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山山
可不管花棚中风情如何动人,园子中的众多士子、名媛们也不会在意,因为故事的剧情仍在往前推进。
当迷情缩略、跳过很多章节,讲到黛玉葬花之时,园中众人早已迷醉其中,为宝黛爱情通过共读西厢变得明朗而默默无言,甚至有很多女宾悄悄垂泪。
看到此情此景,朱松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这个气氛很好。
红楼梦诞生于18世纪华.夏封建社会末期,当时清政府实行闭关锁国,举国上下沉醉在康乾盛世、****上国的迷梦中。这时期从表面看来,好像太平无事,但骨子里各种社会矛盾正在加剧发展,整个王朝已到了盛极而衰的转折点。
红楼梦中讲的,似乎正是眼下大明应天府的情况,已然是大厦将倾的建文王朝,竟然还有着如此多的人生活在纸醉金迷地梦境中,当真是嫌京城被燕王破地慢了些。
也就在讲到黛玉葬花之时,迷情突然停了下来。
只是此刻没有人去催促迷情,无论是凉亭之中,还是花棚中,或者是湖边,所有人都沉醉葬花之境,不能自拔!
叮咚!
铮铮然,筝笛声骤起!
紧跟在迷情所在篷船之后的两条小船动了,同时篷船幕帘高高挑起,一船之上的女子弹筝吹笛,而另一船上的女子则是高声唱道: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葬花吟!
醉了,一曲葬花吟,唱醉了园中的无数人!
花棚之中,这些才女们已经完全惊呆了,这样的演唱形式她们完全没听过,而且这葬花吟
甭管是妍华、雪影、徐婉君甚至是徐妙锦,都没有想到,这位韩王殿下竟然能作作出如此惊世之作!
葬花吟,言语如泣如诉,声声悲音,字字血泪,满篇无一字不是发自肺腑、无一字不是血泪凝成。
满园女宾,甚至一些怀有少女心的士子们,默默垂泪的同时,心中亦在哀叹黛玉的痴情,宝玉的多情。
不完美的结局,跟儒学之道背道而驰,但是偏偏让人感觉到怪异的和谐。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朱松收起折扇,突然站起身来,‘啪啪啪’拍了拍手。
刷刷刷!
一连串仆从下人,手中端着冰镇的葡萄酒走了过来,他们为每一位士子斟酒,为每一位名媛续杯。
“诸位,请满饮此杯,只为这一情!”朱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紫红色液体顺着喉管,透彻心扉。
满满的一杯冰镇葡萄酒饮尽,朱松冲着迷情所在的方向高高举起了空杯。
叮!
“一个是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一曲枉凝眉起,这次是由迷情先自弹自唱,那凄美的乐曲,带着伤感的声音,让许多人再次落泪!
一曲终了,迷情出现在船头。
她遥望着朱松,脸上突然出现了迷醉,只因为这一曲,一歌,一情!
原本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在迷情姑娘的心中豁然变得风流倜傥,学富五车起来。
“敢问殿下,此石头记可是残缺之版?”
凉亭中,在沉寂了良久之后,解祯应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地向朱松拱手询问。
朱松点点头,道:“时间仓促,本王只做了如此石头记!”
“殿下真是大才!在下此刻还真想品阅完整的石头记!”解祯应感叹地说道。
“解公子所言甚是,能做出如此佳作,纵然是方、黄两位儒学大家,怕也会自愧不如!”
说话的这位,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但见他身着淡紫色士子服,面容虽说普通了一些,但是眼睛却是特别有神。
这位士子名叫古诺言,正是先前获得第一轮斗诗第二名的寒门士子。
古诺言一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亭子中方、黄、齐三家的人可以说占了一半,三十个座位,有十来个属于他们,对于古诺言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他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黄口小儿!”黄龄眸光阴沉地瞥了古诺言一眼,道:“黄大人与方大人在朝中官居要职,乃是万岁爷的肱骨之臣,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以随意评论的?”
“黄大人此言差矣!”解祯期小家伙蹦了出来,道:“之前殿下就曾有言,进了这诗会园子,所有的士子们就都是平等的,没有朝臣不朝臣的,难道黄大人以为黄子澄黄大人就比韩王殿下尊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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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一情足以倾城
“你”小家伙的话差点把黄开复给噎死。
是啊,方才是你们这班家伙逼着人家韩王殿下当众作诗的,连带着还利用了解祯期一把,唱了个红白脸,小家伙到现在还记恨着呢。
“好了,此间事情作罢,不过是一故事罢了,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从纪纲那里得到黄开复他们要对付解祯期等人消息的朱松,早就开始琢磨着怎么不让他们得逞了,这个时候,两方的冲突却是给了朱松借口:
“对了,你们几位不是想要看完整的石头记吗?正好本王近来无事,这六七日的时间里,就会把石头记整理出来,你们几位便留在本王的府上吧,这样也方便不是?”
朱松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只是各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那几位寒门士子们自然是惊喜混杂着讶然。
再看那几位在朝为官的儒学大家呢?惊诧、疑惑更多的却是阴翳。
特别是黄开复、黄龄兄弟俩,脸上那是阴云密布,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
“殿下,这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解祯应犹豫着说到。
古诺言也拱手道:“殿下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此来南京已经过了七日,家中老母托付于勋阳卫叔父家,在下甚不安心,是以待后日诗会结束之后,在下便要返乡伺候老母了!”
“倒是个孝子!”
朱松见古诺言表情诚恳,言语真挚,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点头,同时口中说道:“这不是问题,本王即刻便派人前往勋阳卫,将你的母亲接来南京,也免得你再为老母担心!”
见古诺言又要推辞,朱松练练摆手道:“以你的才华,日后必会在朝中为官,如此青年才俊,本王岂会错过结善缘的机会?”
“是啊,古年兄!殿下如此盛情,若是再推辞的话,岂不显得你我太过矫情了?”解祯期昂着脑袋看着古诺言,道:“叔父常常教导我,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你再报答殿下不就是了?”
要不说是小孩子呢,说话就是实诚,都想到多少年之后了。
“如此,学生就叨扰殿下了!”
古诺言最终还是向朱松行了一礼,应承了下来,而且行的乃是学生之礼。
原本还在庆幸古诺言不会留在韩王府的黄开复,在看到古诺言听了解祯期一番劝说之后,竟然同意留下来,险些气地鼻子都歪了,同时对解祯期也是恨到了骨子里。
“哈哈哈,说叨扰就太客气了!”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怕我诺大的武王府管不起你们这七八个人的吃住行吗?”
“呵呵”
几名寒门士子,全都被朱松的幽默风趣给逗乐了,亭子中也变得欢乐了起来。
花棚中,在枉凝眉唱罢之后,众女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徐妙锦、雪影以及回到棚中的迷情,三大才女饮茶交谈,偶尔还会娇笑两声。
其余众女却是矜持得多了,没有三大才女那般‘放肆’。
“小姐,妍华来了!”
就在三女谈性正浓的时候,小香香凑到徐妙锦身边,轻声说道。
“哦!”徐妙锦扭头一看,就见妍华惨白着一张俏脸,走进了花棚。
“呦,这不是妍华姐姐吗?”一向和妍华不对付的迷情,红润的小嘴噼里啪啦地动了起来,“怎么这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不是被人给抛弃了吧?”
妍华根本就不搭理迷情,而是黛眉微蹙,一脸委屈愁苦地对妍华行了一礼,道:“妙姐姐”
“别妙姐姐,妙姐姐地叫!”迷情讥讽道:“当初妙姐姐嫁给韩王殿下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不晓得是谁在天仙楼大摆宴席,弹冠相庆?”
“迷情!”雪影没好气地瞪了小丫头一眼,淡淡地对妍华说道:“妍华,迷情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可不要生她的气啊!”
“是啊,妍华,可不要生迷情的气!。”徐妙锦也在帮着迷情,“对了,不知道妍华妹妹此来所为何事啊?”
三大才女态度统一,同仇敌忾,花棚中的众女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妍华贝齿轻咬下唇,道:“妙王妃,之前小妹承诺韩王殿下,只要韩王殿下能够做出惊世之诗,就将天仙楼拱手送上,小妹亦可侍奉左右,为奴为婢”
“怎么,你想反悔了?”妍华话音刚落,迷情就说道:“也是,你与韩王殿下定下约定,不过是口头协议,既没有书面证明也没有保人,自然是做不得数了!”
妍华被迷情说得很是尴尬,煞白的脸色由白转红:“王妃,想必您也知道,这天仙楼并非是小妹个人所有,朝中的几位大人都有参与,所以这天仙楼,小妹怕是不能完整地交给韩王殿下了!”
“你做出承诺之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迷情就像是一只急了眼的小鸡,扑闪着翅膀,“是不是开始的时候就不相信殿下能够做出千古流传的诗句来?”
这小丫头真是逮着理就不放了。
“我妍华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妍华抬起了脑袋,道:“虽说我只是占有天仙楼的一部分,但是我愿意将我所有的天仙楼送给殿下!而且而且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我自愿伺候在韩王殿下左右,为奴为婢,任凭殿下差遣!”
“哼,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的呢!”迷情还是不肯放过妍华。
“好了,迷情!”徐妙锦拉了下迷情的小手,对妍华说道:“妍华妹妹,你的来意姐姐明白,只是这是你与殿下之间的事情,我没办法为殿下做主,所以你还是去与殿下商议此事吧!”
“妙姐姐”
原本妍华想走徐妙锦这边的关系,在她看来,两人毕竟是旧识,尽管关系没有迷情和雪影同她那般亲近,但是一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徐妙锦竟然拒绝了她,而且还如此地斩钉截铁。
“王妃哦,这不是妍华姑娘吗?”就在妍华还想再努力一把的时候,朱松突然出现在花棚之中,他歪着脑袋看着妍华,笑道:“不知道妍华姑娘对本王送上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妍华被突然出现的朱松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勉强笑道:“殿下送上的这‘一曲,一歌,一情’足以倾城,妍华自愧不如!”
“哦,那就好,本王还以为入不了你的法眼呢!”
朱松耸耸肩,转头看着花棚中的其他才女们,道:“诸位小姐,今日的诗会,本王从清晨一直忙到现在,也没时间顾得上诸位小姐,还请诸位小姐不要生本王的气啊!”
“不会!”迷情那双大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有殿下送上的这‘一情’,纵然只开一日的诗会,这一次南京之行也不算白来了!”
迷情小丫头,话语中流露出的那种深深地崇拜,傻子才听不出来。
徐妙锦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涩,她伸出玉手,趁着迷情不注意,狠狠地掐在了小丫头的藕臂上。
“哎呀!”迷情手臂吃痛,下意识地扭头看着柔似丝绦的小臂,却小臂处红彤彤地,差点变青了。
“谁,谁啊?”迷情愤怒地看向了左右,可是甭管她怎么看,都找不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