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十年
燕归保持着笑容,猛然起身:“师父慢慢吃,我先回房间啦。”
快速离开现场,反手关门关上,燕归笑容瞬间垮掉。这是什么修真界疾苦,她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傻花噗通噗通跑过来,绕着她转,“娘,娘……”
燕归蹲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烧鸡,喂给她。
傻花吃得很开心,扑扇叶子不亦乐乎。燕归在垫子上坐下,长叹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她忘了问陆庭去哪儿历劫了。
人界这么大,还是得先问问,不然等陆庭历完了劫,她也不见得找得到。
陆庭并未告诉她历劫一事,或许是不想说?或者觉得不必说?
毕竟不过是半路捡来的便宜徒弟,有什么可说的。
燕归将剩下的水喝尽,转头看向窗户。从窗户间隙里,可以看见被割裂成几块的陆庭的身影。他仍在庭中坐着,不紧不慢地吃着她拿出来的东西。宠辱不惊。
燕归收回目光,等她恢复了修为,报了该报的仇,便天地任逍遥。
她抬手续了一杯水。
依靠自身的修炼,即便是资质上乘者,也须花上数百年才能到高修。
而陆庭到飞升,也不过花了几十年。
像陆庭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故而有许多人想走捷径,捷径向来不好走,要么害人害己,要么只害己。
燕归用余光偷看陆庭,又觉得风眠所说太不可思议。陆庭不仅自己逆天,还要成为一个逆天的工具人。但是风眠在这种大事上不会骗她,她咬唇。
“专心。”陆庭冷声道。
燕归撇嘴,收回余光,专注于自己的修炼。不知道陆庭今天抽什么疯,非把她逮到跟前看着她修炼。
她在一边修炼,陆庭在一边练剑。
所谓练剑,就是拿着他的佩剑随便练练。为什么是随便练练呢,因为以陆庭如今修为,他若真练剑,不至于连个剑风都没有。
可见他就是随便耍耍招式,可能是为了打发时间。
燕归记得他的佩剑,那把剑曾经和她的肋骨唇齿相依。陆庭的佩剑是名器,曲眉老儿很宝贝这个徒弟,当时挑选兵器的时候,挑了好几把上好名剑。她亲眼见陆庭亲手握住了那把离归,后来又亲眼见陆庭拔|出那把离归。
离归离归,远离燕归。燕归曾经这么想过。
事实证明,她连这个想法也是自作多情。
那把剑叫离归,不过是因为它被打造出来就叫离归,传世多年,不曾改名。而陆庭之所以选择离归,不过是因为它厉害且好用罢了。
这一念,燕归又走神。
她的目光落在陆庭的剑上,抬头见陆庭的脸。他的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大约是在想,这徒弟可真不争气。
燕归扯出一个笑,道歉:“抱歉,我走神了。”
陆庭抬眸,忽然开口:“若修炼累了,不如与我比试比试?”
燕归微睁大眼,与他比试,他哪里看出来她有这种本事?
燕归刚要笑着摆手拒绝,“不……”
陆庭已经将手里的剑丢给了她,燕归下意识接住,有些愣。
陆庭说:“你用此剑,十招为止。”
不等她反应过来,陆庭已经欺身上来,燕归下意识使剑挡。十招根本没什么东西,燕归甚至觉得自己连陆庭的头发丝都碰不着。
但是陆庭并未认真,用了一成功力都不到。燕归堪堪能应付,但也依然吃力。燕归越吃力,她越觉得自己如今处境艰难,越发怀念自己修为高的时候。
燕归奋力将剑推出去,挡开陆庭的招,而后提剑冲上去,带着些忿忿的怒气。
她本想着反正以她的水平肯定伤不着陆庭,心中又有莫名的火气,便下手重了些。
剑擦着陆庭的手过去,燕归一时惊诧,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要死了……
她伤到陆庭了……
陆庭流血了……
怎么回事……
……
一瞬间脑子迷乱,在她还未思考过来之时,她已经丢了剑,握住了陆庭的手,然后舔了一口。
刹那风止。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陆庭的呼吸声,陆庭看着她,她绽开一个灿烂笑容,“弟子该死,竟然伤到师父了,师父没事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连她自己都没转过来刚才一瞬间的脑回路。总之,一切就是这么快。陆庭的手还在她手里,他的手有些冷,伤口很小,不过擦着虎口一道线,只有微小的血珠。
燕归忽然脑子里冒出一行:她喝到陆庭的血了!
再看向那红色血珠,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而后缓缓低头,轻轻地伸出舌头,在他伤口一触即离。
她的舌尖是温热,他的手却微凉,陆庭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一把夺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背影太决绝,燕归不自觉想起一个词:不甘受欺负的小媳妇。
燕归舔了舔唇,有淡淡的腥甜,在嘴里很快散开。她的心跳也很快,不由得让人怀疑,刚才的呼吸声是否也是她自己的?
燕归舌尖一卷,不过这一点,燕归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在长。
她狂喜,风眠果然没有骗她。
燕归得了一点念头,立刻原地修炼起来。
陆庭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只觉得要走。走去哪儿,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不明白。
心在噗通噗通狂跳,陆庭扶着山壁站定,手捂在胸口。手上的凉意似乎还没消散,陆庭闭眼,喉头微动,让自己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要死了。
舔一舔,扭一扭,泡一泡,奥利奥。
第22章 序曲
他深吸一口气,扶在山壁上的手指微微弯曲。
不行,冷静不了。
心还是噗通噗通地跳,陆庭闭眼,原地打坐,念了段清心诀。
陆庭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天,天色晚得这样快么?
他掐了腾云驾雾之术,往紫金山去。紫金山是星辰仙府的丹药重地,常年有弟子轮值。这些弟子大多是陆庭的崇拜者,见了他自动让路。
风眠在殿中调制丹药,见陆庭来了,只一抬头的功夫,手上又忙起自己的事来。
“来了。”一种熟稔的语气。
这是件诧异的事,因为无人知道怀安仙君与风眠老祖相熟。他们印象里,这二人似乎泛泛之交罢了。
陆庭嗯了声,走到他身边,反手一挥袖,门砰地关上,随即有结界落下。
陆庭说:“今日一次了了吧,过几日我便要下界了。”
风眠浅笑一声,狐狸眼看着陆庭,不知是真的打趣,还是话外有话。“太监怎么比皇帝还急?”
陆庭长眉微蹙,仍是那样强调:“你不急么?”
风眠一顿,缓缓点头。“急,我当然急。可是这事急不来的。”他声音渐小,叹口气,看着陆庭的眼,“你当真要今日了了?只怕会有些损益,要些日子才能恢复。”
陆庭长眉仍蹙着,“来吧。”
风眠心中一动,他都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位星辰仙府的天之骄子。但凡天才,总是一处长,别处有失。陆庭亦不例外,从小便一直无波无澜的,风眠时常怀疑,陆庭少了根情丝,换得了天才资质。
可事实又似乎并不是如此。
风眠失笑,抓过他的胳膊,一针准确扎下。他微微转动针身,抬眼看陆庭反应。有意无意开口:“你历劫一事,告诉你徒弟了吗?”
陆庭嘴唇紧抿,额上一层细密汗珠,声音带着微微的压抑:“没有。”
风眠声音带着笑意:“你下界恐要些时日,你就不怕你走了,她也走了?”
陆庭闷哼一声,说:“我信你。”
风眠摆手,“我可信不得。何况我觉得,这里并不适合她。说不定我会帮她跑路呢?”风眠话音未落,对上陆庭一潭深水似的眼眸,叹气,“算了,当我没说。”
房间里下了结界,外头的弟子来来往往,什么也听不见,只当二位大佬是有要事相商。
风眠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拇指和食指握着茶杯起身走到窗前。他院中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树,从他的位置望出去,便能瞧见一棵花树。
“明年此时,酒当有了。”
杯酒如昨,人似当时否?
风眠垂眸,回头看陆庭。他背影端正,风眠勾了勾唇。
燕归睁开眼时,天色已晚。她心中咋舌,天色怎么暗得这么快?
她放下腿,感受了一□□内流动的灵气,兴奋非常。这种曙光近在眼前的感觉,让燕归不自觉绕着庭院蹦了一圈。蹦完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还没问风眠陆庭要去哪儿历劫呢。
她动了动手指,掐了个飞行诀。这下飞行诀肯定可以飞到紫金山了,说不定还能绕紫金山飞一圈。
燕归稳稳落在紫金山上,那守值的师兄还记得她,二话没说就给她让了道。燕归进了殿门,起了捉弄的心思。她贴着墙根避开来往弟子,摸到风眠房间窗户下,然后一把翻进去。
风眠刚要坐下,看见她,似嘲似笑,“怎么?”
燕归啧了声,深觉没意思,“你怎么就发现我了?”
风眠呵了声,“你脚步声这么大,只有聋子听不见。”
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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