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聿见
于是工匠艾石便领命去烧琉璃废料，晏卿专门把家里的窑厂给他用，不怕浪费煤炭，不怕浪费原料，可着劲儿的让他实验。
并且他自己也是一天三次的往窑厂跑，一会儿说你加点这个试试，一会儿又说你加点那个试试。他是侯爷，艾石又不能不听他的，最后也不知道怎么鼓捣的，真的被他们弄出来了水泥。
当然，这个时候水泥还不叫水泥，他们只知道弄出来了一种特别的“泥”，用这种泥铺出来的路——光滑，平整，没有缝隙，不惧风吹日晒雨淋。
走在这样的路上，晴天没有尘土，雨天也不泥泞，而且雨水一刷洗还更干净了。马车走在上头更妙，没有丝毫颠簸之感，比青石铺的路还要平坦！
晏卿喜滋滋的赏了艾石千两白银，然后马上让人给他铺了一个巨大的旱冰场。
“你们听说了吗？小侯爷又败家了，赏人千两银，让人给他铺一种光滑没有缝隙的路！”
“这还好吧，铺路怎么败家了？不比去斗金楼赌博强？”
“哪啊！他让人给他铺路是为了打冰球。小侯爷今冬迷上了打冰球，但是没等玩过瘾，湖里的冰就化了。这不，他没耐性等到明年冬天，所以大张旗鼓的找人给他铺一片像冰面一样的地。”
“啧啧，果然还是小侯爷会玩，而且说现在玩就要现在玩，冰化了自己造冰也要玩。那他做成了没有？”
“做成了，不然能赏人千两银？这个工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听说不过是烧窑烧出来的废料，偏偏正好讨了小侯爷的欢心，可不就跟白捡了千两银似的？”
……
几天之后，旱冰场的水泥晾干了，晏卿呼朋引伴的叫人来陪他打冰球。
他洋洋得意的穿着溜冰鞋，在水泥场上滑了一圈，动作分外的潇洒，让严盛等人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如何？我这旱冰场怎么样？水里的冰没有了，可这地上我能给它造出旱冰来！”
他扬着下巴，得意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了，满脸写着“你们快夸我”几个字。
严盛几人回神，顺着他意拍他马屁。
“小侯爷，还是你厉害，这都能被你做出来！”
“这个东西厉害了，这样光滑平整，又不会融化，以后那冰球，你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小侯爷说这个叫旱冰场？这名字取的贴切，可不就是‘旱’冰场？”
“不服气不行啊，小侯爷果然比我等会玩，还玩的这样精，这样妙。”
“你们看看，就算不打冰球，光在这上面滑着玩也很好玩！”
……
晏卿被吹捧的浑身舒坦，最后跟严盛打了几场冰球，可算好好过了把瘾。
这次还没忘他的好基友溱王，水泥地晾干后的第二天，他就叫了这个小伙伴来参观了一圈，还拉着他溜了几圈冰。
“我发现不打冰球，单单是这样滑着玩也很有意思。严盛他们几个还滑出了花样。能正着滑倒着滑，还能旋转着滑……”晏卿边说，边表演了一个旋转侧滑。
溱王十分感兴趣，也试着学了一下，但一看就会，一试就废。幸好他有武功底子在，才好险没有摔倒。
不过，溱王不愧是习武之人，他身体素质好，很快就掌握了平衡，没多久也能在冰场上自由飞驰了。
“这个冰场真不错，这样平坦，一点也不颠簸，要是马车走在上面，那岂不是很舒服？”
“咦？这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哪天有空了还真想试一试。让人赶着马车在这上面转悠，我在里头感受一下丝毫不颠簸的马车是什么感觉。”
“在这上面转悠什么？你干脆铺条这样的路不就得了？”溱王顺口接道。
话一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对啊，何不用来铺路？”
“铺路？”晏卿疑惑道，“你说用这个铺路？这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你不是也说了，这东西用料便宜，就是寻常的粘土、石灰石……然后混合煅烧一下罢了。但做出来的这个东西铺成路，却如此的结实、光滑、平坦！”
溱王越想越觉得可行，他眼睛都发亮起来，“你不知道朝廷修官道有多困难，若是有了这个东西，修出来的官道都是像这样光滑平坦，那该有多便利！这个方子献上去，对你绝对是大功一件！”
晏卿不大在意，随意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大功哪是那么好立的？我就想打个冰球玩玩，朝廷修路跟我又没有关系。我看咱们京里的路都很平坦，我又不会离开京城去往他处，别处的路平不平我都用不到，管那个作甚？来来，元仲，咱们继续滑冰玩！”
溱王哭笑不得，又恨铁不成钢的想骂他，“你啊！我真是服了你了！天大的功劳近在眼前，你就看不见吗？”
晏卿还是混不在意道，“你非要说功劳的话，那也是元仲你的功劳，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和上进心，这东西于我来说也就是一个玩乐的东西罢了。放在我这一辈子，我也不可能想到用它来铺路。
但元仲你却想到了这方面。这是你想到的，也是你提出来的，这难道不是你的功劳？”
溱王一愣：“你要把这功劳给我？”
“什么给不给，我压根没觉得它是功劳，你想拿去修路就去修呗，这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溱王确定了，晏卿是真的不在意这个，他心里对自己提出的修路一事也并不以为意，这一份功绩在他眼里好像还没有这个冰场来的有趣。
甚至还要把这个功劳白白送给他。
溱王笑了，这个朋友他没有交错，对方如此真诚以待，他也不能让人失望。也罢，这个功劳就由他代为禀告吧。
第18章 在古代刷淘宝18
“这个水泥路果然十分平坦，你说这水泥用料十分便宜，可以用来修建官道？”文帝与溱王一同走在水泥路上，边走便问。
溱王要给文帝推荐这个水泥，自然有实物才更好推荐，于是先让人在宫里修建了一段水泥路，今日晾干后，便让文帝亲自来体验了。
“对，只是几样简单的东西，混在一起煅烧后，便能得到水泥熟料，做法简单，成本又不算高，但用它来铺成的路父皇也看到了，晴天没有尘土，雨天也不泥泞，又经得住风吹日晒。马车走在上头，那才叫真正的如履平地，一丝颠簸也无。”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这确实是个好东西。正好工部要翻修京城外的这段驰道，你便用这个试试吧。如果做的好了，也是大功一件。”
“儿子可不敢贪墨这功劳，这东西是平阳侯林晏卿发现的，儿子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要记功，父皇还是把这功记在平阳侯身上吧。”溱王笑道。
“咦？又是平阳侯？这小混账怎么折腾起这修路的东西来了？他会干这种正经事？”
不得不说，晏卿的纨绔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先前的林晏卿是真纨绔，现在的晏卿是伪装纨绔，即便伪装的不是那么彻底，但因为已经有了之前的固有印象，所以也没打破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溱王摸了摸鼻子，心道您还真了解维安。他有些含糊到，“虽然是误打误撞弄出来的，但这功劳确实是实打实的。”
一句话，文帝明白了，这八成又是晏卿吃喝玩乐的产物。
等溱王离开后，他派了人去打听，好嘛！小侯爷为了玩个冰球才折腾出这个东西来的。而且这小子跟本没有修路的想法，他就只想到了弄旱冰场打冰球！
文帝哭笑不得，“我就说这小子怎么好好的还操心修路的事来了？这定是老七想到的，但又不想抢了林晏卿的功劳，这才给他脸上贴金。”
“他们俩关系倒是好，难得见老七对谁这样推心置腹。皇家中人难有真情，能遇至交也是一件幸事……”
-
小侯爷弄出来的水泥路，倒是真招了不少人喜欢。家里头铺上这样的路，晴天雨天都好用。也不像青石砖那样，晴天还好，一到雨天，砖底下积了水，一踩就会噗叽冒水花。
于是不少人上门求方，想要做出这样的水泥路。
晏卿眼睛一转，立刻打起了卖水泥方子的主意。
只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宫里头就来了一队传旨的太监。
前头先天花乱坠的夸了一通，最后才说到重点，让他把这个方子献上去。小太监怕晏卿听不懂，还专门提醒了一句，不要私下卖给别人。
文帝是找人实验了这个水泥之后，发现确实成本不高，又看到外头不少人打算修水泥路，一个生财计划就浮现他脑海里。
何不开设水泥厂，一边供朝廷耗用，一边卖与他人赚钱生利？
上回那个琉璃就是顶好的生财之道，可惜他知道的时候慢了一步，晏卿已经把方子卖的满大街都是了。朝廷还得要脸面，总干不出让所有人都不许生产琉璃，只能购买朝廷出产的事来。
因此这回，文帝一发现这里面有利可图，立刻派人来传旨了。可不能让晏卿再把这方子卖的满大街都是。
没办法，朝廷也穷啊，国库空虚，当皇帝的还得考虑生财之道。
晏卿啧啧两声，皇帝还真抠门，几句嘉奖就把他这方子要了去，这买卖倒是一本万利。
虽然心下腹诽，但晏卿还是乖乖把方子献了上去。
不过文帝也没有真的脸皮这么厚，还干不出来分文不出直接要走的事。
之所以没有在要方子的同时嘉奖晏卿，是因为那样太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这不符合朝廷的行事作风，所以朝廷自有一套流程，晏卿先“自愿”献了方子，然后龙颜大悦，再赐下嘉奖。
所以方子献上去没几天，朝廷的嘉奖就下来了，照例是先夸了一遍，然后才说到重点，赏黄金千两，又赐下各种物件若干。
其他东西只能当个摆设，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晏卿也不在意，注意力放到了黄金千两上。
按照现在的比例，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这一千两黄金也就是一万两白银。
不多，但也不算少了，总比分文不取就征走的强。
啧！他对皇帝的期望太低了，以至于对方一万两“买”走他的方子，他竟然还生出了些超出预期的喜悦来。
京城里的勋贵们，在晏卿这里弄不到水泥，一问才知，原来是把方子献给了皇上。
这下众人失望不已，任何东西但凡成了御用之物，那等闲是用不了。但不曾想，没过几天就听说朝廷开设了水泥坊，开始售卖水泥。价格还不高，一两银可以买上十石。
这点钱在那些勋贵之家完全不值一提，但是修建出的水泥路却是如今最体面和排场的事。世家贵族最重的便是这脸面，因此水便如同当初的琉璃镜和烟花一样，又成了时下最热门的东西。
水泥坊门口每天排队的人，能绕京城几圈！
用的多了，又有人发现，这水泥不仅仅可以用来修路，还有许多其他妙用。
“前几日杨二爷邀人欣赏他刚砌的花坛。”
“怪了，只听过请人赏花的，还是头一回听说请人赏花坛的。这花坛有什么可赏的？”
“你不知道，他那个花坛是用水泥砌的，用石砖做底，上面抹了一层水泥，建出来的花坛干净又好看。”
“你这已经是过时的消息了，今天严三爷让人砌了一道水泥墙，那墙上抹了一层水泥后，雨水就渗不进去了，还挡风保暖，好处极多！”
“不止呢，严三爷还准备在房子上抹水泥，建个水泥放呢！”
“我还听说有人把家里的水塘都换成水泥做底了。说是用水泥砌底后，水池清澈见底，半点不混。”
“还有用水泥抹台阶的。”
……
总之，水泥被京城的权贵们玩出了花，他们能把水泥用到各种各样的地方。根本不用晏卿提点。
与此同时，溱王领了修建驰道的差事，为了让父皇看到这个水泥的作用有多大，他紧赶慢赶，用两个多月的时间修完了一段路。
驰道修完那天，皇帝悄悄乘坐马车出城，亲自感受了一下这个水泥路的好处。
果然如同之前溱王说的那样，半点都不颠簸，而且马车的速度快了不少。
可以想象，若是全国各地都修建这样的路，那与各地官署往来消息会更加快捷，朝廷与各地的联系也会更加紧密，各地方之间的交流也会随之增加。
有许多的事情都是来往不便、消息传递迟缓造成的，但如果交通变得便利了呢？
一瞬间，文帝已经想到了这个水泥将会带来的巨大变革。
下一篇：御厨在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