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山山
冷月、寒星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恭送王爷!”
……
大牢中只剩下了冷月、寒星以及卢忠,至于黄三和穆肃,则是跟在朱松身后,出了大牢。
“穆肃,前两日嘉定江还有醉仙楼中的宾客们,应该全部都有记录吧?”抬头瞧着天上的日头,朱松突然对穆肃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穆肃赶忙回道:“王爷请放心好了,这些宾客以及各府的文武首官们,绝对不会将前几日发生在嘉定江畔的事情出去的,只要他们胆敢出去的话……”
“不,让他们!”没等穆肃把话给完,朱松就打断了他,“你派人去告诉那些醉仙楼的宾客以及各府的文武官员们,自即日起让他们四处去散播消息,就‘有刺客在嘉定江畔谋刺韩王,护卫拼死抵抗,终是不敌,韩王不幸身亡’!”
听到这儿,穆肃和黄三全都愣住了,王爷这是要弄啥啊?
他们只听过有人祝人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可是还从未没听过咒自己死的?韩王殿下是不是被今日的事情给刺激到了?
“王爷,您,您这是……”黄三组织了一下语言,一脸的疑惑。
“他齐元不是想杀本王吗,那本王索性就遂了他的愿。”朱松呵呵笑了起来,“只要消息传出去了,相信本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四川,乃至整个大明,到时候本王可不相信齐元甚至渤泥国那边,不会蹦跶出来!”
到这里的时候,朱松顿了顿,继续道:“对了,穆肃,待会你派人去找东厂的人,这里应该也有东厂的据点吧?叫他们严密监控山东各府县的情况,本王这几日会秘密前往山东,你们把有用的情报一路给本王送过来!”
“是,王爷!”穆肃恭敬地应了一声。
“王爷,这剩下的匹夫楼贼人们,要如何处理?”黄三询问道。
朱松伸了个懒腰,道:“这样吧,除了那个白静轩之外,再挑出几个听话的,剩下地全都处决了。”
……
走在回嘉定城临时住所的路上,已是皓日当空,眼看就要临近午时了。
此刻,朱松位于嘉定城的临时居所已经变得热闹了起来,自从两日前朱松遭遇刺杀至今,各府的文武首官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留了下来,每日都会跑到朱松的临时住所中拜见。
日上三杆,赶走了朱松和黄三心头的心事。
行至嘉定城东侧的街口,朱松猛然勒住了缰绳。
目光所尽处,硕大的居所门前,一道身着劲装,身形略显单薄的人,有些焦躁地立于台阶之前,竟然,竟然是徐妙锦!
朱松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不对啊,她怎么来了?”
双腿夹击着马肚子,朱松飞一般地冲了过去,尚离着徐妙锦还有三丈多远呢,就直接一摁马背,一跃三丈,已经到了大门口。
“妙妙,你怎么来了?”朱松一脸惊喜地看着徐妙锦,问到。
在看到朱松的时候,徐妙锦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她上前轻轻抱住了朱松的臂膀,道:“夫君,妾身也是刚到半个时辰。”
“你怎么来了?”朱松伸手将徐妙锦拉到了身前,一边揽着她的腰肢往院子里走,一边道:“你应该还未曾梳洗、吃东西吧?先梳洗一下,也到了晌午了,咱们边吃边聊。”
“听夫君的。”徐妙锦摇摇头,靠在了朱松的身上。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的徐妙锦,陪着朱松出现在膳堂中。
此刻,膳堂正中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而且还都是徐妙锦爱吃的。
“妙妙,你快,你怎么来嘉定了?”屏退了左右的下人,朱松看向了徐妙锦,“看你之前的样子,应该是快马而来吧?难不成一路都不曾歇息吗?”
徐妙锦一脸温柔地看着朱松,道:“妾身是三日前晌午启程,一路上除了补充了一些给养之外,却是一路快马加鞭。”
“哦?”朱松闻言眉头微皱,道:“怎么?是府中出了何事吗?”
徐妙锦摇摇头,道:“妾身是听闻夫君你在嘉定遭到刺杀,这才启程而来,若非各驿站的驿丞们不肯给妾身快马,妾身早在几日前就到了嘉定了。”
三日前?不正是自己遭受第二次刺杀之后吗?
“你这丫头,为夫又没出什么事情,你急着来嘉定做甚?”听出了徐妙锦话里的焦急,朱松心中很是感动,嘴上亦道:“再了,这千里迢迢的,你也不怕被那些山匪恶霸们给抢劫了?”
“他们不敢的。”徐妙锦脸上表情依旧,“妾身没有那么傻,此次前来嘉定,妾身还带来了府中的两百名亲卫,原本韩将军是想要一起跟来的,妾身考虑到王府也需要有人负责,便没有让韩将军随行。”
“你啊!”朱松摇了摇头,道:“你虽自幼习武,但是毕竟不如那些当兵的人,三日连续纵马,身体怕是难受得紧吧?”
徐妙锦嫣然一笑,道:“没有的事,如果不是妾身自练过武的话,怕是今日过来的就是婉妹和琳琳了。起来,我还是挺感谢大兄在妾身时,逼妾身练武呢!”
嘿,还真是有意思,怎么感觉自己这三个妻子,来嘉定就像是在抢香饽饽一样啊?
“府上最近如何?几个家伙们听不听话?”朱松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了脑海,问道。
“夫君,你放心好了,府中很好,而且玄焜他们也很听话。”
徐妙锦起身为朱松倒了一杯酒,“倒是夫君你,妾身听大兄,是渤泥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下的悬赏令,这些番邦之人真是可恶,竟然敢悬赏你!妾身已经和婉妹、琳琳商量好了,决定从府库里拿出二十万两黄金来,悬赏渤泥国王族,死一个就可以获得一万两黄金,若是谁杀了麻那惹加那乃,我们就给他五万两黄金!”
在徐妙锦眼里,那麻那惹加那乃连一两金……不,应该是连一两银子都不值,如果不是为了刺激那些杀手们,怕是她连五万两黄金都不会出。
听到徐妙锦的话,朱松的额头立马出现了一条黑线,心:这败家娘儿们哎,我攒那么点家底儿容易吗?一下就掏出二十万两金子来,扎心呐!
好在还没有实施,朱松赶紧阻止道:“妙妙,不要冲动,你且听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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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亲王薨
吸了两口气,朱松道:“你看啊,虽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花银子的话,终究是便宜了别人,如果向麻那惹加那乃报复的话,咱们大可以自己动手,何必假他人之手呢?”
徐妙锦眼睛一亮,道:“夫君,咱们大明要对渤泥国动手了吗?”
朱松没想到徐妙锦竟然表现得如此兴奋,便摇头道:“现在嘛,还为时过早,不过你放心,这个时间不会太晚的。”
没等到徐妙锦接话呢,朱松就继续道:“对了,原本为夫还担心接下来的布置不会成功,既然你来了,那本王就放心交给你了。”
“布置?夫君,不知道是什么布置?”徐妙锦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样,一会你去找黄三,一边让他加强府中的护卫力量,一边叫他安排人去买些白布、白灯笼什么的丧葬之物回来!”朱松摸了摸下巴,继续道:“对了,发帖子给四川各府的文武官员们,过来这里拜祭。”
徐妙锦更是感觉奇怪了,便问道:“夫君,买这些东西作甚?我们府上又没有人逝世,哪里用得着他们过来拜祭啊?”
“既然他们做初一,为夫自然要做十五了!”朱松摸着下巴笑了起来,“既然为夫已经决定将'遇刺身亡'的消息散布出去,若是这里不配合一下的话,怕是那幕后之人不会相信。”
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嘿嘿问道:“妙妙,你,如果府中上下之人,全都披麻戴孝、大办丧事的话,那些幕后之人会相信吗?”
徐妙锦顿时一脸无语地看向了朱松,这办'活丧'的,整个大明……不对,应该自中原有历史以来,身为皇族办此事的,他也是独一份了。
……
翌日,整个嘉定城都显得极其压抑,至于原因嘛,很简单,韩王朱松死了,而且还是在嘉定江畔遇刺身亡!
“唉,哥们,听了吗?韩王殿下遇刺身亡了!”
“你特娘地疯了吗?这种事情你也敢乱,不怕被抓进牢里啊?”
“我哪有那胆量?真的,是真的,韩王殿下在咱们嘉定城的居所中,已经挂上白色帐幔了,据韩王妃都来了嘉定城呢。”
嘉定城的街头巷尾,传来了似这等议论之声,每一个嘉定城的百姓们,脸上都出现了不胜唏嘘的神色,更有甚者甚至是痛哭流涕,嚎啕大哭。
前些日子,他们好容易看到大明拥有一位贤明的亲王,帮他们做主,杀了那些为非作歹的贪官污吏,没想到这才不过数日,韩王殿下竟然就已经去世了。
而除了当日直接参与此事的嘉定卫之外,那些不明真相的嘉定兵卒们,更是一脸的愁云惨淡,所有人都像是死了亲人一样,没有谁的脸色不悲苦,没有谁的情绪不低靡的。
……
不论在任何时代,消息总会是最先传递出去的,一日之后,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城,皇宫,坤宁宫中。
“万岁,松弟真得是这样的?您没有骗妾身?”眼睛尚有些微红的徐皇后,看着朱棣,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狐疑之色。
朱棣颇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徐皇后的纤纤玉手,道:“朕骗你作甚?要谋刺吧,确有其事,只是松弟却并无大碍!如果不是这子想要搞掉那什么'匹夫楼'的话,如何会上演这么一出儿戏呢?”
“真的吗?”徐皇后眼睛骤然一亮,反手握住了朱棣那宽厚的大手,道:“万岁,您也真是的,为何不早些与妾身这些呢?害得妾身伤心了好久。”
朱棣苦笑了起来,摇头道:“不是朕不想告诉你,而是松弟特意求朕,不要将此事告予任何人,朕这也是身不由己啊!”
屁的身不由己,整个大明都是你老兄了算,你想,谁能拦着呢?
“那……是不是高燧还有周王他们也不知?”徐皇后明白朱棣的意思,不就是保密吗,“高燧、周王等人,与松弟素来要好,一旦得知此事的话,怕是……”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朱棣点头,道:“再他们没有朕的旨意,敢离开南京吗?”
大明亲王,其实也是有限制的,出入南京城自然是没有什么,但若是想要离开南京的话,是需要向朱棣禀报的,若是得不到旨意,擅自离开就是无视皇命,罪过虽不大,但还是难免受些责罚的。
“周王他们妾身倒是不担心,但是楩弟与松弟是一母同胞,高燧又是自与松弟一起长大的,这两人的脾气,怕是拼着无视皇命,也要前往四川的。”徐皇后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
“父皇,父皇在哪?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拦着本王?”
“你们想死不成?信不信我让皇爷爷杀了你们?”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有皇伯父钦赏的入宫行令,你们敢拦我?”
就在徐皇后话音落地之后,坤宁宫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启奏万岁,赵王殿下、皇太孙殿下、南阳郡王求见!”过了没几个呼吸的声音,整合就匆匆跑进了坤宁宫,向朱棣恭敬地道。
赵王便是朱高燧,皇太孙自然是太子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至于南阳郡王嘛,则是年前被朱棣改封南阳郡王的朱玄焜,也就是朱松的大儿子。
毕竟坤宁宫属于后宫殿群,按照大明律,外官或者亲王若无允许的话,不得踏入后宫,当然像朱高燧、朱瞻基自然没有这个限制了。
而朱玄焜也是因为手中有朱棣赐予的令牌,才能够进出坤宁宫。
“你看看,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朱棣对徐皇后笑了笑,道:“罢了,你去宣他们进来吧!”
“父皇,有锦衣卫的人告诉儿臣,松皇叔于五日之前遇刺身亡,是否有此事?”朱高燧刚进了坤宁宫,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朱棣行礼呢,就一脸悲伤地向朱棣求证了起来。
“是啊,皇爷爷!”朱瞻基紧跟在朱高燧身后,急急地询问道:“是不是锦衣卫们传错了消息?松叔爷修为通玄,又有护卫保护,怎么可能遇刺呢?”
“皇伯父,侄儿,侄儿不相信父王薨了!”朱玄焜脸上混杂着悲伤与怒火,的身体中,竟然升腾起一股杀气。
“这子,真是把朕给坑了!”瞧着一个比一个伤心的三个子侄,朱棣也已经在心里骂娘了,不过好在之前朱松倒是过,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行了,行了,身为我大明皇族,流血流汗不流泪,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朱棣摆了摆手,一脸严肃的看着三个家伙,“谁告诉你们,松弟薨了?”
“啊?”三人全都愣住了。
就算他们的情报不算太准确,可是一个人得到的消息有误也就罢了,若是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一样,那就不是消息有误,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了。
今日别看只来了三个人,那是因为只有他们能够出入坤宁宫,像朱橚、朱楩、朱孟灿……他们得到的消息,可都是韩王在四川嘉定城外,遭遇刺杀身亡,这不可能出错啊?
“瞧你们的样子,似乎惊讶啊!”朱棣突然笑了起来,道:“松弟狡诈似狐,修为通玄,再加上又有锦衣卫、韩王府亲卫、嘉定卫三层保护,岂会如此轻易的遇刺身亡?”
“那,那为何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啊?”朱高燧被朱棣的话给打懵了,没遇刺身亡,怎么传出这消息来的?这算怎么回事啊?
“除了松弟自己,你们以为谁还敢散播出这样的消息来?”朱棣乐得更欢了,道:“五日之前的夜晚,松弟在嘉定江畔的醉仙楼楼用过膳后,于江畔遭到贼人的刺杀,不过那些贼人并没有得手,反倒是被松弟反过来给全歼了。”
“那父王这是作什么?自己咒自己薨吗?”朱玄焜不明白自家老爹的意图了。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朱高燧和朱瞻基,这俩人也歪着脑袋,直盯着朱棣瞧。
“这一点朕知道,不过不会告诉你们,你们还是自己去问吧!”朱棣懒得再给这几个家伙解释了,太侮辱智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