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鹤三金
“那你……”岑歌的声音小若蚊蚋。
“它不能压抑我躁动跳跃的心,让我想对你做一些事情,例如……”
他的语气中满是缠绵之意。
光是呼吸喷洒在脖颈的感觉,就能让人浑身都软下来。
岑歌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衣袍,往他身上靠。
“打扰一下,对不起——”
戏无衡:“……”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终究还是红着耳根吻了一下鬓发。
随即,耍完花架子的剑修才松开了怀抱,回身看向不速之客。
回头一看,越戈笑容洋溢地骑在老虎上,一身明黄长袍明耀动人,看向他们的目光满是幽然的深意。
他身后的蓝若絮趴在一匹白龙马上,脸色苍白,不满地看着越戈。
岑歌又羞又气,无能狂怒地把戏无衡的脖子摁下来,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骂:“你想了克制不住了就自己动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懂?!”
……
……
……
蓝若絮并不是路过,她就是来找戏无衡的。
窗前的方木桌被挪到屋子正中央,四人一虎围坐着。阳光从窗户洒进亮光,戏无衡面向窗户,越戈背对窗户,两人,盯——
斑斓虎趴到岑歌怀里去,赶也赶不走。岑歌无奈地看向空荡荡往屋里灌风的门,发呆——
坐背门位置的蓝若絮从储物袋里拿出五个茶杯,在桌子上摆好。又拿出茶壶,将茶水倒入茶杯。
袅袅清茶香气在屋里腾升,又被门口吹来的凉风吹散弥漫。
蓝若絮不慌不忙:“我先去修一下门。”
三人:“……”
三人一虎眼睁睁见着青溪峰大师姐朝门口走去,留下一抹青绿色的倩影。
眼见着她走出门,把门板旁被踢坏的活木换了,再抱起门板,往石墙里发力一嵌。
“嘭!!!”
做完这些,蓝若絮神色如常,关门进屋。
她坐到凳子上,伸出匀称流线、富有力量的手臂拿起茶盏,轻轻抿一口,赞赏点头。
“嗯,还是热的的。”
岑歌感慨扶额,关羽温酒斩华雄的气势……也不过如此吧?
但他们在座的四人一虎,也只有蓝若絮这个青溪峰大师姐会麻利又迅速地修好木门,也只能任由一次本质严肃的座谈会,从修木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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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若絮此番前来,是有正事。
倒好茶,各自坐好,她就开门见山地说着:“萧婳丹田已毁,功力尽失,现在已经被我叫人重新控制住了。”
戏无衡没有正面回应,瞥了越戈一眼:“他怎么在这里?”
“我赶不上你们御剑的速度,借了他的脚力才追上你们的,”蓝若絮解释,“我们这次的交流,也需要有不相干的人来见证。”
戏无衡笑道:“不相干的人……岭南不好吗?”
这回回答的人是同样笑容洋溢的越戈:“岭南从小就在千山宗,朋友寥寥,眼下还有联系的,也只有你和……”
他偏头看向岑歌,眼眸因背光更添深邃阴霾,对视时如临深渊。
岑歌有些怔忪。她之前因为戏无衡在虐恋文里的表现,对他抱有偏见。现在她已经知道,这份偏见是错误的。
她应该对同样行事放达的越戈放下偏见吗?
“……岑歌。”越戈呢喃着说完。
岑歌被这声呼唤吓得一个哆嗦。
他毫无来由的一见钟情,果然还是很奇怪。
岑歌决定冷处理,只抱着毛发蓬松的斑斓虎,听蓝若絮说话。
蓝若絮宣布道:“你和萧婳的处罚,都将会在回到门派后,由五大峰主及明法殿决定。我会派人看着你。”
岑歌拿起茶盏,吹着茶盏上的热气,试图吹去紧张的感觉,将茶喂给斑斓虎喝……戏无衡这不算正当防卫吗?
他这个笨蛋刚才还安慰自己来着。
却见戏无衡坦荡地看向蓝若絮,面庞被窗户阳光投射进来,全无阴霾。
“我知道,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一个炼气一层的家伙,能逼得一个筑基期的剑修拔剑。这不重要,她也干不了什么了。”
他只理智分析着:“有人帮萧婳解开了蛇金绳,还带她突破临时牢笼的阵法,送她迷药。这个人找到了吗?”
“嗯……”蓝若絮下意识看向岑歌,默了一下,低头看茶盏:“还在调查中。”
岑歌疑惑,看她做什么?
戏无衡却已经发问,还是笑的模样,只是笑意不由得浅了几分:“现在调查方向在谁的身上?”
青溪峰大师姐犹豫半晌,终于在岑歌疑惑探究的目光中,咬咬牙开口:“岭南。”
话既然说出口,接下去的话就容易得多:“萧婳当着我们的面阐述,她是昨天晚上被救的。救她的人一袭黑袍,披散长发,有时候会抱着一只白猫(萧婳没认出雪豹)……长得很俊。”
光是黑袍,就几乎能锁定一个人了。而白猫,更是许多修士都会养的小宠物。
岭南真的就没有养猫吗?没人能肯定。
戏无衡毫不犹豫:“我不信,他是那种摆好灵石呆呆看人一整晚的呆瓜,会跑去救人?”
“……”岑歌一下子没分辨出剑修话里的信息,只急忙说佐证,“他昨晚担心我遇袭,一直在我屋里护我修炼的。”
蓝若絮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位,道:“但是你在内视修炼的状态,他真的离开,你也无法察觉的。”
犹豫了一下,她又说道,“不仅如此,之前野猪妖群暴动,萧婳借机偷袭岑歌的事……也和黑袍人脱不开关系,南蕴峰的师妹已经查出来,那些野猪妖都被下了药,因此发狂。”
事情桩桩件件垒在一处。岑歌一下子分辨不清,只能不相信,保留意见,并且不保持沉默:“如果岭南也要被关押,请给他安排舒服一些的牢房,他好几天没睡觉了。”
蓝若絮眨了眨眼,见岑歌神色认真,朝戏无衡调侃地瞧了一眼。
戏无衡不以为意,还朝她呲牙咧嘴的笑。
蓝若絮:“……”
她刚才还顶着晕马的劲,劝越戈不要打扰他们在一起腻歪呢,早知道她在他们刚抱一起的时候就喊出声!让他耳朵憋红去!!
前排吃瓜完毕,蓝若絮收心,耐心解释:“不至于关押,他和戏无衡一样,之后的一切行动,都要在其他人的视野之中。”
岑歌想说,按岭南野兔一般的紧张程度,若是有人接近他,他就会睡不着的。
但眼下,萧婳一口咬定是岭南救的她,岭南也的确缺少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
她轻叹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了。
“我等下能去看他吗?”
蓝若絮静默一瞬,还是摇头:“不。”
……岭南在昏暗的狭小屋宇中,抛弃孤高冷傲的面壳求她,请她不要和岑歌说他被关押的事实,不要让岑歌太过担心。说着说着,浑身发烫地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情况不太好,不想让你看见,只让我转交给你这个,”她递出一袋药丸,“说是找章鱼用的。”
岑歌心知肚明,这是飞鱼丸。
她道了谢,把丸药收进储物袋中。撸着斑斓虎三花色的毛,怔然发呆。
黑袍人……不可能是岭南。
所以,萧婳的同伙到底是谁呢?
片刻沉默。
没人打断岑歌的沉思,戏无衡甚至都不想听,坐原地调息灵力。
越戈左右看了看,忽然冷笑道:“萧婳做了多少恶事?她说的话,你们难道还真的相信不成?”
尽管背着光,他的笑容依旧如深渊森然,他在张扬地讽刺着他们:“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也免得她改天又攀扯上别人,吵闹不休。”
蓝若絮陡然站起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劝说越戈,还是在劝说她自己:“萧婳不能杀。她有同伙,事情背后也可能还有隐情……回门派后,我向明法殿申请对她使用搜魂术。”
越戈不再争辩,只垂下头,咧着嘴角叹息:“等到回门派吗……那时候,她指不定又折腾出什么事呢。”
蓝若絮冷着心肠,往外走去,不再理会屋里的人。
她已经通知清楚了。
这事对她来说,只是一场因为爱恨情仇而引发的闹剧。萧婳因为戏无衡想杀岑歌,岭南因为岑歌想利用萧婳祸害戏无衡,都是人才。
至于越戈阴阳怪气的想做什么……谁知道呢?不过是另一个人才罢了。
……
……
……
屋里还有三个人,一只老虎。
因着岭南的事,岑歌有片刻的神思不属。
回过神时,只见越戈已经挪着凳子到她斜前方,无奈又纵容地笑看着她,“我的老虎还在你的怀里。”
斑斓虎前肢攀着,趴在她的腿,被她抱着头:“呜……”
岑歌忙松开怀抱,抱歉道:“对不起,我刚才发呆了。”
“没事的没事的,”越戈笑容洋溢,“我喜欢你,所以我的宠物也喜欢你,多正常的事啊。”
岑歌:“……”
无时无刻不在撩她,简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