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山山
“我,我能行吗”李元霸故作惊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
“试试吧,至少有很大的希望”李世民,道:“当年,虽说父皇对大哥过于偏心。但是我等兄弟之间,却是对你最为疼爱当年听闻你故去的消息,父皇更是心痛地三日滴水未进,颗粒未食是以。纵然你今日去了,至少不会将你喝骂出来”
“嗯,那我去试试”
说实话。李元霸的心里也没底,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却是不得不去尝试一下了。
李渊自从禅位给李世民做了太上皇以后,开始的几年是在太极宫中生活的,一直到贞观三年,也就是629年的时候,他才从太极宫迁出,搬到了李世民原来住的弘义宫,而弘义宫也就改名成了大安宫。
说是在这大安宫中,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世民杀兄逼父退位,初期皇位坐的并不安稳,为了不叫自己的亲爹蹦出来给自己搞风搞雨,只能将他圈养起来,好吃好喝好玩地供着,除了某些大事之外,不准李渊踏出宫门一步。
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李世民成功坐稳了江山
脑袋中胡思乱想着,李元霸走在通往大安宫的青石道上,心中多少有一些紧张。
所谓知子莫若父,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李元霸鸠占鹊巢的行为很不地道,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李渊。
要知道李渊既然能够起兵反隋,甚至在众多的势力征伐中夺得最后的胜利,坐了江山,当了皇帝,那就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没准就能够看出来点什么来。
可是现在李元霸想这些也是白想,因为短短的路程已经走到了尽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宫殿,一座硕大的宫殿,宫殿红墙绿瓦,屋外四角更是雕龙刻凤,那朱红色的大门之上,是一个雕工精美的牌匾,牌匾上书:翠华殿
宫殿之外有黑甲禁军在职守,他们一个个身体绷得笔直,冷面无情
李元霸上前几步,向这些禁军兵士们显示了自己的身份,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重重的大门。
“吱呀”
大门打开,出现在李元霸面前的,是华丽的内饰,灯火通明的大殿,还有站在偌大宫殿尽头的一道挺拔的身影
李元霸从背后望去,只见这道身影身材挺拔,足有一米八,同样身着明黄色衮龙袍,头上浓密的白发,被梳理地一丝不苟,用一条明黄色镶宝石的带子给紧紧地包了起来。
李渊,整个大殿只有这一个人,也只有成为太上皇的李渊敢穿明黄色衮龙袍
李元霸很笃定这一点。
听到了大门的吱呀声,李元霸并没有回头,而是声如洪钟地呵斥道:“滚,朕今晚不用晚膳”
感情他把李元霸当成送饭的小太监了。
啪嗒,啪嗒
李元霸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地往前迈动脚步。
“怎么朕的话也不管用了吗朕要你们滚”
李渊怒了,即便他退位成了太上皇,没有以前那种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权利了,可也绝不是区区几个小太监可以轻辱的。
李渊满脸愤怒地扭转过头,正要下令让殿门外的禁卫们。将这些该死的阉人给拉出去砍了的时候,却猛然看到了李元霸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他愣住了,愤怒的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
李渊看着李元霸,李元霸看着李渊,这一对父子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呆愣愣地对峙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李渊在观察李元霸,李元霸也同样在观察李渊,只见这李渊国字脸,浓眉之下星眸若鹰隼。虽说脸上已是尽显老态,但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威严,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良久,李渊道:“德儿告诉朕,你是德儿对不对”
虽说李元霸是字大德,但是身为父亲的李渊,却是从小叫惯了德儿的名字,姑且算做乳名吧
“是,父皇孩儿是元霸。孩儿是大德,孩儿是德儿”
虽说李元霸与面前之人没有丝毫地感情,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的血液有些沸腾,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滋养、蔓延。
“吾儿,你还活着”李渊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话带着疑问。到最后变成了肯定
李元霸点点头,不由自主地说道:“十九年前,孩儿不幸被雷劈中。幸得袁道长指点,以玄冰将孩儿的身体冰封十九年了,孩儿终于自玄冰之中苏醒只是”
说到这里,李元霸迟疑了起来。
“只是什么”李渊追问。
李元霸伸出手指点了点太阳穴,道:“只是这里出了问题,十九年前的记忆已经完全忘记,只有几个熟悉的面容,还依稀浮现在眼前”
“什么”李渊大吃一惊,旋即大怒道:“老二搞什么那帮太医署的废物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让他们好好医治你,医不好你,杀了他们全家,灭了他们全族”
看到李渊的表现,李元霸瞬间斯巴达了
卧槽,卧槽这就是唐高祖李渊吗,要不要这么暴力,要不要这么血腥
就算他们能够治好我,我还不敢让他们治呢
“父皇,这与太医们无关虽说有他们医术不足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孩儿不想让他们治”李元霸在心里斟酌了良久之后,对李渊说道:
“听那袁道长说,十九年前,孩儿的命格乃是武曲守垣格,此命格者虽说天生神力,只是天生脑子缺根筋。十九年后,孩儿的武曲守垣格竟然变天乙拱命格,此命格一变,孩儿虽前事皆忘,但却是贵不可言若有我在,当兴我大唐百业,拓我大唐疆域,佑我大唐千秋永盛”
“那牛鼻子是这么说的”李渊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
“是”李元霸点头,道:“与其像十九年前那般活地浑浑噩噩,祸事闯尽,倒不如现在这般头脑清醒,逍遥度日”
“可是,头脑清醒了,所遇之事便多了,以老二的性格,怕是对吾儿会多上几分提防”
李渊这句话,却是对李世民这个二儿子充满了冷嘲热风。
李元霸摇摇头,道:“孩儿只想做个安稳王爷,只想做个逍遥之人,纵然二哥对孩儿提防,孩儿也权当不在意更何况,孩儿以为,二哥已经改变良多,更是常常为当年之事愧疚落泪”
“哼,皇家怎有亲情”李渊冷笑,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变得红润起来。
“唉”
李元霸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一伸手,扶着李渊坐到了大殿正前方的软榻上,道:“父皇,孩儿以为,并非是皇家无情,而是那位子太有诱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位论
李渊仔细地看着这个与十九年来容貌未曾变化的儿子,半晌之后方才说道:“你们四兄弟中,或许只有你会这么不在乎皇位,也只有你想要抛开一切,做个逍遥人”
“父皇高看孩儿了”李元霸笑了起来,道:“皇权富贵谁不想要只是孩儿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该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最合适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就算您愿意送给孩儿,孩儿也是不会要的”
“哈哈哈吾儿倒是看得开”李渊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来,你来说说看朕到是想听听你对那个位子的看法”
“父皇,论能力,或许大哥与二哥相差无几,可是自当年太原起兵开始,父皇便把兵权方给了二哥,大哥虽然挂着主帅的职,可是却坐镇中军,无甚战功”
李元霸这番话可是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不过既然开了话头,他也打算把心里头的话全都倾吐出来:
“父皇,你想这打江山的将军,会对一个毫无战绩,甚至都不曾上过战场的中军主帅礼貌吗”
“可是,主帅坐镇中军,不就是为了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吗若是事必躬亲,还要手底下的将军做什么”李渊听到李元霸的话,皱起了眉头。
“若是主帅身边有一个爱挑事,甚至是刻意挑拨甚至是离间主帅与将军之间关系的人呢”李元霸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你是说元吉”李渊的声音中有些惊讶。
“除了我这位好三哥,还能有谁”李元霸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
“此话怎讲”李渊道。
“三哥先后跟随大哥与二哥征战天下,可以说是屡立战功,可是每次父皇对大哥、二哥的封赏都要比他多数倍初时可能并没什么感觉,可是随着日子渐长。这种感觉就不自觉地滋生了起来继而他便开始埋怨父亲赏罚不明,并由此开始嫉妒大哥和二哥”
李元霸并没有去看李渊的脸色,因为他知道李渊此刻脸上的表情绝对不好看,他继续说道:
“长此久往,或许我大唐不建国时还没有什么,可若是一旦夺取了天下,坐稳了江山三哥心中的野心就会膨胀,这样的结果,就是大哥与二哥之间开始出现各种摩擦,再由三哥暗中将摩擦晋升为不可调和的矛盾。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到两败俱伤之时,父皇你说,这皇位会花落谁家”
“这,这”
李渊听到李元霸的话,满脸的不可思议,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从来没有发觉呢
“或许父皇会说三哥不会这样,不过除了这个解释。孩儿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有什么理由,他非要对二哥赶尽杀绝”李元霸毫不留情地在李渊的伤口上撒盐,“退一步来说,若非三哥从中作梗。玄武门之变还会发生吗”
“可是,可是自古便是长幼有序,由长子继承父业或许,元吉只是想要为继这故老相传的礼制呢”李渊依旧有些顽固地说道。
“长幼有序固然是无错。可若是弟强于兄,兄猜忌弟呢大哥性子略微柔弱,手下兵将多是世家之人。以他们的能力,固守江山或是可以,但是要说到开疆拓土,却是非二哥不可二哥麾下能人悍将良多,就算日后大哥登上大宝,可是二哥有这帮悍将们相助,兄弟二人也迟早会反目,到时候必然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李元霸摇摇头,继续说道:“所以,父皇面临的是两难选择,也许当年的结果,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
李元霸的话大起大落,没有偏袒李世民,也没有中伤李建成,只是倒霉的李元吉成了替罪的羔羊。
又或者,李元霸是故意把所有的过错往李元吉这倒霉蛋儿身上引,这样至少可以把隐太子李建成以及太宗李世民给摘出来,所以李元霸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对李元吉说一声:“哥们儿,对不起了”
“唉,或许你是对的”李渊似乎一瞬间变老了许多,他说道:“想朕禅位之时,我大唐外部仇敌环伺,虎视眈眈,内部世家大族,把持人才选拔内忧外患,这是朕留下来的烂摊子,若是建成当真坐上皇位,那便真是大麻烦了”
“所以老天又把孩儿送了回来,为的就是解决掉这个大麻烦”李元霸笑了,笑得很灿烂。
“哦呵呵,你自小便是惹祸精,想来这醒来之后也做了不少祸事吧来,与朕说说”
话说开了,李渊的心情也多少好了一些,兴致勃勃地开始询问起李元霸最近的情况来。
就在李渊父子俩在这大安宫中聊闲天的时候,麟德殿那边受邀之人也都到的差不多了。
根据以往的惯例,宴会之中的男宾与他们的女眷是要分开招待的。
所以女眷就被安排到了偏殿,男宾们则被安置在正殿中,其实那偏殿的面积并不比正殿小多少,足够四五百人在这里跳广场舞,而绝对不会感觉到任何的拥挤。
相比起李元霸刚刚来到麟德殿的样子,此刻麟德殿的正殿与偏殿,都已经被重新布置过了。
毕竟过年就得有过年的氛围,只见这麟德殿不论是正殿还是偏殿,都已经换然一新了。
高高的殿内立柱上,都被大红色的丝绸围着,一个个造型精巧的红灯笼高高地悬挂满了大殿的正上方,将整个大殿点缀地喜意盈门。
除此之外,靠近麟德殿那些瓷缸的位置,还被特意划出了一块地方,以供乐师们演奏乐曲,以及一些舞姬跳舞。
当然了。既然是宴会,这大殿之中可少不了的桌椅,只见在那大殿的两端放着一溜长长的小桌子,上面铺着白色的绸布,布帛之上已经被摆上了一些贮存起来的水果、点心等食物。
两座大殿的正中央位置,甚至还放着不少巨大体型硕大,造型精美的瓷缸,缸里面除了盛着低度酒之外,还有很多精心调制的果汁。
眼下不过刚到戌时,再加上李世民也还没有到场。是以今晚的皇家晚宴还并没有正式开宴。
麟德殿中坐在最前长桌侧的,是一众皇子们。
此刻,李治窘着一张小脸,不停地抚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口中还在碎碎念:“七哥,怎么还不开宴啊稚奴已经饿了”
坐在他旁边桌子侧的李浑,瞄了李治那已经被吃地光流水滑的桌子一眼,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水果和点心端了过去。
李治这小家伙却还是不满足,扁着一张小嘴。道:“六哥,我不想吃这些东西”
“哪那么多毛病,你不吃,六哥我替你吃”李治话都没说完。李愔就从一侧伸出了脑袋,二话不说地把那几盘子水果、点心,全都挪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六哥,你做什么那是七哥给我的。你不许吃”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食物被抢走,李治顿时被气地小脸通红。
“哈哈,你说是小七给你的。就是小七给你的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吗”李愔也开始耍嘴皮子。
“七哥,你你太坏了”斗嘴,李治哪里是李愔的对手,一句话就被李愔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叫它一声,让本王看看,它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