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烬霜
“算了算了,自己小心点,我们可能要破开门硬闯进去。”
“为什么要破门。”岑行戈语气里带着丝藏不住的炫耀和得意,他走到紧闭的大门之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推——
“只需要轻轻一推……”
“咔”的一声,是指关节压在门上传出的声音,岑行戈脸色顿时扭曲,握着手指痛到不敢说话。
他在岑王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和碧荒惊讶与心疼混杂的神情中忽然变得虚弱起来,“娘子你不是说门开了吗?”
碧荒如实回答,“我还没找到钥匙。”
她告诉岑行戈的是,她能够让根从地底绕过去开门,岑行戈自然而然的就当做是她暴力拆卸,却没想到原来是找钥匙。
岑行戈:“……”所以是他推门推早了吗!!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如果岑行戈生活在碧荒所在的那个年代,就知道有一句话能够完美贴切他现在的情况,就是所谓的装逼不成反被【哔——】
碧荒抿唇一笑,揉了揉他的指尖,很快在微暖又麻麻的感觉中,疼痛很快就散去了。
与此同时,紧闭的大门里传来一声轻微的锁扣弹动的声音。
门,开了。
开启的那一瞬,门外的三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让岑行戈的脸色顿时就是一白,碧荒的表情也很难看,她喜欢的是清澈的雨露与柔暖的阳光,而不是从地底深渊般惨烈的怨气。
三人中唯有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岑王要镇定一些,但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完全凝成了寒冰,冷的彻骨。
地牢的大门处于镇外的一处背着风的山坡下,也幸亏地处偏僻,而且长时间有人守卫着,致使寻常人根本不会来这里,否则的话,就这血腥气代表着何等惨烈的情形,唯有从血雨里走出来的岑王能够想象得到。
正是如此,他才更加谨慎担忧,若是消息被人散播出去了,那必定又是一场人心惶惶。
甚至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用来扰乱民心,造成民心动荡。
在西临蠢蠢欲动,契兰虎视眈眈的关键时节,他们绝不能给敌国任何可趁之机!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奉上
虽然有点晚,但是还是没有咕!
本来以为能趁着写公文的间隙偷摸摸的码字,然而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议完全没找到机会
明天两更_(:з」∠)_
第75章 密室
打开门, 是一条狭长而幽暗的地道,咸腥的风夹带着难以忍受的恶臭袭来,碧荒顿了一下, 就落在了岑行戈和岑王的身后。
三人都放轻了脚步, 一时间地道内只能听到似有似无的水滴落下来“滴答”声, 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声。
有风, 就必然是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岑王皱着眉, 他已经预料到地牢里的人恐怕已经全部撤走了,现在他只盼着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
在碧荒说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岑老夫人之后他就安下心,专注的调查眼前的一切了。
走下长长的台阶,是一条通道,通道的两旁则是被铁质栅栏关着的牢房。
在他和岑行戈离开前关得满满当当的人已经没了, 只留下大敞着牢门的空狱房。
岑王心里有所安慰,他是看到了岑行戈将钥匙扔在伤疤脸牢房里的动作的, 虽然一个个的仿佛失去了灵魂,变成了麻木的行尸走肉,但是现在看来,在生的希望面前, 所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岑行戈却不这么想, 他走近仔细看了看破开的门锁,眉头紧锁,“锁是被人从外部破开的,不是用的钥匙。”
岑王表情微变, 快步走上前, 果真看到了损坏的铜锁上被刀劈开的痕迹。
岑王拧着眉不解,“在慌乱中也还要带走这些犯人?”
“恐怕是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岑行戈道。
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就这么逃出来, 还不如跟着卧底一番看能不能直接被带到幕后所在处。
现在对方已然是有了防备,这次之后肯定会隐藏得更深。
他将门推开便欲往里走,“娘子你在外面等我。”
里面的味道比地道里面的还有浓郁数倍,岑行戈捂着鼻子走进去,一脚踹开了牢房内仅有的一架小破床,翻倒的床下面是堆成一团的白骨,一颗白森森的颅骨被放在正上方,黑洞洞的双眼和岑行戈对上了个正着。
岑行戈:“……”
颅骨上还有点滴红色的存在,岑行戈凑过去看了眼,是血,还是未干涸的血。
他们从进入地道就听到了的水声来源已经清楚了,正是从被他踹开的木床上透过缝隙滴下来的,现在因为被他踹开了,一摊血正往外蔓延着。
他转过身,意味不明的看着岑王,重重的咬字,“不是人骨。”
岑王面不改色:“刚才的还不是这样。”
岑行戈:“哦。”
他翻了个白眼,觉得他老爹一点都不真诚,白瞎了这张憨厚脸,还是他娘子最可爱。
忽然,他脸色剧变,“娘子呢?!”
岑王边说边转身,“刚刚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
然而身后空空荡荡,除了幽暗看不到来路的地道,什么也没有。
岑行戈忽然浑身发冷,他不顾一切的回头冲过去,心里有一个声音小声的说,碧荒这样厉害,是绝对不可能出事的,可是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脑子里只充满了一个念头,岑行戈,你真是个该死的混蛋!
这世界上有碧荒这样的妖,就会有别的妖魔鬼怪甚至是专门捉妖的道士和尚,他虽然不能理解,可这么多话本与流传下来的故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他曾经说过要保护碧荒,无论她的身份和力量,可是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他却因为碧荒的强大而忽略了她!
岑行戈又慌又急,差点一脚踩空摔在了台阶上,他反应很快的从台阶上跃起,然而两条柔软细嫩的枝条轻轻的却缠住了他的两条手臂,将他重重的往下一拖——
这样的枝条挣脱再简单不过了,然而岑行戈却心里一松,放松下来的结果就是他“砰”的一声被摔在台阶上,别他自己摔的还要惨!
碧荒心虚的蹲下去将他拉了起来,弱弱开口,“我以为你要摔倒了,想要将你拉住的。”
却没想岑行戈突然跳起来,于是就被反作用给拉了下来……
想到这里碧荒就更心虚了一些。
然而被摔在地上,岑行戈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眼神发直的盯着碧荒。
碧荒心里忽然就乱了,难得的有些失语。
“我……”
却在这时候,岑行戈忽然直起身,一把抱住了碧荒,双手收紧死死的搂住她,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融入骨血,再也不分离。
“娘子,对不起。”
碧荒一愣,她能察觉到岑行戈的不安与恐惧,她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脊背,轻柔小声的问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没能保护好你。”
“可是我并没有受什么伤,相公你看看,我没事的。”
岑行戈声音激动起来,“可你要是有事就晚了!”
碧荒顿时无奈,心里又软又甜,“那我以后一直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都跟着,让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保护我好不好?”
岑行戈小声说,“本来就该是这样。”
“你是准备把我儿媳勒死还是怎么的?”岑王不满的从后面跟了上来,就差上前动手拉入了。
岑行戈这才松开手,愧疚的看着碧荒,“娘子,疼吗?”
碧荒当然是不疼了,她这一身钢筋铁骨的存在,甚至想问岑行戈的手臂疼不疼。
她迟疑了一瞬,就被岑行戈和岑王当做了虽然很疼但是为了不让相公担心强行忍着不说。
岑行戈更加愧疚了,岑王则是想把这不知道疼媳妇的儿子塞进炉子里重造一回!
“娘子你刚刚去哪了,我好担心的。”
终于问到了正途上,碧荒指了指下面,“我发现了下面还有一层。”
还有一层?
岑行戈回头和岑王对视了一眼,这种县衙小地方有个宛如炼狱的地牢就已经很让人诧异了,结果地牢下面还有密室,这地牢里的不同寻常又增添了一份。
有碧荒飘出去的木灵做探查,很快就发现了藏在地牢门口的台阶下隐藏的机关。
“这藏机关的人也太阴了。”岑行戈咋舌。
要知道一个地方最容易被忽略的就是进门前的门槛,因为每个人都会经过,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地上,太过于直白反而会被人所略过不想。
找到机关之后,三人很快就下了第二层密室里。
这一层比上面一层的血腥气更为浓重,还伴随着一股腐烂已久的味道,岑行戈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差点没吐了。然后就被碧荒将一片小叶子塞进了手里。
岑行戈看着手里的叶子,翠色的叶片连脉络都好看得不行,真不愧是他娘子的叶子!
碧荒见他不动以为他不明白,于是补充说,“放在鼻下,可阻隔异味。”
岑行戈不舍的摸了摸叶片,他当然知道碧荒把这叶子给他是做什么,他就是有一点舍不得。
但是这味道实在是太难以忍受,岑行戈只能万分心痛的把他娘子的叶子轻轻的贴着自己的鼻下。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岑王实在是受不了的将叶子分成两半,揉碎了塞进了自己鼻孔里。
岑行戈:“……”
他悲愤的看着暴殄天物的他爹,“爹,你别太过分了!”
岑王表情茫然:他做什么了???
……
最下面的密室不像是上一层被分为一个通道和许多个分隔开的小房间,这密室整个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大平台,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的都是药炉子,每个药炉子的旁边还有一个架子,碧荒走过去指腹沾了一点闻了闻,还没靠近自己指尖就被岑行戈紧张的抓住了手,“小心些,这些药说不定都有毒。”
碧荒嗯了一声,没说有毒还是没毒。
但是岑行戈敏锐的察觉到了碧荒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碧荒很少生气,也很少不高兴,应该说,她的情绪起伏几乎没有,都说她是仙人下凡,淡然如仙,是真的淡然。
所以岑行戈知道,碧荒的情绪起伏的时候必然是有十分严重的问题。
岑行戈不由得放轻了声音,生怕碧荒的情绪加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