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微
兔子这么可爱,他怎么能吃兔兔......?
不,陆寒轻轻晃了晃头,他没毛病,只是可能中了这小东西的蛊。
睁眼闭眼间,都是这小东西摇头晃脑的样子,一张雪白的小脸上睁着一双亮晶晶湿漉漉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声音软糯糯地说道:“小叔叔,小兔子真是太可爱了......”
陆寒狠狠掐灭了自己脑中莫名其妙闪过的些许画面,然后眸露幽光地落在了顾之澄的侧脸上。
他心中不免又生出了些感叹。
这小东西小时候长得那般玉雪可爱,小脸又白又嫩,好似冰肌玉骨,可到了如今,除了那双眸子和还算精巧的五官,这皮肤实在是没眼看了。
又黑又糙的,连带着好看的五官也丑了许多。
不过也是,若是这小东西的肌肤还如小时候那般水灵,就未免太过女相。
陆寒脑海里自动生成了顾之澄肌肤变好的模样,只一瞬,就觉得晃眼异常,被他狠狠掐灭。
正巧这时,顾之澄守着那只小兔子眼见着已经烤熟能吃了。
她悄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转眼看向不知在想些什么,双眸极其幽深的陆寒,“小叔叔,这儿有盐巴么?”
陆寒回过神,将手边用小竹瓶装着的盐巴递给顾之澄。
他猜测是这小东西不忍心见他为非作歹,所以要将他的盐巴拿走,这样他才没机会祸害下一只野兔子。
陆寒心中无奈,不过他并无什么口腹之欲,所以盐巴让这小东西扔了便扔了吧,他吃几日素也是好的,正好清清肠胃。
陆寒随意地瞥了眼,然后就看到顾之澄的小手捏着小竹瓶,往那已经烤得金黄酥脆滴着油的野兔上,撒了几下盐巴。
陆寒:......说好的兔兔那么可爱呢?
顾之澄扯了扯嘴角,眸子里尽是光芒,“野兔的肉最嫩了,不用再加旁的什么,只要一些盐巴,就够了。”
陆寒:......???
“小叔叔,你要一只兔腿么?”顾之澄转过身,将竹枝串着的烤兔子先递到了陆寒跟前。
她眼眶的微红还未褪去,眸子里还沾着些湿意,或许是刚刚被烟呛得流了几滴泪,杏眼圆睁,眼尾微挑,又似乎不敢与陆寒对视,视线微微放平,只落在他的胸口。
这一瞬,陆寒瞥了瞥顾之澄的小脸,又瞥了瞥她手里那只死得安详正飘着肉香的烤兔子,他心中瞬时便想到了四个字。
同类相残。
陆寒敛下眸子,淡声道:“臣不饿,陛下吃吧。”
顾之澄眨了下眼,装出一副无奈又可惜的表情,“那真是太可惜了......小叔叔,这兔肉嫩得很,特别香。”
说完,她便垂下眸子,吹凉了一只兔腿,撕了下来。
唇角隐秘地勾起,暗自偷笑庆幸没人与她抢这只野兔子,然后站起身,拎着兔子就走了。
陆寒望着她的背影,眸中露出幽幽的光芒,略有深思。
......
顾之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痛痛快快地就着自个儿从宫里带来的奶酥茶,吃完了一只野兔子。
听起来吃得很多,可这野兔子实际上小得很,也就比巴掌大一些,因为鱼形山上动物众多,可小动物们能吃的却不多,所以大多数小动物都是保持着苗条的身材,很难有胖乎乎肉很多的小兽。
所以她询问陆寒的时候,他才不好意思再分一只兔腿。
毕竟她还在长身体,是该多吃一些。
吃完那只小野兔,顾之澄自个儿打的那些猎物也被送过来了。
她撩起帐篷的帘子走出去,正好对上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
不是陆寒还能有谁?
不知他什么时候到了她的帐篷门口,正对着她的帘子,一双黑眸如寒星,凛着点点暗光,长身玉立,身如玉树,端的是气质非凡,清冷矜贵。
顾之澄浅浅蹙了眉,又很快舒展开来,露出一丝浅笑,“小叔叔怎的来了?”
陆寒也跟着轻轻拧了拧眉,淡声问:“陛下不想见到臣?若是这样......”
“小叔叔哪里的话。”顾之澄连忙拽住了陆寒的袖口,将他留在原地,反正说些好听话她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很快就用清脆的嗓音继续说,“朕怎会不想见到小叔叔?朕恨不得日日都见到小叔叔!”
“......”这四年来,陆寒早已习惯这小东西时不时就蹦出一句甜死人不偿命的话,除了心里头习惯性地稍稍飘了一下后,陆寒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不动声色。
不过顾之澄现在已经十四岁了,自然不能跟小时候一样,用甜糯的嗓音说话,所以对于她自个儿的声音,她也是煞费苦心练习了一番,终于变得粗砺了些,但听起来仍旧是清润明朗的少年音。
少年音倒是还好,只要不是少女音便可了。
待她苦练后的声音在太后那儿过了关,她便一直都用这清润明朗的少年音说话了。
但因为现在两人靠得近,说话的声音也小,所以这样轻飘飘的传入陆寒的耳朵里,仍旧还是勾起了他心里的一丝异样。
只不过陆寒的表情仍旧不显,只是藏在衣袖中的指尖轻轻勾了一下。
顾之澄不知陆寒这些小动作,只当是自个儿稳住了他,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后瞧了瞧。
陆寒身后,是她猎的一堆猎物,已经被清理得白白净净地安详躺着,堆成了一堆小山。
她讪讪地笑了几声,小声道:“小叔叔若是喜欢朕的猎物,可随意拣选些去。”
陆寒眉眼一动,深邃的目光在顾之澄脸上逡巡着,然后淡声问道:“这些猎物......可都是你猎的?”
顾之澄心里“咯噔”一声,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陆寒继续说着话。
“臣方才观摩过,这些小兽皆是被一箭毙命。陛下射术了得,天赋异禀,臣深感钦佩。”陆寒微微颔首,眸中幽光凛然。
顾之澄心下更是骇然,她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过松快,竟然没有防着陆寒来察看她的猎物。
这四年来,她虽然也同陆寒学习射术,但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偷偷小懒的。
陆寒期盼着她成为一个废物,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她去了。
可她现在的射术,一箭命中这些小兽的要害,却表明着她并不如陆寒所期望的那样,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废物。
若不解释清楚,陆寒定要以为她之前的日子一直都在藏拙,养精蓄锐,实则是在扮猪吃虎了。
顾之澄眼睛眨了一下,立刻开始解释,“小叔叔谬赞了。实际上这些小兽,都不是朕猎到的,而是朕......捡到的。”
顾之澄小脸露出一丝羞愧之色,“也不怕小叔叔笑话。小叔叔知道朕几斤几两的,若是一只猎物都寻不回来,定要被群臣笑话。所以进了山后,朕就寻着些老弱病残的小兽们欺负,趁它们不备将其捉住,再用箭插中它们的要害,带了回来。”
“小叔叔瞧这只水鸭子,它的脚瘸了,跑得很慢,所以朕是跑过去将它捉住的。”
“小叔叔瞧这只獾,是它迷路了,自己回不了家,自个儿往水里跳的。”
“小叔叔再瞧这只野鸡,是它眼睛瞎了,自己撞到我前面的树桩子上的。”
“还有这只大雁,它一只翅膀断了,飞不起来,正巧遇到我......”
......
嗯,每一只猎物都与她的射术无关,是她运气好才捡到的哩!
顾之澄统统解释完毕,又担心陆寒不信,还特意跑到他身后,将那些猎物的伤口给他比划了一番。
可惜这些小兽的皮毛都被清理干净,伤口也看不大分明了。
陆寒双眸幽深地看着顾之澄心急的比划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略微点头,表示相信。
其实他心底有没有相信,谁也不知道。
顾之澄惴惴不安地看着陆寒离开的身影,孤傲而修长,让她莫名有些心悸
......
陆寒离开后,脑海里顾之澄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依旧挥之不去。
黑白分明的瞳眸,那样的纯粹干净,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眼睛比顾之澄的还要好看。
这让他又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来......
陆寒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昨夜做了一个梦。
与顾之澄有关。
他梦见的,是与顾之澄在春闱狩猎时的场景。
梦中的顾之澄,亦穿着一身朱褐色骑装,坐在枣红小骏马上,发带挽在脑袋上的高髻上高高飘扬,腰身上系着的白玉带勾勒得他腰身纤细,却亦有一份英气与豪爽在。
所以他今日见到顾之澄的打扮与他梦中一模一样,有些怔然。
陆寒从来不知,他还有在梦中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过他梦里的顾之澄,却是与他认识的那个废物皇帝不大一样。
虽然......在他眼里仍旧是个废物。
不过他梦里的顾之澄,与现实里的顾之澄,性格却是迥然不同。
他梦里,那个顾之澄脸色惨淡寡白,身形削瘦似柴干,坐在马上似乎随时能被颠得摔下来,却紧紧咬着唇,黑白干净的眸子里有一份旁人所不理解的倔强与韧性在里头。
陆寒很明显地看到顾之澄的手被缰绳勒出了一道血印子,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痛苦与疲累,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是被钉在了马背上,纵马向鱼形山深处行去。
待到顾之澄出来时,已是夕阳将尽之时。
陆寒注意到,顾之澄出来时,第一眼便是瞧向他的方向,而且是在打量着他的猎物堆,仿佛是在暗自比较,他俩之间谁猎得更多。
陆寒从来不屑这种小儿科的较量,唇角勾出一抹哂笑,很快又化为无形,只是抬眸看向马背上的顾之澄,举着手里的野兔子问道:“陛下可要尝尝?”
坐在马上的顾之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是一片化不开的清冷与防备,小脸比离开之前更加苍白,已是毫无血色,在夕阳下映出了玉石般的细腻质地。
可顾之澄仍旧暗自扛着,瞧不出任何虚弱的样子,只是下颌紧绷,仿佛一只骄傲的天鹅,冷冷说道:“谢谢陆爱卿,朕自有猎物,不必了。”
顾之澄连看都没看他的烤兔子一眼,便勒马离去了,只留下一个清瘦又倔强的背影给他。
回忆起这个梦来,陆寒又回忆起今日顾之澄望着他那只烤兔子垂涎欲滴双眸亮晶晶的样子,明显同他梦里的样子迥然不同。
除了装扮,那性子真真是无一处相同。
陆寒轻笑一声,勾了勾唇,真不知这样荒诞的梦是从何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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