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神
话音未落,谢余墨便已经直接冲了进去,把床上的谢云暮抱在怀里,却没有唤醒她。
“哥哥都知道......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了。又丢下你一个,是不是生气了?哥哥只是担心你,不想带你一起冒险,却没想到府上也不安全。”
不对,镇灵府内阵法机关众多,怎么会有凶尸闯进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谢余墨帮着谢云暮盖好被子走出房间,便和沈渊一起站在月光下交谈。
“那凶尸是如何进来的?你可受伤了?”
“不知道,它似乎很轻松就进来了,我倒是没事,风朝受了些小伤。”
“公子没有受伤就好,还要多谢公子出手,暮儿她......儿时留有心结,见到相似的场景总会害怕,希望没给公子添麻烦。”
溧阳城内,郝连玥和君攸暗研究了一阵子之后,便还是决定用东翎暗王府的办法来试试。夜半吩咐下去,一大早便有了回应。
阿四当时便直接招呼着手下的小喽啰们一起清点桃树,毕竟包围整个朽木岗是个大工程。就光是这些桃树他都是好不容易凑齐的。
“动作麻利点又不是让你们失了分寸!把那树杈子折断了怎么办?那棵太小了不能用,还没你大腿粗呢就别在这放着了,哪来的回哪去。”
“头儿,一共是四百多棵。”
阿四当时便直接拍了那小喽啰的脑袋。
“数还不数清楚,我还不知道是四百多棵啊?咱们城主要按阵法栽树,少了能行吗!给我好好数清楚。”
郝连玥睡的浅,便是在这样的吵闹声中醒来,一直倚在榻边休息的君攸暗见到她翻腾身子,便单手扯下床边的玉坠流苏穿窗而过,压着愠怒的声音如同玉碎。
“闭嘴。”
院内顿时安静下来,被穿透了的窗户瞬间复原,君攸暗倾身揽住了榻上的人儿,声音温柔而宠溺。
“没事,再睡一会儿吧。阵法的事交给他们去办,晚点我们直接回琉玥宫,把你教会了,该教小梧了。”
“玄法么?我那次打他也察觉到了,他体内的玄力很低,或许是慕决之前没有教他太多。这倒是件要紧事,他也过了七岁生辰,是该抓紧学玄法。”
阵法图交给阿四他们之后,君攸暗便带着郝连玥离开了,回到房间后便看到慕梧正在煮茶,似乎就是为了给他们准备的。
看到他们回来之后便更是笑的开心,转过身迎上来。
“爹爹娘亲回来了?我正好煮了茶,一夜未归一定是辛苦了,喝些热茶正好暖暖身子。”
不得不说谢余墨管教小孩子确实是有一套,郝连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直接交给身边的君攸暗,君攸暗端过杯子角度都未换,就着她唇触过的位置饮尽。
短短一日就在两人教授玄法中度过,眼看金乌西沉,春辛却忽然跑了进来。
“王爷,小姐,一个没见过的男子说要见你们,说什么桃树全都死光了。”
春辛不知道溧阳城栽种桃树的事,郝连玥和君攸暗听到后便是一起走了出去,在花厅询问情况。
“全都死了?一棵活的都没有?这才一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你们种的时候,没搞错了位置吧?”
阿四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摇头,生怕被两人误会一般。
“真的没有,我们当时确实是按着阵法种的,一棵位置都没错,临走之前还又转了一圈呢,岗内当时也没什么反应,谁知道今晚我们过去就全都死了,焦黑焦黑的,树杈都是酥的,一捏一个坑。”
君攸暗脸色一沉,挥手示意阿四退下。
“知道了,你先回去,看好那些异变之人。”
郝连玥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看向君攸暗,飞速的想着原因。
“会不会是朽木岗的那些家伙太厉害,咱们的阵法镇不住?要不去问问谢余墨,他或许有办法。”
第667章 你不能走
镇灵府内,谢余墨也正在研究清除怨气的方法,大多阵法咒术都是压制,很少有清除的办法。而怨气聚集多了就会自成一体,甚至会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拥有独立的意识,为祸人间。
想要清除,就是替他们完成心愿,或是直接送他们离开世间。几十年前,谢余墨的父亲就是这样做的,就曾经靠着一腔孤勇的进了朽木岗,拼出半条命送那些冤魂离开。转眼几十年过去,竟然又冤死了这么多的人。
“谢大人,这件事看来还是要仰仗你了,我和皇叔的阵法都没奏效,可怜了那四百多棵桃树不到一天就死光了。”
郝连玥苦笑着走进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君攸暗不大愿意过来,或许是觉得这样会觉得他屈居君攸暗之下?谢余墨看到郝连玥走进来,手里的书便直接扔下了,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着,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你也去朽木岗了?你这至阴之身,是打算过去再招一个魂灵上身玩玩?”
“这不是为了帮皇叔嘛,总不能看着你们整天忙碌什么都不做,而且我是长泾少主,面子工程也得做做,不然岂不是要被那些不熟悉的人看成胆小鬼了。我去之前吃了药的,不会像之前那么怂。”
换作其他女子,怕是巴不得躲在安全的地方吧。谢余墨这样想着,也笑了起来,将一张有些破旧的阵法图递给她。
“瞧瞧可能看得懂?溧阳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还以为是君城主一人去镇压的,想不到你也去了,可否跟我说说那里的情况?”
椅子要坐的端正,床用来休息,却唯独有介于两者之间的窄榻,看着谢余墨倚在那里,便已经是自成风景。郝连玥也不见外,坐在他身边看着手里的阵法图,和君攸暗的没什么相似之处,那些奇怪的符号也是看不大懂。
往下滑了滑身子打个哈欠伸直了腿将它放到一边,她确实困了,但在谢余墨这里,她从来就没见外过,索性枕着手臂闭着眼给谢余墨解释。
“那里的人玄法不高,都是吵架打架的,已经用控制住了,还有些变异的灵兽闯进去伤人,迫不得已只能杀了。还有几个人带着伤口就开始变得不像人了,丧......凶尸一样到处乱跑,歪着头,横着走。”
差点就说漏了嘴,不过那样的情景确实像是电影里一样,还好她足够厉害,不会被感染,还和君攸暗一起突出重围。
谢余墨看出来她的困倦,也就不再追问,随手拿了毯子为她盖好,掌心处的光华一闪而过。
“你说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事情交给我,好好睡一觉。”
那些美好的梦境,向来都是给美好的人准备的,谢云暮,他自己,还有郝连玥,都算不上美好,所以就只能,创造出虚幻中的另一个美好。
郝连玥睡着之后,谢余墨便直接把她送回了琉玥宫,而他,收起了笑意走进夜色之中。
“竹灵,拘魂问话。”
半刻时间,竹灵便已经压着一个魂灵回来了,半实体游魂,是个丑陋的男子。谢余墨只是余光一过便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沉声问他。
“朽木岗多年来一直都很安稳,最近是怎么了,竟然跑出凶尸来伤人,殃及溧阳城。当真就不怕城内有谁的妻儿老小?”
那魂灵知道谢余墨的厉害,低着头浑身发颤,好一会儿才回答。
“都是因为那个黑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才来了一天就把好几个人变成凶尸了,有的被杀了,有的逃回来就是缺胳膊少腿。大家相安无事好多年了,原本想把他赶出去的,但是他太厉害,我们实在是扛不住,也就默认了他是朽木岗之主。”
听到黑影的瞬间,谢余墨身形一滞,随后便直接让竹灵带他离开了。
竟然是他......他都已经用自己的血作为补偿了,难道还不够么。隐没在黑暗中的到底还有多少不甘和哀怨,他不知道,也一样阻止不了。
后山石窟外,谢余墨依旧是低着头,他所对的方向还是那个洞口,里面是一片黑暗,深不可测的黑暗。
谢余墨往后退了一步淡淡说道。
“我的补偿应该可以达到你的标准,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自以为的标准可不算数,我找人去镇灵府告诉你的时候,你不在,不过我也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你的那个妹妹,看起来似乎很美味啊。”
不可以,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绝对不可以......谢余墨当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几乎不可见。
“云暮身中蛊毒,还不知道能有多久的命,不能做数。镇灵府内还有一些,您应该看得上,明日我便送来。”
而后,谢余墨似乎又低声说了些什么,走进那阴影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镇灵府中,谢云暮躲在床榻下抱着她的枕头,说什么也不肯出来。风朝坐在地上也是没了办法,只低声和她说着话。
“暮儿,先出来......地上凉的很,你躲在下面真的会生病。倒时谢大人问起,我没法交代。”
“我不......我不想看见那些红色的东西,你把它们都拿走!”
风朝看了看矮桌上的小风车还有小老虎,将它们一一收进柜子里。随后却不敢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我的眼睛也是红色的,也先出去。”
“不行!你,你不能走。”
谢云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床榻下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衣摆。
那小手生的好看,皮肤却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没有半点娇嫩,反而有些粗粝,拇指指甲微微有些变形,手背上手指上,都是淡淡的伤痕。风朝凭借那一次她使出偃术,也能猜到她这些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就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拉出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谁都有害怕的东西,只有你的最值钱么?就知道躲在床底下,还是能控制偃术击退异兽的谢云暮么?”
第668章 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谢云暮,真的是她么?面前血红色的一双眼睛,在她的泪水落下之后变得更加清晰,比溅在墙上的血肉更加刺眼,比火光映射中的夜空还要深沉。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似乎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无论她怎样都无法挣脱。
无法挣脱的话,便就此沉沦吧。
谢云暮在一阵深深浅浅的呼吸之后,终究还是晕了过去,就倒在风朝怀里。奇怪的是,那一刻风朝竟然莫名的有些心慌,下意识伸手抱住她的时候才感觉到她的体温异常。
不知道是雪玉蛊的缘故还是单纯的风寒,谢余墨不在,这个时间也不好去打扰琉玥宫,他便只能动用自己的灵力暂时帮助谢云暮压制体内的蛊,还有四处乱窜的寒气。
“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一切又是新的。”
帮着谢云暮盖好被子,他便直接走了出去,站到窗前守夜。这个窗户的位置正对着谢云暮的床榻,只要她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许会安心一些吧。
谢余墨回到镇灵府后显得有些疲惫,就在他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偏房内忽然有些细微的动静,震颤和颠簸的声响,似乎,是关押在里面的家伙又开始躁动不安了。
这样的异常不仅仅是谢余墨感觉到,竹灵也发觉有些不对,当即现身出现在他身边。
“主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们开始不安分了......不过折腾成这样,您是不是又心口疼了?”
“我就站在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不是因为我的玄力波动让他们觉得不甘心受制,是因为那只能完全破了镇灵府结界阵法的凶尸,让他们看到了逃出去的希望。”
竹灵没有再说话,只是联合雪狐还有小碎五只灵兽之力,一起镇压着那些躁动不安的魂灵和凶物。人多势众,加起来也不比谢余墨的能力差,不多时那些细碎的声响便已经完全消失。
“阵法和结界也要重新修复,处理完了再休息。”
吩咐之后,谢余墨便直接回到房间内,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郝连玥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天色大亮,她一向是睡的很浅,时刻提防着意外的发生,不过这一次倒是睡的舒服,一觉到天亮。起身伸了个懒腰由春辛帮她穿衣梳妆,才回想起来,昨夜的事情。
不是应该和谢余墨一起研究凶尸的事情来着?
“春辛,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未见小姐回来,从天色一暗就在小公子的房间里和他一起玩耍,也可能是奴婢没注意到。不过奴婢休息之前经过的时候就看到您的房间没亮着灯,想着您已经睡下,就没打扰。”
将一支带着短流苏的银簪戴上郝连玥的发间,绾了个看似简单随意的发髻,随后便直接退下了。
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应该去和何傅卿说说,说不定他就有办法呢。从镜中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到灵域殿去应该不算失仪,直接便走进了君攸暗的房间。
他竟然已经坐在那里研究阵法,桌面上铺着的纸已经有了七八张。郝连玥可不精通奇门之术,她最多是能看懂,却帮不上忙,便只得悄悄的走进来站在他身侧观摩。
淡淡的熟悉香气进入鼻端,笔触的位置拢上了阴影,阴影处,两条流苏荡来荡去,像是两只小虫,无需侧目便知道是她。
“玥儿今日起的晚了,昨夜和谢大人聊的如何,可有应对之法?”
可不是她故意起得晚,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过了头,好像,还没有什么结果聊出来,经他一问,郝连玥才觉得自己昨晚好像什么都没完成。讪笑着在他身边挤着坐下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