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呜喵呜喵二货君
算了,还是不要打死了,直接塞回肚子里,就当没生过这个不孝女。
“你你你……”老夫人气得胸口疼,“混账、混账东西,你说什么?你竟敢咒你二叔?”
秦太君看着墙角摆着的拐杖,就想去拿,奈何病体乏力,刚要动就瘫软了下去。
叶瑾宁摇了摇头,人就是这样,尽喜欢听些好话。
但她作为叶家的子孙,明知道未来根本没有老夫人想的那么好,二老爷也没她说的那般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又怎么能助长老夫人自欺欺人心生妄念?
早点纠正,人就不会妄想,不会妄想才会知足,一旦知足了,自然屁事没有。
利民利国利家,既然成了老夫人的孙女了,她自然得为这个家着想。
她想了想,还是得纠正两句,“老太太,您怎么可以乱说呢?我若是诅咒二老爷,是会造罪业的,我这都是为了您好,老子的道德经说,道德不倡,天下不宁,为物生贪欲,贪欲生妄念,妄念即祸根,祸根必大乱。
连老子都知道,做人不能生妄念,您活这么大岁数怎么还看不懂呢?二老爷升官进爵这种凭空想象的东西不正是您的妄念吗?作为您的孙女,我自然得打消您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这孽障,你诅咒你二叔客死异乡,还敢说你二叔加官进爵都是老身在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好,真好,狩儿看你自己养出来的好闺女!”
叶元狩二话不说,立马跪了下去,“老太太您消消气。”
话音刚落,叶元狩就察觉不对,他怎么也跟着他那不孝女称呼起老太太了?
他连忙补救道:“母亲,都是儿子不孝,没教好女儿,母亲您消消气,儿子这就回去教育女儿。”
叶元狩本也是好心,想趁着事态没失控前赶紧将女儿带走,奈何叶瑾宁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
叶瑾宁听到叶元狩一口一句消消气,身子骨就缩了一下,终于有了畏惧的神色,看得叶元狩莫名有一丝安慰。
知道害怕就还有机会把人纠正回来,也都怪他平日里疏于管教,居然放手让她姨娘把她养成了如今这般性子。
叶瑾宁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道:“老太太,您生气了吗?您还是别气了,免得气丢了一条命。”
“你说什么?”老夫人手指颤抖地指向她,“你就是想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这话说得很诛心了,叶瑾宁曾经是做过尼姑的,在佛祖座下虔诚的修行了十年,就算她后来还俗了,不再是佛门中人,也断断做不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情来。
老太太想让她认了气死她的罪名,她可不答应,本来气死她的不孝子孙就不是自己,又怎么能替其他人担这罪业?
她觉得她有必要告诉老夫人真相,“老太太您放心,您晚年确实是被不孝子孙气死的,却不是死于今天,您现在还命不该绝,我看了下,您是死于绥和四十二年,还能再活两年,又哪里是我把您气死的?说话得凭良心。”
叶瑾宁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佛祖可以为我作证,我从不气人。”
所有人:“……”
叶元狩/老夫人/谢氏/丫鬟:我信你个鬼!
“孽障,孽障啊,我们叶家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不尊重长辈的逆女,”老夫人气极,连忙指着墙角的拐杖说道:“还不快把我的拐杖拿过来,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叶瑾宁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要挨打。
“老太太您消消气啊,当心气坏了身子,”谢氏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拦着顺气。
奈何老夫人是真的气狠了,非打叶瑾宁一顿不可。
丫鬟只得替老夫人拿来了拐杖,老夫人拿到手后,二话不说就往叶瑾宁身上招呼。
叶瑾宁本是想躲开的,叶元狩一把抓住了她。
老夫人一棍子下来却没打在她身上,她睁眼一看,叶元狩挡在她身前,生生替她挨了一棍。
“老爷!”
“三老爷,”叶瑾宁不解地眨了眨眼,张口想说什么。
已经领教过叶瑾宁本事的叶元狩立刻说道:“你闭嘴。”
叶瑾宁只能生生把嘴合上。
叶元狩这才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教好女儿,您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只是这种事哪里需要经您的手?儿子这就把她带回去严加管教,保证没有下一次。”
老夫人误打了自己的儿子也是又惊又怒又心疼的,她虽然偏心二房,可不代表她就不心疼自己的小儿子,加上她还指望着三房能给她养老,不想闹得太过,便也歇了继续打骂的心思。
她疲惫地坐了回去,说道:“罢了罢了,你把她带走罢,免得留下来碍我的眼。”
叶元狩应了声,临走前嘱咐谢氏留下来陪老夫人,别再让老夫人动气了。
回去的路上叶瑾宁安静得可怕,叶元狩回头看她,见她一脸平静,看着倒有了两分女孩子家该有的娴静样子,心里头的不舒坦便淡了两分。
叶瑾宁从出生长到现在,这十四年里他确实很少亲自教导她,甚至也很少见她,她今日有这般举动,仔细想起来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
这样一想,他心下便涌上来了一股愧疚,叹了口气,正想跟叶瑾宁好好说教说教。
叶瑾宁却先他一步抬起了头,面色认真,看着无比慎重,“三老爷,虽然老太太那一棍子未必能打到我,但既然三老爷替我挨了这一棍,我就欠了三老爷因果,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三老爷您放心,等我见到那个害得您晚年散尽家财的不孝子,我就替您把他赶出去,绝对不会留他在府里祸害到您!”
“你说什么?你想赶走我儿子?”
叶瑾宁没有说话,但那副表情分明默认了这个意思,还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叶元狩呼吸急促,死死地按住胸口,怒吼道:“来人,快把她给我叉出去!”
他刚刚绝对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替这个逆女挨了一顿打,就该放任老夫人活活把她打死!
叶瑾宁在秦太君屋里,把秦太君气得差点没晕过去一事,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流传最广的当属她诅咒二老爷客死异乡,一辈子碌碌无为调不回来,还诅咒秦太君被子孙气死这些话,一时间,所有人看待叶瑾宁都带上了异样眼光。
这些事对叶瑾宁来说不痛不痒,可对柳氏来说却不一样。
柳氏因为他们私底下的指指点点,连门都不敢出了,整日待在屋里唉声叹气。
秦太君虽然被叶瑾宁气惨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但她还记得她最开始叫叶瑾宁过来的目的,忍着胸口的痛意,还是嘱咐了谢氏带叶瑾宁亲自去靖安侯府谢罪。
叶瑾宁气秦太君的整个场面,谢氏都在,她亲眼看到叶瑾宁是如何气得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场景的,这心里头也是怕了叶瑾宁。
可她心里再怵,婆婆下的命令她又哪敢违背?只得认命地叫上了叶瑾宁。
只是这路上,谢氏始终不敢看叶瑾宁的脸。
叶瑾宁纳闷地盯着她这位嫡母的背影,着实觉得奇怪,只得问道:“三太太,您为什么不看我呀?我长得很可怕吗?”
叶瑾宁对外表皮相不甚在意,美与丑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最后不过都是一具骷髅,可她却是知道,这外头的人都很在意行走在人间的这一具皮囊,这让她不得不也跟着在意起来。
谢氏身子一僵,干笑地回头道:“瑾姐儿说笑了,瑾姐儿长得就跟仙童似的。”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叶瑾宁不喜欢一路上盯着别人的后背看。
“这……”谢氏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
叶瑾宁想起她出门前,柳氏千叮咛万嘱咐地叫她不要乱说话,叶元狩也遣了人交代她能闭嘴就闭嘴,她恍然有些头绪,这是怕她说‘混账话’吧!
她撇了撇嘴,见谢氏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心下想着这些人就是爱多想,遂解释道:“三太太您就放心吧,三老爷和姨娘有嘱咐我少说话,况且我对您的事也并不感兴趣,您的人生太平常了,没什么可看的。”
谢氏听她这么一说,刚想松口气,就听到她说。
“您除了中年丧子,晚年常伴青灯古佛,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谢氏:“……”
作者有话要说: 把大太太改为三太太。
下一章叶怼怼下线,叶吹吹即将上线。
第五章
谢氏被叶瑾宁怼得好半天没缓过来,心口堵得厉害,觉得快跟叶瑾宁待不下去的时候,靖安侯府就到了。
靖安侯府一脉传承自开国元勋何承泓,何家在北朝成立之前不过是扬州当地小有名气的一户地主,若不是何承泓在姬高祖起义时误打误撞向姬高祖提供了一笔钱,资助他们去买棉被、衣物,让姬高祖和他的一帮手下免于冻死在冬日里,今日盛京中恐怕就没有靖安侯府的存在了。
而当今的靖安侯何庭慎就是何承泓第四代子孙,何庭慎别的没有,唯独腹中有点墨水,模样白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生气,这才让当时的长公主看上,被招为驸马,两人恩爱了一年,才有了小侯爷何容睿。
这是长公主第一个孩子,也是独子,长公主和何庭慎极为宠爱他,加上何容睿的外祖母乃当今太后,是太后的掌中宝,这才把何容睿养得极为嚣张跋扈,京中人称小霸王。
害得前身叶瑾宁一命呜呼去了的,正是这个何容睿。
叶瑾宁和谢氏下了马车后,看到的便是两头威严的石狮子,石狮子后是正门,正门上高挂着一块镶嵌着金字做的牌匾,看着就高贵大气,确实是有底蕴的人家。
叶瑾宁点了点头,对小侯爷的出身倒是有了一点认可,当她的靠山还是有那么些资格的。
她衣袖一挥,正准备从正门进去,谢氏来不及阻止,果不其然就看到叶瑾宁被看守正门的下人给拦住了。
长公主姬龄早就知道叶瑾宁会来,对这个伤到她宝贝儿子的人没有一丝好感,府里的人看她的脸色便知道该怎么做,看到叶府的马车停在门口,立刻就知道了来的人是谁。
叶瑾宁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拦下她的人,小厮虽然没有趾高气昂的模样,那微微抬起的下巴还是隐约带着点轻蔑的神色。
“叶姑娘,这正门可不是您能进的,您来了只能走西角门。”
西角门?
叶瑾宁有点迷惑,她前世在侯府待的时间不长,死后又寄生在了牌位上,早就忘了正门跟西角门的区别,正想问小厮有什么不一样,谢氏就把她拉走了。
谢氏对叶瑾宁是有点怵,但她更怕叶瑾宁惹事,进了西角门后就开始跟她讲:“瑾姐儿,这正门可不是我们女子能进的,瑾姐儿以后可不能再走错了。”
叶瑾宁没怎么听明白,问道:“为什么呀?”
谢氏也没多想,又解释道:“那是府里的男子和贵人们才有资格走的地。”
叶瑾宁瞪大了眼睛,带着点震惊,这天下间竟然有这种不公平的事,这正门男人能进,女人却不能进?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她当即就不高兴了,扭头想走人,见谢氏还杵在原地,正想叫谢氏也一道走。
谢氏却拉着她叫苦,告诉她这趟既然来了,若不进去跟小侯爷认错,长公主和太后娘娘恐怕不会轻易饶过叶府。
叶瑾宁知道叶府以后会家破人亡,想说叶府怎么样也不是现在倒的,谢氏就提到了便宜爹。
说便宜爹得罪了靖安侯府,以后在朝中的日子恐怕不好过,这一句话,成功留住了叶瑾宁。
这便宜爹虽然嘴上嫌弃她,但对叶瑾宁是真真的好,至少他替叶瑾宁挨了一棍,又是叶瑾宁现在这具身体的爹。
叶瑾宁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于情于理,她都不会置他于不顾。
下人带着叶瑾宁和谢氏来到了长公主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长公主姬龄坐在上首,谢氏领着叶瑾宁想让她向长公主下跪磕头,叶瑾宁不愿意。
对叶瑾宁来说,她的膝盖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如果身负大功德的人,她也是跪得的,除此之外,她不跪其他人。
当然如果要跪其他人,其他人也得受得起。
她在佛祖底下修行了十年,死后又受了全族香火供奉了七十年,身上带着佛气,被她跪了的人,可不会好受。
姬龄看着叶瑾宁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甚至还光明正大地打量她,心底下对叶瑾宁就更加不喜了。
她勾起唇角,冷笑道:“这来的又是哪门权贵?膝盖竟金贵得跪不下去了?”
谢氏一听,冷汗便流了下来,一个劲地拉着叶瑾宁的衣角,奈何叶瑾宁根本没理她。
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