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山山
这帮没官没爵的清流士子这么挤兑他,让开始的时候还琢磨着作上一两首诗的朱松,打定主意不给他们面子。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太坏了,这么多人挤兑我松叔父,不就是一首诗吗?你们至于这样吗?”
这么多人在说他叔父,朱徽煣忍不了了,直接甩开嗓子,对着这帮士子们怒目相视。
朱瞻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好像把叔爷给坑了,小脸不由得变得红红得,都能跟西瓜瓤比一比了。
“姑爷,这是小姐让婢子送过来的!”就在这时候,徐妙锦的侍女香香,轻移莲步跑了过来。
“什么东西?”
正打算摆出强硬态度,回绝了这些士子的朱松,有些疑惑地看了香香一眼,发现在她手中有一只粉色的荷包。
“小姐说,如果殿下不想皇族难堪的话,最好打开荷包!”香香直接把荷包塞进了朱松的手里,随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除了朱松之外,众人全都好奇地看着朱松,毕竟男、女分开,女宾跑到男宾这边来,还是比较显眼的。
朱松打开荷包,荷包里面放着一张宣纸,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了足足三首诗,读之,全部都是以夏为题。
嘿,感情这丫头想要给朱松作弊啊!
可是这作弊的手段也太拙劣了吧?丢出荷包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哪里是作弊,分明是想要朱松出丑啊!
“这丫头的报复心还真强啊!”
朱松恨得牙痒痒,娶了徐妙锦已经快半个月了,处处和他作对也就罢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想着让他出丑,真是亲媳妇啊!
手中捏着荷包,朱松瞥了周围的人一眼,发现这些方才还在恭维他的家伙们,眼睛里面已经出现了鄙夷之色,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咳咳”
朱松掩饰地轻咳了两声,故作深沉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三首诗作得极有意境,只是在转换之处略微有些生涩啊,诸公,你们看看”
说着,朱松就把宣纸递给了在坐的诸人。
与此同时,园中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平静了下来,周围的士子们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总不见。如此有趣的诗,若是今日还能再听上一首,妍华亦不枉此行了!”
就在朱松回过神来,感到有些奇怪的时候,一道清亮中带着丝媚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妍华?
什么鬼,啥地方蹦哒出来的?
朱松不记得妍华是谁,可应天府乃至整个长江南岸的士子名流、名媛才女们,可没谁不晓得妍华的。
在长江南岸,甭管是松江府、嘉兴府还是应天府等这些主要的行政区域,有着三大名楼的说法。
三大名楼,分别是嘉兴府的天仙楼,应天府的飞雪阁以及同处于应天府的下海城。
这三大名楼并非是因为别的出名,而是这三座楼的主人乃是三大才女:
天仙楼的妍华,飞雪阁的雪影,下海城的迷情。
这三女不仅才情无双,更是貌若天仙,与徐妙锦并称‘四大才女’。
若是那个倒霉蛋,也就是朱松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没挂掉的话,怕是早就冲到妍华身前跪舔了。
此时的朱松呢?没啥反应,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什么表示。
可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原本在女宾花棚之中坐镇的王妃徐妙锦,不知何时来到了亭中,道:
“我家殿下诗词无双,一字难求,你有何资格求得我家王爷的诗词?”
这女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火气了?
不过朱松转念一想,这女人不会是在吃醋吧?
旋即朱松就晃了晃脑袋,自嘲道:“不对,我可没这么大的魅力!”
妍华倒是不惧徐妙锦的挑衅,自上而下都以薄纱遮衣的她,轻移莲步来到亭子之中,欠身一礼:
“若是殿下一首诗词能够响彻天下,流传千古,纵然是叫妍华将天仙楼送予殿下,留在殿下身边做一侍女又如何?”
“好,妍华姑娘既然有此意,那妙锦亦不能拂了妍华姑娘的意愿!”
徐妙锦的俏脸上出现了绚丽的笑容,扭转螓首对朱松道:“殿下,看您地了!”
末了的时候,徐妙锦还对朱松使了个眼色,有些复杂。
;
------------
第四十一章 想伺候本王,你没资格!
听到徐妙锦的话,朱松脑门上凸起了一条条的黑线。
你说得倒是轻松,看我的?看我的,那就尴尬了!
“哎,听说了吗?这三大名楼可不是简单吃饭的地界儿。”
“这话怎么说?三大名楼不是酒楼吗?酒楼不吃饭,还能做甚子?难不成是花楼?”
“你小子瞎说什么,这三大名楼可使各有千秋,天仙楼的诗词,飞雪阁的药膳,下海城的乐艺歌赋能让达官贵人、士子名流们都流连忘返的地方,你小子也能瞎诋毁?”
就在朱松琢磨着怎么啪啪啪打脸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众士子们在谈论三大楼,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
三大名楼既然是士子名流经常集会的地方,那三大楼的主人,除了妍华之外,另外两个应该也到场了。
想到这,朱松突然长身起而起,看向了花棚的方向,道:
“方才妍华姑娘所念,不过是本王随口所作!本王既然召开诗会,若只是作诗一首的话,怕是显得本王太过无能了。这样吧,既然妍华姑娘来了,那想必下海城的迷情姑娘也到了吧?”
话音落地,朱松四下看了看,道:“本王听闻下海城乐艺歌赋无双,本王这里有一段曲子,不知道迷情姑娘愿不愿意演奏呢?”
嘿,朱松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别人嫌他脸大,妍华想要请他出山,竟然还不够格,还要搭上一个下海城的迷情。
女宾花棚。
“你妍华再有才华又怎么样?在那个魂淡的眼里还不是跟个戏子一样,瞧不上眼?”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徐妙锦,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欣喜。
“妙姐姐!”花棚之中,一名身穿粉色长裙的美艳少女,挽着徐妙锦的素手,道:“你这位夫君还真是有意思,一位妍华还不够,还想要我伺候他!”
“迷情妹妹,你就委屈一下吧!”徐妙锦拍了拍美艳少女的纤纤玉手,道:“我可是知道,你这丫头和妍华一向不和,你总不能看着妍华如愿以偿吧?再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妙锦对迷情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难道你不期待妍华成为王府的侍女,等你来王府做客的时候,为你沏茶送水,递送点心吗?”
“妙姐姐,你对你家夫君这般有信心?”迷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妙锦,俏脸上带着浓浓的讶然。
“没有信心又如何?”徐妙锦道:“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总不能就这般没脾气地放任不管吧?”
“嗯,妙姐姐说得有道理。”迷情憋笑点点头,道:“好吧,就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妹妹就帮你家夫君这一次!”
“不知迷情姑娘可在?”
就在迷情下定决新帮助徐妙锦的时候,朱松的询问再次响了起来。
“迷情愿意帮殿下!”迷情从花棚中走了出来,俏脸上带着娇俏的笑容,“不过殿下的曲子却是要先给迷情一观,若是曲子不行的话,不要怪迷情拒绝啊!”
朱松上下打量着这位迷情姑娘,狭长水灵的凤眼,秀气挺拔的鼻子,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苍白透明的仕女瓜子脸,浑身透着一种本真的美丽,纯真而动人。
“迷情姑娘?”朱松试探地问了一句。
“迷情见过韩王殿下!”迷情姑娘对朱松行了一礼,道:“殿下,不知道您可同意方才迷情的条件?”
“这是自然的!迷情姑娘若是不愿,本王总不能强求吧?那好,就请姑娘随本王来吧!”
朱松站起身来,扭头就往院子外头走,就在一众士子还在奇怪,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位当家做主地怎么走了的时候,他豁然转身,对众人说道:
“诸位,一会诗会开始之后,斗诗继续!一个时辰不,最多一个半时辰,本王就将为诸位献上一礼。对了,妍华姑娘不要忘了开始的承诺!”
话音落地,朱松就带着迷情姑娘,以及迷情的两个贴身侍女走出了召开诗会的园子,向着前院而去。
朱松离开后不久,今日的诗会就准时开始了。
当家作主的走了,这出题作诗以及品鉴诗词的责任,男宾这边就落到了亭中众人的肩上,女宾这边则由花棚中众女负责。
经过男女两边的商讨之后,第一轮斗诗以‘仲夏烈日’为题,园中的名流士子、寒门学士们,自由选择是作诗,还是作词。
至于最终的评选嘛,分别交由凉亭以及花棚中的众人。
园中,几乎所有人都在或是思考,或是书写着。
亭子中只有朱瞻基以及朱徽煣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一会这边转转,一会那边瞅瞅地,说他们是小孩子吧,偏生摆着一副严肃脸,边转还边点头。
说他们俩是大人吧,可是身高差确实有些萌!
凉亭以及花棚之中,经过一番讨论之后,选出了前三的诗文,却没有立即发表,反倒是拿到花棚,徐妙锦所在的这张桌前。
很明显,是要徐妙锦来点评!
毕竟韩王朱松走了,作为王妃的徐妙锦,当然成了最后拿总主意的人。
第一轮斗诗,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男方的三位寒门士子汪成权、古诺言、方佳,当选为头甲前三名,随后入凉亭落座。
随着第一轮斗诗结束,朱松等人已经离开一个时辰左右了。
凉亭之中,除开几名寒门士子依旧一脸淡然地聊天、吃茶之外,那些但凡在朝拥有官职的所谓儒学大家,脸上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
“诸位,方才殿下不是说离开一个时辰吗?我看这斗诗不如停一停,等一等韩王殿下!”黄开复第一个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
“停?”解祯应有些迟疑地说道:“咱们现在停下来,是不是对诸位士子有些不公?”
“无妨!”方唐镜摆摆手,道:“今日这天气如此炎热,诸位公子都躲在阴凉之处纳凉,我看咱们也应该适时地放松一下,以免让诸公公子生出烦躁之心!”
“是极,是极!”黄龄是个大胖子,托着个肚子坐了足足两个时辰,可让他累得要命。
“那好吧!”解祯应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
于是,凉亭中的众人唤来两个小厮,将这件事情吩咐了下去之后,亭中的儒学大家以及寒门名士们,亦纷纷出了亭子,寻找适合自己的地界儿。
要不说这黄开复、黄龄以及方唐镜都是同道中人呢,三个加在一起都一百零几岁的人了,竟然跑到了女宾那边去找天仙楼的妍华。
还好妍华知道徐妙锦不待见这几个人,带着这三位大人去到了园中湖畔的树荫下。
四人相对而作,黄开复、黄龄两人黑着一张脸,与脸色带着些煞白的妍华彼此看了一眼,眸中尽是无奈。
倒是那方唐镜爽朗地一笑,对黄开复说道:“外界风传韩王殿下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赌钱逛花楼的纨绔子,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然,汉王殿下倒是一位有趣之人啊!”
“怕是方兄一会就不只是说韩王殿下有趣了,还要再给他加上一个称呼,草包!”肥胖的黄龄抹了把额头上豆粒大小的汗滴,道:“哼,什么送园中士子、名媛们一份大礼,我看这位韩王殿下是偷偷溜了!”
“溜了?”黄开复故作愕然地说道,“龄弟此言差矣,这本就是韩王的府宅,干嘛用得着溜?最多,他不再出现也就是了,再怎么说韩王也是个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