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吱吱
只是不知道大太太是用什么方法打动的沈太太?
沈善言也挺可怜的,娶了位这样的太太。还好他没有在官场上打拼,不然这位沈太太会惹出什么样的祸来,谁也说不好!
荷香应声而去。
顾曦看着镜子里衣饰朴素却因为精致的小首饰又透着几分雅致的漂亮女孩笑了笑。
镜中的人也跟着笑了笑。
她这才满意地出了内室。
可能是为了方便赏梅,裴家别院的暖亭就建在后山的梅林中。
坐在烧着地龙的亭子里,喝着茶汤清爽的白茶,看着星星点点的红梅,闻着淡淡的梅香,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三小姐第一个叫了出来:“在这里烤肉,也太煞风景了。梅香都变成了油脂的味道。今天与其烤肉,不如赏梅吧?正好顾姐姐和郁姐姐都在这儿,我们还可以行令或者是做诗。阿爹说,今年过了元宵节就开课,我还有三篇六言诗没有完成呢!”
她抱怨着,郁棠暗暗惊讶,道:“府里请了女学吗?”
三小姐点头,道:“我们几姐妹都在一块儿读书。”
顾曦则看了一眼笑眯眯端坐在上首的老安人,脆声道:“我都可以!吃固然爱,读书也爱。”
四小姐咯咯地笑。
五小姐犹豫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老安人,喃喃地道:“不,不是还有月余才过年吗?不用这么急吧!”说完,又求助般地望了郁棠一眼。
郁棠当然知道,做诗绘画韵律都是顾曦的拿手长项,行令或是做诗,顾曦肯定会出风头。可她也的确不想辜负这一番美景。
她笑道:“要不我们举手吧!少数服从多数的。”
三小姐立刻举了手,道:“我赞成赏梅!”
四小姐迟疑,半晌都没有举手。
五小姐则望着四小姐。
顾曦遮了嘴在旁边笑,好像真的是随便怎样都行。
郁棠在心里叹气,举了手:“我赞成做诗。”
千古绝句肯定没有,但做个打油诗她还是没有问题的。
念头闪过,她甚至有些恶劣地想,要不就拿前世顾曦得意的咏梅之作做弊,一定会让顾曦大吃一惊甚至是觉得憋屈,肯定很有意思。
可她也只是想想。
别的事可以这样恶心顾曦,做诗绘画这样的才艺,她不至于为了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却剽窃别人的。
只是她话音刚落,五小姐就气鼓鼓地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似的。
郁棠恍然。
五小姐恐怕是把她当成一伙的,她这样违背了五小姐的意思,五小姐肯定觉得气愤了。
郁棠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小姑娘们就是这样地有趣,遇事不是黑就是白,直白却可爱。
但她还是觉得在这里烤肉如同焚琴煮鹤,不如换个地方。
四小姐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举手道:“我要烤肉!”说完,瞥了顾曦一眼。
顾曦心头一颤。
大感失策。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像郁小姐那样,早点站出来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表示赞同还是反对呢?
顾曦头疼。
五小姐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大喜,也跟着道:“我也要烤肉!”随后眼巴巴地望向了二小姐。
二比二,二小姐和顾小姐的态度都很重要,但她直觉顾小姐肯定会随大流,那二小姐就比顾小姐的态度更要紧了。
二小姐不屑地笑了笑,道:“我赞成赏梅!烤肉,换个地方好了。”
顾曦叹气,只得道:“我也赞成赏梅!”
五小姐嘟了嘴,拉了四小姐的手。
四小姐嘻嘻地笑,一副不死心的样子,道:“这里还有伯祖母、沈太太和二婶婶,我们还不算输!”
沈太太有些嫌弃地看了四小姐一眼,没有吭声,一副不愿意和她们一般见识的模样。
二太太看着就有些不太高兴,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声道:“我投你三姐姐一票。”
这下子可算是大势已去。
五小姐跺着脚娇嗔地喊了声“姆妈”。
二太太和老安人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最后大家决定下午赏梅,晚膳吃烤肉。
五小姐还有些不高兴,四小姐就拉着她去扫梅花瓣上的积雪,还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和她交头接耳:“我娘说,可以盛在瓯里埋在地下,夏天拿出来煮茶。”
“可那得早上采吧?!”五小姐有些茫然地道。
“哎哟!”四小姐不以为意,“早上和下午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吧?反正我不想做诗。”
五小姐嘻嘻地笑,道:“我们可以采梅啊!拿回去给祖母供在梅瓶里,满屋子都是梅花香。”
四小姐道:“供瓶也应该是早上插吧?”
五小姐愣住。
众人哈哈大笑。
老安人就招了两人:“两个皮猴,好好地给我呆在这里做两首诗,既应了景又交了功课,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人沮丧地应诺,又惹得大家一阵笑。
计大娘等人已拿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过来,只是安放好文房四宝之后对老安人禀道:“郁小姐家里有小厮送了信过来。”
众人俱是讶然。
老安人很慈祥地对郁棠道:“快去看看是什么事,也好让我安心。”
郁棠也很好奇,曲膝行礼,随计大娘出了暖亭。
顾曦却不动声色地朝着荷香打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荷香就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惊讶
来给郁棠送信的是阿苕。
看见郁棠,他匆匆忙忙地迎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小姐,是少东家让我来的。他说,您的信他已经收到了,就按您的意思办。还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您不要担心,那笔生意也谈成了。等您回去了,再庆祝一番。”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
郁棠笑着点头,打开了信,立刻就读了起来。
除了阿苕说的那几句话,郁远在信中还盛赞了章公子的那十幅画,说那客商十分满意,还想出每幅十两银子将画买下来。郁远给她写信来有两层意思。一是想做成这笔生意——那客商家里是做绣品生意的,来他们家买箱笼是为了让家里铺子的货品齐全一些,让绣品的生意更好做,因而两家的生意不仅没有冲突之处,还能相互促进。二是要和她商量,若是把画卖给那商家,要不要给章家银子?给章公子多少银子好?
又因那客商这几天就要离开临安回乡了,做好的箱笼是由他们家包送的,这件事得在那客商离开临安之前决定下来,他这才刚刚收到郁棠的信就立刻差了阿苕送回信的。
郁棠掩信思考了半晌,给郁远回了一封信。
卖画是可以的,卖画的银子可以和章家对半分,但要和那客商写个契约,这十幅画是他们郁家独有的,客商拿去了,只限在他们家的铺子里用,不得转卖。如果一定要转卖,得以文书的方式告之郁家,并得到郁家的同意,需要重新支付银子。
因天色不早了,回临安城最少也得一个半时辰,阿苕接过书信就立刻起身告辞,回了郁家。
裴宴这边知道除了郁棠在别院小住,还有沈太太和顾曦也在别院,有外人在,他不好直接去给老安人问安,遂先回了自己住的院落,梳洗更衣过后,派了人去问老安人什么时候方便见他。
只是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话,他就听说郁家有人来给郁棠送信。
他不由心生讶然。
郁棠的信才送回去,家里的人立刻就给她回了信,连一天都等不了,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裴宴想到郁太太的病,又想到郁家买的李端家那三十亩良田……
他叫了在这边服侍老安人的胡兴进来:“郁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
胡兴这些天都在别院全心全意地帮着老安人办事,几位小姐和几位贵客每天哪道菜吃的多哪道菜吃的少他都知道,没有听说郁小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一下子懵了。
裴宴原本就对他的办事能力不满意,后来因为看他巴结上了老安人,加之老安人这边也需要个用得顺手的人,他这才睁只眼闭只眼,让他继续在总管的位置上尸位素餐的。如今看他这个样子,裴宴就更加不满意了,甚至这种不满意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
他厉声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三老爷前几天才把原本服侍大老爷一家多年的一户世仆家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都打死了,妇孺全部发卖了。阖府上下正战战兢兢的,全在私底下议论三老爷既不像老太爷那样仁厚也不像老安人那样宽容,完全不像裴家的人,还有人羡慕胡兴因祸得福,提前去了老安人那里服侍。
胡兴听了不免暗中庆幸,却又惶恐不已。此时被裴宴这么一问,一个寒颤,双腿发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好半晌才能发出声音,结结巴巴地道:“郁小姐和几位小姐都玩得很好,早起早睡,偶尔还会沿着明山湖走上一圈,刚刚还和几位小姐去梅林那边赏梅了……”他都快要哭出来了,“真,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随后,他的直觉不由让他又大着胆子道,“再说了,郁小姐一个闺中小姐,我就算是想知道些什么,人家郁小姐也不会和我说话啊!”
裴宴神色微霁。
胡兴暗中擦了擦了冷汗,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可紧接着,他开始反省自己怎么会说出他没办法接近郁小姐的话来,反省为何裴宴会因为他的这番话而神色微霁起来……
一时间,他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胡兴看裴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裴宴没有把胡兴看在眼里,自然也就不会去注意他那些变化微小的表情。
他想了想,道:“郁小姐她们还在梅林赏梅吗?”
胡兴忙道:“是的,还作诗了。”
总算还能答几句话,有点用处!
裴宴面无表情地瞥了胡兴一眼,道:“你悄悄地给郁小姐带个信,让她在梅林旁等我一会儿,我有话问她。”
非礼勿视吧?
为何偏偏要他去带信?
胡兴心里很苦,却不敢表现出来半分,不仅要恭敬地低头应是,还要做出一副以功抵过的欢天喜地,高声道:“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