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极蓝
三爷与小暖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小暖豪气地抬手,“三……你先讲。”
三爷点头,“不管玄孚是谁,你都不要接近他,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小暖招祸的本事,三爷深有体会。若只招祸也就罢了,偏偏她招祸之时还会伤及自身,这样损己利人的事,三爷不希望小暖再去做。
本来打算去探探玄孚底细的小暖,笑了。
三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去,嗯不管他是谁,都不是冲着你来的。”
张昭成和师无咎放玄孚和尚进京,一定对小暖无害意。既然对她无害,那就没必要去主动接触。
小暖小声道,“我有一种知觉,就是我去见见他,一定大有收获。”
这丫头的直觉准得很,不过三爷还是不希望她去,“大有收获又如何他若是善,丹药保圣上龙体康健;他若是恶,丹药有害龙体。无论善恶都不影响大局,你去接触他,只会引起见圣上的疑心,得不偿失。”
三爷分析得很对,她用命在建隆帝面前刷的正分,没必要因为一个和尚刷下去,“您说的对,小暖不去了,应迎了三师兄就回乡收麦插禾。”
三爷打趣道,“插禾”
小暖顿了顿,改口,“看着娘亲插禾。”
三爷愉悦地笑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居然会怕小虫,真是有趣。
小暖鼓起腮帮子,“你这么大个人,还不是受不了苦瓜呢。”
敢跟自己斗嘴了呢,很好。将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养得越来越胆大,让三爷很有成就感。也纵容着她的小性儿,“你也不喜欢。”
“我比你好一些,苦瓜细品,除了苦还有点新鲜瓜果的水气,还算不错。”小暖傲娇地扬起小脸,“你喜欢吃甜食,跟小草一样。”
她竟发现自己喜欢甜食了三爷心中喜悦,倾身上前正欲逗她,门口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三爷敛色道,“说。”
门外的玄散低声道,“三爷,西南禁军送来五百里加急的折子,安国公派人请您去一趟。”
三爷站起身,“我去看看,你早些休息。”
小暖目送他急匆匆而去的背影,正伤感着,落后几步的玄散低声道,“三爷还不喜欢螃蟹。”
说完,玄散给了小暖一个“我的意思,你滴明白”的眼神,颠颠地跑了。
站在夜风中的小暖,却啥也没明白。玄舞请她回屋时,补充道,“姑娘请三爷吃过螃蟹,三爷当时一声不吭地吃了,您赏赐给玄其的,他拎了一路,属下笑了一路。”
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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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九章 玄孚大师
三爷不喜欢吃螃蟹?当时她拿着觉得很好吃的螃蟹去送给三爷,三爷却什么都没说就吃了。小暖回想往事,觉得甜蜜蜜的,“所以,玄散也不喜欢螃蟹?”
“那厮就是个牲口,什么都吃。”玄舞解释道,“因为拿着螃蟹在人群里实在显眼,他很不习惯。”
暗卫,顾名思义,就是隐在暗处的侍卫。多数情况下,他们如同影子般不离主人左右,是最令人信任的存在。暗卫习惯了低调,“显眼”对他们来说,确实不是让人舒服的事。小暖当时只想着螃蟹好吃就给了他,却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玄散那个眼神儿的意思到底是啥?小暖随口笑道,“牲口只吃草,不吃肉。”
玄舞也笑了,跟着小暖走进房中,又听她吩咐道,“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玄孚的行踪,咱们避开,不要与他碰面。”
第二天是个良辰吉日,诸事皆宜。赵书彦位于长清街的杂货铺开业,小暖携礼品,前去道贺。
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声停后,赵书彦父子在门前欢迎各方来客。小暖带着绿蝶、展柜和展福,率先踩着红红火火的爆竹碎屑走进去,拱手送上吉祥话,“祝伯父新店大卖,生意蒸蒸日上。”
赵书彦的父亲赵令行笑容满面地躬身行礼,“这都是托您的福,书彦,快请郡主上座。”
赵令行这句话,绝非客套。因赵书铎搅进大案,其父子二人先后丧命,赵家失了依靠,若非小暖和晟王明里暗里照顾着,他们父子不可能撑过这一难关,保住赵家门庭。
赵家岌岌可危时,趁火打劫的人多,像小暖这等雪中送炭的尤为真贵。赵令行觉得,儿子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庄买卖,就是跟小暖家合伙开了山长茶宿,帮她们度过了难关。
君子者,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小暖不是君子却胜过君子,能大大方方着男装出门不受人白眼,反而让人跪拜的女子,放眼四海只此一位。
赵家能跟陈小暖交好,未来几十年绝对不会有外患,赵令行笑得越发有底气了。
“郡主,里面请。”赵书彦引着小暖向二楼雅间走去。
小暖颔首,随着赵书彦走进赵家杂货铺。新粉刷的雪白墙面,绛红色的楼梯扶手和梁柱,让人眼前一亮。
大周粉刷家具用的大漆,是用漆树分泌出来的汁液熬制而成。所以,刚刷了漆的家具并没有现代刚刷漆的家具的刺鼻气味,反而带着一股子特别的自然香,让人呼吸也为之顺畅。
再观堂内摆置有序的货物和面带笑容的货郎,小暖赞道,“一进来就让人觉得舒坦,赵大哥这家新店的生意一定差不了。”
赵书彦笑得儒雅,“郡主曾言,客人进店买的不只是东西,还有舒坦,所以店里的摆置都要从大多数客人的喜好出发。客人舒坦了,才会多买、反复来买,生意才会一直做下去。愚兄活学活用,让郡主见笑了。”
小暖现在身份不同,又定了亲,赵书彦人前人后都很注意礼数,不想因他举止有失,害小暖的声名受累。
小暖身后的展柜开口道,“表少爷也在货架上下了不少功夫吧?依小人看,这货架上的货物分类明了,一点也不比扬州梁记的差。”
梁记是江南的大商号,其在扬州的梁记杂货很有名。
赵书彦谦虚道,“柜叔谬赞,书彦愧不敢当。齐家两位堂嫂和登州来的江家二姑娘、方姑娘都在楼上,郡主这边请。”
登州的江佳姗和方芸玲来了?这却有些出乎小暖的意料,这些都是熟人,也是女子,她今天跟她们呆在一处最合适。小暖颔首,又回头吩咐自己的两个掌柜,“你们四处转转。”
小暖带展柜和展福过来一为道贺,二来也是为了让他们结识京中各路商号的东家掌柜,展柜和展福会意,等小暖到了雅间门口,才随着活计去了别处。
知道小暖来了,齐之衡的妻子窦氏,早就带着一个年轻妇人和两位姑娘,在门口迎着。
见小暖上楼后,窦氏紧走两步屈膝行礼,身后三人都跟着。小暖含笑将她扶起,“嫂子怎没带安哥儿和秀姐儿过来?”
以前进京时,小暖母女三人曾在齐之衡家借宿,后来秦氏置办的燕南街的院子又离着齐家不远,两家人走动频繁,小暖与窦氏的一双儿女并不陌生。
窦氏苦笑,“若是让他们跟来,还不得把书彦费心弄的货架子拆了。”
小暖身旁的赵书彦笑道,“嫂子尽管让安哥儿和秀姐儿来,书彦专备了稀罕玩意儿,保准他们来了顾不得拆房子。”
齐家与赵家是世交,窦氏也不与赵书彦客气,“那敢情好,这俩小祖宗不在家,我也能清静清静。你去忙,我与郡主多日不见,得多唠会儿。”
此时,大厅内已满是人了。小暖也转头与赵书彦道,“大哥去忙吧。”
明明已经这么熟了,但小暖姣好的侧颜,还是让赵书彦略略微失神,才点头下去。他这模样落入方芸玲眼中,令方芸玲心惊肉跳的。
跟着窦氏进入雅间后,不待窦氏介绍,小暖便问她身边的小妇人,“这位,想必就是之毅大哥的夫人吧?”
齐之毅的新婚妻子没想到小暖竟能认出她,连忙跪地行礼,“民妇范氏念柯拜见郡主。”
她的双膝还未落地,就被小暖扶住了,“嫂子免礼,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疏。早就听之衡嫂说嫂子极好,如今得见嫂子,小暖就觉得之毅哥定是上辈子做了许多好事才修来的福气,娶了嫂子这么好的妻子。”
“郡主才是,令念柯刮目相看。”范念柯早就听过文昌郡主的大名,她在登州可是个能令小儿止啼的人物,没想到见了,竟是这样和气的一个人。
小暖慧黠地眨眨眼,“我凶起来也很吓人的,到时别把嫂子吓哭才好。”
范念柯咯咯地笑歪了,窦氏也笑着拉过江佳姗和放云苓,“郡主记性好,那这两位妹妹可还记得?”
两人再次行礼,小暖笑着点头,“江姑娘和方姑娘是跟之毅嫂子一起来京城的?”
江佳姗此时,觉得异常心虚。因为登州一度盛传的,绫罗霓裳的东家秦日爰有龙阳之好的谣言,便是从她这里传出的。
开拓登州商路时,小暖曾以秦日爰的身份,随着赵书彦到登州江家拜访,江佳姗对秦日爰颇有些朦胧好感。但秦日爰对她视若无睹,却对路上一位俊得不像话的男子眼冒亮光,江佳姗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她将这当做小秘密,分享给了许多小姐妹。
如今真相揭开,江佳姗觉得在小暖面前很是抬不起头。
见江家姗不说话,方芸玲连忙回道,“回郡主的话,我们是跟着齐夫人一块进京见世面的。”
小暖自然知道江佳姗为了何事脸红,不过她并不把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
不同于那些咬文嚼字的贵胄千金,商家女说话办事爽利得多,与她们一块呆着,小暖也自在地多,有话可聊。
正当窦氏向范氏三人介绍京中风物时,窗外喧哗声陡然大了,有不少人异常激动地喊着,“玄孚大师,玄孚大师!”
小暖嘴角抽了抽,真是我不去见山,山却跑过来见我。昨天刚说了要避着这位“高人”,竟在这里偶遇了。
玄舞和绿蝶立刻上前将半开的窗户关注,正欲起身去看热闹的江佳姗又尴尬地坐下,暗怪郡主家的下人没眼力。
第一零四零章 识破
深知江佳姗好热闹的方芸玲连忙道,“佳姗,那个褐色的桃叶点心好吃吗,我想尝尝?”
江佳姗把她右手边的点心碟子递给方芸玲,小声道,“你少吃点儿,这个甜。”
好脾气地对着众人笑,“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见了新鲜东西就想尝尝,我娘说我快胖得没法见人了。”
“能吃是福气,你尝尝这个,这是绿蝶做的,不算太甜。”小暖指着面前的一碟精致点心道,这个是她最爱吃的小点心,每次出来吃茶都会叫一份,今天赶巧也有。
方芸玲连忙站起来谢过,捏了一块细细品着。
论容貌,方芸玲不及江家姗出色,她面上老老实实的,是那种掉在人堆里就不显眼的主,但小暖却不会被她的表象所欺瞒。
这个与自己同岁的方家姑娘,在其兄方人俊遭流放后,帮着祖母撑起方家,不到两年的功夫,就令走下坡路的方家生意回暖,令人刮目相看。
不只小暖,相比江家姗,范念柯也更看中方芸玲,“方妹妹不胖,你这是长大了。我听说近来有不少媒人登门给你说亲,妹妹没有相中的?”
方芸玲的小脸都羞红了,吭吭哧哧道,“我年纪还小,还不到时候。”
她已是及笄之年,正是说亲的年纪,小暖明白她说的“不到时候”,是指她哥哥方人俊还没回来,方家的生意得由她照,她不能嫁。
方芸玲的哥哥是因为偷了小暖的棉花,才被流放的。江佳姗怕小暖想起前事难为她的好姐妹,忙打岔道,“芸玲的祖母和母亲疼她,舍不得她这么早嫁人。窗外喊的那位玄孚大师听说来自神山昆仑,嫂子以前听说过吗?”
范念柯点头,“听过。”
范念柯来自雁门关外的范家,范家常年行走在丝绸之路上,听说过玄孚也不奇怪。小暖也倾耳听着,好奇她会说些什么。
见郡主也感兴趣,范念柯的话就多了,“这位玄孚大师在昆仑山修行五十载,他的身世无人知晓,但他的丹药一粒值千金,我爹曾带了一粒回家,我祖母服用后,打嗝涨肚的旧疾就被治愈了。”
“真有如此神奇?那千金也值了。”江家姗张大眼睛惊呼。
商家虽地位不高,却不缺钱,千金能医长辈固病,当真是值得。范念柯点头,“这不算什么,我们那边的人都说玄孚大师的丹药能起死回生,益寿延年。”
接下来,范念柯滔滔不绝地说着玄孚的丰功伟绩。窦氏、江家姗听得目不转睛,方芸玲不信这些,但也非常捧场地听着。
对玄孚这些传得神乎其神的“丰功伟绩“,小暖越听越揪心:这一听就是假的不行,建隆帝能信?会用这厮替换掉自己的三师兄?
他又不是傻子!
“好想见见这位世外高人啊。”若是这次能见到玄孚,回去后她就有话讲了。江佳姗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小暖。
此时窗外的呼声还没停呢,小暖笑道,“方姑娘可以去窗边看看,这雅间临街,应能望见。”
小暖开了口,绿蝶就将窗户打开一扇,用身子挡住小暖,保护她的安全。
“多谢郡主!”江家姗两眼发亮地扯着方芸玲跑到窗边,向外观望了几眼,就失望地回到座位上,“这马车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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