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既然你知道,为何看不开?”许照影皱眉,不解反问:“难不成这点子谁都能看破的事情,你非要让靖王殿下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不喜欢你,人家只是爱慕许家的权利,只是想借着你登上那个位置。”
许照影疲惫的闭眼,她今日哭的狠了,此刻眼睛酸涩难挡,“你好好想想看,究竟是如今你们各自安好,还是靖王殿下一字一句全部亲口与你讲清楚,这哪种能保全你的尊严。”
许照年没有说话,她的情绪慢慢平缓,被许照影扶着躺下。
陪着她睡着,许照影转身出门,看着许照年的贴身丫鬟,沉声问:“这几年来,姐姐性情变了很多?”
“是。”丫鬟难忍委屈,细声抽噎道:“您与老爷夫人在壶洲那会儿,府上只有王妃与公子,可您知道的,除了您以外再无人能压得住,若是一丁点不合王妃的意,动辄打骂,重则杖杀。”
许照影皱紧眉,想起方才许照年的话,心头发怵:“杖杀?”
“是。”丫鬟红着眼睛瞧她一眼,咬着牙齿低声道:“一年前靖王殿下书房里有个伺候的丫鬟,模样生得极为水灵。有一回奴婢随王妃来府上做客,不知怎的这闲话传到了王妃耳中,她当场未曾发作,只事后说合眼缘向靖王要来了那丫头带回许府。可谁知……第二日那丫头便以偷盗为由被王妃当场打了三十大板,还未到二十下,人就已经落了气。”
许照影背后生凉,她的手指在抖,轻轻蜷缩起来捏住裙摆。
“这种事情有过多少次?”许照影颤声问。
“记不清了,只奴婢留在王妃身边这两年,已有四五起这样的事情发生。”丫鬟抬手小心的捏住许照影的衣袖,哑着声音道:“姑娘,求您好生劝劝王妃吧。”
许照影僵硬点头,抬步走在长廊下,她眼神迷茫。
幼时的许照年经历过一场意外,自那时许家便对她格外骄纵,可是就算宠爱也不是让她草菅人命的理由。被丫鬟知晓的几条人命难道就不该被好生对待吗,纵使为奴为婢,也是肉体之躯,也有父母家人,怎么能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杀掉。
她脚下虚浮,心中有些受不住。
还未走下台阶,便一脚踩空晕倒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这几天存稿一直担心自己后期会崩qaq。
☆、晋江首发
*晋江文学城首发
步入六月, 天越来越热。
沈姝颜十四岁的生辰即将到来, 她一袭白衣站在假山上吹风, 静静瞧着青岚阁里。
栗枝笑着与如绘打趣, 接触时间越久,沈姝颜发觉如绘这人脾气好,忠心护主, 是个好丫头。
正出神的想着, 只看见角门的陆子手里捧着包装精致的匣子朝青岚阁走去。
眼见着他快要进院子, 沈姝颜开口:“陆子,手里拿的什么?”
“六姑娘。”陆子双手捧着匣子行礼,笑吟吟的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今儿早晨刚打开角门便瞧见一个小乞丐站在外头, 指名是要交给您的, 许是谁送您的生辰礼吧。”
沈姝颜挑眉,心下好笑。
沈睿前几日给青岚阁外头最高的假山上搭了台阶, 沈姝颜缓慢走下去, “给我吧。”
东西递给沈姝颜, 他转身离开。
鼻翼处萦绕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沈姝颜没多想, 捧着匣子入院,坐在长廊下的木栏上。匣子上绑着好看的丝绸带子,刚解开便听见如绘与栗枝急急跑过来,两人笑着也要看热闹。
沈姝颜来不及打趣,被这气味冲的皱皱鼻子, 匣子放在腿边,双手将匣盖掀起,扑面而来的腥味令她不断作呕。
里头是一只被剖开的死猫。
身上浑然全是尚未全干的血迹,眼睛圆鼓鼓的瞪着她,匣盖被打开,没一会儿便引来一片蚊虫。
沈姝颜起身连连后退,她眼前发晕,忽然想起上一世在林府刚打开门时看到的那个丫鬟的眼。
捂着嘴巴干呕一声,眼角溢出眼泪来。
栗枝失声尖叫,急忙拉着沈姝颜的手往自己身边拽,如绘伸手赶紧合上盖子。
这场面给沈姝颜冲击太大,她下午便发起热。
她自重生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就连感冒都是少有的事,眼下高热不退更是遭罪。
栗枝见温度一直降不下去,只好前去向沈祁及于大夫人禀明,连带着沈珍珠两个也赶了过来,一时间青岚阁堆满了人。
看着郎中换了几次方法始终不见退热,沈祁没了法子只好向上禀报,请了太医院的人来。
如此一来惊动的人便多了。
没过多时,长孙璟带着太医院的院使江太医亲自登门沈府,沈祁上门迎接去了青岚阁。
眼看着长孙璟前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要行礼,长孙璟抬手制止:“不必。”
继而又向江太医拱手作揖道:“江太医,拜托了。”
沈珍珠与沈睿面面相觑,她是个豁朗的人,当初虽说对长孙璟的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自从沈府与程家过了信后,她便彻底放下了对长孙璟的那些念头。
倒是沈睿,一向看不明白关于情爱里头的弯弯绕绕,眼瞅着长孙璟视线都要胶在沈姝颜身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拉着沈珍珠的手低声问:“这个三皇子,是不是喜欢咱们小六?”
“不知道。”沈珍珠摇摇头,思绪明显是不在长孙璟的身上,只盯着沈姝颜通红的脸与紧抿的唇,心头惊颤:“真是吓死人了,你说说看六妹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烧成这模样可别烧傻了。”
沈睿抬手狠狠敲了她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太医把过脉后,问清楚状况,叹息道:“六姑娘这是受惊过度,伤了内里,我给开剂药先用了看看。”
“麻烦太医了。”沈祁道谢。
沈祁瞧见长孙璟的模样,便想了法子将其他人都支走。
长孙璟立在床侧,看着她因高热不退迫使双唇干燥起皮,双颊通红,心中一阵怜惜,俯身将她额头上温热的帕子拿下,在旁边的铜盆里过了水拧干,再次覆上。
他俯着身子,因而瞧见沈姝颜嘴角微动,低声喃喃。
侧耳去听,沈姝颜吐出的滚烫气息贴上他的脸颊,长孙璟耳尖微红,下一刻便听她道:“珩止……”
这两个字宛如魔咒,长孙璟神色复杂的直起身,定定瞧她一眼,抿唇将被角给她掖好,转身出了门去。
太医正在外间开着药方,沈祁见他出来,起身道:“今日多谢三殿下了,若不是江太医能来,臣眼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碍。”长孙璟抬手,他站了站,“眼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江太医今夜便留宿于沈府,还请沈大人好生招待。”
长孙璟略一点头,快步离开了沈府。
他面色冷沉,找到林珩止时,他正在书房温书。
瞧见门口一身寒气的长孙璟,林珩止诧异道:“三殿下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沈姝颜出事了。”长孙璟来不及寒暄,刚一开口就看见林珩止变了脸色。
他手中的书跌落,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面前,“怎么回事?”
“今晨有人送了一只被剖心的黑猫给沈姝颜,她看过后当场未曾发作,只是……傍晚开始便发起高烧,眼下还未退热,江太医已经到了。”长孙璟抿着唇,他缓声开口:“文昭,虽不知晓你与她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待她不比旁人,我只能帮你到这儿。”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丫头在躲着你,可是前段日子她得知你受伤的消息,不顾宵禁还要来林府门口看你一眼,只为了看你一眼,眼下就连烧的糊涂了,嘴里都还是念叨着你的名字……”长孙璟脾气有些上来,他忍不住磨牙:“林珩止,一个姑娘为你卑微到如此地步,你曾经到底做过什么?”
长孙璟眼眶湿热,他平生见过的女人要么爱钱要么爱权,却未曾遇见过这样傻的人。
“那只猫的事情……”
话未说完,只见林珩止已然抬步从他身旁经过,“我去看她。”
外头天色暗沉,林珩止翻进窗户,里屋一片安静,只有沈姝颜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小心地走到沈姝颜身边,看着她素净的小脸,伸手探了探温度。
“珩止……”沈姝颜呢喃。
林珩止未收回的手一顿,看着她紧闭的眼轻声道:“我在这儿,好好睡一觉。”
闻声沈姝颜却没能安稳睡过去,而是睁开眼,犹疑未定的看向他,她神色迷茫,似醒未醒的眼神叫林珩止愣在原地。只见她唇畔扬起一抹哀伤的弧度,通红的眼里涌起水光,忽而低声开口:“是你吗?”
林珩止就连呼吸都变得轻缓,静静看着她不敢应答。
她忽然哑着声音道:“每次梦醒都会看见你,是你又不是你,你们长得一样,可是你又怎么会来看我呢?”
“果然……”沈姝颜悲哀的叹息,闭上眼睛偏过脸:“又是梦啊。”
她说的奇怪,可林珩止却听得甚是明白。
沈姝颜的呼吸渐渐平缓,他的眼中起了雾。
林珩止心口难掩酸涩,看着这样的沈姝颜,太难受了。
他闭了闭眼,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沈姝颜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门外栗枝猝不及防的抬着药碗走入,林珩止僵在原地,栗枝也是瞪大眼睛。
她听见身后如绘的声音越来越近,赶紧回头道:“如绘,你去休息吧,我先守着。”
如绘的脚步一顿,回了偏屋。
栗枝合上门,走进来盯着林珩止道:“三公子怎么来了?”
他紧张的难掩语塞,乱七八糟的胡诌:“长孙璟让我过来看看,说他有些不大放心。”
栗枝“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坐到床边给沈姝颜小心翼翼的喂药,林珩止看着她动作艰难,上前接过药碗吩咐道:“你去把她扶起来,我来喂吧。”
“是。”栗枝手臂绕过她的后脖颈,将人扶起来靠在她怀里。
林珩止坐在沈姝颜对面,半勺半勺送到她嘴边。
一碗药喝下,林珩止后背出了一身汗,方才抬碗的胳膊都是麻木的。
又看了一眼沈姝颜,他温声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是。”栗枝话音刚落,眼前的人走到窗边利索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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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上,随侍告诉他长孙璟临走前留下了字条。
林珩止打开一看,里头写着一个人名。
他神色冷峻,径直去了书房,在书案前停留片刻,从里间拿出弓箭一言不发的去了靖王府。
眼下快要宵禁,长街上人烟稀少,林珩止翻上靖王府对面的瓦房,立在房顶迎着月光看向其中一个院落。
抽出一根羽箭,将长孙璟临走前的那张字条缠在箭端,拉满弓狠狠射出去,箭被插在院子里的柱子上,他看见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拔下箭,四处张望过后入了屋。
屋子里,许照年斜斜靠在贵妃榻上,看着家丁举着箭走进来,她伸手从箭端拿下纸条。
细长手指拆开一看,她面色大变。
——许照年,你想怎么死?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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