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太高冷了怎么办 第18章

作者:六斛珠 标签: 市井生活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孙婵喝下,“你真好。那碗豆腐羹真的太好吃了,是厨房备下的么?我好像没吃过。”

  荀安云淡风轻,“是我做的。”

  “你做的?”孙婵不敢置信,“你还会做饭?”

  “七岁前在家,需负责一家人的饭食。”荀安搅动着药碗,眉目疏朗,舀起一匙药吹了吹,“并不算会。你长时间未进食,需要吃些软的,开胃的,厨房都是硬菜,我便献丑了。”

  孙婵乖乖喝药,“哪里丑了,我觉着是天下第一美味珍馐。宫里的御膳房都没你做得好吃。”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姜,一般的豆腐羹,都要放些姜丝,得小心避开,很是影响食欲。”

  “你体内有寒气,吃姜驱寒。”

  这风马牛不相干的问答,孙婵莫名感受到了,他定然是放了姜,端过来以前,把姜片都挑了出来。

  孙婵目光溶溶,把荀安看得微赧,侧过头去,专心喂药。

  斜开的窗扉放进几缕黄昏的日光,落在孙婵的棉被的花纹上,恍惚有暗香浮动,洒落一室兰麝芬芳。

  ……

  乾宁宫内,帝后送别了孙国公夫妇、兵部尚书刘挈和太后。

  傅韫道:“陛下,既然要把兵部尚书革职,不如,扶持祎儿?他也到了该收心走仕途的年纪。”

  李凌风背靠缠金雕龙木椅,忠胜在背后为他摁着太阳穴,“你怕是忘了,傅祎杀人的事还没有个交代,只让你叔父出动御林军压下街头巷尾的议论。”

  傅祎走到李凌风身后,挥手让忠胜退下,接着为李凌风按揉,柔媚道:“陛下,刘家蛇鼠一窝,连那深闺小女,都是嗜好杀戮毫无人性之人。”

  她俯身附在李凌风耳边,“祎儿不过年纪尚小,不辨是非,受了刘瑟的蛊惑。”

  李凌风侧头,与她鼻息交缠,“皇后想把你弟弟杀人之事全部推给已死的刘瑟?你们傅家,是打算彻底与刘家划清界限了?”

  “刘挈那人,就没什么本事,平生只好风月,多年来一直附庸着傅家,替我们守着兵部尚书之位。连带着刘家旁系的那群子弟,也是一群庸碌之徒。德不配位,当受其咎。臣妾只是遵循天道。”

  李凌风坐起身来,单手支颐倚在桌上,冷笑道:“看来你们傅家屹立不倒的本事,就是心狠。”

  “只不过,百姓不是傻子,就算让刘瑟顶罪,贸然把傅祎册为兵部尚书,只怕惹来民愤。”

  “臣妾知道。”傅韫跪在他膝前,抬头望他,泫然欲泣,“可是,陛下你也知道,祎儿他,因为父亲受了不少委屈。他本性不坏,只是一直不得志,才会做出那等祸事。臣妾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他,陛下,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李凌风把她扶起,“总不能一步登天。等他伤好了,先到兵部做个侍郎吧。你也说,他年纪尚小,为官之道尚需修炼。”

  “那……兵部尚书呢?”

  李凌风抱着傅韫同坐椅子上,单手摸着下巴,“听说,今日沈青松轻薄了孙国公的侄女?”

  傅韫冷哼一声,靠上李凌风的肩膀,“陛下看走眼了,那沈青松哪是什么青年俊才,分明就是个登徒子。害臣妾吹嘘一阵,好没面子。”

  “既然顺势安排了婚约,那便不是登徒子,是才子会佳人的美事一桩。”

  “陛下想做什么?”

  “朕在想,”李凌风低头,在傅韫的额上印上一个吻,凉薄的唇勾起,“傅祎之事,把孙国公府得罪狠了,既然孙文远那老东西暂时动不了,不如卖他一个面子。”

  ……

  孙婵在棠萤的搀扶下去看了绛芷,见那小丫头脸色苍白,腹部裹得像五月怀胎,笑着打趣道:“如今,咱们俩可要一起坐月子了。”

  绛芷握住她的手,“小姐今日落水受伤,怎么还跑过来?”

  “当然是因为担忧你啊,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定然自责终生。”

  绛芷把下巴埋在被子里,傻笑着,“嘻嘻,其实今晨发现那三个嬷嬷不妥的时候,奴婢就想,能替小姐挡过这一劫,真是太好了。”

  孙婵俯身拥抱裹成一团的绛芷,道:“你可要快些好起来,乖乖吃药,棠萤与你相熟,我让她过来照顾你。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让她来寻我,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可把你看成了亲妹子,还等着看你风光出嫁,儿孙满堂呢。”

  “小姐,老爷夫人回来了,在你的房里候着呢。”外头棠萤唤道。

  孙婵悄悄在绛芷的被子上抹了把眼泪,吩咐道:“棠萤你就在这儿守着绛芷,别走了。碧茹搀我回去就好。”

  碧茹扶着,再次一蹦一跳回到自己房里,短短一段路,她觉得左腿酸得不行,迎着爹娘担忧的目光,直接跳回床榻。

  俞氏走走到床边坐下,把她搂在怀里,抹泪道:“我的婵儿,你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孙婵连忙安慰,“我身体挺好的,连发热也无,就是这脚需要养一段时间。”

  孙文远也到孙婵床榻前的椅子坐下,叹道:“是爹不好,今晨你说府里有刺客,我以为守卫足够,不会有事,又不想让你娘担心……”

  “孙文远,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那样我宁可取消了笄礼,也不会让女儿冒这个险。”

  “娘,你别气。谁能想到那刘稚奴会那么疯?也是我粗心轻敌,把自己至于险境。这不是没事吗?你不要怪爹了。”

  俞氏抚着孙婵刚洗过清爽的长发,后怕道:“你怕是不知,那刘稚奴,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她杀了太后派来的三个教习嬷嬷,扔进漓河。还有那傅祎,杀了那么多青年,真不知道,这京城水土是怎么养的人,养出这么一群狼崽子。”

  “陛下可有说如何处置?”

  俞氏道:“准备撤了兵部尚书刘挈的职。看皇后也没有保刘家的意思,刘家这次,怕是难了。”

  “为了刘稚奴之事?把刘挈撤职?”孙婵疑惑道:“我以为没那么严重。”

  俞氏冷笑,“子不教,父之过。我倒觉着陛下处处软弱,总算硬气了一回。”

  孙婵打定主意,道:“娘,不仅是刘稚奴。她想亲手杀了我,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中的每一步都很险。那三个教习嬷嬷,是太后宫里的人。宫中规矩森严,她们一夜未归,太后怎会不知不觉?她分明打算顺水推舟。若是她能杀了我,坐收渔利,若是不能,也不会惹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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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俞氏惊讶,“太后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

  “婵儿说得有理。”孙文远听着妻女闲谈,已经喝完了一壶茶水,“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出身平民,先帝在时,与他同心同德。先帝不在了,那不只能攀附着陛下,视咱们为敌?”

  “傅家、刘家、陛下……如今咱们在京城,真是四面楚歌了。所以,爹、娘,咱们要不离开京城,回益州去吧。”孙婵提议道:“你们的亲属都在益州,留在这儿,无亲无故的,还要时时刻刻留心他人记恨。”

  俞氏与孙文远对视一眼,道:“婵儿,这个问题,我与你爹在先帝刚驾崩时,便讨论过了。狡兔死,走狗烹。眼看着这一年里,老臣一批批下台,咱们也很忧心。”

  孙婵问:“那为何不走?”

  孙文远眯着眼睛看她一眼,瘪嘴道:“因为你啊。你自小心高气傲,誓要嫁天下最好的男儿,怎能心甘情愿回益州,去过苦日子,嫁乡野村夫?”

  孙婵懂了,原来爹娘为了她,早就把这纷纷扰扰全思虑过一遍,原来前世她以为的风平浪静,是因为爹娘在身后撑起了一片天,供她肆意生长。

  她垂着脑袋,鼻头发酸,“爹、娘,谢谢你们。女儿已经长大了,不需要那些浮华虚名,只要爹娘都在身边,就很好了。”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俞氏抚着她纤薄的脊背,安慰着,“那,夫君,咱们就收拾收拾,准备回益州?”

  “怕是没那么容易。”孙文远翘着二郎腿,“回益州,吃什么?咱们得先把府里的田契屋契折成银子,这事还得偷偷地来。”

  “交给我去办吧。”孙婵眼神放亮,笑道:“我知道一个绝对可靠的人选。”

  ……

  许是白日睡了半天,夜里躺在床上,孙婵再次无法入眠。

  闭上眼,思绪纷杂,刘稚奴死前那张可怖的脸就在眼前。

  若外头守着的是绛芷,她还能叫人进来与她说说话。脚成了这般……想去找荀安也是不能了。

  她看着床顶的云纹幔帐,听着外头的风吹枝桠沙沙作响,静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嗒”、“嗒”,窗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应是风把叶子吹下来,刮在窗上。在寂静到近乎凝固的夜色里,分外刺耳。

  孙婵稍稍撑起身子,见窗子开了一条缝,荀安清俊的眉眼隐在窗后,长指轻敲窗沿。

  孙婵咧嘴笑了,与他对视片刻,忍不住伸出手求抱抱。

  荀安抱着她走进寒风凛冽的夜色中,孙婵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衣袍上清新的气味,心中无比安宁。

  “你怎么过来了?石献呢?”方才被他偷偷摸摸抱出门时,她并没有看到本应守在她房门外的石献。

  “他今日劳累,我让他先回去休息。”

  “所以你不好好守夜,这是做什么?”孙婵往他的下颌呵气,娇笑着问。

  荀安停下,万籁俱寂的夜,只有廊下十多步远处的一个灯笼,发着微弱的光亮,温柔了他的眉眼。

  孙婵情不自禁,沉醉在那片流淌的眸光中。

  “不是说要生辰礼?”他问。

  孙婵抿唇笑,把他的脖颈抱好,一侧鬓发往他的肩膀蹭蹭,“我以为你忘了。”

  荀安把她带回了他的住处,安置在床上。

  桌上有一片粗布,似乎掩盖了什么东西,荀安掀去粗布,一座精巧的江南楼阁,显山露水。

  孙婵急着要去看,蹦跳着下床,荀安见状赶紧把她扶好。

  竹子和木板为基,做成一座小小的三进院子,四周有石头堆成的围墙,檐下挂着有些粗糙的木头雕成的灯笼,木门上有精致的铜锁,还有红纸贴的春联,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是荀安的手笔。

  中间的四合房围着一口天井,孙婵伸手进去,正好把那口指环大小,用石头打磨出来的水井捏起。

  “好可爱!”她把水井放在掌心,左右端详,越看越爱。

  “你是怎么想到的?”

  她抬头看她,笑得杏眼弯弯。

  荀安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没什么银子。”

  他一无所有,唯有一颗真心。

  孙婵把水井放回原处,执起他的手,原先只有一层薄茧的手,多了几道细微的刀痕。

  她把手放在脸颊边,抚慰着,盈了泪花望着荀安道:“我才注意到你眼下有乌青。这几天白日里我都有见你,一定是熬了几夜做的吧?累不累?”

  荀安摇头,笑意淡然,眼底的深情把她摄住,像溺在一潭暖融融的温泉里。

  她需要确定自己配得上这样的好。

  孙婵把他的手放下,牵着他跳到床边,自顾自坐下,仰头看他,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荀安的眼神纯粹极了,似乎她问了一个蠢问题,这个问题对他从来不足为虑。

  孙婵低头,仍拉着他双手,一鼓作气道:“你知道的。我爹派人去杀傅祎和刘瑟,我设计了沈青松,我还……见死不救,把刘稚奴活活踢死。你会不会觉得,我一点都不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