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死妖灵
屡次交锋,宋管家是见识了她的厉害,自然不敢说出不中听旳话,只好硬着头皮道:“颜二姑娘肯来,是宋家的荣幸。”
“你若真这么想,倒是我的荣幸了!”颜小熙没好气地刺了他一句,然后在一旁候着,等齐太医也下了车,这才跟着齐太医一起,在宋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宋家大门。
进了大门后,宋管家领着他们打前院的前厅旁边绕了过去,前厅后边有个院子,院门口外边是一道四通八达的穿堂。
又是一辆马车候在这里,宋管家请他们两个再次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轱辘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嘎吱嘎吱”的声音,颜小熙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宋家得有多大啊?居然需要在院子里坐马车!
马车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宋管家再次请他们下了马车。
颜小熙发现,他们下车的地方在一个院落的门口。
两个婆子打里边迎了出来,“宋管家,你把齐太医请来啦?”
宋管家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对齐太医道:“齐太医,请!”
齐太医抿着嘴唇,迈着四方步走了进去。
颜小熙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绕过垂花门,颜小熙才发现,这座院落竟然是个小花园子,只可惜此时是冬天,除了几株红梅花,和几丛菊花之外,院子里并没有旁的花在开放。
一处早已结了冰的人工湖畔,伫立着一个小小的院落,朱红的大门开着,门口站着两个妙龄的丫头。
远远地见宋管家领着齐太医来了,一个身穿水红色衫裙的丫头赶忙转身进去通报。
待宋管家带着二人走进院子,就见宋夫人打里边迎了出来。
看到颜小熙,宋夫人的神情一僵,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无视了,径自迎向齐太医。
“齐太医,有失远迎了,又麻烦你跑一趟!”宋夫人脸上挂着极为勉强的客气笑容。“我们家晚儿又不太好了,您可得救救他啊!”
“宋夫人客气了!”齐太医领着颜小熙走进屋子里,如普通百姓家一样,进门先是一间会客用的堂屋,东、西两边各有两间房。
堂屋内安静地站了四个丫鬟。
进入东里间,是一间书房,书房里没有人,再往里边走,才是卧房。
还没进入卧房,颜小熙便皱起了眉头,突破第三重玄灵功法的她,已经听到卧房里粗重的喘息声。
听这声音,她便知道,这位宋家大少爷的哮喘之症很是严重。
宋夫人亲自给齐太医掀起门帘,请齐太医进去。
待进到这间屋子,颜小熙便觉得被呛得脑浆子疼,这间屋子里也不知道多久没通过风了,味道难闻死了。
住在这样一间屋子里,要是不生病才新鲜了!
这间卧房中砌着一座火炕,炕边的地上丢着一地的草纸,一个小丫鬟正蹲在那里,一团一团地往簸箕里捡草纸。
窗边的高几上摆着十几盆白菊花,此时正是花期,雪白的花朵正在绽放。
炕上堆着一丛被子卷,床上靠坐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这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正在剧烈地喘息着,刺耳的嘶鸣声仿佛破风箱一般。
一个穿着棕红色绸子小袄,墨绿色半臂,黑色长裙的中年妇人领着四个大丫鬟迎了过来,手中拿着帕子嘤嘤地哭着,“齐太医,您快给大少爷看看吧,打昨天晚上就有些不太好了。”
看到齐太医来了,少年冷哼了一声,喘息着开口道:“你这老头,又来我家坑蒙拐骗来了,还是太医呢,这么一点点小病都治不好,你肯定是假冒的!爹,娘,把他给赶走,我不要他来看病了!”
宋夫人赶忙劝道:“晚儿,你听话,齐太医是咱们‘青县’医术最好的,把他赶走,谁给你治病啊?”
“我不治了!反正活着也是受罪!我还不如死了呢!”少年赌气地说。
“那么想死,你干吗不干脆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颜小熙突如其来的清脆嗓音顿时就换来无数诡异的目光。
“大胆!”那个穿着棕红色绸子小袄的中年妇人顿时冷声斥道。“你是哪里来的臭丫头?居然敢骂我们家大少爷!来人呀,把她给我打出去!”
齐太医忙道:“这位妈妈,小徒顽劣,还请妈妈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颜小熙扬起小下巴,斜觑着那妇人,冷声道:“我听说县城宋家是这‘青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却没成想,主人不懂规矩,下人也不懂规矩。师父,这样的人家,怎么配让你给他们治病?咱们还是如了这位大少爷的愿,回家去吧!大冷的天,在家里做点什么不好,跑到这里来受气!您是告老还乡的太医,皇上对您尚且客客气气,他一个布衣白丁,凭什么对您大呼小叫?”
说着,她便冷着小脸蛋,用手扯着齐太医的手,硬是扯得齐太医站起身来。
宋夫人赶忙过来阻拦,“齐太医,您千万别走,都是小儿和家中的下人不懂事,您千万别同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她冷下脸,“童氏,赶紧给齐太医的爱徒赔礼道歉!”
宋江晚从前的奶娘黎妈妈被颜小熙逼着宋家赶走之后,宋夫人便提了这童氏来接替黎妈妈的位子。
童氏闻言,面色不虞,不过还是勉强给齐太医躬了躬身,“齐太医,我口没遮拦的,您切莫同我一般见识。”
至于颜小熙,则被她故意忽略了。
大户人家的丫鬟婆子,总是会忘记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比旁人高人一等。
齐太医低声道:“二妮子,快放开我,我还得给宋少爷开药呢!”
颜小熙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宋大少爷,开口道:“师父,他喘成这个样子,您便是开了药,他恐怕也喝不下去!说不定,您之前开给他的药,他都没好好喝呢!”
听了她的话,宋夫人不禁吃了一惊。
那童氏也变毛变色的,一副被拆穿的样子。
看到她的脸色,宋夫人赶忙开口问道:“童氏,晚儿没有按时吃药吗?”
童氏听到夫人质问,“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浑身颤抖地说:“夫人请恕罪,奴婢每天都吩咐人,按时熬了药给大少爷喝,可是……大少爷总是闹脾气,不是摔了药就是不肯喝,有时候勉强喝下去,又会吐出来……”
“你……那你怎么不来回我?”宋夫人急得直跺脚。
“是大少爷以死相逼,大少爷说,要是我跟夫人您说了,就去死去……”童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夫人,奴婢把大少爷当成奴婢的性命一般,实在是不敢冒险啊!”
“你糊涂!”宋夫人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用手指着她道。“你呀你,枉费了我的一片心!”
“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童氏生怕自己会受罚,赶忙给宋夫人磕头。
宋夫人又板了脸,“来人,把童氏带下去,杖责二十!”
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将不停哭闹的童氏拖了下去。
齐太医沉吟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情,“宋夫人,这……贵府的大少爷不肯吃药,我便是给他开了方子也于事无补呀!”
宋举人夫人,哭着对宋大少爷道:“晚儿,你再不好好吃药,不用你去死去,娘就先死去了!”
“哼!”宋大少爷气哼哼地把脸扭到一边,不搭理她,却突然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喷嚏,随后摸过一张草纸,擤起鼻涕。
颜小熙眉梢轻轻一挑,这症状,分明就是因为免疫力太低,导致的过敏性鼻炎,从而引起的哮喘嘛。
而且,听他喘息的声音,应该还有些肺炎才是。
宋夫人这才又对齐太医赔笑道:“齐太医,请您移步,给我家晚儿好好瞧瞧。”
齐太医点点头,重新坐到炕沿上,对正在闹脾气的宋大少爷说:“大少爷,还请把手给我,让我给你把把脉!”
“你这老头好烦人!”宋大少爷没好气地骂道。“都说了不用你看病了,你有完没完?”
第148章 宋家大少爷
颜小熙过来道:“师父,他既不乐意让您帮他看病,您还是赶紧回家的好。像他这么讨厌的人,活在世上也是个祸害,还是死了的好!等他死了,让宋举人和宋夫人在宋氏族中过继个子嗣,将属于他的财产全部继承过去。到时候,说不定宋举人和宋夫人的命不好,再过继个不孝的,让那不孝子给气死,宋大少这就一家团聚了!”
“你……”宋大少爷听到这么一番话,不禁气得要死,喘息之声更加剧烈。
宋夫人闻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丫头说的话虽然糙,但是理却不糙,这件事情的确就是如她所说。
她这儿子身上的病若是治不好,日后自己和相公必定得过继个子嗣来继承家业,别说日后,便是现在,族中的各位长老便已经开始逼迫他们夫妻过继了。
那些人摆明了认定她这儿子的病肯定是治不好了。
可是过继来的孩子是不是能孝顺他们,这很难说,隔了一层肚皮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性子,又有谁会知道?
颜小熙这番话,可算是说进了她的心坎里,一时间,宋夫人不禁哭得不能自已。
“二妮子!不许乱说话!”齐太医不悦地瞪着颜小熙,却见颜小熙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怔了一下,便回过味来,这丫头好像是在使激将法呢。
他略一沉吟,便站起身,“既然这样,那老朽就告退了!”
却听宋大少爷一声大喝:“慢着!”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颜小熙,气喘吁吁地冲齐太医伸出右手,“老头,给我把脉!”
齐太医莞尔一笑,他倒是没想到,颜小熙的激将法居然成功了!
他生怕这位大少爷再变主意,赶紧坐下给他把脉,半晌,他捋着胡子站起身,让开位置,对颜小熙道:“二妮子,你来把把他的脉!”
在他眼中,颜小熙身怀医圣传承,医术应当在他之上,所以遇到什么疑难杂症的时候,都会让颜小熙也把把脉,然后师徒二人讨论一番。
宋大少动作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瞪着颜小熙道:“谁要让这个臭丫头给我把脉?她还没豆芽菜高呢,哪里会把脉了?”
颜小熙也装出一脸无辜表情地看着齐太医,“师父,我还没给人把过脉呢,我不会把脉!”
齐太医不由得莞尔,暗道这个小徒弟顽皮,不过还是配合地道:“就是因为你不会把脉,才让你把脉的,不然的话,你又怎么能学得会脉象?”
颜小熙闻言,将身上沉重的药箱摘了下来,递给齐太医,这才走到床边,笑眯眯地看着还在闹脾气的宋家大少爷,开口道:“宋大少,来,让我把把脉。”
“我才不要!”宋大少冷哼了一声,猛地抬头看向宋夫人。“娘,你还不赶紧让人把这臭丫头给我赶出去!”
“齐太医,你看这……”宋夫人也不想让颜小熙给儿子把脉,她和颜小熙的那番恩怨,自己心里有数,她是看在齐太医的份上才会允许这丫头进屋的,不然的话,早就让人动手赶人地。
颜小熙收回手,冷哼了一声,“师父,我算是找到他的病根了,宋大少爷的喘病分明就是打气上得的,他这么爱生气,不得这病才稀奇了。人若是爱生气,可是没药医,师父,依我说,您也别费劲了。您是郎中,治的是病,可救不了命。”
说着,她拉着齐太医就往外走。
齐太医存心想要看看这丫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并不吭声。
“站住!你给我站住!”宋大少爷用拳头捶着炕沿吼道。“你不是想给我把脉吗?你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要是治不好我的病,我跟你没完!”
颜小熙这才停下脚步,慢吞吞地走了回去,爬坐到床上,一本正经地伸出手去,给他把脉。
她好不容易才折腾来一个把脉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所以这会子,她的嘴巴老实得很,不敢再激怒这位大少爷。
她眯着眼睛摸了半天,对于宋大少刺目的眼神完全视而不见,摸得差不多了,这才扭脸对齐太医道:“师父,我觉得这个脉象好像是弦滑脉。”
齐太医轻轻挑了下眉梢,心中更加确定,这丫头绝对是得到医圣传承的人,不然的话,不会一上手就能摸准脉象,。
须知不少学徒,学习多年,也掌握不了脉象。
一个学医的,掌握不了脉象,自然就是白学,浪费时间。若那人有自知之明,不做医者还好,不然的话,若一个连脉象都掌握不了的人来从医,便是当地百姓最不幸的事情。
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在庸医的误诊手下?
齐太医又道:“宋少爷,来,伸出舌头给我看看。”
宋少爷便伸出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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