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245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虽然结局牛家人死了,金子君也死了,可大陈内乱,损失巨大。

  是以这辈子,他同谢景衣便想趁着金子君还没有离开京城,便直接出手,绝了后世之事。像他这般能折腾的人,去折腾梁太后自己个便好了。

  柴祐琛一个盹儿打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家门口。

  一进院子,便瞧见那小小的荷塘旁边,谢景衣戴着斗笠,正坐在那儿垂钓。

  青乐摇着尾巴,围着谢景衣跳来跳去,时不时的被路过的蝴蝶吸引了,扑腾几下,又回来接着围着谢景衣绕圈子。

  看到柴祐琛回来了,它高兴的扑了过来。

  柴祐琛笑弯了眼睛,一把接住了青乐,将它包了起来,“青乐想我了,嬷嬷可想?”

  “那是挺想,你不在府中,我连可以骂的人都没有了。看来官家昨日宿在曹美人屋子里了,你身上沾了曹美人最喜欢的香。”

  柴祐琛无语的闻了闻自己的衣衫,被风吹了一路,那香味都散得差不多,也亏得谢景衣闻得到,闻得出来就罢了,她还知道是曹美人……

  幸亏他并没有什么二心!柴祐琛暗自庆幸。

  “你怎么不问我,官家打算如何处置金子君?”

  谢景衣提了提杆,鱼饵早就被啃光了,鱼倒是没有钓着一条。

  “定是放虎归山。我猜是官家自己个想的,他喜欢变数。放也好,杀也好,都有道理,世事变化无常,无论怎么走,以后的事情,谁知晓呢?问了也是徒增烦恼。”

  “你能把青乐脖子上的狗铃铛取掉吗?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青乐一听,不满的叫了几声。

  柴祐琛摸了摸它的脑袋,“我跟官家说,咱们打算要孩子。”

  “啥玩意?”谢景衣身子一晃,差点儿没有滚进池塘里去,被柴祐琛伸手一拽,又拽了回来。

  谢景衣掏了掏耳朵,“适才风太大,我一下子没有听清楚。什么孩子?”

  柴祐琛笑了笑。

  谢景衣恍然大悟,将鱼竿往身上一扛,进了屋子。

  忍冬赶忙迎了上来,端了水盆给她净手,又匆匆的出去准备谢景衣的晚食了。

  谢景衣拿帕子擦了擦手,在桌边坐了下来,“你生孩子是假,要闲下来是真。”

  柴祐琛拿过谢景衣的帕子,给青乐擦了擦弄脏的毛,“知我者,谢嬷嬷也。”

  谢景衣松了一口气。

  “咱们一连端掉了漆家同牛家,太后不可能没有行动。这两年来,你我二人插手未免太多。虽然形势大好,可官家也好,新党也罢,都太过顺风顺水,得不到历练。”

  “再则,咱们继续干下去,未免有功高震主之嫌。虽然……”谢景衣顿了顿,“你思虑得很对。”

  大陈的朝堂,不是只有柴祐琛同谢景衣两个人。

  他们两个干活的时候,其他人只需要摇旗呐喊,那等到他们死了之后,那些摇旗呐喊的人,又该如何御敌呢?

  上辈子他们同官家,历经多少次危机,相互扶持,方才有了君臣情深。可是这辈子,她没有进宫,官家也并没有经过那么多的磨难。

  他们是重生的,记得同过的甘苦,可官家呢?

  官家不能只有他们两个孤臣,他们也不能把活都干完了,让别人无活可干。

  谢景衣想着,眼珠子一转,“那你生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动静,岂不是京城中,要传言你不行了。”

  柴祐琛轻佻的撩起了谢景衣的一根碎发,因为之前戴斗笠的缘故,她的发髻有些凌乱。

  “我行不行,谢嬷嬷还不知道?”

  谢景衣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在外头抹了夫君你的脸面的,别人问起,我就认真解释,我夫君一夜七十次。”

  柴祐琛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除非大陈是猪的国度,不然的话,谁会信这种天荒夜谈!谢景衣要是这么说,他柴祐琛怕不是又要名震京城了!

  看着柴祐琛的样子,谢景衣哈哈大笑起来。

  柴祐琛见她开怀,无奈的摇了摇头,“青乐,看你阿娘,跟个孩子似的。”

  “那倒也好,以后便无人嫉妒,你嫁了全京城最好的夫婿了。”

  谢景衣啧啧了几声,“您这脸皮,咋比驴皮还厚呢?还自吹上了。谁会嫉妒我啊,全京城的人,都同情我,说我是为了官家同柴二郎伟大爱情牺牲了一辈子的人!”

  柴祐琛一梗,所以他在京城的好名声,到底是什么时候没有了的!

  明明一开始,他还是贵女们排着队等着嫁的贵婿啊!

  “我让这段时间闲下来,倒是有旁的目的。”柴祐琛轻轻的说道。

  谢景衣一听,收起了笑容,“你想搞清楚,上辈子咱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么?我不是没有回想过,甚至经常梦到,可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害死的我们。”

第482章 旧事

  这是京城最炎热的时候,陈宫墙角的大水缸,晒得滚烫,人若是掉下去,像是锅里下饺子,要被煮熟了。

  皇帝新丧,大行之时着柴相公辅政,新皇年幼,太后性子软弱,事事对谢掌宫言听计从。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权臣当道,大陈乌云蔽日,又要蛰伏多年了。

  新云替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她乃是太后当年进宫的时候,带来的娘家贴身女婢。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并没有其他人。

  “太后,新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新云说的时候,抖了一下,往窗外看了看,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陈宫之中,人人只知谢掌宫,无人知太后。先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太后甩了一个大耳刮子,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新云捂住了脸,“太后……并非新云一人这样说。谢掌宫嚣张跋扈惯了……”

  太后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新云眼睛一红,忍不住哭了起来。

  太后叹了口气,从桌上拿了药膏,递给了新云。

  “我家中家世不显,若非是父母明智,投了新党,我肚子争气,生了个皇子。这个位置,轮不到我来坐。柴祐琛同谢景衣能够扶我儿坐皇帝,便能反手再扶另外一人。”

  “现在就卸磨杀驴?你以为我们有这个本事?咱们还没有把磨歇下来,就要叫驴给踢死了。你莫非已经忘记了么?太后是如何死的,先皇后又是如何死的……还有这陈宫之中,那些孤魂,又是从何而来?”

  年轻的太后说着,打了个寒颤,“这些话,日后莫要再提了。”

  ……

  谢景衣脱掉身上的麻衣,换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衫,窗外的知了不停的叫着。

  一旁的小太监,注意到她的眼神,立马说道,“掌宫,要不要把那知了粘了?”

  谢景衣摇了摇头,“留着罢,官家以前喜欢听知了的叫声。”

  小太监一愣,谢景衣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说,官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因为官家,是不能有太过明显的喜好的。

  官家已经去了,所以再说,也没有关系了。

  小太监这么一想,偷偷的看了谢景衣一眼,又垂下了头去。

  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阎为,新皇将要住进这里了。把那些旧物都撤了吧……”谢景衣听着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到。阎为是她的得意弟子。

  阎为拿着一把扇子,替谢景衣扇了扇,“都撤了,就差……就差以前官家常待的那个小书房了,他们不敢随便乱动。”

  谢景衣有些恍惚,那小书房,是他们三个人,最经常待的地方。

  官家看折子看累了,总会嚷嚷着,“阿衣阿衣,快拿出来!”

  谢景衣便会从一堆厚厚的治国精要里,掏出一本藏着的话本子来,然后拿出准备好的果干,同官家一起看。官家看话本子的时候,有个癖好,喜欢将那话本子里,男主角的名字,全改成柴祐琛。

  看到凄惨之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阿衣阿衣,你看啊,小琛好惨啊!又被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抛弃了。莫欺少年穷,我们小琛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

  “哎呀!你快来看这本,这本小娘子太凶残了,居然对小琛又打又骂,这种母老虎,长得便是天仙,我们小琛也不能娶他!”

  说着说着,又暗戳戳得说道,“阿衣阿衣,你可知晓,东京城里,哪家的贵女有这般彪悍,朕要给他们指婚!让柴祐琛天天骂我,给他娶了河东狮,天天骂他!”

  那时候谢景衣便来了精神,袖子一撸,给官家剥干果的手都麻利了几分,“我知道我知道,陈御史家的女儿,据说骂人三日三夜不会重复;吴将军家的外孙女儿,脾气火爆,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还有柳大学士的孙女,嗓门贼大,听说同那山寺的铜钟相比,都不输!”

  官家乐开了花,“就她们三个了!”

  一到这时候,柴祐琛便会阴恻恻的,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抱着厚厚的一摞奏折,“看来官家的折子都看完了,正好来了新的。也是,官家子嗣不昌,后宫很久没有进新人了。”

  “陈御史的女儿,说话宛若恶龙喷水,站在她对面一炷香的时间,头发就得湿了;吴将军的外孙女儿,喜欢美人,若是进了宫,怕不是官家的后宫,要变成她的后宫;柳大学士的孙女儿,那就更好了,进宫一夜,满东京城的人都能听到,官家,你行不行啊!”

  “不过臣是忠臣,谁要官家瞧上了呢?明儿就请她们进宫。”

  官家脸顿时就绿了,对着柴祐琛翻了个白眼儿,“阿衣阿衣,你看他!太坏了太坏了!没见过朕这么憋屈的皇帝!颠倒是非,我明明就是操心你,也不看看,我与你一般大小,孩子都读书识理了。你倒好,还没有成亲。”

  “朕的风评,都是被你害的。现在全东京城都说,你心悦朕!真该叫他们来看看,哪里有这样心悦人的!”

  柴祐琛懒得理会他,从谢景衣手中夺走了一个薄好的果干,塞进了自己的嘴中。一把扯过官家适才眼疾手快藏起来的话本子,拿过来一看,脸顿时就黑了。

  只见那一叶清晰的写着,柴祐琛一把搂住小翠的腰,撩起了她的下巴,轻佻地说道,“你是我的了!”

  官家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清了清嗓子,认命得拿起折子看了起来。

  “小翠这个名字,简直是往土上倒灰,土上加土。”柴祐琛冷冷的说道。

  ……

  像这样的事情,在小书房里,简直要上演无数次。

  每一次打垮一个敌人,每一年国库充实了一分,每一回又寻到了一个有才之士,当然还有每一次付出了血的教训,他们都会去小书房里,庆祝也好,痛哭也罢。

  都是在那里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即将入住,小书房里再也没有三个人了。

  谢景衣想着,站起了身,“我去整理吧,宫中事务多,你盯紧了。若是有什么拿不定的事,便来小书房里寻我。”

第483章 噩梦

  都说深宫里怨气重,所以阴深深的,让人觉得刺骨的寒冷。

  此时的谢景衣,只想一口水喷死说这话的人。陈宫里热得要命,薄薄的绣花鞋踩在地上,简直烫脚。正值午时,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当然了,便是有人,瞧见她来了,也悄悄的避开了去。

  谢景衣想着,略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平日里她是不会有这么多外露的情绪的,实在是因为官家新丧。她想,整个大陈,都找不出比她同柴祐琛更加真心实意的悲伤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