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山山
“公爷,是不是”念生脸色微动,道。
李念生是李景隆的同族兄弟,又是自己的心腹,对于他们,李景隆早就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他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念生啊,我李氏一族的富贵,就应在今日了!”
“公爷请放心,末将等定不负公爷所托!”李念生面色肃穆,郑重承诺。
句容,硕大的城门早已被靖难大军冲破,齐泰和他的一众手下们,被兵卒们压到了朱棣身前。
“齐大人,好久不见了!”看着黑发冲冠,眸中充血的齐泰,朱棣淡淡地笑了起来。
“哼,燕王!”齐泰恶狠狠地看着朱棣,冷哼一声,“本官还以为你得像王.八一样窝在镇江,不敢出来了呢!”
“你他娘地说甚子?”朱能眼睛一瞪,上去就狠狠地踹了齐泰一脚。
噗通!
齐泰被朱能踹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恶狠狠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靖难?狗屁靖难,不过是打着这个幌子,谋朝篡位罢了!”
“你”朱能怒发冲冠,上去就要一刀结果了他。
这个时候,朱棣却是拦下了他,道:“你不怕死?”
“死?”齐泰癫狂地看着朱棣,道:“死算什么?本官纵然是死了,也是为万岁爷尽忠!尔等谋某朝篡位之行,乃是大逆不道,忤逆先皇!想杀本官?杀吧,杀吧,哈哈哈”
“你想死,孤偏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朱棣冷淡地说道:“当初,尔等乱臣贼子进献谗言,逼得万岁破坏先皇‘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的金科玉律,更是削掉了孤众多兄弟的藩爵!尔等罪行足以诛灭九族,挫骨扬灰!你想死?孤偏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族,因为你的原因,被诛戮殆尽!”
“荒谬!”齐泰挣扎着,狂吼道:“明明是你朱棣想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却生生将罪行强压到我等身上!此等是非,自有后人评说,你朱棣想要做皇帝,就等着被后人骂作逆匪,叛乱之臣吧!”
“押走,押走!”姚广孝见朱棣的脸色越发平静,知道这平淡面容之下隐藏的熊熊烈火,“殿下,咱们何时拔营?”
朱棣没有说话,而是眯缝着眼睛,看着被兵卒拖着押上囚车的齐泰的背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棣道:“大军原地休整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兵发南京城!”
“是!”
朱棣的沉寂,让在场的诸位将领们心中异常压抑,听到朱棣终于发话了,姚广孝他们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入夜,时至子时六刻,南京城金川门。
一袭黑袍,腰间还佩着一把秀春刀的朱松,站在城头之上,眺望远方。
韩青山、黄三身着轻铠,分列朱松左右。
“殿下,时辰不会错吧?”李景隆的左臂上缠着一条红艳艳的布帛,他眼巴巴地瞅着城墙之外那黑压压的地面,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错!”朱松冷静地说道:“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延误军情。四皇兄他行军打仗数十载,岂会在如此关键时刻延误?”
“来了,来了!”突然,韩青山指着远处说道。
“嗯?”
朱松抬头看去,便见在不远处阴沉的虚空之下,一支黑压压的大军,正如潮水一般向着南京城的方向狂涌而来。
别看是在晚上,但是那大军压境带来的紧迫感,还是令城头上的朱松感到一股炽烈。
“快,快开城门!”朱松大喝了一声。
李景隆不敢怠慢,连连颔首,道:“念生,传令清凉、通济、神策三门,开城门!”
“是,公爷!”李念生应了一声,安排兵士快马加鞭去送信。
半刻之后,四座城门全部洞开,吊桥缓缓放下。
而后,冲天的喊杀声从城门处传出,如潮水一般的靖难大军涌入了南京城中。
“来了,来了,真地来了!”李景隆有些发傻。
“好了,下去看看!”朱松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径直下了城楼。
刚出城门楼子,还没来得及走向城门呢,就有靖难的兵卒冲将了过来,手中长刀前指,看样子是针对朱松他们的。
“放肆!”韩青山眼睛一瞪,身形一蹿,同时手中的长刀席卷,横削向围过来的兵卒手腕。
“韩将军,手下留情!”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便见一匹黑色的马匹暴冲而来,同时一支箭矢,直射在韩青山手中长刀的刀身之上。
叮铛铛!
韩青山手中长刀震颤,攻击的动作出现了停滞。
也因此,那些兵卒逃过一命。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见过李大人!”
马背上飞身下来一人,朱松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张辅。
这小子行啊,射地一手好箭!
“文弼快快请起!”朱松上前扶起了张辅,道:“四皇兄呢?”
张辅站起身来,道:“下官是来探路的,王爷随后便到!”
他左右瞄了一眼,见周围的靖难兵卒手中还提着长刀,全神戒备,便摆手道:“放下,都放下,去周围警戒!”
“是!”
别看这些靖难大军的兵卒一个个凶神恶煞,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可是有一点值得称赞啊,那就是军令如山。
(ps:一百章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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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演技帝:李景隆
哒哒哒!
就在朱松和李景隆他们打算出城迎接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大队的人马冲进了南京城中,其中领头的那道魁梧身姿,不是燕王朱棣还能是谁?
“韩王何在?”
城门处灯火掩映,人影重重的,反倒是让朱棣看不清周围的人都是谁了。
朱松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朱棣躬身行礼:“弟松,见过四皇兄。”
朱棣翻身下马,按着朱松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大笑道:“松弟,此番为兄入城,你功不可没啊!”
朱松顺势而起,笑道:“四皇兄谬攒了,都是为了咱们朱氏皇族!况且此番,全凭李景隆李大人深明大义,否则的话,光是入城就要花费不少的功夫呢!”
朱松可不会把这些功劳自己承认下来,反正朱棣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儿,朱松为他,为靖难大军所做的一切,朱棣都记在心里。
这个时候,朱松把李景隆推出去,反倒会给朱棣一种不居功、不自傲的感觉。
相对的,李景隆也会感念朱松给他这次露脸的机会,尽管他是个贪生怕死、贪财好色的小人,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他懂,他也远比别人做得要好。
“嗯,此番曹国公亦是居功甚伟!”
朱棣点点头,他扭头从人群中找了找,看到李景隆的时候,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几步,那李景隆就自己凑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
“犯官李景隆,见过燕王殿下!”
“犯官?”朱棣楞了一下,道:“曹国公缘何如此啊?”
“殿下!”
李景隆一脸悲戚、自愧地说道:“犯官曾在北平率军攻打过殿下,更是曾经数次阻击靖难大军,数次冒犯殿下,阻碍殿下的正义之师犯官有罪,犯官罪无可恕啊!”
李景隆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的时候更是嚎啕大哭,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悲伤。
看到李景隆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朱松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里头不断腹诽:妈蛋,就这演技,就这眼泪飙的,泪腺也太娘地发达了吧?
要是搁在后世,什么飞天奖、华表奖、金鹰奖啊怕是李景隆根本都看不入眼。
无语地看着李景隆还在那不顾形象地大哭,朱棣也终于感情流露了!
便见朱棣眼眶微红,一把扶起了李景隆,道:“曹国公切莫如此,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曹国公不过是奉了皇命,孤又岂会怪你?”
“殿下,犯官”李景隆泪眼婆娑地看着朱棣,欲言又止。
朱棣摆摆手,道:“曹国公莫要再言,孤都明白!”
此刻,便在两人还想要继续煽情的时候,与朱棣一起前来的将士中传来了声音:
“王爷,眼下皇宫之中情况未明,若是那些乱臣贼子孤注一掷,胁迫万岁仍旧拼死抵抗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这个声音,朱松楞了一下,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是站在姚广孝身边的一个瘦得跟猴有一比的兵卒。姚广孝似乎感觉到了来自朱松的目光,竟然还咧嘴笑了起来。
哇槽,感情是姚广孝这老货让那名瘦猴兵卒这么干的!
不过,这话也有些道理啊,记得前世史书中记载,当年燕王的大军冲进南京城中之后,皇宫大院就起了大火,当火势被扑灭之后,在灰烬之中发现了几具烧焦了的残骸。
因为是残骸,所以已经不能辨认了,据太监说他们是皇帝、皇后以及皇帝长子朱文奎的尸体。
但,那具残骸究竟是不是朱允文的,终究成了历史谜案!
难不成,这次也要重蹈覆辙?
不成!
想到此,朱松却是说道:“四皇兄,此言甚是有理!那黄子澄、方孝孺等乱臣贼子,女干猾狡诈,极有可能挟持允文逃出南京而去!”
有够份量的人开了个好头,姚广孝这老和尚立马蹦了出来,道:
“殿下,我靖难大军,此番乃是以靖难之名行‘清君侧’之举!若是让那些女干贼逃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还请两位王爷,尽快率军入宫勤王。”
屁,说白了,还特么不是怕朱允文跑了,你们去抓个现行儿吗?
“诸卿所言在理!”
朱棣闻言稍稍愣了一下,而后醒悟了过来,抽出腰间宝剑,喝叫道:
“传孤的军令,今日孤率军入南京城,乃是‘清君侧’!诸卿随孤入南京,当谨尊军令,除必除之女干佞之人,诸卿不可侵扰百姓,不可女干银妇女,不可纵火劫掠,更不可滥杀无辜!若有胆敢违反这‘四不可’者,不管是谁,一律杀无赦!”
“谨遵殿下军令!”
哒哒哒!
随着应答之声,数十上百名传令兵卒纵马而驰,四散而去,同时四面八方也响起了传令声:
“传燕王殿下军令:‘诸军将士,入城之后,不可侵扰百姓,不可女干银妇女,不可纵火劫掠,不可滥杀无辜!若有违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