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反派扒了马甲 第10章

作者:六月拾玖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只有那双眸子依旧毫无波澜的看着她。

  映着莲花盏微弱的光,乔玥很容易就看到了他袖摆上的血迹。

  乔玥愣了愣。

  她看了看他的袖摆,又掀开氅衣看了看自己的襦裙,感受到自己小腹冰冷的撕扯感,她颤巍巍的小声开口:“不是毒发吗?”

  糖水能有什么毒?

  季长澜语声平静的问:“你觉得呢?”

  乔玥莫名打了个冷颤,腹部的疼痛让她身子一点点蜷缩成了弓形,就好像有个搅拌机在肚子里不断翻搅似的,疼得虽然剧烈,可那感觉却并不陌生。

  这……确实是姨妈疼。

  只是因为上午被季长澜吓到了,她才会第一时间想到毒发。

  可腹部那钻心的疼痛让她无法解释太多,只能哆嗦着唇瓣轻轻说了声“对不起。”便扶着扶手想要从椅子上爬起来,却被一双大手按了回去。

  季长澜看着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她,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理了理散乱的衣襟,将杯中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了杯热水给她,可乔玥手抖的太厉害,竟是半天也没将水杯握住。

  季长澜微微皱眉,重新低眸看向她。

  不过换杯水的功夫,她额头上的冷汗又比方才密了几分。

  似乎是痛极了,她的唇瓣被咬破了皮,鲜红的小口子上挂着一滴颤巍巍的血珠,宛如红宝石一般刺目。

  而那双眸子也像是隔了层雾,朦朦胧胧的一点儿神采也无。

  像极了她四年前初潮时的样子。

  小小的姑娘什么都不懂,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半夜三更的扒着床沿将他晃醒,婆娑着一双泪眼看着他,软声细语的喊疼。

  那时的她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变成大姑娘了,自然也不懂男女有别,和以前吃坏东西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乌黑的杏眼儿里满是无措,近乎本能的依赖着他,什么都要他教。

  就像对哥哥似的,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记得她畏寒,贪凉,冬天还喜欢玩雪。

  现在痛成这样,八成是又吃了什么寒凉的东西。

  她向来贪嘴。

  季长澜伸手将她唇瓣上的血珠拭去,用指尖撬开她的牙关,将半杯温水灌了进去,低声在她耳边问:“你中午吃了什么?”

  乔玥裹着氅衣瑟瑟发抖,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季长澜没有再问她,转身去里屋找了个铜手炉点上,掀开氅衣塞进她怀里,走到屋外唤来守夜的小厮,吩咐道:“让伙房煮碗姜汤送过来。”

  小厮看到季长澜袖摆上的血,不由得一愣,忙问:“侯爷受伤了?可要让衍书过来?”

  季长澜沉默了一瞬,垂眸看向自己的袖摆,低声道:“不用,让陈妈妈过来吧。”

  小厮连声应下,季长澜回到里屋正打算将脏衣服换了,转眼却见蜷缩在椅子上的小姑娘面色苍白的耷拉着脑袋,全然是一副已经痛晕过去的样子。

  他揉了揉额角,俯身将人抱到了床上。

  陈婆子很快就赶了过来。

  季长澜从床边起身,对陈婆子吩咐:“帮她换身衣服。”

  陈婆子抬头看到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乔玥,不由得微微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床笫之间的事儿。

  以前侯爷还在靖王府的时候,她就跟在侯爷身边做事了,满打满算也有十余年,侯爷向来不问男女之事,宠幸丫鬟这可是头一回。

  陈婆子虽然有些诧异,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忙躬身走了过去。

  季长澜的床很大,乔玥的身形又过于娇小,躺在上面像个布娃娃似的,半边身子都陷在被褥里,偏偏一双手又紧扯着被褥不放,陈婆子废了半天劲儿半天也没将被褥掀开,瞥眼看见被单上的血迹,不由得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了句:“玥儿姑娘这是来癸水了?”

  “对。”

  季长澜换了身干净的中衣,缓步从屏风后走了过来,见裹得像个粽子似的乔玥,微微皱了下眉,坐在床边扯了扯被褥,没怎么费力就将她的手拉开了。

  可半昏迷状态的小姑娘虽然迷糊,性子却死倔,软绵绵的小手攥着他的袖摆,当做被子似的往自己身上盖,季长澜扯了扯,没能将她拉开,便也由她去了。可那身刚刚换好的衣服上没一会儿又布满了黏腻腻的汗渍。

  陈婆子站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忙道:“老奴再去叫两个丫鬟过来帮忙。”

  季长澜淡淡应了一声,道:“把银屑炭点了。”

  “是。”

  陈婆子按照吩咐将装着银屑炭的铜盆端进里屋,又去下房找了两位年轻的丫鬟进来,再回到房间里时,伙房那边的姜汤已经煮好了,季长澜正端着姜汤给乔玥喂。

  乔玥似乎很讨厌姜味,紧咬着牙关半天也不肯喝下去,季长澜像刚才喂水一样用手指去撬,可不知死活的小姑娘对着他的手就是一口,季长澜的眼皮跳了跳,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屋内压迫感剧增,看到这一幕的丫鬟婆子气都不敢出,全都屏息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们都能看的出侯爷待这位小丫鬟不同,可再有不同,又有谁敢站在老虎头上捋胡须呢?

  季长澜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乔玥接二连三的举动早就将他耐心耗尽了。

  他微眯起眼,伸手捏上她的下颌,就要使力将她嘴巴生生捏开的时候,怀里的小姑娘忽然哼哼了两声。

  似是感觉到了季长澜身上越来越重的戾气,迷迷糊糊的乔玥近乎本能的揪着他的袖口,用脑袋轻轻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和进来时一样,软趴趴的,宛如一只犯错的小猫在讨好主人。

  季长澜的手一顿,轻轻闭了闭眼,用沙哑又有些别扭的语调在她耳边道:

  “乖,把姜汤喝了就不疼了。”

第11章

  季长澜的语声夹杂着些许无奈的低沉,哄骗似的,甚至还用手在她背上拍了拍。

  好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莫名的温柔。

  直让一旁的陈婆子和丫鬟们看呆了眼。

  她们甚至觉得侯爷这套动作做的很熟练。

  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哄人了似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们的注意力全被床上的两个人吸引了过去,六只眼睛牢牢盯着床上的小丫鬟。

  季长澜的安抚似乎有些效果,牙关紧咬的小丫鬟终于将嘴松开了一条缝,呢喃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季长澜不等她反应,立刻用碗沿抵着她牙关将姜汤灌进去了。

  床头的穗子微微摇晃,怀中的小姑娘不安的扭动了起来。

  似是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温度,她半个身子都软绵绵的扑在他身上,一双小手扯着他衣襟要往他怀里探,指尖划过他锁骨时,季长澜喉结微不可闻的动了动,漂亮眸子沾染了一点儿烛火淡淡的光。

  他轻轻将乔玥乱动的手握住,垂眸看了看脏的一塌糊涂的床褥,神色淡淡的对陈婆子吩咐:“去打盆热水帮她清洗。”

  一旁的陈婆子这才回过神来,忙吩咐两个丫鬟去打热水,自己去偏房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到房间里时,季长澜已经将不老实的小姑娘安抚好了。

  他跟着乔玥折腾了一夜,这会儿衣服上全是乔玥的汗,见陈婆子回来,便将缩在他怀里的乔玥放回了床上,起身准备去沐浴,刚跨过屏风,就听陈婆子小声问道:“待会儿给玥儿姑娘清洗好了,可要将她送回偏房去?”

  季长澜转眸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乔玥,语声淡淡道:“不用了,让她睡。”

  顿了顿,他又道:“把床褥也换了。”

  “是。”

  刚进屋的两个小丫鬟听到他们的对话全都顿住了脚,手中的水盆都险些掉在地上,直到季长澜走出房门才缓过神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侯爷的冷漠在她们丫鬟这里是出了名的,上次有个心思活络的漂亮丫鬟半夜三更跑到他屋里自荐枕席,他当晚就当着下人的面让衍书将人打死了,从头到尾连眉都没皱一下,眼神冷的瘆人,从那之后便再没有丫鬟敢有旁的心思。

  可他现在居然让一个来了癸水的小丫鬟睡他床上?

  还换床干净的被褥让她睡?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到底是陈婆子见多识广沉得住气,见两人站在原地发呆,忙冷声道:“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丫鬟连忙端着水盆走了过去。

  陈婆子看着缩在被子里的乔玥,又回想起季长澜刚才喂姜汤时轻柔的语气和复杂的眼神,略微思索了一瞬,才对身旁的两个丫鬟嘱咐道:“今晚的事儿谁都不许说出去,听明白没?”

  “是。”

  陈婆子虽然想的周到,两个丫鬟的口风也紧,可床单上的血迹却是瞒不住的。

  风声还是走漏了出去。

  只不过这消息传到其余丫鬟耳朵里,就多了些旖旎的意味儿。

  “我刚才刚从浣衣房出来,侯爷昨晚换下的被褥上弄了好多血呢,一晚上换了两身衣服,上面全是汗,那丫鬟胆子真大,把侯爷的衣领都抓皱了……不过她这么明目张胆的自荐枕席都没被处置,居然还被侯爷宠幸了,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呢。”

  一旁的玉珍听春桃主动提起昨晚的事儿,忍不住附和道:“是啊,你还记得她上次撞蒋二姑娘的事儿不?当时她的手被花瓶划了道口子,伤口深得很,可是没几天就长好了,到现在可是一点儿疤都没留呢,也不知用的什么药,估计也是个背后有人的。”

  春桃道:“就是不知道她背后的主子是谁,真是好大的本事,都能给她弄到侯爷床上去……”

  玉珍听出了春桃语气中的惊羡,不由得笑了笑,道:“瞧你酸的,这都快晌午了,那丫鬟可还没从侯爷房里出来呢,估计侯爷昨晚也没怎么怜惜她,不然那被褥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你想想侯爷是什么人?这等福气你还真不一定消受的住。”

  春桃想想也是,侯爷那么冷漠无情的人,和“怜香惜玉”四个字根本不会有任何联系,不过是借那小丫鬟的身子发泄一下正常男人的欲.望罢了,她又有什么好酸的。

  旁边一直沉默的绿蓉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慌慌忙忙的做完活后,便赶忙捎了封密信送往国公府。

  *

  季长澜早上沐浴后便直接出了府,直到傍晚才回来。

  裴婴照例将底下仆人这些天偷偷送出府外的密信拦截下来,一并交到了季长澜手里。

  一封是捎到宫里的,还有两封分别寄给吏部尚书和蒋夕云。

  季长澜对捎给蒋夕云的信没什么兴趣,先看了宫里的和吏部尚书的。写的无非是这些日子他私下见了那些大臣,又去了哪里,倒也没什么紧要的东西,便对裴婴吩咐:“原件留着,再让衍书照抄一份给他们送去。”

  裴婴应下,看到季长澜略显疲惫的神情,忍不住小声问了句:“侯爷昨晚当真宠幸玥儿姑娘了?”

  “什么?”季长澜抬眸,似是没有听清。

  裴婴深怕季长澜误会什么,忙道:“府里丫鬟都在传玥儿姑娘昨晚留在侯爷房里的事,绿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传了书信给蒋二姑娘,很可能也在信里写了什么。”

  季长澜默了一瞬,这才翻开蒋夕云的信看了看。

  蒋夕云干涉不了朝政,关心的无非是些男女之间的事,而他的私生活又十分简单,绿蓉来府中大半年也没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求功心切,自然添油加醋的好好描写了一番,遣词用句十分露.骨,比起那些风月本子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