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岚
“怎么,你怕他不肯?”
廖清妍点点头。
会不肯吗?
太后思忖,然后突然间就想到了宁樱。
坏了,她怎么忘掉了宁昭容?她这儿子现在正喜欢宁樱呢,也许不会想到娶妻。
不过,妃嫔始终是妃嫔,娶妻也并不冲突吧?宁樱虽然好,但她的家世不足,宫里总得要有个皇后的,太后思来想去,半响道:“好,我答应你先不说。”
廖清妍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让秦玄穆知道她喜欢他,这样太没有面子。
“姨母你得帮我。”她弱弱的道。
“当然,我不帮你帮谁。”太后跟姜嬷嬷道,“晚上请皇上来用晚膳,”看着廖清妍,“你也留下来吧。”
姜嬷嬷便去了文德殿。
平常秦玄穆也会陪太后用膳,但姜嬷嬷亲自来请,就显得有些古怪,暗道莫非太后又像上回那样,把宁樱放在永安宫画画,好让他见到?
秦玄穆道:“朕稍后就去。”
姜嬷嬷告退。
处理完事情,秦玄穆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袍,淡淡的月色,敛去些逼人的威势,方才去永安宫。
谁想到一踏入殿门,才发现宁樱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廖清妍。
秦玄穆扬眉道:“是你。”
这般浅的颜色使得他添了几分出尘之气,宛如谪仙,廖清妍此时才发现,他生得一点不比齐湛差,斯文的时候能斯文,换身衣服也能显得英气勃勃,她脸色不由泛红:“姨母让臣女留下用膳,不知有没有打搅皇上。”
天色已暗了,秦玄穆道:“这个时候母后竟不让你归家?”
“臣女也是难得陪姨母,往常都是下午就走的……”
既然有廖清妍陪着用晚膳,那还请他来做什么,又不是廖明翊在宫里,他与一个小姑娘有何可说的?秦玄穆询问:“母后人呢?”
“姨母有事吩咐姜嬷嬷,要皇上稍候。”廖清妍知道太后是为帮自己,好让她与秦玄穆能单独相处。她走近一点,与他并肩,“今日臣女入宫与宁昭容学琴了。”
“是吗,她教得如何?”太后还没有来得及提,秦玄穆不知,不过他觉得凭宁樱的琴艺完全可以担任夫子。
“宁昭容教得很用心,可惜我笨,怎么也学不会,只是弹了一会儿,手就……”
修长的手指上面仍有红色的痕迹,秦玄穆瞄一眼:“又不是舞剑。”
“可‘九霄’的琴弦真的很利。”
秦玄穆脚步顿住:“她把‘九霄’给你弹?”
“是,”廖清妍笑着道,“宁昭容人真的很好,这么一把好琴竟然让我用呢,难怪皇上会封她为昭容。”
秦玄穆沉默片刻后道:“‘九霄’这样的琴几乎没有缺点,如果你觉得它的琴弦都用得不舒服,这琴趁早就别学了。”
廖清妍呆住。
“我,我刚刚才学,许是要慢慢习惯。”
“朕只是给你一个建议,”秦玄穆淡淡道,“学些皮毛并无用处。”都几岁了,何必勉强去学琴。
这话把廖清妍气到了。
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学不好?他就不能安慰她一下吗?廖清妍咬着唇,眼眶忍不住泛红,心想难怪没有妃嫔能得宠呢,他这样说话,谁又能受得了,还有谁敢来接近他?不过……宁樱怎么就能搬入玉芙宫,成为他主动晋封的妃嫔呢?
他跟宁樱说话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廖清妍忽然很想知道,这样她心里也有个底。
“皇上,宁昭容今日教臣女弹琴,臣女能否请她过来一同用膳?”她请示秦玄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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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樱:……求放过!
秦玄穆:你该求朕。
宁樱:哼。
第25章
此时的宁樱正在用晚膳,桌上一碟蚕豆瓣炒虾仁, 一碟香袋豆腐, 一碟酱切肉,还有一碗清笋汤, 色泽鲜丽,香味扑鼻。
烧得十分合她胃口, 宁樱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忽然就听月桂说太后有请。
这个时候总不至于是要听琴吧?宁樱放下筷子询问。
月桂道:“自然是去用膳了, 太后娘娘真的很喜欢主子呢, 总是想到主子。”
宁樱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用膳, 太后肯定不会掐着时间来请,刚才她饭都吃了几口了, 宁樱思索着往永安宫而去。
等到了殿门口她惊讶的发现,不止廖清妍在, 秦玄穆竟然也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应该请她, 宁樱愣了愣上前行礼。
此事是秦玄穆同意的, 太后后来才知, 睨了廖清妍一眼,暗道本是想让他二人多多亲近, 结果竟然请了宁樱来,这孩子怎么想的?不过也好,身为皇后,必然要学会接受妃嫔,太后让宁樱坐下:“清妍说想谢谢你, 便请了一同用膳。”
恐怕是想试探什么,宁樱垂下眼帘,规规矩矩的道:“嫔妾不才,并没有教会廖姑娘什么。”
在烛灯的照耀下,宁樱跟秦玄穆身上的衣着十分显眼,竟是同一种颜色,廖清妍起先一惊,但随后又想,秦玄穆并不知宁樱会来,定是巧合,就笑着道:“不,宁昭容你教的很好,是我耽误了时间,下回必不会如此……不过刚才皇上说‘九霄’的琴弦已经十分之好,让我不要学了呢。”
廖清妍的手很娇嫩,许是心疼吧,宁樱道:“皇上这么说也是体恤廖姑娘。”
是吗,廖清妍脸一红,飞快的睃向秦玄穆,结果却发现他面无表情,一时也不知是何意,便问:“宁昭容,那你说我该不该学下去?”
“还得看廖姑娘自己的心意,但凡坚持,总能办到的。”
她目不斜视,行礼后再没有看过他,倒是对廖清妍有问必答,秦玄穆盯着宁樱,心想她还真忍得住,就看能忍到何时。
太后见廖清妍才学了一天,打趣道:“清妍,你岂止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你是想天天晒网吧?好不容易宁昭容愿意教你,你就这么应付?”
不能让姨母失望,廖清妍解释:“我不是不想学,是怕学不好,皇上又对我冷嘲热讽。”
这算冷嘲热讽?秦玄穆挑眉:“你幼时也不是没学过琴棋书画,但哪一样是超过十日的?如今学琴……”
以前的事他记得,廖清妍心头暗喜,抢着道:“我会把琴学会的。”到时候让他后悔今日所言,转头问宁樱,“宁昭容,你仍愿意教我吧?”
她恐怕没有拒绝的本事,宁樱颔首:“当然愿意。”
本就是请着来吃饭的,见天色已晚,太后让宫女们把膳食端上。
其间,廖清妍坐在太后身侧,时不时得向她撒娇,十分亲密,反观宁樱跟秦玄穆,却是除了进食外就没怎么开口了。
据此,廖清妍觉得秦玄穆可能对宁樱也没什么喜欢,不然岂会一句话都没有与宁樱说,而宁樱……更是傻了,明明心里喜欢秦玄穆,愿意为他挡箭,可竟然也能装得无动于衷,连个娇羞的样子都没有。
廖清妍同情归同情,心里始终放下了一块石头。
宁樱只是琴弹得好,但人还是那个人,前世秦玄穆没有看上她,今世果然也不会,是她多虑了。
廖清妍暗自思忖时,太后也没少注意那两个人,心想秦玄穆才封了宁樱为昭容,可宁樱入殿之后别说暗送秋波,什么举动都没有。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傻,不知道争取,不过作为妃嫔没有野心也是好事,太后道:“宁昭容,我看你今日教清妍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宁樱起身行礼:“是。”
她早就巴不得走了,看秦玄穆这身装束,应该就是为廖清妍而换的,她杵在这里只会打搅他们。
宁樱告退。
太后看向秦玄穆:“是我留清妍在这里用饭的,不料弄晚了,玄儿,你使人备轿送她回去。”
为何要他吩咐?秦玄穆见宁樱走了,更没兴致:“母后一句话罢了,还要儿子下令?儿子还有事。”
“这么晚还有事?”太后其实是想让秦玄穆顺便送一下廖清妍,当然不是送回家,就是送去坐轿,路上也能再相处会。
“事情不分早晚。”秦玄穆站起告辞。
太后眼睁睁瞧着他离开,恼得拍了下桌子。
“姨母也不必这样帮我的,可能我才回京都,皇上与我不熟悉。”廖清妍心里失望,但还得安慰太后。
太后笑着拍拍她的手:“你越来越懂事了,我不信他会不喜欢你。等端午节再过来……对了,你不如替他做个香囊。”
廖清妍摇头:“这不行。”他都没喜欢上她呢,凭什么给他做香囊。
“还害羞呢,那算了。”太后心道,看今日的情况,恐怕宁樱也不会给秦玄穆做香囊,那一个也是太过老实。
太后使人送廖清妍回去。
路上,难得两个宫女没说话,宁樱感觉她们突然变成了哑巴似的,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廖清妍。
原先红桑总觉得她能得宠,今日见到太后对廖清妍的疼爱,也是有所忌惮了吧?本来书里廖清妍就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但凡谁与她作对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女子,所以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过她宁昭容悠闲的日子吧。
宁樱抬头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圆。”
还有心情看月色,红桑不得不佩服主子,要是她不知得多担忧。
太后今日那么晚还留廖姑娘用膳,又请了皇上,恐怕是有让廖姑娘为后的心思了,可主子刚刚才有复宠的苗头,万一太后偏心,要帮廖姑娘,那主子的处境……
她长叹口气。
遭受多次打击,徐贵人终于挨不住病了。
听说大夫已经看过,开了三日的药,宁樱吩咐月桂:“你替我去看看,带些枇杷,能止咳。”
眼下是枇杷成熟的季节,月桂去膳房要了些,随后就去玉翠轩。
到得时候发现杨昭仪也在,她有些惊讶,行一礼后道:“主子很担心徐贵人你,叫奴婢送些枇杷来,吃了有好处。”
徐贵人淡淡道:“多谢你们主子了,等我痊愈后必会去拜见。”
月桂告辞。
“姐姐你也吃一点这枇杷吧,好歹是昭容送的。”徐贵人的口气中不无讽刺,“昭容百忙之中还记得我,也不容易。”
杨昭仪剥了一只吃,笑道:“你这病是合适吃枇杷,也不要怪宁昭容,她可能心情不好。”
徐贵人怔住:“为何?”
宁樱不是都升为昭容搬入玉芙宫了吗,这么风光,还想怎么样?
“前几日的事没听说吗?她被太后请去永安宫了,陪着皇上,还有廖姑娘吃饭,你琢磨琢磨这是何意?”
“宁昭容是在教廖姑娘弹琴吧。”
“又得教弹琴,还得陪吃饭,你猜宁昭容会如何?”杨昭仪拿帕子擦擦手上的枇杷水,“她往前多得太后喜欢,隔三差五的去弹琴,太后还让她一整天都待在永安宫,但那个廖姑娘来了之后,太后又是怎么做的?你记得吧,让她给廖姑娘画风筝呢,可不是从天上掉到地下了,她会不怨恨太后?你觉得她还有心情来看你吗?”
原是如此,徐贵人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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