进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路氏抬眼,就见谢佐臣走了进来。路氏没忍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谢佐臣见此,长叹了一口气,“如今知道派人来找我了,当初新儿出了事你不是瞒得严严实实的么?”
路氏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事。
路氏面露惨色,稍稍踉跄了一小步,接着便苦笑道:“妾身本以为能够将这事给掩住,没想到还是被老爷知道了。”
“为何要瞒着?”
“妾身担心老爷会因此事而忧心,故而才将这事给瞒下的。”
谢佐臣勾了勾唇,眼神莫名地看了路氏一眼。
“那倒是我错怪你了。”
路氏忙摇头,“当然不是,这本就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瞒着老爷的。”
谢佐臣静静看着路氏,就在路氏脸上的神情快要撑不住时才移开,“新儿现在怎么样了?”
听他这么一问,路氏眼眶更红了,最后更是哽咽道:“大夫说新儿若是今晚醒不过来,日后怕是没有机会醒来了。”
谢佐臣眸光发沉,看着榻上的谢新,只觉自己几年的几年的辛苦栽培全都白费了。
“可有请御医来瞧?”
路氏怔怔然,反应过来后心中大喜,“老爷是说让妾身拿着陛下赐的腰牌去请御医?”
“拿着书房的腰牌去请宫中的御医来瞧瞧。”
路氏对着嬷嬷点了点头,嬷嬷会意,带着人去书房。
嬷嬷记着路氏先前的吩咐,拿了腰牌,让下人去宫中请人,还让人将花容给偷偷绑了起来,令人严加看管。
本以为很快就能将御医给请来了,没想到什么人都没有请来,手中的腰牌也被收了回去。
小厮的话一说完,谢佐臣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陛下令人将腰牌收了回去?”
“是,管事说当初那腰牌是给谢家后人,现在大公子回来的,这腰牌自然是要给大公子。”
“不可能,谢家人现在就只有我,怎么会有他谢子期的份!”
谢佐臣最担心的就是谢子期抢了他的恩宠,现在事情就发生了,他怎能不慌。
“老爷,谢子期现在在寺里,不会碍着老爷的。”路氏的心不停地往下沉,可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谢佐臣。
“对,谢子期现在还在寺里,你去,你去把他给杀了,没了他,谢家人就只有我一个了。”谢佐臣瞪大了眼,用力扯着路氏道。
路氏忍着痛,温声道:“老爷放心,谢子期定是活不过这几日的。”
“不行,今晚我就要让他死!”谢佐臣彻底听不进去了,一想到谢子期还活着,他就觉得难受得很。
路氏皱皱眉,“那妾身便让他们今夜动手。”
也对,谢子期活着就是一个隐患,倒不如现在动手,也能让自己宽心些。
两人谋划着,完全忘了还躺着的两个人。所幸谢新命大,半夜便醒了。只不过,醒是醒了,可是整个人却傻了。谢语倒是没傻,只不过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一条腿也瘸了。
而路氏派出去的人一宿都没有回来,就在路氏想着再派人上山时,谢府被官差围住了。
谢佐臣来不及挣扎就被官差给捉住了,然后夫妻二人就被送入了京兆府。
等见到公堂上坐着的谢子期以及陛下身边的公公,谢佐臣这才知道明白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谋杀亲侄,枉顾人命,谢佐臣想要辩驳,可是想到背后算计他的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路氏跪在地上,心如死灰。
花容死在谢府,来不及处理就被官差给发现了,她的罪是逃不了的。
陛下想要他的命,他就算再争辩,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还是自己主动钻进去的。呵,想必谢子期进府那一日,陛下就已经暗中派人进了谢府吧,可笑他还自作聪明,妄想将这一切瞒过陛下。
也对,当初谢家都毁在陛下手中,他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