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极蓝
厢军那边虽然死伤过半,但副将刘成却毫发无伤,因爆炸是,这厮抓了两个手下当盾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左相并未在此地处置了他,只吩咐他尽快清点伤情,准备出山。
在侍卫的重重保护中出山时,左相才有空问贺风露,“道长的丹药甚妙,这是贵师门的密药?”
已拍打掉身上粉尘的贺风露解释道,“并非迷药,这是家师炼制丹药时偶成的废丹,贫道觉得效果不错,便讨来当做防身之物。”
李泗忍不住问,“不知这是炼制什么丹的废丹?这丹药在何处买得到。”
这废丹已经如此厉害,若是成丹还了得!
“是可饱腹养胃的丹丸,家师炼丹只是兴趣使然,从不售卖。”贺风露倒背双手,一派仙风道骨。
此丹师傅偶得了上古丹书其上有一辟谷丹方,便兴致勃勃地开练,希望练成之后,他们就能省下饭钱。这丹药虽以失败告终,但其升腾起的霞光却让附近百姓以为道观内有神仙降世,香火很是旺盛了一段时日。
李泗差点趴在石头上。这玩意跟吃的有一文钱的关系!这要吃下去蹦两下炸开,多厚的肚皮才能承得住?
听了贺风露的话,左相忽然觉得,将姬景清举荐给圣上的程无介,安得也不是好心。
一行人返回南山坳后,小暖听说了此事,不禁后怕。若非玄舞他们机警,让左相受重伤或直接那啥了,那就麻烦了。他还是早点回京吧,早回早安生。
得知左相山中遇袭,卢奇渊匆忙前来探望,却被人挡在了门外,言道左相受了惊吓,已经休息了。
精明如卢奇渊,立刻明白左相这是不痛快了,便老老实实候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左相才“睡醒”,叫了他进去。
“卢大人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看来他进去了,丞相大人也没给他好脸色。”秋月向小暖回话。
小暖了然,“左相调兵查山,卢大人却让厢军中的刺头刘成带队去,带的估计也不是好兵,现在出了事儿,左相能给他好脸才怪。”
刘成好堵贪财的名声秦氏去参加聚会时也有耳闻,便有些不解了,“卢大人为啥派他去?”
小暖看着一滴水自铜漏中落下,笑道,“卢大人会说是他料事不周,是他上任时日尚短,不知厢军底细等等。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左相又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儿来。既然左相大人睡醒了,让卿叔带上礼品过去问候一下,顺便扫听扫听他何时进香离开。”
秦氏赶忙点头,“对,问清楚了为好。”
诸葛卿去了许久才回来,苦笑道,“李相说他受了惊吓身体不适,需修养数日,待咱们进京时再一同回去。李相得玄舞她们相助才得脱险,此举应是示好,想两队合一后路上更为稳妥。”
她们自己也挺稳妥的,秦氏苦着脸,难道接下来这段日子,她都不能去秦家村了?
第九二四章 乌羽?
二月十六是个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右金吾卫大将军乌桓,于今日奉旨完婚。
小暖一家早早接了请柬,过了晌午没多久,便坐马车赶往乌家。不想一家人刚出第一庄,就遇到了同去吃酒的面色红润的左相。
马车停住,车帘撩起,小暖与左相打了招呼,便靠边等左相先行。左相却骑马收腹,跟在小暖的马车边,含笑朗声问道,“小草姑娘也跟着来了?”
车窗的布帘撩起,钻出一个戴花头绳的小脑袋,甜甜地问道,“李伯伯,您身子好些了?”
只看到这小姑娘,都让人觉得心里舒服。左相笑眯眯地点头,“还未大好,小草这几日怎没去书舍读书?”
小草笑弯了大眼睛,“丰园的又有马下了小马驹,小草和大牛哥他们去守着小马驹了。”
对于孩子来说,小马驹比读书更有趣。左相含笑问道,“小草可否给小马驹作了画?”
“嗯!”小草用力点头,“画了好多幅呢。”
“伯伯可否有幸一观?”左相继续笑着,这几日闲暇时,他也曾模仿小草的风格做了几幅画,但都少了童趣,不免唏嘘年华之逝。
“嗯!”小草用力点头,“明日小草给伯伯送过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马车里的秦氏拍了拍小闺女的背,小草就乖乖地道,“伯伯,风有点凉,小草缩进去啦?”
这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哪里凉了。左相含笑道,“好。”
待左相骑马前行后,秦氏才低声问道,“李大人不是在养病么,他怎也去呢?”
小暖低声道,“许是在山坳里闷得久了,想去凑凑热闹吧。”
“小将军大喜的日子,他带着病去凑什么热闹……”秦氏小声嘀咕道,对左相也去吃喜酒有些不满。
成亲图的是吉利,左相带病去参加喜宴,在秦氏看来是不吉利的,因为这边的风俗是生病不能去别家参加喜庆活动,譬如喜宴和寿宴等。所以,位高权重的左相亲自登门喝乌家的喜酒,济县百姓不觉得这是乌家的荣耀,反而觉得左相不尊风俗。乌家,不需要他来添荣耀,因为乌家在济县百姓心中,就是荣耀!
虽然乌老将军去世了,但乌家依旧是济县父老心中的顶梁柱。乌桓大喜,济县父老家家贴喜字,人人换新衣,成群结队到乌家巷看新娘子。秦氏也是如此,能去参加乌桓的喜宴,秦氏觉得非常荣幸,早早就准备着了。
马车穿过比赶庙会还热闹的乌家巷时,济县父老纷纷喊着,“安人、郡主,帮咱们给小将军道声恭喜,祝他们夫妻早生贵子,为乌家开枝散叶。”
“安人、郡主,帮咱给老将军告声平安。”
“……”
听着呼喊声,秦氏的眼圈都红了,“今天是小将军大喜的日子,老将军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看着夹道相贺的百姓,小暖为乌桓高兴之余,也为他担忧。乌老将军去后,乌家的声望还是这么高,若是让建隆帝知晓了,又会不高兴了。
小暖抬头看着前边骑白马的左相,忽觉得左相或许奉了建隆帝的密令,才会到乌家吃喜酒、观情形。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不太乐观……
秦氏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担忧地问小暖,“现在清王余党闹腾得厉害,他们今天不会来找事儿吧?”
小暖非常确定地回道,“他们今天找事儿就是与济县百姓为敌,这些人只要不傻就不会站出来跳腾。”
“他们的脑袋要是好用,能折腾出这一出出的事儿?”秦氏嘀咕道。
“娘说得对!”小草立刻应和。
……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没有大黄跟着汪汪两声,她们都觉得很不对劲儿。
小暖下定决心,“待乌将军娶妻后,咱们收拾进京!”与他黄分开才半月,她们却觉得过了一年一样,空落落的。
秦氏和小草用力点头。
到乌家门口下马车,见到身着一品将军袍迎亲的乌桓和旁边陪着的管家乌锥以及乌家的几个远房同族,秦氏的眼泪便在眼睛里打晃。乌桓的父母去了,乌老将军去了,他的堂哥乌羽不能回来帮他操持,这大喜的日子……
秦氏抽抽鼻子,挂起欢喜的笑,上前给乌桓道喜。莫说娘亲,小暖此时心里也不是滋味,就算是大喜的日子,她踏进乌家大门,感到的仍是悲壮和百折不挠的英雄气魄。
目若朗星、身着一品将军袍的少年玉面大将军乌桓,含笑请秦氏母女入门,乌锥亲自引着她们母亲入内院落座,然后低声拜托秦氏,“乌家内宅空虚,还请安人和郡主帮忙招呼一二。”
乌锥把乌家内院一个主事的仆妇叫过来,让她给秦氏见礼。
乌家内宅,只有仆妇没有女主人,娘亲带着她们这么早过来,就是有帮忙的意思,秦氏立刻应了,“管家自去前边忙,这边有咱们在。”
秦氏落座时间不长,金吾卫几位将军和济县文官的家眷陆续赶到,通过一次次的聚会,秦氏与这些人也算熟了,招呼着她们落座、上茶、闲话家常。
小暖也与几位官家的千金坐在一处,听她们莺声燕语地说悄悄话。女儿家的话题无外乎谁家的儿郎去了何处,哪的衣裳首饰更好看,谁擦的胭脂颜色更合这个场合和季节等等。小暖含笑听着,对这些问题她也很感兴趣。
与她们不同,小暖不是喜欢这些穿戴首饰,而是因为她是卖这些东西的,了解和满足贵客们的喜欢,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小草则乖乖地坐在姐姐身边吃糕点,大眼睛滴溜溜地各处看着。娘亲需要她,她就过去那边,姐姐需要她,她就过来这边,随时准备充当她们的小跑腿。
坐了有一个多时辰后,乌家庭院内欢声笑语渐渐多了起来,小暖决定起身到花园走一走,舒活筋骨。乌家的花园不同于别家,里边花少树少空地多,空地上立着木桩、梅花桩等,颇有武将风格。小暖很期待绍德音嫁入乌家后,这里会因为这位书香千金做出什么样的改变。
小暖正站在一株冒出嫩芽的垂柳欣赏早春时,忽然瞥见一端着喜饼的小厮大步向前院走去,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玄舞。”
玄舞立刻弯腰。
小暖轻声问道,“乌羽回来了?”
玄舞摇头,“三爷那边没有传过消息来。”
这么说,乌羽可能是瞒着三爷跑回来的,他回来做什么?只是为了喝乌桓的喜酒么?
第九二五章 蝴蝶唇妆
因心里有事,见到绍德音穿着青色连裳被乌桓用红绸拉进来时,小暖也没多大的反应。直到娘亲连声感叹绍德音的嫁衣绣得真好,小暖才回过神细看。
嗯,绍德音嫁衣上的鸟和花、树都绣得活灵活现,滚边等细节也绣得非常细致,嫁衣裁剪合身,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好布,这身嫁衣,足够体面。
早就听说遂安绍家嫁女素来大方,小暖还没见到绍德音的嫁妆,只看她身上的嫁衣、革带、履,手腕上的金玉镯等,就知绍家大方是真的了。她看着娘亲闪闪发光的双眼,就知道她又在琢磨着给自己的嫁妆里添些新东西了。
小暖微笑着,用目光搜寻乌羽,直到拜完堂也不见他的踪影。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小暖收回心神,专心随娘亲到新房,去看绍德音。
看着乌桓挑起新娘的盖头时,一对新人四目相对又害羞错开,小暖就知道他们对彼此是满意的。交杯酒、合欢扣、撒枣等程序走完,乌桓出去陪着男客吃喜酒,小暖和秦氏以及乌家同族的女眷陪着新娘在喜房内闲话。
因为快要嫁女了,秦氏的关注点不仅是新娘子,还有这房里的嫁妆。看到喜欢的,她就给身后的两位嬷嬷使眼色,嬷嬷立刻仔细看认真记,安人的意思她们明白,姑娘出嫁时,这样的物什也要来一套。姑娘只给了一万两银子让她们置办嫁妆,两位嬷嬷还是有些压力的。但三爷月初来传旨时,听闻此事后又偷偷给添了两万两,让她们敞开办,不够了再,,所以现在两人手头宽裕得很,莫说是绍家这些看着花哨其实用不了多少银子的东西,便是安人看上绿玉雕、珊瑚树,她们也眼睛不眨心不跳地弄对更好的来。
“这一路上累不累?”拉着妹妹坐在椅子上,小暖轻声问绍德音。离得近了看绍德音漂亮的蝴蝶唇妆,让小暖忍不住想探手采撷这只红蝴蝶,怪不得方才乌桓盯着新婚妻子的双唇看了好几眼。
她成亲时,也画个这样的,小暖暗自决定。
绍德音轻启红唇,声音里带着羞涩和沙哑,“德音坐了六日的船,又乘了十日的轿子,骨头都快晃散了。”
遂安至此若是正常赶路,绝对用不了这么多日,估计是路上还有什么吉时出发吉时投宿之类的讲究,女人嫁的远,真是够折腾的。小暖又悄咪咪地问,“你这身行头是一直穿着的吗?”
绍德音抬眼看了看正在跟秦安人说话的婶母冼氏、管事婆子以及其他乌家女眷,见她们都没注意到这边,便倾身在小暖和小草耳边低声道,“嫁衣是一直穿着的,头饰没有。无人在侧时,德音便让洗雨和梅香帮着把头上花树摘下来一些,否则现在脖子定疼得受不住了。”
小草颇为同情地看着新娘满脑袋的东西,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嫁人受这个罪。
小暖立刻明白,站在绍德音身旁的这两个是她的心腹丫鬟,而旁边那个看起来一脸恭敬的陪嫁婆子,显然还不是她的人,“过了今晚,就能休息了。”
乌家虽大但人不多,绍德音嫁进来后上无公婆,下无小姑,整个内院都是她说了算,怎么过都由着她,所以过了今晚他,她就能过上舒心日子了。
小暖这句话说得寻常,不过绍德音却羞得耳朵都红透了她脸上抹了太厚的胭脂,红都透不过来。小暖一看就知道她想到了今晚这里会发生什么,不免有些尴尬,偷眼见妹妹一脸走神的模样,才稍稍安心。
还不等小暖想到合适的话岔开这份尴尬,绍德音就先开口了,“郡主说的是。待歇过乏来,德音可否去云开书舍看一看?听说郡主又藏了三百部余书,德音早已迫不及待了。”
“你随时可以去,从这里坐马车到我那儿,连半个时辰也用不了,咱们这地方小得很。不过过两天我们就要进京了,待回来咱们再聚。”小暖对绍德音,还是很欣赏的,她终于有了个可以经常走动、说说闲话的同龄人。
绍德音欢喜点头,又低声道,“郡主看德音的头饰多不多?待郡主出嫁时,比这还要多许多。”
为示皇恩,绍德音出嫁就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她今日的戴的是一品夫人加新娘的头饰。小暖要嫁的是一品亲王,到时候她头上除了一品诰命和新嫁娘该有的头饰外,还有皇家特有的尊贵头饰。
小暖看着绍德音脑袋上插得满满的金玉珠翠,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到时候,我要在脖子上套个这么宽的项圈,直接撑住脑袋。”
“姐姐,那样你的脖子和肩膀不会更沉吗,走不动路了怎么办?要小草说,还不如让绿蝶姐姐她们帮你托着脑袋更省事儿。”小草真心建议道。
噗!绍德音没忍住,笑出了声。
秦氏和冼氏听见笑声,转过头来就见小暖和绍德音有说有笑的,都跟着笑了。冼氏欣慰道,“德音与郡主投缘,真是她的福分。”
“德音性子好,咱们这里但凡见过她的,没有一个不夸的。”秦氏又指着梳妆台上那面镶着紫金边的铜镜问,“这梳妆镜真是别致好看呢。”
陪着绍德音说了会儿话后,小暖怕她撑着这一脑袋东西累坏了,便带着一屋子人出了新房,去内院赴宴。
在主桌上落座后,秦氏又开始关注喜宴的菜色,一边帮饿了的小草夹菜,一边与同桌的卢夫人夸着乌家和绍家礼数周全。
小暖静静坐在娘亲身边,卢夫人几次把话往她身上引,小暖应答都不热络,她心里想的都是乌羽的事儿。
因为她刚才又见到乌羽端着盘子在月亮门外走过,小暖看过去时,乌羽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虽然灯光昏暗,乌羽也长高了一截,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点儿没变,小暖现在确认乌羽真的回来了。不过他没有出现在喜堂上看着乌桓拜堂,而是扮作仆从四处乱蹿。
小暖心绪翻腾,虽然她很想追过去问问乌羽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但是她没有动,而是等着乌羽来找她。不管乌羽为什么回来,小暖都不想坏了他的事,他不来找自己,小暖也不会多一句嘴。就在这时,乌家的仆从走到小暖面前,弯腰讲道,“郡主,师道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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