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山山
“小姐不必如此!”朱松摆摆手,很郑重地向白衣女子拱手道:“是在下应该谢小姐还有这位仁兄搭救在下侄儿之恩!”
“公子切莫如此!”
白衣女子身形晃动,躲过朱松的行礼,道:“纵是他人,见这孩子落水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们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咳咳!”
朱松还想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朱瞻基却是醒了过来,有些迷茫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半晌回不过神儿来。
“小宣,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朱松歉意地对白衣女子笑了笑,关切地对朱瞻基道:“伯伯现在就送你回去!”
“宣哥哥,你,你没事吧?”朱徽煣上前两步,拽着朱瞻基已经湿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嫩声问道。
“松伯伯,徽煣,我没事!”
朱瞻基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周围四五个人陌生人在看着自己,再想起之前落水的行为,不由得尴尬地小脸通红。
“不行,咱们还是回去吧,就算是没什么事,这衣服总要换一换吧?”朱松还是放心不下朱瞻基。
尽管现在是夏天,可是小家伙的年纪还小,身体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再加上这岸边凉风习习的,再过一会的话,一准给他吹得发烧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松就要抱起朱瞻基来。
这个时候,那白衣女子突然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船舱里尚有几件孩子的衣服,不如就先让这孩子将就一下吧!香香,去把舱里的衣服还有云靴拿出两件来。”
“小姐!”名叫香香的侍女有些不乐意了,“那几件衣服可都是您精挑细选出来,特意买给钦公子的,这几个人与我们素不相识,您何必”
“香香!”白衣女子扭过头看了香香一眼,道:“你若不去拿,我自己去!”
“小姐,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香香一见自家小姐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些生气了,哪里还敢怠慢,连忙答应了一声。
不过朱松却跟着倒了霉,因为这事,小侍女怎么瞅他们怎么不顺眼,临进蓬船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朱松一眼。
朱松颇有一种躺枪的感觉。
过了没盏茶的时间,小侍女香香就走了过来,手上还托着一件绸制的圆领衣服,以及一双云靴。
“呐!”很是不情愿地将衣服递给朱松,香香道:“我家小姐给这孩子的,穿起来吧!”
末了,香香还小声地嘀咕道:“真是的,这一套可是绸缎锦衣,花了不少银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呢!”
这年头,大明朝虽说是建文帝当家作主,可是上下尊卑的界限,是洪武爷坐龙庭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若非士,非农,只不过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是断断没资格穿绸缎锦衣的。
从这考究的衣服做工来看,这位被称为‘素手仙医’的白衣女子,应是出身士族或者富农的殷实之家。
“这位小姐,这这位仁兄能够将小宣救上来,在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若是再收下你的衣服,实在是说不过去,还请你收回去吧!”
朱松看着侍女香香手中的衣物,下意识地推搪了起来。
堂堂的亲王,连身衣服都要人施舍,这若是传出去的话,指不定让旁人怎么笑话呢、
不过朱松脸皮厚,他之所以推搪,只不过是客气客气,没瞧见这家伙已经伸出手去接了吗?
“小姐,既然他们不愿要,就算了吧!”香香巴不得把衣服收回去呢,听到朱松的话,立马扭头看向了白衣女子。
“香香,你是不是想要去后院住两天?”白衣女子如秋水一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香香,说道。
小侍女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把手中的衣服一把丢给了朱松,道:“拿去吧!”
朱松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衣服,瞧着白衣女子充满了好奇,看来这位表面上看上去很是安静、随和的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啊!
“这位小姐,失陪一下!”晃了晃脑袋,朱松对白衣女子拱拱手,便带着朱瞻基来到了几株树木掩映的地界儿,给小家伙换起了衣服。
潮湿的衣服粘在皮肤上,把朱瞻基难受得要死,现在有新衣服穿了,小家伙明显变得兴奋了起来。
衣服穿上了,嘿,还挺合身:盘云锦缎长衫,雪白的云靴上绣着几只小兽,映衬地朱瞻基的小脸都红润了几分。
关键是什么?方才小家伙穿着粗布衣衫,显得土里土气的,这一换装,身上的贵气自然就显现出来了,让人看过就很难忘记。
“小宣,还不快谢过伯伯救命之恩,谢过小姐赠衣之情?”领着换完装的小家伙回到了方才站立的草地,朱松催促朱瞻基向那憨厚中年人行礼。
“张宣谢伯伯救命之恩,谢小姐赠衣之情!”朱瞻基虽说出身贵胄,可是他老爹朱高煦并没有惯着他,除了有点傲娇之外,别的没得挑。
“这位小公子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小公子如此大礼!”
那中年人不是傻子,从朱瞻基换装之后的整体气质,已经猜出了眼前之人身份定然不简单,是以也不肯受朱瞻基这一礼,而是侧身闪了过去。
“小公子不必如此!”白衣女子素手虚扶,扭头看着朱松,淡淡道:“这位公子,此间事了,我亦要回南京城了,就此别过!”
“这位小姐”
朱松一愣,没想到这白衣女子来得干脆,走得也爽利。
他刚想要说什么,这个时候朱徽煣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手中还拖着一条肥硕无比的草鱼,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叫到:
“松叔父,鱼儿,好大的一条鱼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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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救命之恩,用菜偿
“徽煣,你你这是跟哪弄地?”朱松有些吃惊地看着正拖着鱼走过来的朱徽煣,问道。
白衣女子以及她的侍从们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好奇之色,就这么点儿个小男孩,也会钓鱼?
“松叔父,这鱼是您钓上来的!”朱徽煣指着方才朱松钓鱼的地方,道:“这鱼就挂在鱼钩下面,扑腾地还厉害呢!”
“哦!”朱松点点头,心里头却是有些忍俊不禁:“我去,这特么也可以?随便一丢鱼竿都能把这货给拉上来,这大明朝的鱼是有多蠢啊?”
低头瞅着那条看起来足有四斤多,还在不停上下扑腾着的草鱼,朱松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就见朱松扭头看着还没离开的白衣女子,道:“这位小姐,我们叔侄三人先受你救命之恩,后受赠衣之情我看,不如这样吧,眼下已经临近晌午,也到了用膳的时间,就让在下为小姐炒几道小菜,作为答谢,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你还会做菜?”白衣女子还没说话,倒是小侍女香香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瞪着朱松问道。
朱松懒得搭理这跳脱的小侍女,只是等着白衣女子的回答。
白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道:“公子,不论是救人还是赠衣,对我而言都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公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至于答谢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衣女子四下扫了扫,摇头道:“答谢就算了!”
这地方虽说秀美,可也是城外,没有什么人家,就算是最近的民户都在三里之外,哪里有炒菜做饭的地儿啊?
尽管她的蓬船上有锅灶以及一些简单的炊具和蔬菜,但是她可不认为面前这人会抄饭做菜。
“相见即是有缘,更何况小姐还有恩于我们!”朱松很坚持,“请小姐一定给在下答谢的机会!”
“小姐,小姐!”
香香见朱松不搭理她,心里头正生气呢,听到朱松的话后却是大眼睛一转,凑到白衣女子身前,低声道:
“小姐您平日里时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执着之人,我看咱们不如遂了他的愿,给他个机会,您说呢?”
“咕噜噜”
香香话音刚落,一阵古怪的声音就从香香的身上传来。
白衣女子红润的嘴角弯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道:“是你这小丫头饿了吧?”
香香俏脸一红,道:“小姐,咱们一大早就从嘉兴府开始往回走,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地,也没吃些东西,香香,香香自然是饿了!”
小侍女倒是不客气,对于自家小姐的调笑,没感到啥不好意思的。
朱松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便趁热打铁地说道:“小姐,您意下如何?”
白衣女子转头看着朱松,道:“公子当真会做菜?”
“在下曾经在酒楼后厨待过,弄几道小菜还是没问题的。”朱松很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白衣女子凝视了朱松片刻,这才福了一福,道:“如此,那就劳烦公子了。”
“小姐客气了!”朱松拱了拱手,然后朝着身后的朱瞻基还有朱徽煣招招手,道:“小宣、徽煣,你们俩去把咱们带来的那个小箱子搬过来!”
“好的,松伯伯!”
过了初期的惊吓,朱瞻基重新恢复了活泼的性子,拉着朱徽煣就跑走了。
这个时候,白衣女子发话了:“罗叔,咱们船舱里有些米面以及锅子等简单的厨具,你们都搬出来吧!”
“是!”
白衣女子的侍从们,全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另外一边,朱松也没有闲着,他捡了几块大一些的鹅卵石,以及一些干燥的柴木,随后挖了一个小坑,搭上鹅卵石,做了一个简单的小灶。
朱徽煣和朱瞻基,两个小家伙很尽责地把小箱子搬到了朱松身边,别看那小箱子不大,可是沉得很哩!
朱瞻基可是听说过自己这位叔爷,吃喝玩乐、坑蒙拐骗的,啥都干过,就这么一个主儿,前几日那股子狠辣劲头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怎么还学会做菜了呢?不可能吧?
现在四下无人,刚刚就想询问朱松的朱瞻基,终于忍不住了,道:“松伯伯,您,您真地会做菜?”
朱松把箱子接过来,道:“怎么,我就不能会做菜吗?”
“哦!”朱徽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朱松也不解释,而是直接把手中的箱子给打了开来。
呵,小箱子里面的东西还挺多,必备的菜刀和小铲子就不说了,里面还着一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密封性器皿,看样子应该是用来装调味料的。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几瓶拳头大小的小罐子,小罐子一晃还传出哗啦的声音,看来应该是装的某种液体。
“公子,这些都是我们船舱里面的东西,您看看能不能用上?”
这个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带着另外两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或是抱着铁锅,或是端着装油的小盆反正东西杂七杂八地,尽是一些厨具还有几样简单的蔬菜。
不过看厨具的磨损程度,应该是不常用才对。
“用得上,可是帮了大忙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朱松正准备再去捞两条鱼呢,现在有了厨具和蔬菜倒是省事了。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生火做饭了。
“松叔父,我来给您生火吧!”朱徽煣自告奋勇,从小箱子里头拽出火折子就要点火。
朱松吓了一跳,心说:我的小祖宗哎,刚一个张宣失足落水已经够麻烦的了,你这再生火烧了自己个儿,那可就乐子大了。
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水火齐全了!
“行了,你小子和小宣一边玩去吧!”
一把从朱徽煣手里头抢过火折子,打发两个小家伙去一边玩,朱松自己蹲下身子,开始给这个简易的小灶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