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天色刚亮,沈姝颜靠在窗边盯着慢慢升起的太阳。
夜莺抬着铜盆进来,瞧见她身穿单薄外衫就站在窗口,心中不由得涌起薄薄的一层恼怒。
放下铜盆取了披风快步过去给沈姝颜披好。
轻声斥责道:“姑娘,眼下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能在这儿吹风呢。”
沈姝颜淡淡的笑着,握住她的手指,低声道:“今天醒得早,有点闷。”
扶着沈姝颜的手坐回软榻上,夜莺又给她腿上搭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这些天感觉您情况愈发严重了……”夜莺犹豫,垂着眉眼神色烦闷,“三公子那儿……”
沈姝颜抬眼扫过她,“夜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他。”
这些话,沈姝颜已经说得叫夜莺耳朵起了茧。
她轻轻一跺脚,去拧了帕子过来地给沈姝颜,赌气道:“罢了罢了。”
一晃眼已经到了十二月,这小半个月林珩止每每前来寻她,沈姝颜要么说中了风寒睡着,要么就是被如绘以不在府上堵了回去。
一次两次还好说,可回回都是这样翻来覆去的理由,林珩止早就起了疑心。
私底下夜晖已经来打探过多次,无外乎都是那几个回答。
夜莺倒不是觉得为难,只是觉得,沈姝颜已经这么严重了,到底是不该瞒着林珩止。
沈姝颜坐了一会儿,感觉头有些晕,靠在软垫子上昏昏欲睡。
夜莺过来让沈姝颜平躺下,关了窗户悄悄出了门去。
这回笼觉还没睡的有半个时辰,夜莺就看见沈今朝来了。
她一时间紧张不已,抿着唇角行礼:“大姑娘。”
“六妹妹呢?”
沈今朝今日本来是带着旬昭回娘家,也不知是不是上回沈姝颜对于大夫人与沈祁说了什么,此番回来后,两人都笑着迎她。
心生感动,从于大夫人的几句话里察觉到沈姝颜似乎身子不适,便想着来看看她。
沈今朝偏着脑袋看,犹记得上回来青岚阁,她不懂事,被莲姨娘煽风点火几句话就来找沈姝颜麻烦。
思及此,沈今朝无奈失笑。
夜莺快步迎过来,欲言又止道:“姑娘……姑娘睡着呢。”
沈今朝诧异,“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夜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头急得直发慌,咬牙婉拒:“大姑娘不如改日再来吧,姑娘今日不方便见您。”
沈姝颜最近瘦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最后她怕了那胃里绞着翻滚的感觉,便索性一次少吃一些,直到现在越吃越少。
若是沈今朝进去见了,察觉到不对劲可怎么是好。
夜莺心里还在思索对策,沈今朝已经停下了脚步。
毕竟沈姝颜还睡着,这样进去也的确不大好。
沈今朝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行吧,那你带我向她问好。”
眼看着沈今朝离开,夜莺才喘了口气。
这些天,青岚阁里里外外都被守的像铁桶,沈珍珠因为程烨的事情在菡笙居不愿外出,于大夫人与沈祁也不常来。
夜莺看见她离开,轻轻喘了一口气。
外头的声音吵醒了沈姝颜,她撑着榻面坐起身子。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像是被笼罩了层纱一般。
沈姝颜抬手揉了揉眼睛,轻晃几下脑袋,却发现还是看不清。
掀开被子弯腰穿鞋,刚站起来,就感觉眼前一黑。
她反应迅速的撑住不远处的圆桌,桌上的瓷杯被她挥翻跌落在地。
轻拧着眉头垂眼,耳边传来门被打开的“咯吱”声,夜莺脚步飞快的赶到她身边。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沈姝颜应声抬起眼,黑暗已过,目光所及之处的东西仍旧覆盖这一层白雾。
她神情晦涩难堪,死死攥紧拳头,肩头不停颤抖着。
夜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
“姑娘……”
沈姝颜哑着声音低声道:“夜莺。”
“我好像快要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解释一下,耳朵周四从早上九点开始就画工图一直到两点,然后考试到四点,吃了饭又继续画到六点半,班会开到七点半。实在是太累了也没时间码字,这点还是九点画完图挤时间写的,腰特别疼,前几天的痔疮又在隐隐作痛。
抱歉抱歉,宝贝们见谅一下,剩下的迟点更~
☆、晋江首发
*晋江文学城首发
听完夜晖的话, 林珩止放下手中兵书。
他抬手摸了摸眉心, 反声问:“夜莺什么都不告诉你?”
“我去问过了, 夜莺只说嘉和公主近来一直在青岚阁待着, 未曾出府。”夜晖拧着眉,继而又低声道:“大概是这样,但我觉得她与嘉和公主有事情瞒着咱们。”
林珩止抿着唇角起身, 他疾步往出走, 走到半路又回头说:“你上次告诉我, 白先生……”
那次夜晖说起过白先生被夜莺请去公主府,但当时因为朝廷要事没来得及细问,眼下忽然记起觉得奇怪。
夜晖垂下头:“是,那次我亲眼瞧见, 夜莺拉着白先生去了公主府。”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带着说不清的奇怪, 林珩止出门后脚锋一转,去了别院。
到别院时, 白先生正巧在院中研磨药材。
林珩止瞧见他的动作脚步微微一顿, 白先生在这别院并不只住过一两日, 往日纵使江幼瑶身子再虚弱, 他都没有像眼下这样亲自动手过。
想起沈姝颜, 林珩止心思复杂不已,手指轻轻用力。
“白先生。”林珩止开口唤他。
闻声看过来的白先生放下手中药材,笑着迎过来:“小林大人。”
“我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请教。”
林珩止脸色平静,视线却紧紧胶在白先生的脸上。
只见白先生眉心微微蹙起, 而后摸着胡须道:“小林大人但说无妨。”
林珩止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慢慢落在他身后石桌的各种药材上。
寒风阵起,白先生听见林珩止哑着嗓音道:“沈姝颜……她是不是出事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白先生叹息。
“这事老夫着实不能告知小林大人,您还是亲自去问公主吧。”白先生摇头。
林珩止盯着他,渐渐变得复杂。
白先生明白沈姝颜的心思,无非就是不想叫林珩止担心罢了,可眼下她这状况……白先生看着林珩止艰涩的双眸,抿着唇角欲言又止。
转身回到石桌前,转念过后,又气急的开口:“罢了,今日老夫就做回坏人。”
“先前江姑娘将老夫寻来为她复诊,其实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公主。那日公主拿出枚箭头来,我只一眼便瞧出那箭上有毒。”
“后来她叫我不要告诉旁人,尤其是大人你,当时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哎,公主不想让你知道,我却如今告诉了你……”
白先生的神情实属懊恼。
林珩止喉咙干哑,没听清他最后的几句话,满脑子都还回荡着方才白先生说“箭上有毒”的那几个字。
那支箭是当夜他所中的箭?
沈姝颜,又为自己受伤。
心口发麻发酸,林珩止紧抿着唇角问:“她现在如何?”
“前两日夜莺姑娘来找我过去,说是……哎……”白先生将手上的草药狠狠一丢,砸在桌面上,他低声道:“说是公主的眼睛似乎已经看不见了。”
这消息宛若晴天霹雳。
林珩止连连后退,手指碰上身边的木架才堪堪站稳,隐忍着情绪艰难道:“看不见了?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老夫为公主检查后,发现大抵是那毒开始有了反应,眼下没有解药,云溪那边的药也还未有动静,就只能暂用一般的解毒药草熬制汤药压制毒性,至于后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先生医术高超他并不是不知道,可眼下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林珩止心口有点疼。
抿着唇角行礼:“费心了。”
看着他准备要走,白先生忽然开口:“大人,公主不希望您知道。”
林珩止回头,僵硬的笑开:“我明白的,我会装作不知情。”
确实只能装作不知情。
沈姝颜打从心底想要隐瞒,若是林珩止一意孤行的跑去问,为什么要瞒着他……
他不怕两人发生冲突,怕她再次动了气伤了身体。
林珩止漫无目的的去长街买了清淡的吃食,走到那位草编蛐蛐的老人前,看着那枚熟悉的东西。林珩止思绪恍惚,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夜的花灯会,她眼神明亮的站在这里,捏起那只活灵活现的蛐蛐轻笑的模样。
心口苦涩不已,垂着脑袋摸摸眼角。
老人见他站在摊位前许久,笑着问:“看上哪个了?”
林珩止应声抬眸,也回以一笑。
买了与那一夜相同的蛐蛐,林珩止带着东西去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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