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极蓝
神仙为争香火打架可是要败家的,秦氏立刻打消了再请的主意,追问闺女道,“你把财神摆哪儿了,快请出来娘供上。”
这个真摆不了小暖眯起眼睛看着师傅,威胁道,“师傅,您说吧”
自己闯的篓子闯的篓子,还得自己编上,师无咎煞有介事地一拍红亮的脑壳,“真是人老记性差,老道已经给过徒儿财神符',不必再单供财神了。”
秦氏恍然,小暖则笑弯了眼睛,“娘,女儿陪师傅去选艾草啦。”
小草立刻报名,“娘,小草也去。”
“汪”
“好,你们都去,叫上图儿一块去,娘和你们展嫂子在家包粽子。”秦氏笑道,“蜜枣的,豆沙的,鲜肉的,鸡蛋肉的都包一些。”
县学休息,展宏图昨日傍晚便回了第一庄陪他的娘亲,自展老夫人离世后,这娘俩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小草蹦跳跳地去找展宏图,大黄却没有跟去,而是围在师无咎身边不肯走。师无咎看它蓝汪汪地望着自己,只得把腰间的破钱袋扯下来,将仅剩的三枚算卦的古钱掏出来,钱袋递给它,“老道就这一个了”
大黄开心咬住,甩甩尾巴跑到秦氏身边。秦氏无奈弯腰,给它挂在脖子上,“你说你啊,都抢了道长多少个钱袋了”
小暖掏出一个跟师傅的道袍同样颜色的钱袋,“师傅,这是徒儿新作的。”
师无咎接过仔细看了看,老怀甚慰,“这个比上一个针脚密,掉不了铜钱了。”
小暖嘟囔道,“那个也密,就是线头开了,还不是师傅您钱太多给压的”
“你还有脸说,都十四的大姑娘了,连个钱袋也做不好”闺女样样好,就是这针线实在是麻绳拎豆腐,怎么提也提不起来
小暖见娘亲又要发作,立刻扶着师傅往外跑,院里洒下师无咎一长串大笑,秦氏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南山坡外的一大片艾草原是野生的,秦氏管了第一庄后看着这艾草长势好,就带人清了周遭的乱石,又上肥浇了水,艾草才一年比一年长得旺。现在不只第一庄,就连村里人需要用艾叶了,也会来这里采。不过端午需要用的艾,大伙前两日就弄好了,所以今日这里安静得只剩鸟叫。
打破宁静的是大黄。这厮不喜欢艾草的味道,离着艾丛三四丈远便蹲下吐着舌头,等着小草追上来。
小草蹿到大黄身边,欢快地向后招手,“第二图儿快点,你跑得太慢了”
已经八岁的展宏图端着小大人的模样,意思意思地跑了两步,“如果不是为了让着大黄,我早就跑到你前边了”
“让着大黄哈哈哈”小草搂着大黄笑弯了腰,“大黄,图儿说他比你跑得快”
大黄一抖身子就站了起来,“汪”地叫了一声就跑了
“图儿看到没,大黄跑得比风还快”小草骄傲地叉着小腰,笑得无比张狂,“大黄是咱们十里八村跑得最快的狗,没有哪个人或者狗能追上它,连兔子都不是个”
跑了就好躲在艾草丛底下的侍卫稍稍放松,远处一株大树上的侍卫也翘起嘴角。再厉害的狗,也有没用的时候
不对这狗,怎么像是冲着他这边来的
不会吧树上的侍卫四处踅摸,他要不要现在立刻马上换棵树藏着,还来得及吗
第刘五二章 抓了俩!
换树的动静太大,等于是直接暴露身份,还是老实在树上躲着为上策。说不定这死狗不能发现自己呢?
这侍卫屏住呼吸,盯着大黄狗在树影间穿梭,来到了自己树下,然后,风一样的跑了过去!
还不等他松一口气,那狗绕了个弯儿,又回来了!
回来也就算了,它居然还围着自己待的这棵大树转圈。转圈也就算了,它娘的还抬头叫唤!
“汪!”
侍卫低头,下边五六米处蹲在树枝上,一只捧着个松塔啃得正欢的蓬尾巴大松鼠抬头,一人一鼠看了个正着,松树立刻惊走。
侍卫双掌合十,这狗一定是看见松鼠没看见他。一定是,千万是!阿弥陀佛……
负责保护大黄的暗卫刘守静抬头看着树上穿着黑绿色隐形衣,贴在树干上假装树枝的家伙也挠头了,这个家伙抓还是不抓呢?
这厮的点真够背的,玄舞的计划里,真没打算抓他们这几个的。抓了吧,没用;不抓吧,大黄会不高兴……
还是大黄比较重要,刘守静咳嗽一声,抽了一根树枝当兵器,抬头大喝,“树上何人,报上名来速速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树上的侍卫气得要吐血。还格杀勿论,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的人,你他娘的杀老子一个试试?
“汪汪,汪,呜——”大黄可不管他是谁,仰头长啸报信。
艾草丛里的小草立刻站起来,“姐,大黄抓住坏人了!”
这家伙够点背的,这是藏哪儿让大黄看到了?大黄看见了,不抓过来问问就说不过去了,总不能破坏了大黄的积极性不是。小暖吩咐道,“风露,你去帮着守静将人捉回来,要活的,囫囵的!”
这怎么说也是建隆帝的人,伤了总归不好。
贺风露轻功好,一会儿就与刘守静一起将人捉了回来。
玄舞抬眸一看就差点乐了。哎呦,居然还见过,这不是以前在宜寿宫守库房门的家伙吗,咋跑出来执行任务了,犯错被被贬了?
这侍卫一看是晟王身边的侍卫,脸上有些无光。就算认得,也得假装不认得,两个人默契地移开视线,假装初见。
玄舞咳嗽一声,“你是何人,从何而来,鬼鬼祟祟地藏在第一庄树林内,意欲何为?”
这侍卫立刻顺坡下了,“某叫刘三,来自京畿合县,是贩卖牛马的商人,路经此地在树上歇息,某不知这林子是有主的,还请主人家多多恕罪。”
大伙各位其主,而且彼此的主子还是老子和儿子的关系,又不是啥死对头。谁也别难为谁,面上过得去就得了。
玄舞抽抽嘴角,喝道,“胡说八道!贩卖牛马的能穿成你这样?”
的确不像……侍卫琢磨了一会儿,打着商量问道,“那依您看,某该是干啥的?”
难怪他会被撵出宜寿宫……玄舞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小暖,请姑娘拿主意。
那侍卫目光扫过略犹豫的小暖,落在师无咎身上。都是这老道害的,如果不是他师傅伤了袁天成,监门卫的兄弟们就不会死伤,大统领也不会被派去看山,宫中更不会成为德喜那老阉人的天下,他也不会被撵出来做事!
抓不住张天师,逮住师无咎也一样,看自己怎么让他脱三层皮,以消心头之恨!
本来想打马虎眼放这侍卫一马的小暖,在他眼里看到了对师傅的明晃晃的敌意后,立刻沉着脸道,“第一庄种的圣上亲自过问的棉花,容不得丝毫马虎。此人装扮稀奇古怪,潜藏于庄内实在可疑。来人,将此贼押去衙门,交给楼大人严加审问!”
侍卫皱皱眉头,得,自己刚来没两日,就要去县衙大牢跟“偷狗”的华奋作伴了,也挺好……
将他押走后,师无咎没有多问,依旧带着小暖继续采艾。小草和展宏图也各自拎着小篮子,说说笑笑地摘着艾叶。
艾草未开时采摘的艾叶晾干后,入药可温经止血、散寒止痛,外用可祛湿止痒,是夏天必备的药材,多采些也无妨。
师无咎与小暖闲聊着,渐渐深入艾从。
大黄见众人都进去了,挠了挠鼻子绕到另一边,跳到离着小暖和小草最近的大石头上趴下歇息,大石下猫着的会龟息功的侍卫大气也不敢出。
刚趴下待了一会儿,吃瓜吃多了的大黄就有了尿意,跳到石下抬后腿尿尿。
感到小腿湿了的侍卫气得一握拳,手指头嘎巴巴响了两声。就这两声,他……肝颤了。
这两声自然逃不过大黄的耳朵,大黄低头闻了闻,双爪如飞地刨土。
一会儿之后,这家伙也被大黄刨了出来,大黄见有人竟然躲在这么近的地方,气得跳脚想撕衣服,小草和展宏图忙着安抚大黄,远处潜伏的两人压低闹到,完了……
小暖看着这脸色发黑的家伙,连问一声的兴趣都没了,“送去县衙,严加审问!”
这个也清理后,艾草从中便干净了。小暖将一把艾叶装在背篓里,低声问师傅,“师傅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徒儿知无不尽。”
师无咎问道,“九清背上的伤可好利索了?”
小暖甩甩肩膀,“师傅看,完全好了。”
师无咎点头,“没了。”
这就没了?师傅不问纸卷的事儿,不问琴鸣山的事儿,不问三爷登州之行的事儿……小暖憋得难受,师傅怎么会不问呢?
师无咎看着徒儿的傻样,欣慰又好笑,“为师想知道的自会去查、去算。你是九清更是三爷的未婚妻,有些事你不便插手。”
“师傅……”
“徒儿,为师还是那句话:徒儿随心所欲,便是顺应天道。”师无咎一脸平静。晟王是九清的福星,与他定亲后九清本就不错的运道会更好。而九清是师门的变数,她变好了,师门就会多一分生机。
“徒儿可有什么想问师傅的?”
小暖哭笑不得又感动不已。明明是她有一肚子话想对师傅说,现在师傅却反过来问她想知道什么……
“徒儿想问就问,莫想那些有的没的。”师无咎乐呵呵的,“待你娘煮熟了粽子,师傅可就没心思讲话了。”
小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师傅,咱俩说话没人能听到吧?”
师无咎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除了你家大黄,没人听得到。”
大黄是自己人,小暖很放心,“那师傅,徒儿想问我师祖留下的那幅山形图到底是啥意思?”/13_13675/
第六五三章 景平三年,欠钱三十文
看着徒儿泛着金子光芒的双眼,师无咎仰头大笑,就知道他这徒儿最关心的会是这个,宝藏,他师傅?
“师傅!”小暖跺脚,您想笑也先等说完了,咱师徒俩一起笑啊!
师无咎忍笑望着远处苍翠的群山走势,想着师傅勾勒的那几笔山形,低声道,“那纸卷上的山形图与你想的宝藏没有一文钱的关系,那只是你师祖帮人积福消债罢了。”
纸卷由藏宝图或藏身图改成功德表了?小暖晕圈,完全不明白师傅在说什么。
“你师祖一生无财,若是在外行走,吃饭睡觉需用银子都得现赚,赚不到时就得靠好心人接济。受了接济,他会帮人家画符、驱邪、治病或堪舆,若这几样人家都用不着,他就找个香火旺盛的道观替这好心人积福,借着香火之力,保人平安。”
小暖听完默默消化了一会儿,师姑说的对,师祖果然比师傅还穷。这个纸卷的意思她也闹明白了,就类似于有人在寺庙道观里给活人立的长生牌位,阳冥两利。只是,“师傅,那图上无名无姓无八字,这功德要怎么积,又记在谁身上?”
“这个你师祖会记得,三清仙君也有分辨。”师无咎拍了拍徒儿的小肩膀,神秘兮兮道,“另外,除了积福,上边还有你师祖给老道留的消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是个幌子,那线条真正的意思是:景平三年,欠钱三十文。”
小暖的嘴角抽搐了半晌,才渐渐恢复平静。为了三十文钱,师祖就给人画图积福了,她能说啥……
想到可能在日夜研究那山形图的建隆帝,小暖不由得幸灾乐祸;再想到可能也在研究图纸的三爷,小暖心中默默地心疼。
师祖不画别的却画张真假难辨的地图,不得不说,他坏得很呢,小暖也想见见自己的师祖了。
大周每个皇帝都有数个年号,比如现在的建隆帝就有承平、永靖、嘉和三个年号,每个年号有几年也长短不一,今年正是嘉和五年,不晓得明年会是嘉和五年还是啥元年。
年号和年数的混乱,是让人头疼又有趣的事儿。头疼的是小暖这样的,觉得而有趣的秦三奶奶和里正奶奶那样的。
每提起一个人是哪年生的,她们就会说是“某号几年”,然后一堆老人家一起掰着手指头算他几年有多大,这是老人家之间很受欢迎的话题。
前一个皇帝有多少年号小暖没数过,但“景平三年”是什么时候,她还真知道,“景平三年是徒儿出生的那一年,十四年前!”
师无咎含笑抚须,“九清,为师能看得懂你师祖留信的事儿,连你师姑都不晓得,你可不许告知旁人,晟王也不成,可明白?”
连师姑都不知道吗?小暖心里一软又隐隐的不安,低声道,“徒儿明白。其实这么机密的事儿,您也不用告诉徒儿的,徒儿……”
那些客气话,小暖说不出来,只是抽抽鼻子笑道,“徒儿这半年多得了不少宝贝,师傅挑一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师无咎听得两眼放光,“圣上给你的玉佩都拿出来让师傅看看?”
“嗯,不过都不是上等的好玉。”小暖背起背篓,“咱回家?”
也就这丫头,有底气又敢这么直白地说建隆帝给的不是好玉了,师无咎又哈哈大笑。
上一篇:主角光环
下一篇:当天道亲闺女重生成捉鬼大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