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极蓝
看着大黄大咧咧踩在自己身上,三爷抬起了手里的梳子。大黄一见就炸了毛,后纵出去多远。三爷才起身将被大黄踩了两抓的衣裳褪下,熄灯睡觉。
大黄见三爷躺下了,偷偷跑到床边,把这件雪白的衣裳叼到地上,在上边踩了一圈,又跑出去叼了它的兔子进来,抱着睡了。
三爷看着这对活宝,慢慢合上眼睛。罢了,左右这件衣裳也不是小暖做的,随它去吧。
离着建隆帝入殓还有三日时,三爷和昙郡王奉命去皇陵安排开陵诸事,易王在宫内守着灵堂,后又被请去永福宫探望病情越发眼中的太后,一时半刻脱不开身。
趁此机会,柴严景换了便服,偷偷溜出了皇宫,隐在暗处的晟王府和易王府侍卫立刻秘密跟上。宜寿宫内的德喜也得了消息,暗暗吩咐大内侍卫跟上去,“你等只负责保护圣上的安危,将他平安带回皇宫,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着便装的柴严景到了观景楼后,在二楼要了一个临窗的雅间,坐在里边后就推开窗户,盯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
这一看,便是半个时辰,众侍卫也蛰伏不动。
得知小皇帝到了观景楼,正在天章阁忙碌的建王被叫到了阁外,皱紧了眉头,“他去做什么?”
来报信的侍卫摇头。
建王吩咐道,“假装不知,安排人手暗中保护,切不可让他在楼内出事。”
侍卫走了后,建王面无表情地回到阁内继续忙碌。阁内的程无介虽未听到他们说什么,但建王看他的那一眼,让程无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他放下朱笔,去了宜寿宫,得知万岁身感不适正在休息时,程无介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柴严景怕是出宫了!以为易王等人无暇他就安全了?真是个蠢货!
建王为何牵扯其中?
观景楼!
程无介匆匆出宫,催促车夫速速赶往观景楼,以免柴严景落入旁人的圈套,让自己的辛苦付之东流。
当程无介踏入观景楼时,玄其懊恼地握紧了拳头,知道今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程无介很快在观景楼内找到了正在吃茶的柴严景,见到室外并无旁人,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陪着笑给柴严景行礼,“您乃万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快随微臣回去。”
程无介来了,刘文就不可能再现身,柴严景郁闷不已,“你怎么发现的?”
程无介恨不得用手扇他两巴掌,低声道,“不只臣发现了,宫中所有人都发现了,现在暗中盯着您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柴严景鼓起了腮帮子,“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朕便不能白来一回,程爱卿,坐。”
程无介无奈,虚坐在下位,此事建王已经知晓,柴严景的安危便不成问题,还不如纵容他这一次。于是,程无介含笑道,“这里有几样小菜不错,臣这就去安排,待您用膳后臣再送您回宫。”
柴严景果然高兴了,叮嘱道,“莫要让人知道朕的身份。”
您还知道隐藏身份啊!程无介面上笑得慈祥,“明白。”
待厨里将饭菜送到雅间后,观景楼后院内,喂马的小厮拎着筛子进了放草料的后罩房。
房内化名刘文的贺蓝轻声吩咐小厮,“传令,今明后三日,全员撤出观景楼,换身份换地方隐藏。”
小厮应下,“属下保护您先离开。”
“不必,老夫自有脱身之策。”贺蓝此事目光深沉睿智,哪有一点平日在马厩中刷马时的畏缩模样,“你即刻出关回黑山,将这封信交给贺青,让他依计行事,不容有失。”
小厮接了信后藏入怀中,装了一筛子闸好的草料出去喂马。
客楼雅间内,程无介将桌上的饭菜一一用银针试毒、试吃无事后,才恭敬地请柴严景用膳。
被当朝宰相这样侍奉着,柴严景很是受用,连见不到刘文的郁闷也散了,“程爱卿一同吃吧。”
“微臣不敢。”
“又不是在宫内,爱卿不必拘礼,坐吧。”柴严景说完,又看着窗外,棉坊的店铺大门。
程无介在柴严景对面坐下,含笑道,“您是在寻什么人么?”
柴严景摇头,“只是觉得街上热闹罢了。”
刚说完这话,柴严景就看到小草抱着账本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程无介见此,也往楼下看去,待发现柴严景的目光竟在追逐着陈小暖的妹妹陈小草时,他差点失手将这小王八羔子用巴掌兜到楼下去!
待小草的马车走远后,柴严景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却对上程无介笑眯眯的脸。
“方才那位小姑娘,是晟王的妻妹陈小草姑娘吧?”
柴严景点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她。”
程无介试探道,“您与她很熟?”
柴严景摇头,“只在第四庄见过一次,又偶尔在宫中遇到罢了。”
“见过几次已是缘分了,陈姑娘还未走远,臣派人上前将她请上来一同用膳?”
“不用!”柴严景声音瞬间拔高,又掩饰地转头,“岂可如此唐突,用膳吧。”
程无介真想把手里的茶泼在柴严景的脸上,他费尽心机忙碌一场,到头来却是在为陈小草铺路?
休想!
第1296章 来自小草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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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抱着姐姐要的西北各店铺的月账,脑袋里整理着方才秦东家和柜叔说的事,回去后,她要一件件地报给姐姐听。姐姐的肚子越来越大,秦东家和柜叔不方便入晟王府报事。所以,向姐姐通报店铺情况以及传送重要文件的差事,就落在了绿蝶和小草头上。
绿蝶是这项差事的主负责人,小草是毛遂自荐的。姐姐的肚子比娘亲发的面团还大还软,娘亲和大黄在家照顾姐姐,她想把家里的生意和田庄管好了,少让姐姐操心。
小草鼓起腮帮子,她都十岁了,还是不能独挡一面,让姐姐放心在家养胎!
这时,充当车夫的侍卫低声禀告,“二姑娘,陈先生在路边等候。”
又要干嘛,还嫌她不够忙吗!
小草点头,莲年撩开车帘,小草探身往车外看,观景楼上的柴严景也探出身子往楼下看。
现在是国丧,京城穿白衣裳的人占了大半。不过,她爹总是能跟别出心裁!穿一身月白直缀,腰间却还悬着块黄玉,头上戴着青色书生巾,冷眼一看就像棵粘着泥的掐头大葱!
小草吩咐友鱼,“这搭配记下来,写进穿衣搭配五十忌里去,我配图。”
“是。”友鱼立刻应了。
小草见她爹盯着自己不说话,就先问道,“找我干嘛?”
这死丫头!
陈祖谟压住火气,温和道,“你郡母生昨日给你添了一个妹妹。明日洗三,你姐姐不方便出门,你回家见见四妹吧,她的模样跟你小时候很像。”
生了三妹就说跟她和姐姐长得像,现在生了四妹又说长得像?偏小孩儿呢!小草摆摆手,“恭喜爹爹喜得四千金,小草忙着呢,就不去了。”
陈祖谟急忙道,“你得来!”
“我又不是你家四姑娘的姥姥、大姑和亲姨舅,去干嘛?”小草瞪起眼睛。洗三是长辈的事儿,她现在可没这个功夫去看热闹,她忙着呢!
陈祖谟气得肝疼,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好商好量地道,“你祖母让你过去给四妹扎耳孔穿红线。你是咱们陈家命最好最有福气的人,你祖母说让你扎最合适。”
女孩儿洗三时要扎耳朵眼儿,但这都是长辈干的事儿,哪就轮到她了。
小草凶巴巴地伸出拳头,“有没有福气咱不知道,但我陈小草只会用狼牙棒和红缨枪,绣花针?不会!”
陈祖谟本就因为柴玉媛又给他生了个女儿气不顺着,这回更压不住火了,“你……”
四个带刀侍卫、贺风露、莲年、友鱼同时瞪过来,陈祖谟刹住不说了,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不是秦氏和这两个不孝女,他还要脸!
旁边围观的好事者忍不住了,劝道,“陈二姑娘,家里添丁是大喜事,您看您父亲都亲自来请了,您回去看看也算全了孝道。”
“是啊,一家人过日子,哪有什么隔夜仇,长辈都低头了,您也该尽尽子女的本分了。”
“……”
陈祖谟一脸儒雅惭愧,拱手道,“多谢众乡邻,小草还小,让大家见笑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小草小草一绷,脆生生地道,“再开口的,年纪小的我祝你有个我爹这样的爹,年纪大的我祝你家闺女嫁个我爹这样的好女婿!”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好心”人们,没一个吭声了,要真是摊上陈祖谟这样的爹或女婿,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陈祖谟的脸比头上的帽子还绿,转身拂袖而去。街上的人也臊每耷眼地散开了,小草的马车继续前行。
目睹陈家父女在街上如此丢人现眼,程无介正要趁机给柴严景灌几句陈小草的坏话,却见这小皇帝盯着小草离去的方向,两眼都在放光!
“生当为人,就该如此痛快!”柴严景感慨道。
程无介满脸黑线。
“程爱卿,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虽然没捡到刘文,但能见到小草这么干净利落地怼了他那个爹,柴严景心里也满足了。
程无介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动过的饭菜,站起身跟着柴柴严景下楼。
怎么偏偏就是陈小草呢!如果是别人家的女儿,程无介立刻为柴严景扫除一切障碍,将这女子送上龙床,就像当初他把华淑送到建隆帝的床上一样。
但陈小草不行,他没这个本事!就算有,他也不能这么干,因为陈小草一旦入宫得势,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他!
不行,决不能让陈小草进宫!
虽然陈小草有陈小暖和晟王保护,但百密一疏,他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几年之内,他一定要将陈小草除了,以绝后患。
程无介心里推敲着种种能除掉陈小草的计划,面色阴寒;他身前的柴严景则一脸阳光,暗暗发誓自己登基后也要向小草一样随心所欲地活着。
送柴严景回宫,命侍卫严加看守不许他再出宫后,程无介回到程府,立刻吩咐管家程前,“今夜日落后,派死士去观景楼,将楼内的管事、伙计、杂役等尽数诛杀!”
既然要乱,那就乱个彻底!不管柴严景今天去观景楼是为了见谁,他都不能让这人活着破坏他的大计。
程前为难道,“老爷,观景楼有建王府的人保护,偷杀几个尚可,一夜全灭很难。”
程无介烦躁道,“放火把连观景楼点了,趁乱能杀多少杀多少。”
“是。”程前领命,出去准备。
“且慢。”程无介又唤住他,阴森森地道,“动用易王身边的一等暗线去做,放火、杀十几个管事和伙计,将此事引到易王身上,不留一个活口。”
杀不尽,那就栽赃易王,让他为此分神,无法跟柴严景争夺皇位。
“明白。”
程前出去好吧,郑笃初将要出府的程无介堵在书房门口,“姑父,我爹何时才能从大理寺出来?”
程无介心系大事,烦躁道,“你急什么,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出来了!”
郑笃初语气也不善了,“上次姑父说我妹妹入殓了,我爹就能被放出来。我妹妹已入殓五日,姑父莫不是把我爹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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