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极蓝
秦日爰感激地行礼,“还有一事日爰也要讲在当面,日爰是生意人,生意人做事谨慎,讲究个凭证,若是日爰带了银钱来,先生许诺之事可不列在纸上,但这借据还是要写上一写的。”
还要写借据?陈祖谟微微敛眉。
“先生若觉得为难,可寻他人问问看,毕竟日爰这笔钱也要向他人去借来,才能交于先生,让先生周转……”秦日爰叹口气,“日爰无能,让先生见笑了。”
“借钱写借据,自是应当的。”陈祖谟知求人难,已经张了这个口,怎么可能放他走掉,再找旁人试。
看着秦日爰面带欣喜地走了,陈祖谟叹口,写便写,能用这番话骗住秦日爰,却不见得能骗了与小暖熟识的赵书彦。
赵书彦若不肯借他钱,在济县他便只剩两个借处,一是地下钱庄,二是夫人那里。
这两个,陈祖谟都不能借!
便是写了借据,四个月后自己无钱归还,他秦日爰看在小暖的面子上,也不会把自己如何,陈祖谟翘起嘴角。
放下这块石头后,他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内室睡了。
只等着秦日爰拿银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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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一章 咱也当回地下钱庄
小暖带着绿蝶和秦三出了秦家村,坐马车晃晃悠悠地赶回县城。
绿蝶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少爷,我想揍他!”
“嗯,我也想。”小暖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绿蝶能一声不吭忍到现在也不容易。
秦三则彻底迷糊了。
他跟了小东家这一段时日,知道了她的经商手腕之厉害,知道了她一人做两个人的事情的能耐,对小东家的是从心往外的佩服。可今天在茅屋里,看了这一场父女战,他,心里哆嗦了。
这是什么爹,又是什么闺女?
亲爹要把闺女买了换银子,而且买主还是闺女……
闺女明明恨亲爹,却还假扮成秦日爰跟她爹称兄道弟,还借他几千两渡过难关……
这到底是要咋样,相爱相杀还是相杀相爱?
说心里话,秦三十分期待陈祖谟知道秦日爰是自己的亲闺女陈小暖时,会是什么样的嘴脸。可陈姑娘是秦日爰的事儿一旦暴露,就说明他秦三的任务,失败了。
三爷说了他以后是陈姑娘的人,任务只有一个:做好陈姑娘吩咐的每一件事。
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许失败的意思不只是败即死,是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在后头等着他。想到暗卫刑司的恐怖,想到刑司头头——木刑那个变态,秦三立刻坐直了。
仔细想想,陈姑娘的模样挺耐看的……以后秦东家得有孩子?那这孩子是他秦三跟……秦东家的?
秦三越想越迷糊,秦日爰要娶陈姑娘,那这个秦日爰就不能是陈姑娘自己,那就是绿蝶或者……他秦三?
秦三忽然咧开嘴,傻傻地笑了,他要娶媳妇了,还是自己的主子、陈姑娘这么厉害的媳妇?他要当大黄的主子,秦夫人的上门女婿了?
见到他这白痴样,正来气的绿蝶一脚踹过去,“正经点儿,若是让人看到小东家这傻样,一世英名就毁了!”
秦三擦擦嘴角,委屈地摸了摸脸上的假痦子,“可某现在是秦三啊。”
小暖……
“小东家,那个……这个……”秦三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是看不懂她和渣爹怎么回事儿了,也真是难为他了,小暖很是宽容地道,“这里又没别人,想说什么尽管问说。”
“是。”秦三的耳朵都红了,磕磕绊绊地问,“那个,陈姑娘跟秦日爰成亲时,咱仨谁当新郎?”
小暖……
“哪个告诉你,我要娶陈姑娘了?”
绿蝶眼睛一转就明白秦三在想啥,她阴阴地笑了三声,“秦三,你完了。”
若是让三爷知道这脑残的家伙还做梦想娶姑娘,他一定完得彻彻底底的!
绿蝶笑得越发毛骨悚然了。
“啊?”秦三彻底被小东家和绿蝶搞蒙了,不娶?为啥他就完了,他干了啥就完了?
绿蝶见姑娘心情还好,也问道,“小东家为何要答应借钱给他?”
“是啊!”秦三赶忙追问一句。
绿蝶挖了秦三一眼,嫌他多话。明明长着一张小东家的脸,人却蠢得半死!
秦三无辜摸摸假痦子,他又错了啥?绿蝶这丫头仗着早跟了姑娘两天,老是欺负他!
小暖掐断思路,张开眼解释道,“如果我不借给他,他还有什么门路筹钱?”
绿蝶分析道,“找他夫人要,借地下钱庄的,还有就是变卖家产。”
“他会选哪一条?”小暖又问。
绿蝶按照她对陈祖谟的了解,选了一条,“找他夫人要?”
“不错,没白跟本少爷这些日子,脑袋越来越好用了。”小暖夸奖一句。
绿蝶得意地瞟了秦三一眼。
秦三不服气,问了一句,“小东家,您是说秦三脑子不好用吗?”
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看着真挺像高手的,但为毛一说话就这么二百五呢……小暖一时竟无法回答这么有难度的问题。
绿蝶又是一脚,“老实呆着!”
秦三委屈巴巴地退到角落里,就听小东家又说道,“当时陈夫人来的时候,可是带了十里红妆,莫说田产铺子,只银子就带了十万两。这还不到一年,她手里的银票肯定没花完。如果让陈先生给陈夫人借钱,那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秦三跟绿蝶一致摇头,没有。
可是小东家借给他钱,又不娶他闺女,不是亏了吗?秦三怕被踢,没敢问出口。
绿蝶眼睛一转,就明白了,“小东家是说,咱们当一回地下钱庄?”
小暖翘起嘴角,“真是没白夸你脑袋好使!”
秦三忍了忍,“小东家,他又不傻,能上当吗?”
绿蝶一脚踢过去,“少爷的坑都挖好了,他不上也得踹下去!”
秦三躲得贼快,嘴碎地提醒道,“坑不是上,是跳……”
小暖叹口气,“秦三,你以前真的是暗卫吗?”
秦三立刻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是!就是……功夫不好没排上号……嘿,嘿……”
小暖又问,“你当暗卫的时候,话也这么多吗?”
“某出任务的时候不说话,都是回去了跟朋友说。”秦三见小东家关心起他的情况,心里很高兴。
小暖顿了顿,“现在到了我这儿你没朋友了?我给你安排两个?”
“不用!”秦三义正言辞地拒绝,“人多眼杂,容易泄密。”
小暖点头,闭上眼不说话了。原来三爷暗卫们看着一个个跟他一样不苟言笑,其实私底下也是这么各有千秋的,不是到她这儿才变得画风不正常的。
表达了有忠心和有脑子的秦三,咧开嘴角得意地瞟了绿蝶一眼。
绿蝶也服了!这真是个蠢货,连姑娘说什么都听不明白!怨不得他在暗卫里混得不咋样!
怎么让陈祖谟爬坡跳坑?这可是一个很有技巧的事儿。
小暖拖了五天,到陈祖谟交第一笔罚银的日子时,秦日爰才带着秦三和绿蝶假扮的小厮,坐上马车揣着银票,又到了秦家村。
她的第一站不是陈家,而是五车书舍。
见到云清先生正与县学的山长宁思源交流学问,秦日爰就笑了,没想到云清先生真把宁思源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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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二章 三分利
云清先生早就应了小暖的请求,见到秦日爰来了便笑着对宁思源解释道,“思源稍待,老夫去陈家茅舍做个见证,去去就回。”
陈家茅舍自然就是陈祖谟替父守孝的茅屋了,宁思源好奇问了一句,“不知先生见何证?”
秦日爰赶忙解释道,“回山长的话,前几日陈先生向秦某借钱还衙门罚银,秦某不好不借,但因数额较大,秦某的银子也是向别人借来的,怕……所以想请云清先生做个证人,请陈先生写个借条。”
因不耻陈祖谟为人,早已与他形同陌路的宁思源问道,“既有隐忧,为何还要借?”
秦日爰拱手道,“原因有三。一是圣上给了陈先生改过自新的机会,秦某不能看着他因无钱还欠银滑入深渊;二是陈姑娘在帮秦某打理第一庄和钻研织布上颇为用心,陈先生毕竟是陈姑娘的生父,他开口了秦某不好不借;三则是陈夫人没少照顾秦某布庄的生意,所以秦某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宁思源赞许地点头,秦日爰如此,真是个识大体、有情义的仁商了,这样的人可不能让心思狡诈的陈祖谟骗了去,“也好,宁某也与你走一遭。”
就等您这句话呢,秦日爰拱手道谢,“多谢山长。”
陈祖谟等秦日爰的银子等得正心焦气燥时,见秦日爰终于来了。
他时刚露出一丝笑意,看清后边跟着的云清先生和宁思源,心里便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
再不对劲儿,也得硬着头皮上了。这两位一个是大周的儒家泰斗一个是济县学子心中的最敬重的山长,他陈祖谟做不了官,当不了幕僚,也只能在学术上有所建树了,既然如此,这个两个就万万得罪不得。
陈祖谟很后悔,不该在自己中了状元当了官后与宁思源日渐疏远。否则现在他的处境会好上许多,因为宁思源是个人心肠的书呆子!
“先生和山长光临寒舍,令我陈家草堂生辉,祖谟不盛荣幸。”陈祖谟一躬扫地,态度十分恭敬,先缓和关系再说旁的。
这的确称得上草堂、寒舍了,二位先生先祭拜了陈老爷子,被陈祖谟请进茅屋。
称赞了屋内雅而不奢的陈设后,宁山长才道,“方才与云清先生谈起祖谟,便想过来问问你可有何难处,碰上同来探望你的日爰,便一起来了。”
叫的这么亲近?陈祖谟心头一跳,秦日爰乃是一介商贾,应该不会与宁思源有所牵扯才是。他略略放心,“有劳山长挂记,祖谟尚算过得去。”
“需缴朝廷的银两,可筹备得了?”云清先生主动问道。
陈祖谟看了一眼在旁边恭立的秦日爰,感激道,“不怕二位先生笑话,祖谟典当家物,又得日爰施以援手,总算是要凑齐了。”
秦日爰听到此处,赶忙把厚厚的一摞银票拿出来,放在桌上,“先生,这是四千五百两,日爰自己铺子里的钱加上从表哥和其他两位东家那里周转的,总算是凑够了。”
陈祖谟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感激道,“日爰今日之恩,祖谟没齿难忘。”
秦日爰连道不敢,指了指银票下的借据,“先生点验无误后,把借据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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