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极蓝
这一点小暖也信,若是陈嬷嬷真有这个本事,李皇后不可能把她派到李秋阳身边来,“这位嬷嬷我见过两次,她虽然有点心眼儿,但不像有这种本事的人。”
听他们夫妇都这么说,张玄崖便道,“这妇人一月前曾回乡探亲。”
“大师兄的意思是,有人收买了她?”小暖问道,近一个月她还真没见过这位嬷嬷,不晓得是否被人收买了。
张玄崖不想师妹为此忧心,“或是收买,或是胁迫吧。玄散将军已派人去这妇人的家乡探听情况,且等查明情况再论。师妹勿忧,师门中专有法术克此邪术,便是这些人再有恶心,也无法再通过此术加害于你。师傅给你的黑石不可离身,此物至阳,最克阴邪。”
那双鱼佩小暖一直挂在腰间,睡觉时便压在枕头下。听大师兄这么强调,她立刻决定待会儿就把玉佩改成玉坠,穿绳挂在脖子上,日夜不离身!
待小暖去第四庄后,张玄崖才道,“被陈嬷嬷弄死的那只雌蝎,并非诱这些雄蝎前去的那只,因那只雌蝎取出时,这些雄蝎所受的影响不大。”
三爷微微皱眉,“道长可将此事与李相说了?”
“说了,不过李相无意再追查下去,只道他会将此事处理干净。”张玄崖目光幽深,“贫道推测,李家很快就会回城,然后……烧庄灭除后患。”
这嬷嬷牵扯着宫里的李皇后、李相即将出嫁的大女儿,此等邪术他定不想大张旗鼓地追查,以免走漏消息,让李家人声誉有损。烧庄灭毒,一了百了。
张玄崖与李奚然只见过数面,却能猜到他下一步的行动。三爷庆幸张玄崖是友非敌,否则必成大患,“李家不查,小王派人去查。”
张玄崖点头,“王爷,李家走后,贫道会以这两个庄子为中心,布下阵法,将歪门邪道拒之于庄外。但这百毒之首,只能靠三爷了。”
若论毒,毒虫毒兽都毒不过人心,这些毒虫若非为人所用,也引不起多大的灾难。三爷自是明白其中要害,“想害小暖的人,本王能斩草除根的就斩草除根,不能斩草除根的,就拒之于庄外。”
三爷的话说得实在,张玄崖还是信的,“昨日贫道在小亭内夜观九星,正子时,天禽星亮于野,主有孕妇来。但其下多星欲夺其辉,贫道虽不精于此道,但也能看出一二。九清这一胎,恐难安稳,王爷务必慎之再慎。”
本来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三爷是不信的。但-->>
这几年他亲眼见了张天师和师无咎的本事,所以听张玄崖这么说,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这些玄门之人有个通病,就是话只说一半,你再问他,他便道“天机不可泄露”,三爷不再追问,只点头应下。小暖是他的妻子,她腹中是他的孩子,就是张玄崖不说,他也会慎之再慎。
果如张玄崖所言,用过早饭后不久,李家庄的人便开始准备行装,要回京了。在回京之前,李老夫人和李秋阳两人丫鬟都没带,步行到第四庄外,亲自与秦氏话别。
听到她来了,小暖便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与娘亲讲了。秦氏听得后怕不已,“陈嬷嬷也不一定就是那个使蝎子的,你莫出来,娘自己去见她。”
小暖不肯,“老夫人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她亲自来了女儿还不见,就是不懂规矩了。”
“规矩也没你的身子重要。”秦氏坚决不肯,让春花秋月在屋里守着小暖,她一个人跑到外边去见李家祖孙。
小暖无奈,只得叮嘱贺风露和翠巧赶紧跟去,“若是有事,立刻报与我知。”
李老夫人被秦氏迎进了花厅,没见到小暖也不觉得差异,坐下之后拉着秦氏的手,开门见山的道,“昨晚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吧?”
秦氏点头,“因为这事儿,小暖昨夜就没睡好,这会儿正睡回笼觉呢。因为您老不是外人,所以我就没叫她起来。”
李老夫人笑了,“有你这样一心一意护着她的娘,小暖有福气。”
听李老夫人这样讲,秦氏忍不住红了眼圈,“有啥服气,我这当娘的啥也不会,啥也帮不了她,遇事儿都是她护着我。”
“你这么想就错了,小暖有了你这样的娘,心里才踏实。”有本事的人,不需要更有本事的人护着,他们想要的就是个踏实。李老夫人接着道,“陈嬷嬷的事儿,是老身治家不严。你放心,老身一定追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也多亏了你们,才让我们铲除了这样一个祸害。”
李秋阳也站起来给秦氏屈膝行礼,“是秋阳识人不清,幸好晟王妃福大命大平安无事,否则秋阳万死难辞其咎。”
秦氏连忙将李秋阳扶起来,“这咋能怪你呢,你要成亲了,屋里千头万绪的,哪有功夫盯着房里的下人。”
又说了会儿话,李老夫人道,“老身有个不情之请,秋阳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陈嬷嬷还望岚儿你帮着遮掩一二。”
秦氏连连点头应了,才送她们往外走。出门时,李老夫人还拉着秦氏的手道,“小暖的身子要紧,秋阳成亲那日让她在庄里养着,你和小草可得过来,陪着老身坐会儿。”
“您老放心,秋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去呢。”秦氏笑着应了,“前几天在益霁候府,安国公老夫人还跟我夸咱们秋阳大方又懂事呢。我看她老人家对这孙媳妇,可满意得很。”
李老夫人被孙女扶回李家庄内院时,迎面正遇上周琼华,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琴,李老夫人的脸便沉了下来。
第1209章 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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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琼华的手指紧紧扣着怀中的琴底,面上却一派恭顺,屈膝行礼道,“祖母,您回来了。”
李老夫人盯着她头上的点翠钗看了片刻,便由李秋阳扶着进了内院。虽说李老夫人没说一句话,但周琼华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抱琴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将琴放在桌上。
周琼华身边的管事婆子唠叨着,“姑娘就是跟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为了搬家的事儿大伙儿都忙翻天了,姑娘却还有兴致弹琴。”
平日里玲珑周到的周琼华,此事却愣了神,没有接话。
婆子便接着道,“李家嫂子又过来叮嘱,只让咱们把细软带上,等大姑娘出嫁回门后,咱们还会搬回来住。要奴婢说啊,这里有什么好待的,还不如一直住在府里。奴婢可听说城里……”
“妈妈,慎言。”周琼华回神,淡淡地道。
婆子不敢吭声了,收拾好里屋的东西,又带着丫鬟们收拾外屋。周琼华深吸一口气,涂了鲜红丹蔻的葱指探入装琴的锦袋中,手指小心摸索琴下的小小陶罐,精致的杏核眼中喜惧交杂。
她拨拉开陶罐,又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小心倒进去,再盖上盖子。因为不熟练也因为激动恐惧,陶盖掉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周琼华惊得寒毛都炸开了。
幸好,外屋里的人都是收拾东西,这点响动没有惊动到她们,周琼华摸索到陶盖,将其盖好,拧严实。然后举目四望,寻找合适的地方。
第五庄内,盯着陶罐内蝎子的张玄崖,眼看着蝎子一致往李家庄那边爬了几下,又很快失去了方向。他目光幽深,“母蝎果然还活着,应是有人刚喂了它。此蝎极耐饿,一年吃一顿也饿不死,这持蝎人还没打算放弃它,定会将它藏在某处,伺机再取。”
赵守静低声问,“师傅,徒儿将这件事报给李家人?”
张玄崖轻轻点头,“务必叮嘱他们,大过拳头的陶罐、木罐或能藏着此类东西的物品,一律不能带出庄子。”
李家庄内,李老夫人的眉峰带了少有的严厉,吩咐李忠媳妇和钟秀,“凡是要装上马车的东西,一件挨一件地查,姑娘们的箱笼也一样。有可疑的物品,一盖留下。”
待到装车启程时,抱琴的周琼华轻迈莲步到了车前,却被何婆子抬手拦住了。
何婆子一脸恭敬,“表姑娘,老夫人吩咐了,咱们过去住两日就回来,这琴您就不必带了吧?”
周琼华身边的小丫鬟不依了,抬头抢白道,“妈妈不知,我家姑娘可以三餐无米,却不可一日无琴。妈妈若觉得这琴占地方装不下,奴婢抱琴跟着马车走就是。”
周琼华制住丫鬟,低声道,“是琼华考量不周。绿倚,将琴放回房中。”
小丫鬟绿倚嘟起嘴,但还是听话地将琴放回房中。
上了马车后,李老夫人听说此事,微微皱了皱眉头。
待回了京中府邸安置好后,李老夫人将儿子叫了来,母子俩关门说话。
“今日在庄子里,娘看琼华心神不宁似有所隐瞒,不管是谁要加害小暖,琼华都不能再留在府中-->>
。”
连从福宁宫出来的,忠实可靠的老宫女都被这些人收买了去,心系晟王又涉世未深的周琼华更易被人利用。若是小暖真出了事,周家与李家都难脱干系,到时悔之晚矣。
李奚然也明白这一点,“易王妃有孕,易王府她是进不去了,母亲尽快帮她择一门亲事吧。”
太后不见好转,李老夫人也知此事拖不得,“我看易王的意思是还想用周家,所以琼华这夫婿须从咱们族里或易王那边找,待秋彤出了门,我就忙活这件事。”
李奚然皱了皱眉,想让母亲把周琼华见得远一些,可易王若成事就需要大量的金银,周家这座银山是弃不得的。
李家人搬回城中后,李忠请张玄崖进庄,又将陈嬷嬷住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在床底发现个空了的暗洞外,并无其他发现。
张玄崖捏起暗洞内的土嗅了嗅,未发一言。
当天夜里,一场照亮夜空的大火将李家庄烧了个干干净净,救火声和吆喝声就没停过。
第二天天一亮,秦氏和小草就起来了。秦氏关心的是庄子里的棉花和蔬菜会不会被大火炙干了,小草则好奇李家庄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待母女俩到了南边一看,发现篱笆墙都烧没了一截。隔着这个空档往南看,就见李家庄内的主院,连带长工们居住的小院烧得焦黑,四处冒烟,木炭味儿熏得大黄抬抓捂了捂鼻子。
赶巧,京中闻了“噩耗”的李奚然也赶回来视察庄子的情况,与这母女在这篱笆墙缺口处相遇了。
见了面,少不得要打个招呼说两句话的。
李奚然很是抱歉,“将安人的篱笆墙烧了,奚然着实惭愧,待会儿奚然便命人将竹篱补齐。”
秦氏摇头,“不敢劳烦大人,这点活儿我们自己弄就好。”
然后隔了五日,李奚然打听出陈嬷嬷家人的消息,到第五庄见晟王时,就见第四庄的篱笆墙没了,一律换成了高大的砖瓦墙,将庄内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道墙将庄内与庄外分开,也断了李家庄与第四庄之间的关联。以后他站在李家庄的田间北望,再也见不到秦氏带着人忙碌的身影了。
李奚然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遗憾,这股劲儿在见到晟王后,才慢慢散去。
“陈婆子年迈的父母和兄长一家五口在陈婆子回乡探亲后三日便登上南下的船只去探亲,自此便失去踪迹。王爷,这些人应是凶多吉少了。”
三爷的手下也调查出来了这些,“幸亏此事发现得早,未酿成大祸。小王已加强防范,李大人切勿再为此费神。”
听这意思,晟王这边已有了眉目,不希望自己再插手了,李奚然便将这件事放下,与他谈起朝中事大案,“西凉山中军粮丢失一案,王爷觉得圣上会该派谁去查案?”
运往西北的十万石粮草遭劫,劫匪夺粮杀人后将军粮押入大山中踪迹全无,急报进京,建隆帝震怒,欲派钦差去西凉查案。
以左相推测,建隆帝应会派晟王前往西凉。可小暖有孕、华嫔有伤,太后卧床不起,李奚然知道晟王定不想此时离京。
第1210章 执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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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当然不会在此时离京。在母妃确保安稳、小暖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之前,他哪也不想去。天下安危是重要,但这天下不是他的,自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不过这次西北丢粮一案,的确事关重大。三爷不想牵扯其中,就要找个合适的人去,“圣心难测,不过若要查清此案并追回军粮,小王却可举荐一人前往。”
李奚然目光明亮,身体微微前倾,“王爷说的是?”
三爷缓缓道出这人的名姓,“原白马强镇军司统帅,蒋常胜。”
李奚然微怔,然后浅浅地笑了,“相较言之,蒋常胜确实是最合适却也是最不让圣上放心的一个。”
蒋常胜在西北盘踞多年,被圣上以奔丧的名义才调回京城。西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因为那曾是他的治下。不过派他去西凉无异于放虎归山,而这头猛虎,还不知道其心何在。圣心多疑,定不会派蒋常胜前往。
不过经过月余的观察,左相发现蒋常胜与柴严昌之间已经断了联系,归心易王。此时放他去西北,若是辖制得当,的确是易王的一大助力。
怎么才能让圣上派蒋常胜去西北呢?左相的研究一转,似是有了主意。
看李奚然的表情跟小草为他画的画像一模一样,三爷修长的剑眉微挑,眼角也有了丝笑意,“若是觉得蒋常胜不妥,选个执鞭之人同去便是。”
这执鞭之人选谁呢?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三日后,小暖睡醒午觉正悠哉地啃梨子,四皇子柴严昙气冲冲地跑到第五庄来,在隔着一道墙的书房里大吵大嚷。
小暖好奇,起身轻手轻脚地到书房屏风后躲着处看热闹。
三爷背对着她,身姿挺拔若芝兰玉树,他对面的柴严昙桃花眼圆睁,质问道,“现在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还要跟老子过不去!”
哎呦,连“老子”这样的词都用上了,看来柴严昙真急了。三爷干了啥?小暖拉成耳朵听着。
老四都暴跳如雷了,三爷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地冷静,四平八稳地问,“何事?”
“你跟老子装大葱?!”柴严昙一跳多高,指着三爷骂道,“父皇让老子跟蒋常胜去西凉山!这一定是你折腾老子的损招,你明知道老子跟他不对付!”
“不是我。”三爷依旧平静,淡淡地道,“不过,我猜到父皇会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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