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70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李杏之前说过,在她父亲的手札里,有提到说裴夫人的病,他以前曾经为京城中的一位夫人诊治过。

  那位夫人家族之中,多有此病,病后早夭。

  这位夫人能够请动太医,能得到官家垂询,应该不是普通人家,那么贵族中若是有这种于子孙后代不利的大家族,不可能掩盖得住。这样的人家同人说亲,那不是结亲,乃是结仇!

  毕竟谁家也不希望娶个短命的人回来,还生下短命的后代,再怎么遮掩,家中人寿元不昌的事实,可是盖不住的。

  可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一点相关的流言蜚语。

  那么,极有可能,这位夫人很有可能是外乡人。

  李杏今年三十有六,她父亲那辈儿的事情了,官家对这位夫人很上心,甚至是痛哭流涕……结合种种来看,永平侯府的那位乡野公主,虽然不能说一定是她,但却是有可能的。

  只要有一丝可能的线索,就不能放过。

  柴祐琛拍了拍谢景衣的背,为了避免她越发的尴尬,站起身来往下看了看,“人少了一些,我看那头热闹了起来,官家应该已经到了。咱们得走了。”

  谢景衣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这辈子,算是她头一回见官家了。

  这样一想,有些莫名的激动起来。

  “阿衣阿衣!”那时候在宫里做宫女的时候,旁人叫她景衣,做嬷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称上一句谢嬷嬷。

  唯独官家,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儿,总是喊着“阿衣阿衣,朕好难啊!阿衣阿衣……朕没有人可以用,他们都敷衍于朕,一个个的说为了大陈,说到底,都不过是为了自己那一方的利益罢了。”

  “阿衣阿衣,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可是朕觉得,皇帝压根儿就不是人,它就是一块烧饼,搁在一群手中,你也撕我也扯,人人都想多吃一些。人人都说饼尊贵,是命根子,可饼怕啊,怕被撕碎了,被人吃到肚子里去了。”

  “肚子里没有光,很黑很黑。阿衣啊阿衣……朕好难啊!”

  谢景衣怀念的笑了笑,“走吧!要不然饼该害怕了。”

  柴祐琛哼了一声,“幼稚!他也同你说了饼的那一套?他若是块铁饼,谁撕得碎他?谁啃得动他?谁又吃得下他?”

第134章 撩我就是我的

  官家当然不是铁饼,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罢了。

  谢景衣回到茶楼雅室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已经回来了,永平侯夫人一直盯着她的手瞧,见那盏让人瘆得慌的灯笼不见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为何家中要来这么一个赶不走的丧门星!

  谢景衣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儿,寻了个凭栏坐了,等着烟火起。

  不远处的高台上,柴祐琛已经站到了官家身边,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官家凑到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一会儿拽拽他的衣袖,一会儿又摇摇他的手臂,手舞足蹈的,看上去颇为开心。

  虽然官家年纪比柴祐琛大一些,但谢景衣莫名的觉得,像是儿子同爹。

  “景衣姐姐,你这灯笼可真好看,从哪里赢来的,送给玉瓶可好?”

  谢玉瓶这奶声奶气的一句话,让那些正在说着吉祥话的长辈们全都看了过来。

  “友人所赠,是以不能送给玉瓶妹妹了。你若是想要灯,待我明年给你扎一个”,谢景衣抬了抬眼皮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四房的两个小娘子谢玉瓶同谢玉玲,平日有谢玉娇在,那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站在一旁跟壁花儿似的。也就是如今谢玉娇落难了,她们方才出头了。

  “哎呀,是哪个友人所赠?我瞧这灯十分贵重,怕是大有来头的人吧!”谢玉瓶又追问道,至于谢景衣的鬼灯,她提都没有提。

  “玉瓶妹妹好眼光,所以这么贵重不好随便送人。”高台之上,柴祐琛看了官家一眼,官家立马挺了挺背,学着柴祐琛的样子,装出了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可过不了一会儿,又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谢景衣也跟着笑了起来。

  常氏一听,忙拽了拽谢玉瓶的衣袖,谢景衣话中有话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嘲讽谢玉瓶都瞧出这灯笼贵重了,竟然还随口讨要,实在是太不知分寸呢!

  谢玉瓶气鼓鼓的撅了撅嘴,坐到一旁去了。

  常氏抱歉的笑了笑,“景衣别恼,玉瓶还是个孩子,见到好看的东西,难免有些失礼。”

  谢景衣这才回过头来,笑道,“叔母严重了,玉瓶妹妹年纪小,我这个做姐姐的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常氏碰了个软钉子,不敢言语了,有些忧愁的看着在一旁生气的谢玉瓶,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这两个女儿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是性子却相差千里远,玉瓶心气高,之前就常常因为谢玉娇在府中地位远胜于她,金银首饰衣衫样样都强,而在家中闹别扭。

  如今谢玉娇要嫁个破落户儿,又被禁了足。老太太见天心烦,常招了玉瓶前去陪着说话,原本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想她又同二房的杠上了。

  二房从南地来,翟氏又是豪商出身,吃穿用度里难免有一些新鲜物事……玉瓶她……常氏苦口婆心的说她,她当时应得好好的,可转头就忘记了,也是让人操碎了心。

  次女谢玉玲生得娇憨,无欲无求跟尊大佛似的,这也让常氏忧愁。

  “哎呀,元婴姐姐,你这裙子可真好看!”常氏眉头还没有舒展开来,又见谢玉玲冲了出门,围着元婴惊呼起来。

  元婴站在门口,身旁同以往一样,围着一大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少女,她嘴里同谢玉瓶说着话儿,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谢景衣手中提着的蓝色鲲灯。

  “你是……玉瓶对吧,玉娇今儿个没有来么?”

  谢玉瓶摇了摇头,“玉娇姐姐在家中抄书呢!”

  元婴胡乱的点了点头,同永平侯夫人见了礼,又盯着谢景衣的鲲灯看了起来,“这不是我柴二哥哥的灯么,之前他还说他的灯弄丢了,原来被你捡到了。不若你给我,我去拿给他。”

  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谢景衣没有言语。

  围着元婴的那群小娘子也叽叽喳喳的附和了起来,“元婴姐姐要同柴二郎定亲了,你捡到了灯,还给她也是一样的不是……”

  “可不是,京城里谁人不知晓,柴二郎对元婴姐姐是不同的。”

  “就是,元婴姐姐平日里便同你们永平侯府交好,你可不能因为她好,便生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想法……”

  谢景衣被这么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娘子给烦死了,官家难得出一次宫,下一次再见不知是何时,有好好的烟花不占了好位置去看,偏生要来这里聒噪,说一些有的没的。

  关键是,又说不过她。

  柴祐琛既然已经来撩她了,那便是她的了,又岂容这些阿猫阿狗叽叽歪歪的。

  “祖母,我之前提的什么灯?就是我自己个扎的那个。”

  永平侯夫人原本壁上观,暗戳戳的看着谢景衣的笑话,突然被她一叫,回过神来,不自在的说道,“月白色的,宛若珍珠,上头写着各式吉祥二字,非常雅致。”

  短短几个字,差点儿没有把她给说吐了。

  谢景衣瞥了元婴一眼,抬手指了指高台,“元婴姐姐看柴二拿的什么灯。”

  元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柴二手中提着一盏形容丑陋的白灯笼,什么宛若珍珠,非常雅致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她的脸色一白,眼眶一红,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不光是她,她身后跟着的那群小娘子,一个个的也面面相觑,不言语了。

  谢景衣回过头来,又趴在凭栏上,期待着烟花起来。

  元婴跺了跺脚,拨开人群,朝着外头冲了出去。

  那群小娘子一个个的,也慌忙的跟着她走出了永平侯府的雅室。

  永平侯夫人的嘴动了动,“你同柴二公子?”

  谢景衣咧开嘴笑了笑,“祖母,柴二公子见我的灯好看,便强行同我换了。唉,我正难过着呢,适才没有说什么不妥当的话,丢咱们永平侯府的脸吧?我也是左右为难,这灯若是给元婴还回去了,柴二公子怕是要觉得我在羞辱于他,嫌弃他的灯不如我的好看呢!虽然他的灯的确是没有我的好看。”

  “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元婴姐姐怎么就跑掉了……”

第135章 富贵险中求

  永平侯夫人深深地看了谢景衣一眼,捂住自己的额头,不言语了。

  她算是发现了,眼前这人就是油盐不进,你还没有张嘴,她便巴拉巴拉的,把你想说的所有的话,说了个一干二净!

  让你想抓把柄,都不知道从何抓起。

  谢景衣懒得理会于她,若说之前她还想维持表面的和平,那么年节之时,谢保林同谢景泽中毒之时,已经让她彻底的失去了耐心。

  到底是在外面,隔壁左右又全都是世家大族,一个个的不一会儿,便又笑语晏晏起来,等着烟火亮起。

  朱雀大道的中间,是边走边踏歌跳舞的宫人,一边走着,一边奏乐,好不热闹。

  虽然年年中元节都如此,但大家在此刻都像是变成了一条鱼一般,全然没有了记忆,依旧欢呼着,突然之间,嘭的一声,天空中炸裂开来一朵彩色的烟火。

  官家站在高台之上,开心的挥着手,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个大腹便便的官员,通通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让人当真以为,大陈江山永固,歌舞升平。

  来了!谢景衣精神一凛!

  只见一只离弦的箭,从人群之中射出,直直的朝着高台飞去,烟火的声音太响,掩盖了利剑破风的响声。

  上辈子,官家也在上元节遇刺,但那会儿,她在府中守孝,并未来朱雀大街,是以什么都没有见着,只知晓谢玉娇在那段时日,格外的暴躁,因为她的新裙子,没有办法穿出门去炫耀。

  她不清楚其中的细节,柴祐琛却是一直在官家身边的。

  只不过二人,谁都没有插手做出任何的改变。虽然说出来有些冷血,但不经历毒打,怎么能够做一个好皇帝!

  谢景衣抿了抿唇,抓着扶栏的手紧了紧,官家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这一箭是不会射中他的。

  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屏住了呼吸,认真的盯着那支箭。

  虽然想了那么多,但这不过都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箭已经到了官家的胸前。

  柴祐琛不慌不忙的将官家往身后一拉,只听得高台上一声巨吼宛若虎啸之声,那吴五虎拿出二板斧愣头愣脑的就朝着那箭砍过去。

  因为他这一声惊天怒吼,底下看烟火的百姓们也都发现了异常,不由得骚动起来。

  紧接着,又是三支长箭从不同的方向朝着高台飞去。

  谢景衣此番已经不再看高台,只盯着那来箭的方向看去,射箭的一共有三个人,离她最近的那个,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头发微微有些卷曲,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有一个明显的红点儿,具体是什么形状,并看不太清楚。

  等她再定睛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融入夜色之中,悄然的消失不见了。

  这三箭依旧没有射中官家,只不过同他一道儿看灯会的一个宠妃被擦伤了,正在嚎叫着,周围到处都是嚷嚷声。

  谢景衣看着官家,他此刻脸色惨白,被柴祐琛搀扶着才勉强没有晕过去,柴祐琛一直盯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大声说道,“朕无恙,朕的百姓可安好?你们可小心着,护送百姓离去。”

  他这话说完,便在侍卫的护送之下,下了高台,一转眼便不见了。

  茶楼里也骚动起来,永平侯夫人捂住了胸口,慌慌张张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快些把门窗给拴好了,免得贼人进来,这一屋子的妇人小娘,若是……那可是什么都毁了。”

  郎君们是不愿意待在茶楼里,有身份的人,都上了高台,譬如永平侯;身份不够的公子哥儿,在这种时候,也不愿意同祖母母亲一道儿,关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那哪里有搂着美人儿说情话,来得痛快。

  便是谢景泽,在送了谢景娴同谢景音回来之后,也同新认识的那些考生,一道儿吟诗作赋去了。

  永平侯夫人说着,又摆了摆手,“不,不,不对。窗户不要关,门关紧了,大家伙儿都镇定的坐着,不能让人看到咱们慌,咱们永平侯府要同官家共进退。只是他们,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对了,陈嬷嬷,侯爷同官家在一起,有人护着,我倒是不担忧。可是其他的,他们爷几个,说是要去樊楼会友,你快叫人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叫家丁去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