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鹤三金
她懊恼地按住自己的头。
她原先以为她会一路御剑往西南飞,路途只怕缺灵力,不怕缺灵石,就让魔焰剑当个灵力储存器,把灵石都吸纳了。
结果现在缺灵石了。
大师兄也没想到她会缺灵石,只给她配了一袋子的丹药。
岑歌期期艾艾道:“我没有灵石……”
蕴悯又是愣了,十足错愕,又尽力掩盖,看起来居然还有些好玩。
岑歌可以理解,她也很难想象赤炎峰这个炼器炼药大家的弟子会缺灵石。
可蕴悯随即便笑了,从储物袋里拿出二十枚灵石递给柜台后,说:“你欠贫僧十枚灵石了。”
蕴悯笑的那一刹那,他头上原本只是寻常反光的光头都显得更亮了。
岑歌不明白,又凭直觉觉得其中有些说不明的暧昧在……无法堪破,只能先点头。
柜台的人收了钱,递来两枚玉签,笑道:“这趟车将在一个时辰后启程,预计飞行时间三个时辰。两位可以先去城里逛逛,买些消磨时间的玩意儿。”
蕴悯:“阿弥陀佛,多谢。”
谦渊和程月过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到了驿站。谦渊付了两个人的灵石费用,得到了同样的嘱咐。
程月的脸泛着幸福的红晕,扯着谦渊的胳膊道:“之前就听说千山城茶馆里的说书是一绝,我们去听听?”
谦渊表示他都可以,又问蕴悯:“师兄,你呢?”
蕴悯不言,只偏头看向岑歌。
岑歌还因自己出门不带钱不好意思呢,忙道:“我去药铺看看身上的丹药能不能换点灵石,我身上半枚灵石都没有。”
蕴悯道:“灵石不用急着还。”
岑歌叹笑:“也要有一些灵石傍身,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蕴悯默了默,走到旅客休息置物用的木桌旁,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一枚、又一枚灵石,挨个放到桌子上。
“借你,”他说,“拿来傍身。”
岑歌扶额收下,这下欠蕴悯二十枚灵石了。
她不由得感慨:“我好歹是金丹期的修士,居然还要找人借灵石……”
蕴悯浅笑道:“无妨,一借一还,皆是缘法。”
岑歌彻底无话了,世外高人兴致起来,想给人借钱玩,她就借了吧。反正不是高利贷。
一个时辰时间还长,岑歌还是去药店试图卖药。
一问价格后,她傻眼了。
药店的药是备给寻常百姓的,而大师兄给她备的药切切实实是金丹期才能用的,一粒药就能买一个药店。
药店不是不想买,而是买不起……
岑歌颇觉头疼,她清空过储物袋,把她用不上的丹药都扔回赤炎峰的公库了,她现在就像是怀揣着绝世美玉,然后没人买得起。
当然,买得起的人肯定是有的,只是她在短短一个时辰,无从找起。
药店的人也颇觉可惜,道:“真人若是缺灵石用,倒不如看看驿站门口贴的告示牌,说不定有能赚到的呢?”
岑歌谢过药店,送了一片灵药叶子,随后就回驿站门口去。
驿站门口果然有个告示牌,岑歌细细一瞧,却有些无语——
上面全是嫌犯的通缉告示。
奖励是很丰富,给予嫌犯相关消息,给一枚灵石,成功协助逮捕嫌犯,给十枚灵石。
但嫌犯这种东西,能不能碰上,全靠运气。
岑歌歇了赚快钱的心,她已经做好了把丹药当灵石付钱的准备。
为了消磨时间,她还是把通缉公告看了一遍。
玉面飞狐,男,一百一十一岁,筑基初期,眉眼狭长,鼻若吊胆,白发如毛,常穿一袭红袍行于暗巷。行采阴补阳之术,已致二十三人命丧,罪恶滔天……配的肖像画,他的确像一头老狐。
七夜雪,女,约莫六十岁,炼气后期,有易容术,瞳孔为深红色。前后杀害了六任丈夫,罪恶滔天……肖像画上只画出一双宛如嗜血的红色瞳孔。
叶银银,女,二十一岁,筑基后期,貌若好女……行采阳补阴之术,已致五十六人命丧,罪无可赦……配的肖像画也是个美人,只是毕竟是一张薄纸,看不出什么来。
岑歌心道,光有这些是很难逮到人的。抱着闲看的心继续看公告时,身后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这个和尚,你和我拉拉扯扯,连相好都不顾了么?”
回过头一看,只见谦渊满脸冷笑的扯着一个妙龄少女,身后张皇跟着程月。那女子满不在意,只说着不干不净的荤话。
和尚拉着女人,这个画面实在有些劲爆,已经有围观群众在远远围观了。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岑歌看着程月张皇失措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想上前去。
她才迈出一步,身边就传来清冷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别去。”
原来是蕴悯不知何时也在驿站门口,看着公告栏牌子,眼神都懒得给谦渊一个,只道:“别理他们。”
岑歌问:“为什么?”
蕴悯道:“这是他们既定的缘法。如果强行干涉,事情会变得更坏。”
岑歌听了,一下子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谦渊是男主。
岭南也是男主,是不是因为她的强行干涉,才让事情变坏的?
她该向蕴悯看齐,冷眼旁观,只保自身安宁……
岑歌就犹豫了一瞬,谦渊却已经用戒刀背抵着那姑娘的脖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你是叶银银吧?”
声音很小,要不是她是金丹期的修士,还真的听不清。
那姑娘却也不惧,只笑道:“您说我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了……你要扭送我去官府么?”
谦渊只道:“你跟我走。”
“凭什么?”
“你的灵识被媚意充斥,久了会变成无意识的鼎炉,需要佛法涤荡,以保灵海清明。”
“你要我当个俏尼姑?”
“那倒不至于,”谦渊的声音大了,“实不相瞒,我的朋友也身中奇毒,此番去南周国,正是为了寻药救人,你若有心,随我们一道走,或能寻到解毒的方法。”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洪亮的传达到四周,他的光头也更耀眼了。
那姑娘定定的看了谦渊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弯眉一笑:“好。”
岑歌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谦渊当男主的神奇世界,女主都有媚毒?
蕴悯叹了一口气,他习惯了。
闹了一阵子,也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了。一行五人拿好玉签,随着众人到飞行法宝上。
却见飞行法宝的样式和火车卧铺差不多,车厢里有桌子椅子还有蒲团,足够休憩。
有人进来一一说明,左不过是在车厢上不允修炼不允打架之类的话。众人俱应了。
飞行法宝很快起飞,窗外是午后的蓝天白云,阳光灼灼,看起来很明亮。
那姑娘嫌阳光太晒谦渊的头顶太亮,把窗帘拉上。
“行了,这位施主自我介绍一下吧。”谦渊懒洋洋的朝那姑娘扬扬下巴。
程月冷哼了一声,起身坐到岑歌的旁边。
那姑娘也不理这明晃晃的甩脸子,只扬笑道:“你不是说我是叶银银吗,现在还要我说什么?”
谦渊道:“如果你真的是叶银银,这辆车你都上不了。”
姑娘问:“所以你为什么说我是叶银银?”
谦渊叹气一声:“因为你和她没区别,一身媚魔气息,你隐藏的还更好一些。”
姑娘笑了笑:“你这和尚说话倒有趣,既然隐藏的更好,如何又是一样的?”
谦渊的眉眼有了笑意,正待开口,蕴悯清冷的声音传来:“妄语。”
谦渊身上下意识一个哆嗦,严严实实的闭上嘴。随即意识到车厢里是不允许使用法诀的,连忙掩饰性的咳了一声,挥挥手:“行啦,别废话了,快说你是谁,别逼师兄开天眼!”
天眼就是蕴悯观血脉轮回的天赋能力,谦渊是戏称。
姑娘显然也是似信非信,舔舔唇眯眼看向谦渊,见他意志坚定,连戒刀都要拿出来的架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介绍她自己。
这姑娘是大陆东南处东楚国的人,名唤楚娇娇,自幼于欢和宗习双修之术。
欢和宗是一个下九流的宗派,她学成归乡后,便只想相夫教子,平淡度过一生。
奈何遇人不淑,她在助丈夫博得百万家财后,被丈夫休妻再娶。于是她用双修禁术,引丈夫入梦,令他精尽而亡。
引人入梦也能让自身功力得到精益,因此她开始游历大陆,引无数辜负妻儿的男儿入梦。
那些男人本就流连花柳,死于非命也无人追究,因此她竟连通缉告示榜都没上。
楚娇娇笑着总结:“这个和尚说我的灵识被媚意侵占,我倒觉得没什么。”说着她朝谦渊抛了个媚眼,“不过他既然把我逮着了,那我也只能任他处置了。”
程月听呆了:“…………”
谦渊听麻了:“…………”
蕴悯低头默诵经文。
岑歌扭头瞧了蕴悯一眼,确定了“不掺和不表态”的态度。
于是从储物袋里寻摸出瓜子吃,笑嘻嘻的递给楚娇娇一把,问道:“那你挺厉害的啊。”
楚娇娇眨了眨妙目,被这个十分寻常的问法噎住了。
就这?都不多问两句的?
岑歌也不再理会,自己摸出魔焰剑,抱着魔焰剑开始打坐。
灵力流转只在魔焰剑和她的丹田肺腑之中,并不需要担心会影响到火车的行驶。
丹田里火属性灵力时时刻刻提醒她,她现在有的金丹期修为,全是因岭南而能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