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戏好多
所以当老爷子回来的时候,看到老伴手里的正红花油,又看到对面座位上两个蔫头巴脑的小年轻,李绍成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你去厕所上点药,我看着乖乖。”李绍成嘱咐老伴,性格一贯如此的他,说不出什么肉麻动听的关心话,更何况还是眼下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所幸何秀芬也了解自家老伴,也没异议,安抚的摸了摸李唯一的小脑袋瓜,然后跟李绍成错开身,自己拿着正红花油去了厕所。
李绍成话不多,坐下后一把搂过自己在椅子上坐的好好的孙女,和蔼的抚摸着李唯一的脑袋瓜,一脸关心。
“乖乖,跟爷爷说,刚才你怕不怕啊?”。
“不怕,爷爷厉害,打坏蛋!”,为了保持人设,李唯一身为成人的尊严,早被自己抛到西伯利亚去了。
李绍成笑笑,“真不怕呀?”,他还想着,要不要动手给孩子压压惊呢。
李唯一也虎,看不出她爷眼中的深意,虎了吧唧的点着脑袋,还生怕她爷不信一般,操了老心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嗯啦,我是大宝宝了,不怕!”。
那模样,配合着她的动作,加上她那明明三头身子的小身板,却偏偏做出老成大人样,真是谁看谁知道,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噗呲,哼哼哼哼……”,喏,连对面刚才还歉意满满的小年轻们都忍不住了,看他们抑制不住,连连抖动的肩膀就知道。
好好的跟她爷聊天呢,对面俩傻蛋这么不给面子,李唯一恼火,跟奶猫一样,回头奶凶奶凶的瞪了那俩傻蛋一眼,“别闹!说正事啦!”。
因为年纪小,嗓音太软太嫩,明明是很严肃的一句话,偏偏被李唯一说的那叫一个萌。
她不正儿八经的奶凶警告还好,这一警告,对面两货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哈狂笑起来。
这奶娃子太逗了……
这下子,李唯一炸毛了。
两傻蛋忒可恶,小心眼的李唯一立刻上线,决定要给他们上一课的她,指着对方手里还傻乎乎的捧着的瓜子榛子,她毫无压力的提要求。
“我要吃瓜子~”,反正是她家的瓜子榛子,反正她家兜子里还有很多。
既然这俩傻货这么不上道,李唯一大义凌然的决定,就让他们给自己剥瓜子吃以示惩罚,大不了回头自己再补给他们呗。
对面俩小年轻是真觉得李唯一好玩,面对小奶娃奶凶的命令,他们毫不以为意,而且还贼配合的连连点头。
“好好好,吃瓜子,吃瓜子……”,俩傻蛋齐齐出声,忍着笑,同时伸手忙活开来。
小年轻也爱干净,掏出自己的铝饭盒盖子放桌上后,两人开始比起了剥瓜子,也不用嘴巴嗑,反倒是手用巧劲对准瓜子口,一捏一个准的,没一会铝饭盒的盖子上,就开始慢慢的形成了瓜子仁山。
李绍成看着自家小乖乖生龙活虎,还知道要求人小孩剥瓜子的有劲模样,他也放心了。
这个样子的小乖乖,可一点也不像是被惊了魂的人哦!
李绍成看小孙女高兴,便也随她去了。
等何秀芬给自己腰腹肚子上完药,用手揉开药力回来时,看到的就算她家的宝贝大孙女唉,正一胖爪子把铝饭盒盖上的的瓜子仁抓手里,然后送入嘴里虎吞的熊模样。
包了一嘴巴瓜子仁还不算,那小肉手,还伸出一个胖胖白白的手指头,不停的戳着铝饭盒盖,也不说话,就那样一脸傲娇的看着对面俩剥瓜子的苦力。
那直白的意思,何秀芬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让人家赶紧的继续剥呗!
“老伴,我们乖乖吃多少瓜子啦?”,那玩意可是上火的。
李绍成再厉害,再心细,那是男人嘛,还是被一个贤惠的妻子照顾了半辈子的男人,你指望他能有女人心细?
在他看来,不就两把瓜子么,也没什么,反正他家乖宝高兴,随她去呗。
只是看到老伴严肃的眼神,李绍成干巴道:“两,两把?”,额~老伴还瞪着自己,李绍成难得收起他神人的一面,心虚道:“三,三把……”。
好家伙,都三把,三把啦!
虽然吧,她家乖宝的小爪子,啊不是,是小肉手不大,可是那是三把,不是三颗!
“那玩意吃多了上火!”,老太恼了自家这位神人丈夫。
真是算天,算地,怎么就算不清楚这点子小事?
何秀芬恼火老伴,转过脸进到里头座位坐下,一把抱起还在嚼瓜子的孙女。
“乖乖啊,我们不吃了啊,乖,瓜子吃多了不好,嘴巴会痛痛的哦,我们乖乖最听话,来,奶奶让爷爷给我们乖宝泡牛……”,想到牛奶也上火,刚才孩子又吃了那么多瓜子,老太及时收回刚才的话,“额,我们喝麦乳精!乖乖,让爷爷给我们乖宝泡麦乳精啊,奶跟你说,麦乳精可好喝啦……”,巴拉巴拉……
安抚完李唯一,何秀芬这才得空去看,又再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给人家添了麻烦,手里捧着瓜子,是剥也不是,不剥也不是,正一脸心虚的俩傻蛋。
何秀芬也不为难人孩子,搂着被自己安抚好的孙女,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小伙子,你们别紧张,我家孙女人小吃不得太多上火的,瓜子你们自己吃啊,听话,放心吃,不够大妈这还有!”。
说着,还要给人添几把。
对面俩傻蛋苦笑,心说,大妈,刚才您老还说上火来着呢?
他们是小伙子,本身就火力壮,都还没有对象呢!
李绍成默默看着自家老伴这样,他心里好笑。
不过想起刚才老伴安抚自家乖宝喝麦乳精的事,一直运筹帷幄的老神棍同志,也无须自家老伴吩咐了,难得的卸下平日里沉稳的包袱,老老实实的拿出网兜子里的麦乳精,以及搪瓷缸子,最后还拿了个玻璃奶瓶子,然后才兜着东西起身就走,全然一副奶爷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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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自家乖宝吃那么多瓜子,是该喝点水,白开水小孩子肯定不爱喝,麦乳精甜甜的正正好。
为了他家的乖宝,李绍成也不嫌来来回回的跑的累。
想着搪瓷缸子刚才泡了肉,肯定有油花,这个得拿去洗一洗才能用。
至于李唯一?看着那个亲妈说自己惯用的,直到眼下还离不开的奶瓶子,她只觉得脸疼。
然鹅,让她更脸疼的还在后面。
等老爷子洗干净搪瓷缸子,把麦乳精在搪瓷缸子里化开,而后小心的晃着搪瓷缸子,一边晃一边吹气散热。
最后麦乳精水变的温温的,适合孩子进嘴后,李绍成才小心翼翼的把搪瓷缸子里头的麦乳精水倒入奶瓶子里,拧紧盖子,捧着奶瓶子回来。
“乖乖喝吧。”。
看着自家爷爷递过来的奶瓶子,望着爷奶同时一脸笑意吟吟期盼的温暖模样,她还能说啥?
喝呗!
哼,不就是奶瓶子吗?
上辈子曾经有段时间,有些白领蓝领啥的,为了减压,不都特意买奶瓶装水喝么?她怕个球!
某人自我安慰半天后,破罐子破摔,干脆豁出去了,抱着奶瓶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干光了一瓶子的麦乳精水,李唯一累的一头汗,而且眼皮子也不争气起来。
麻蛋的,身体退化可真不好受,喏,受生物钟与本能的召唤,李唯一只觉得眼皮打架。
看着自家孙女一边喝麦乳精,一边点着小脑袋,眼皮子还一耷一耷的小模样,何秀芬知道,她家乖宝是困了。
取下乖宝手里捧着的空奶瓶,何秀芬抱着李唯一去了趟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回程的路上,李唯一就已经抗拒不了周公的召唤,小哈欠连天,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小破孩的身体就是这点不好,说睡就睡。
“老头子,把我们乖乖的小花被拿下来,乖乖睡了。”,迷蒙中,李唯一只来得及依稀听到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的放弃挣扎跟周公约会去了。
李唯一醒过来时,头顶车棚中间的灯已经间隔着熄了一半,估摸着眼下已经是半夜时分吧?
呆愣了一会后,李唯一发现,自己窝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脚丫子被自家坐在外头的爷爷踹进了怀里,身上还盖着小花被。
而自家的爷奶明显也是一副困倦极了的模样,两位老人家都闭着眼靠着椅背,看样子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唯独身上还感触到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脚板心传来的热度,让李唯一眼窝发热。
这就是她的亲爷奶,这可能就是曾经身边人形容过的幸福吧?
如果是,她宁可永睡不醒。
火车哐当哐当的载着他们一路往南,虽然坐了好多好多天,不过终于在李唯一感到要崩溃时,火车驶进了西南湘省最西边的最后一个城市,怀市。
抵达了怀市还不算到家,出了火车站,李绍成看着时间尚早,三口找了家国营餐馆吃了顿米粉,便领着家人在汽车站,乘坐了班车又经历了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这才终于回到了会县的家。
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万家灯火通明,户户人家飘着饭菜香味。
李绍成是个真神棍,本事还真心不小,建国前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真是走到哪哪里就有他留下的神话。
说来老爷子也不是会县土生土长的人,到妻子的老家会县定居,那是因为,自己算到了未来的形式有些不妙。
为了将来打算,也是想寻个清净地避过以后的波折,这才跟着早些年跟着父亲出去走商的妻子,结束了沪市的家业,避过了所有的亲朋,老两口回到这个小山城来避世隐居。
老两口都是有家当有本事的人,李绍成想着自己大概算到的那些局势,为了过安稳日子,神棍的行当是不能再干了,建国后都不许成精了,哪能让他继续宣传迷信?
琢磨着自己的医术也很不错,算到医生这个行业将来可能会有波折,为了稳妥起见,李绍成干脆在领着妻子回到妻子的故乡后,自己想办法谋了个兽医的工作,进了县城的畜牧站,一个月拿着二十二块钱的工资。
老太太何秀芬跟着父母到了沪市,一开始是吃了些苦头,后来也是因为家里就她一个独苗苗的缘故,不算重男轻女的父母,倒是送了她去上了几年的洋学堂,说起来,何秀芬还会说外语呢!
只是后来兵荒马乱的,父母又出事变故,何秀芬得丈夫李绍成相救,两人结婚后,何秀芬因着深爱这位神棍丈夫,倒是跟着丈夫学了不少本领。
所以回来老家定居后,在李绍成的有心谋算下,何秀芬在县城药材收购站,得了个药材收购的工作,一个月能得一十二块八毛钱的工资。
这一干,就是五年。
在五二年儿子出事后,夫妻俩辗转终于得到了儿媳的联系,老爷子的单位畜牧站知晓他们是烈士家属后,还很照顾的给他们分了一间畜牧站的家属楼,虽然是地方不大,好歹勾住,总算是结束了老爷子特意营造出来的困顿租房生活。
李唯一被自家奶奶牵着,跟着挑担的爷爷一路进入畜牧站的家属院,不停的跟着家属院进出忙碌的邻居们打着招呼,最终上了二楼,被自家奶奶牵着走进面朝南的小家时,她都惊讶极了。
屋子可真是小啊!
李唯一心里估摸了一下,顶破天也就二十几平吧?
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从露天走廊边的单开门进入,左边是迎着阳台的窗户,窗户下有个蒙着玻璃的写字台;
顺着写字台那边的右边墙壁,靠墙摆着一个高矮柜,高柜子门关着,不知道里头放了些啥玩意,不过矮柜子李唯一看的清晰,两扇抽拉玻璃门后,是架着木头隔断的置物架,看着里头放着的东西,李唯一估摸着,这里面应该是放剩菜剩饭、油盐酱醋、点心糖果啊什么玩意的;
至于高矮柜再进去,则是珠串的门帘,门帘里头果然不出李唯一预料,那里面是卧室;
进门的右边,靠门放着个铁条做的洗脸盆架子,上下的隔断上各放一个搪瓷脸盆,最上头的横栏晾着两条白毛巾;
洗脸架再往里头去,靠墙摆着一张小方桌,以及两把可折叠的靠背椅;
小方桌再进去,就是一个木板子做的隔断,隔断的最左边,就是跟左边墙壁相连的空门框;
李唯一才观察完了外头的隔间,人就被奶奶拉着一道,掀过珠帘进了里间的卧房。
卧房面积也不大,一进来,正对着木质隔断的是一个三扇制式的窗户,跟外头的那个一样样的,一张一米五的木架子床靠着窗沿摆放着,里头唯一的一个三开门的衣柜,则是在离着床沿两脚之地,靠着木板隔断摆放着,衣柜的上头还有两个红木头箱子。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其他。
至于家里做饭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