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极蓝
“咕噜噜……”在这温情脉脉最适合互诉衷情的时候,小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三爷翘起嘴角,小暖红着小脸望天,酝酿好的一肚子情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饭已备好,有什么话吃了再说。”三爷派了一下手,门外候着的秋月和春花很快将饭菜端进来摆在桌上。
许是真的饿了,小暖觉得饭菜看着好看,闻着好香,便问道,“这是哪请来的厨子,手艺不错。”她手下这几个人,可没一个有这手艺的。
秋月低声回话,“是三爷带来的厨娘。”
王府里的?难怪有这等好手艺。小暖甜甜地笑了,“多谢三爷。”
三爷挥手让丫鬟退下后,递给小暖一双筷子,“这两个是我出来开府时,皇祖母从御膳房里挑的,以后让她们留在这里,伺候你的饮食。”
小暖吃了一口烧笋,味蕾都舒服得想开花,“我处理完这个案子就回乡了,还是过几日再让她们回去吧。”
“让她们跟你回乡,做饭洒扫或下田除草都使得,王府里的厨娘不差这两个。”三爷见小暖爱吃烧笋,又给她夹了几块。
让太后赐给三爷的厨娘跟着她回去种田?太后知道了怕是又得一肚子火气了。不过这是三爷的一番好意,小暖也没再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了。
待到用完饭,两人才一起分析目前的局势。小暖先问道,“黄佑平假扮守一出城,天作又严刑拷打守一,这两件事三爷怎么看?”
三爷饮了一口茶才道,“柴严昌牵扯进了袁天成的案子里,他急于寻找时机转移圣上的视线。若是黄佑平被你抓住,那便会引起我与四弟之间的争执;若是让黄佑平跑了,柴严昌也定还有后手。至于拷打田守一,他应是想从田守一口里探知你与我之间的牵扯以及你与石棺一案的真正关系,好抓住疑点告到御前,动摇圣上对我的信任,或者以你之事来威胁我,让我帮他在圣上面前说话。”
“他如此亟不可待,应该是现在的形式对他很不利吧?”小暖又问,她知道现在的案子牵扯到了大皇子,但严重到什么程度还无从知晓。
三爷低声道,“后晌袁天成在宜寿宫内待了一个多时辰,圣上大发雷霆,连下三道密旨,两道与司天监有关,一道就是派千牛卫围了昌郡王府,打的便是他暴虐放纵侍卫动用私行拷问田守一的名头。”
“袁天成说了什么?”小暖好奇问道。
三爷微微摇头,“木刑那边还未送出消息,明日就能知晓了。”
小暖给三爷添了一杯茶,感叹道,“木刑真是厉害!他是怎么让袁天成招供的?”
“说起来也没什么玄妙的,不过是抓住了袁天成的弱点罢了。
小暖点头,心中对木刑如何抓住的袁天成的弱点很是好奇。
自宜寿宫回到大理寺地牢里的袁天成,也在为此疑惑不已。他看着舒服躺在原本关押师无咎的牢房里的木刑,犹豫着。
木刑翻了个身看着袁天成,“袁大人想问在下是怎么揪出你的家室的?这并不难。”
袁天成脸色苍白地看着木刑,这人厉害得很,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让人无所遁行。
“袁大人做事谨慎让人捉不到把柄,这本事您的弟子也学了几分,但您府上的却并非人人如此。在下抓了那么多人过来,总有几个有把柄的。在下抓了他的把柄,他为了脱身自然要将功补过,招出一些什么人、什么事来。这样一个扯一个,也就将大人您牵出来了。”木刑坐起来伸了伸懒腰,他没告诉袁天成,其实他那“妻子”因熬不住寂寞,还与他的弟子有染,袁天成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俩儿子,还不晓得是不是他亲生的。
袁天成皱紧眉头,仔细想到底是哪个该灌毒药的出卖了他。不过不管是哪个,他也没机会报仇了。他已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尽量保全宗派,此案审结后他必定是个死字。袁天成不甘地闭上眼睛,虽然今天后晌他求得了圣上的口头应允,只要他招供就不牵扯门派和无辜之人。但袁天成在圣上身边呆了大半辈子,怎能不晓得他的心性,建隆帝的话,袁天成不敢全信。
有这个魔头在,自己就算不开口,他也能通过自己身边的人一点点挖出真相。与其这样被他日日折磨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袁天成下定决心张开眼,“去请你的主子过来,贫道有话与他讲。”
木刑摇头,“我家大人已回府歇息,袁大人有事明日请早。”
袁天成冷笑道,“莫以为你贴了胡子画了眉毛,贫道就认不出你,贫道看人从来不是看五官,我要见你真正的主子。”
第八一八章 疑云纷纷
,最快更新掌家小农女最新章节!
木刑缓缓笑了,“在下说了我家大人已回府歇息了,袁大人现在想见是见不到的,有话直接跟在下讲就是。”
袁天成皱眉,“贫道要说的事,关乎陈小暖的生死,跟你讲不着。”
木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您说的不错,文昌郡主的生死的确跟在下讲不着。”
这厮实在太难缠了,袁天成就不信晟王不在乎陈小暖的生死,他继续试探道,“若是错过今晚,贫道便将此事直接告知李奚然和金益昀,那后果便不是你一个下人能担得起的,到时你身首异处与贫道一起下黄泉,可莫怪贫道没提醒你!”
“您这话说得怪吓人的,不过袁大人若是有确凿的证据,方才就把这事儿摆到圣上面前邀功了。您现在这样说,不是唬在下,就是没有证据仅是猜测,您觉得以您今时今日的处境,您的话还有几人相信?便是他们信了,有几人敢去求证?”木刑晃动脖子活动拳脚,发出嘎巴巴的响声,一步步靠近袁天成,继续道,“袁大人,看来您还是没明白您现在的处境啊,在下有必要再让您明白明白。”
袁天成看着一步步靠近他的木刑,真真从心底升起惊恐,怒道,“你若敢对贫道动刑,我的门人弟子徒孙绝饶不了你!”
木刑云淡风轻地笑了,“哪能呢,您是得道高人又有官职在身是圣上身边的红人,随便几句话就能要人的命,属下对您动刑做什么,属下就是想跟您聊聊而已。”
第三日,左相、金益昀和大内太监总管德喜奉命到大理寺提审袁天成时,见到面色发青、两眼发直的袁天成时,都不由得发愣。
这袁天成的脸色,怎比前日差了这许多?金益昀偷偷瞄向左相身后低眉顺眼的大胡子李刑,觉得这家伙这一日夜在牢里一定又干了什么损事儿。不动用刑具,仅靠着一张嘴就能说得犯人们招供只求速死的奇才,金益昀真想不惜代价他从左相身边挖过来……
左相一拍惊堂木,吓得金益昀一哆嗦,“袁天成,本相问你话,你需如实招来,若敢有半句虚言,罪加一等!”
袁天成木然不动。
左相接着问道,“济县南山坳中挖出的石棺上的雕刻以及墓室内的摆置,是否出自你之手?”
袁天成木然道,“是。”
见到他这般配合,左相和金益昀都有点吃惊,也就是昨天后晌已经在宜寿宫内听了袁天成招供的德喜还算平静。
“你说,你为何这么做?”左相追问道。
袁天成面色依旧呆呆的,“清王生前于贫道有救命之恩,人死罪消,有人找到贫道头上,贫道只想帮他做些事罢了。”
“找你的是谁?”左相逼问道。
袁天成既然开了扣,便不再隐瞒,一一道来。原来清王死后,清王的死士将其棺椁从墓中盗出,通过大皇子求到袁天成面前,想寻一块风水宝地将其安葬,助起早登极乐。
袁天成想起他师父在世时曾说过登州之内有一龙脉,便指点给了大皇子。后来清王的死士让寻术士去寻龙脉埋葬了清王。袁天成还依据师父留下的符书,画了两幅升仙图,并制了一个转福阵让他们摆在墓地之中。
这升仙阵用的瓶罐里装的是死婴的五脏,取五脏之人正是他的弟子。这也是大黄能在南山坳发现袁天成一派的钱袋的原因。后来建隆帝将南山坳赏给小暖,而小暖居然打算在南山坳内大兴土木,藏于暗处的清王死士怕墓室被人挖出,便打算将石棺秘密转移。谁知却功亏一篑,石棺阴差阳错地被大黄刨了出来。
至于那些取五脏的死婴,都有一个共通之处——他们都是双生子,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杀。
这些双生儿为何被父母所弃,在场的众人心知肚明。左相又问道,“初生孩儿最是纯净,但无辜枉死的婴儿也怨气最大,这些婴儿的五脏怎会成为祈福聚运之物?”
袁天成泛着血丝的白眼仁尤为吓人,“怨气针对的致他们死的人不是墓主人,便能为墓主人所用。”
那股怨气针对的是谁?这话在场的三人又不敢问,德喜抬起松耷耷的眼皮,若有所思地看着袁天成。金益昀暗暗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后,问道,“那羽林卫管马的军曹赵书铎,与你有何关联?”
“此事与贫道无关。”袁天成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求速死。
左相又拍了惊堂木,叫上袁天成的门人。连老谋深算的袁天成都架不住木刑的审问,又何况是其他人。几句话之下左相便问清了赵书铎一案。
袁天成炼丹的药材大都是经过特殊泡制的,药材五行属性不同泡制的方法也不相同,有几位长生的丹药中所有的药材,是以婴儿血泡制而成,而这其中有几味药材则是由赵书铎提供的,到后来就是由赵书铎泡制好后再交给袁天成的人。
赵书铎泡制药材所用的婴儿血,也由袁天成的弟子提供,而这些婴儿的来源竟也是被父母所弃或者送走的双生子,被袁天成的门人捉去用来取血炼药!
赵书铎的报酬除了钱之外,还有长生丹。他也知此事有损阴德,所以在晟王奉命查处羽林卫大营时才会惶惶不安,将来不及偷运出去的药材埋在地下,后来晟王察觉他有事隐瞒后,胆小的赵书铎怕经不住晟王的审问祸及家人,才自尽而死。
至于流转在市面上的丹药,乃是袁天成和封江兆为了赚取银两,昧下一部分丹药在外转了几次手,说成是海外高人炼制的仙丹在各处秘密高价出售。后来封江兆的野心越来越大,让袁天成炼制的丹药原来越多,袁天成为求脱身才想出假意烫伤手臂的主意,谁知却在当晚真出了意外,被人砍掉了一条胳膊。
“砍你胳膊的人是谁?”左相追问道,总觉得这事里还藏着不少秘密。
袁天成缓缓摇头,“他们身着黑衣面带黑色面具,出手伤了贫道后转身即走,贫道无法辨认他们的身份。”
黑衣黑面?左相身后的木刑将这细节牢牢记在心里。
至此,石棺案和羽林卫大营药箱案算是真相大白了,至于大皇子为何为清王的事儿去找袁天成、伤了袁天成的人是谁、清王死士的下落、封江兆在外售卖丹药的途径、被晟王所擒的带着丹药逃到登州的朱远要去向何处等疑点,就是另外的案子了。想到这后续的案子,金益昀觉得脑仁疼,左相也觉得乌云罩顶,木刑却异常的兴奋。
见左相和金益昀不说话了,一直没吭声的德喜忽然问道,“十七年前圣上惊梦宣召大人解梦,大人跟圣上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第八一九章 生了异心
德喜这话一出,金益昀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七年前建隆帝一夜惊梦,自此京中再无双生子,此事说不得不可说,德喜身为建隆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自是比谁都清楚各中原委,他怎就敢把这话问出口了?
左相眼皮低垂,望着桌上的令签筒。释梦本就是无根无据之事,当年建隆帝战胜清王初登大宝,自是春风得意,威风无两。帝王惊梦,司天监释梦双生子不详,自此京中甚至四海之内再无双生子。诞下双生子的人家为了不招祸,偷将两子之一送走或直接溺死,这等人间悲剧建隆帝不是不知,但他却默许此事蔓延。建隆帝当时虽然没说,但左相知他是暗暗得意的。
这其中的意味,格外地深长。
这一事终于酿成大祸。下嫁乌家的长公主居然诞下双生子,阴差阳错之下引致乌家几乎倾覆的惨剧,皇族对此讳莫如深,乌羽的身份至今不明不白。如今德喜如此发问,是建隆帝生了悔过之心,还是德喜的心已别有偏向?左相觉得,应该是后者。
封江兆、德喜、袁天成和他李奚然,是建隆帝登基之前最亲近、最信任的四人。如今袁天成十年前暗地里助了清王,封江兆为钱财生了二心,如今德喜也可能心生他意,而他自己……
左相抬眸,沉稳地问跪在堂下狼狈不已的袁天成,“袁大人,德喜公公在话你没有听到?还不如实招来。”
一直木然的袁天成抬起头,缓缓地笑了,“德喜公公和左相大人觉得是真就是真,觉得是假就是假,何须贫道多言。”
金益昀被他笑得心惊肉跳,拿过左相面前的惊堂木“啪”地一拍,“以双生子的血入药,所为何来?”
“借命。”袁天成木然道。
“借命?”小暖皱起眉头,“怎么个借法?”
玄迩低声道,“袁天成一派深信双生子的生机旺于旁的单胎婴儿,只要有一子不去,将另一子之血炼化入丹,便可绵延生机续命。”
这简直是屁话!小暖气得想骂人,“不管袁天成为圣上释梦依据的是什么,这样解梦害人无数,得益最多的就是他自己!”因为他这样释梦,得双生子的骨血会变得更容易,这样的妖道杀一万遍都不为过。
这一点小暖能想明白,建隆帝也一定能明白。身为丹药的主要食用者,不知建隆帝现在作何感想,又打算如何做。好面子的建隆帝当然下旨明说他喜欢双生子之类的话,但起码他对双生子的厌恶会去几分,也可能会对乌羽的杀意少一些,吧?
“姑娘,田道长醒了。”秋月在门口低声道。
小暖立刻站起身,向外院走去。田守一吃了丹药一直昏睡到现在,又刚吃了厨娘熬制的补汤,看起来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他见到小暖进来,挣扎着要起身。小暖连忙进去低声道,“莫动,仔细身上刚要愈合的伤口。”
田守一的伤养起来并不容易,但好在现在是冬天不易出汗化脓,比起夏日好熬了一些。也就是田守一这样的硬汉,若是换个寻常人,这样重的伤势怕是早就疼得嗷嗷叫了,小暖低声道,“华郎中有祖传的祛疤止疼的药膏,你不必担心鞭伤留疤,只管安心养着就是,想吃什么尽管与守静和守纯讲。”
但是他被砍掉的手指脚趾,是接回去了,想到这里小暖就觉得心疼。
田守一感激应了,“小师姑为了弟子告到京兆府得罪许多人,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此仇不报非君子。他们审问你时,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小暖低声问道。
田守一点头,“他们除了逼问弟子姑娘是否早与三爷有关联外,更想知道的就是为何大黄会发现石棺,以及柴严亭的下落。他们深信小师姑知晓柴严亭的存在,至于这猜测从何而来,弟子无从知晓。”
柴严亭?大皇子应该一直跟柴严亭有联系,莫非这种联系最近断了?小暖点头,“后日京兆府尹开庭审案,你需要到堂,可撑得住?”
这是师姑要为他报仇,撑不住也得撑!田守一用力点头,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他的脖颈上的伤口阵阵做痛,“撑得住!”
刘守静道,“师祖走之前留了一瓶活血生肌的丹药,还有华郎中配的草药和药膏,师兄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小师姑放心吧。”
小暖叮嘱道,“不用硬撑着,开堂回答了京兆尹的问话后,觉得疼痛难忍就吃丹药睡觉,堂上的事儿交给我便是,你放心。”
再也没有比小师姑更靠谱的人了,田守一觉得她比自己的师父还让人放心。
第三天,京兆府开堂审理文昌郡主状告两位皇子一案时,轰动京城。小暖坐马车出家门口从燕南街走到京兆府,竟然走了一个时辰。待她让人抬着田守一下车时,京兆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竟然鼓掌呐喊,给小暖加油助威,闹得小暖一脸黑线,哭笑不得。
待她进了京兆府,发现柏树下站着的大皇子,脸上的黑线比她还多。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皇子见了小暖,眉头蹙得能夹死蚊子。四皇子则向着小暖拱了拱手,开玩笑似的抱怨道,“郡主身为苦主,却比小王来的还晚,也真真是少见了。”
“似她这般,本就少见!”大皇子哼道,为了一个下人闹到衙门来,老三也不嫌丢人!
小暖微微颔首,丝毫不让,“外边的百姓热情高涨不肯让路,臣女也没有办法。毕竟能被两位皇子联手抓的人少之又少,罕见也很正常。”
四皇子……
果然牙尖嘴利!大皇子不耐烦地催促,“既然人齐了,还不即刻让京兆尹升堂!”
上一篇:主角光环
下一篇:当天道亲闺女重生成捉鬼大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