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 第536章

作者:南极蓝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秦氏回神,“三年前陈祖谟中了状元时,回了家就像他是天皇老子一样,我们都得小心伺候着。这才不过三年,我现在看着卢林平,竟觉得状元也不算个啥了。”

  翠巧笑了,“状元还是状元,夫人却不是三年前的夫人了。”

  这三年,沧海桑田、天翻地覆。

  以前的秦氏不过是目不识丁的农妇,带着被赶出家门的两个孩子一条狗,茫茫不知何处去。现在的秦氏,是皇上亲封的六品诰命夫人,是文昌郡主的娘亲,是晟王的丈母娘。她早已不是一贫如洗,而是坐拥良田千亩,铺子几十个,家里有吃穿不尽的金银的贵妇人。

  夫人天翻地覆,她翠巧又何尝不是呢。

  三年前,她在展家伺候展老夫人,得防着府里的色狼少爷,担忧着老夫人去后,她该何去何从。三年后,她是秦安人身边的管事媳妇,是文昌郡主的心腹丫鬟,在第一庄得人敬重,回了自己的小家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莫说夫人,这样的好日子,翠巧以前做梦都梦不到。

  站在秦氏身后一直没说话的李嬷嬷笑道,“状元入仕,不论是入京中的五府六部,还是外放州县,再大也不过七品,在安人您面前本就不算什么。您肯见他,已是给他脸了,他敢出言顶撞您,您就是将他打出去,他也得受着!”

  “正是如此。”旁边的王嬷嬷也点头。秦氏为人宽厚,才让这些人欺负,若是她厉害些,莫说济县,便是整个登州,哪个敢在她面前放肆?

  只是,她自己端不起来罢了。这样的身份,还过的跟个寻常农家妇人一样。

  秦氏笑了笑,“翠巧给小暖送个信儿,让她安心。咱们收绿豆去,这天好,再不收绿豆该爆在地里捡不起来了。”

  李嬷嬷一听收绿豆也来了精神,“夫人,咱们先把绿豆拔到地头的大杨树下再摘吧?树下坐着凉快。”

  刚还在叹气秦氏过得跟农妇一样的王嬷嬷也手痒了,“咱们带上棍子、筛子和簸箕,挑出黑荚直接打了,晚上给姑娘们磨豆沙吃。”

  于是,第一庄的管事牛大水带着人将绿豆背到地头,秦氏带着丫鬟和嬷嬷们摘豆荚。

  一群人刚摘了没几棵,华郎中、展宏图的娘亲小吴氏也来帮忙,翠巧的娘亲郑氏抱着才百日的平姐儿也来树荫下凑热闹,打庄子口路过的秦三奶奶和秦德媳妇跑了进来帮忙。

  牛大水又背着一大捆豆棵回到树下时,就见树下豆子的人乌泱泱坐了一大片。这其中有六品的诰命,宫里来的嬷嬷,杏林圣手华家的郎中,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村里的老太太,上清宫的高手,晟王府的侍卫……他们不过摘个豆子,却都笑得跟过年一样。

  牛大水擦了擦汗,拉着身旁的黄子厚嘀咕,“咱跟姑娘商量一下,再把庄子里的长工减十个吧?尤其是那些耍滑蹭懒的……”

  牛大水的目光,直接射向远处比别人少背了半捆豆棵的李千耳。

  刚走了几步的李千耳,默默回去拎起一捆带着泥土的豆棵,甩到背上。

  牛大水哼了一声,“这个家伙没白叫千耳,耳朵贼拉长!”

  黄子厚没吭声,若是牛大水知道李千耳是圣上派到第一庄的探子,不知会咋说。

  南山坳的云开书舍内,正跟着珠绿学艺的小暖得了娘亲送来的消息,微微翘起嘴角,“派人盯着卢家,莫让他们扰到我娘和小草跟前。”

  “是。”绿蝶出去传令。

  卢林平那样的人,就该有人收拾他!珠绿拨动琴弦的手快了几分,琴声轻快。她抬眸见小暖眯着眼睛陶醉的模样,仿佛又回到在怡翠楼内,自己弹琴,秦日爰听曲的时光。

  是她将自己带离苦海,给了自己为人该有的尊严,让自己可以安然度日。就算知道自己曾与柴严亭有瓜葛,她也没有怪罪和迁怒,自己不该再给她添一点麻烦了,只是……

  珠绿的琴音变得沉郁时,小暖张开了双眼,见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

  珠绿见小暖看她,便撑起最美的笑容,语音若黄莺出谷,“郡主可歇好了,咱们接着学?”

  小暖握起还有点发麻的指尖,“好了,我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学会这首曲子!”

  再过一个月就是八月十五了,如果她学会了,到时就能她弹琴,让三爷合着节奏在月下舞剑,想到那场景,小暖就觉得热血沸腾。

  月亮和三爷,一定是最般配的。

第一零七九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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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王嬷嬷说的,卢林平的状元身份,放在六品诰命秦氏面前都不算什么,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有文昌郡主陈小暖和晟王柴严晟。所以,虽然知道卢家要嫁女,但济县内想跟卢家结亲的文武官宦人家,一户也没得!

  不只官宦人家,连济县的商户也没人想娶卢奇渊的女儿。说起缘由,主要有三个:一来是为了个只在任三年的知县,就得罪济县头号的霸王陈小暖不值得;二来,卢奇渊置私产的事儿暴露,大伙儿对他在官路上还能走多远抱着观望态度;三来,就算卢林平是状元,但有陈祖谟那个前车之鉴在,济县人真不觉得状元是说没就没的头衔,很不靠谱。

  是以,虽然上蹿下跳地折腾了十几日,卢夫人也没能给卢子嘉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把亲事定下来。

  卢夫人急得长了满嘴燎泡,都要上房了,卢子嘉却如老僧入定般安稳,把卢林平看得心惊肉跳的,问她为何一点也不担心。

  卢子嘉一边绣花一边道,“亲事自有父母做主,子嘉说了又不算,着急做什么?”

  卢林平沉下脸,“莫非你还对赵书彦念念不忘?”

  卢子嘉不吭声。

  “你怎就不想想,赵书彦与陈小暖走得亲近,咱们家跟秦氏母女交恶,赵书彦怎么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让母亲为你去赵家奔走,只能让她难堪。”

  身为庶女,卢子嘉谨小慎微,生怕惹了嫡母嫡兄不高兴,但她俯首做小了十五年,却得了这样的结果,叫她如何甘心。是以,现在卢子嘉也不想忍了,她摔下绣绷子怒道,“咱们家跟秦氏母女交恶,是因小妹而起么,为何这个苦果要我去吞?”

  卢林平脸也黑了,“你这是在怪罪我?”

  原来你也知道事情是因你而起!卢子嘉貌似恭敬地道,“大哥是新科状元郎,万人称颂,小妹哪敢怪您。”

  简直是不可理喻!卢林平拂袖出门,大步去前衙见父亲,他急着将卢子嘉的亲事定下来,好再进京斡旋他的官职。卢奇渊正为夏汛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听儿子提起女儿的亲事更是一个头三个大,“好女不愁嫁,实在不成再给她添些嫁妆,寻户读书人家嫁了就是。”

  “儿去五更和云开两书舍转转,或许能寻到沧海遗珠。”卢林平跟父亲想到了一处,秦家村和南山坳的书舍,汇聚了登州青年才俊,其中不乏家境贫寒之士。自己的状元身份和小妹八十亩田的陪嫁,足以让他们动心了。

  卢林平在秦家村转悠,难免会遇上频繁往来于族学和陈家之间的陈祖谟。这两人相遇,都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便生出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携手去山长茶宿吃茶。

  山长茶宿的生意依旧生意兴隆,各方来士在大堂内高谈阔论,引得四座掌声雷动。前后两任状元低调进来,寻了间安静的雅舍品茶闲聊。

  不用问,陈祖谟也知卢林平是来干什么的,他主动为其介绍了一位合适的人选,“族学内有位教书的蒋夫子,举人出身,他有一独子名为蒋志生十七岁,聪慧知礼,模样出众,去年考中了秀才,尚未定亲。只是有一点,因蒋志生之母体弱多病常需用药,蒋夫子教书所得的束脩都用来买药了,家境差了一些。”

  十七岁能中秀才,也算不错的。卢林平拱手,“多谢先生仗义相助,可有请先生代为引荐?”

  陈祖谟苦笑,“蒋夫子对陈某有些微词,林平不妨请云清先生或丁山长做媒。”

  卢林平诧异又感动,举杯道,“先生之情,林平谨记于心。”

  陈祖谟吃了杯中茶,又道,“林平何日归京?”

  “待小妹的亲事订下,林平就回去。”卢林平见陈祖谟诚心以待,便提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先生,林平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陈祖谟点头,便听他讲道,“先生得中状元后,归乡修祠堂、建族学书舍、置族田,办了不少实事。尤其是族学和书舍,方便村中各家子弟读书进学,乃是大善,为何村中之人不感念先生恩德?村中秦韩两姓人也就罢了,为何陈氏族人也对先生颇有微词?”

  陈祖谟长叹一声,“你我都是苦读出身,一心只向圣贤书,读书有成后便想施展抱负,为国为民肝脑涂地,可世事多艰,人心叵测,思前想后,尝令陈某唏嘘。”

  “陈某家境贫寒,用中状元后所得的银钱为族中办了几件实事,但架不住窃光者投机取巧。陈某建族学,为全村的学童行方便,束脩收的只够维持族学运营而已,未曾想过因此赚一文钱。但是,秦氏却包办了秦氏子弟的束脩!因此,秦氏族人不感陈某之善举,却念秦氏的恩情!陈某的族人也因此生出埋怨,为何秦氏能为秦家人出束脩,陈某却不能免了陈氏子弟的!”

  “真真是岂有此理!”卢林平皱起眉头。

  “被圣上赐名的五更书舍,本命五车书舍。起初办书舍,是因陈某为村中买回五车书,希望村中家家耕读,户户墨香。却因书舍建在这秦氏与赵家合开的茶宿内,众人便多称秦氏的恩德,忘了陈某买书之事。”

  说起往事,陈祖谟滔滔不绝,“秦氏中棉发家后,今春给秦家村秦韩两姓各户发放了二十斤棉花籽,却独独不给陈家,小暖开辟南山坳后,各项营生、活计也多由秦韩两姓人做,如此种种,秦韩两家越发向着她们,陈祖族人对陈某,微词渐涨,变成了如今的情形。”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卢林平感慨道,“先生可有后悔当年逐秦氏出陈家?”

  “我与秦氏性情不投,本就做不成长久的夫妻。陈某后悔的,是不该对她心生怜悯,将两个女儿交给她抚养。”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也算交心了,陈祖谟问卢林平,“你真要娶程家姑娘为妻?”

  卢林平面露为难之色,“先生觉得,林平该娶,还是不该娶?”

第一零八零章 损招

  同为状元,陈祖谟觉得自己很理解卢林平的想法,而且他也是真心想交卢林平这个朋友,便没有绕弯子,直言道,“以京中局势来看,待……之后,必定是二皇子继承大统,朝中左右二相不合已有多年,二皇子继位,左相必定受重用,右相能否保住今日之荣光还是未知之数。所以,不娶,方为上策。”

  陈祖谟的话,真真是说到卢林平心坎里去了!他不娶程家女,正是拿不准是福是祸,现在娶了程氏女,三五年内或许无事,但新皇继位程无介倒了,他卢林平照样跟着玩完。

  除了父亲,难得有个人肯跟他这样推心置腹地交谈,卢林平抓住机会又问道,“但若是不娶,眼前这一关不易过,请先生为学生指点迷津。”

  陈谁莫捋着刚刚留起来还没指甲盖长的胡须,低声道,“这确实是为难。依陈某之见,此事只得用缓兵之计,程夫人刚刚去世,论制程姑娘该为母亲守孝三年才能成亲。三年,足够了。”

  “这个……”

  这招有些损,但甚合卢林平心意!他面带难色,装作犹豫不决,实则心中已经有了定数。拖延确实是最好的方法,程夫人去世不久,他和程若云的婚事不能公之于众,只能口头定个亲,待到三年后,他早已在官场上站稳脚跟,倒是程无介还不是什么情况,娶或不娶程若云,还收拾自己说了算!

  陈祖谟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卢林平的眼睛左右来回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陈祖谟不再说话,垂眸认真饮茶,倾听室外又传进来一阵掌声,想必是哪个书生又得了佳句,他嘴角挂起冷笑,真是一群无知之徒!

  卢林平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便关心起陈祖谟的事情,“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陈祖谟的冷笑变作苦笑,“陈某已无他愿,只想头枕书卷,逍遥度日。”

  以陈祖谟之能,实不该沦落至斯,卢林平真替他惋惜。承平王乃是皇亲,无论朝堂如何变幻,江山总是在柴家人手里,陈祖谟娶柴氏女乃是万无一失的稳妥之策。可谁能料到,柴玉媛如此刁蛮难训,陈小暖又超乎寻常的狠厉。两个女人硬生生地将陈祖谟的升天梯,转成了地狱门,让圣上下旨剥了他的状元头衔,不准他出仕。

  陈祖谟这一生,也只能如此了。让他的聪明才智如此浪费掉实在可惜,不如为己所用!卢林平站起身一躬扫地,“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学生定不忘先生的大恩大德。”

  “林平何须如此客气。”陈祖谟满意点头,他奉了贺王的令,要交好卢林平,以此看来这件差事他是办好了。

  卢林平回县衙后院后,跟父母提起蒋志生。卢奇渊立刻说好,其实现在莫说是举人之子,便是一个贩夫走卒答应娶子嘉,他都会觉得好。

  卢夫人的想法跟丈夫差不多,“祖上三代都是读书人,家风清正,志生又好学肯上进,前途定不可限量。”

  至于蒋家家风如何,蒋志生又肯不肯上进,将来有没有前途,这些卢夫人都不在意,她已经被这这件事拖得精疲力尽,只想早些定下来,“蒋家住在何处,我明日派人去打听打听,看他们家什么意思,尽快定亲。”

  第二天后晌,秦三奶奶就到了韩二胖的文房四宝店,把他拉到旮旯里,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顿,“事就是这么个事儿,卢家的婆子托到了我闺女那里,我闺女回来跟我提了,你说咋办才好,我去跟小暖说一声?”

  韩二胖胖大地身躯蹲着实在难受,他干脆盘腿在地上一坐,大咧咧地问道,“三婶儿哪个闺女啊,咋还跟卢家的下人挂上钩了?”

  “啪!”秦三奶奶一脑瓜瓢扣在韩二胖的大脑袋上,“就你事多,咋办?”

  韩二胖扣扣耳朵,“这事儿跟小暖说不着,她天天那么多事儿,哪管这个。您上蒋家去问问,把实话跟他们撂下,蒋家人觉得好就好,觉得不好就不好。照咱说,这亲事挺好。”

  蒋夫子书读得好,可也清高得很,不肯卖字画赚钱,所以他家就靠着他那点教书的微薄束过日子。卢家姑娘嫁过来别的嫁妆且不提,就青鱼湖边上那八十亩良田,足够蒋家过上安稳日子了,啥也没田地实在。卢家的女儿嫁过来,还不是蒋家的媳妇?小暖又不会因此就把蒋家咋样咋样。

  秦三奶奶嘀咕着,“这亲事是真挺好,那我跟蒋家提提去,这会儿是卢家上赶着嫁女儿,这好事可不容易遇上。卢家那闺女我见过,模样不差也没毛病……”

  秦三奶奶去了在村里赁屋而居的蒋家,将这事儿一说,蒋家考虑了两日,也就点了头。让蒋夫子和蒋志生真正动心的,不是卢子嘉陪嫁的田产,而是卢林平许给卢子嘉做嫁妆的,他的读书笔记和心得。

  蒋家去卢家提亲时,得知他们只能给十两银子的聘礼,将来成亲的院子在南山坳内,明年春才能建好时,莫说卢子嘉,卢夫人都憋屈得难受。

  “哎呦,夫人别觉得那院子小,那可是在文昌郡主的地盘内,白天晚上都有侍卫巡视,针头线脑都丢不了。而且,蒋夫子很得秦安人和文昌郡主敬重,那块地皮郡主分文委屈,蒋家只是意思意思地出了工料钱,连建房的工匠都是文昌郡主家的!夫人,您知道这工匠是哪来的不?”

  攒着大红花的媒人,神神秘秘地靠进卢夫人,一股子低劣的脂粉味儿熏得卢夫人喘不过气来,“那可是给晟王建第六庄的工匠,都是晟王府的管家从各处搜罗过来的好手!您说,这样的好事儿哪找去!”

  卢夫人气得,嘴上又长了两个燎泡。

  听说了这门亲事,秦氏也点头说好,“志生是个好孩子,子嘉要是懂得惜福,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这就要看卢子嘉怎么看了,小暖笑了笑没说话,继续钻研她手里的琴谱。小草抬起小脑袋,“娘,大妮儿姐常躲在树后偷看志生哥,我瞅见好几回呢。” .

第一零八一章 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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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暖也抬起头,秦大妮儿不是一直躲在树后偷看赵大哥么,什么时候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