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粒小酒窝
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上半年之前那件和巫蛊之祸有关的案子还是邢陌言办的,所以在半年之后,有关邢陌言的身世和当年巫蛊之祸的冤情,又在京城百姓间流传了起来。
这一次不知为何,传言越演越烈,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更何况当年巫蛊之祸存留下来的老人都还在,亲身口述,更为这传言增添了许多谈资。
皇上名誉受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的几欲昏厥,想了想,决定这件事交给邵安行去处理。
邵安行做事雷厉风行,且当年巫蛊之祸被保下来的重臣里,可是有姚家,所以他处理起来一点情面都没留,很快,传言就被平息下去了。
但重压之下必有反弹,皇上不仅没有给出当年调查的真相,反而直接叫人平息流言,这难道不是心虚了?不敢明着讨论,私下里讨论总行吧。
毕竟当年巫蛊之祸闹的太大,此时出现了诸多疑问,让人没办法放下不说,更有甚者,一些文人还写了文章议论当年的巫蛊之祸。
这些文人的笔杆子更锋利,且觉得他们有功名在身,更是无所畏惧,但邵安行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不听劝,还是绑了几个文人,想借此杀鸡儆猴。
但这就像导火线一样,不仅没起到作用,连先前被镇压下去的流言都翻涌而出,像是要反抗什么一样,讨论的更激烈了。
而还不等邵安行再动作,邢陌言到大理寺申请重提当年巫蛊之祸案子的举动,更是让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年被抛下的皇子亲自站了出来,说要重申巫蛊之祸,在风口浪尖中挺身而出,一下子得到了众多百姓的支持,那些文人们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对于当年巫蛊之祸种种疑点和抨击如泉水般翻涌而出,一股脑的倾轧而来,让人措手不及。
这下,皇上终于不能置身事外了,将怒火发泄在办事不利的邵安行身上,以拘捕文人为由头,怒斥之后,还勒令邵安行闭门思过两个月,而后,皇上亲自召了邢陌言进宫。
谁都不知道皇上和邢陌言谈了什么,但据说在邢陌言离开之后,皇上在书房摔了一地东西。
因为声讨的势头太大,虽然皇上还没表态,但陆鸿飞也接下了这个旧案。
当天晚上,邵安炎找来了。
“殿下是想为皇上做说客吗?”颜末看着邵安炎问道。
邵安炎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我来这里也算做客吧,不倒杯茶吗?”
颜末笑了笑,走上前给邵安炎倒茶,“看来殿下不是为皇上做说客的。”
邵安炎本来正盯着颜末倒茶的动作,闻言惊讶的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为皇上做说客,殿下应该没有闲心喝茶吧。”说着,茶也倒好了,颜末将茶杯推到邵安炎面前。
邵安炎接过茶喝了口,勾起嘴角笑了下,“这茶味道不错。”
“嗯,我和陌言从边关带回来的,那里的茶和京城有所不同。”颜末顺势回答道。
邵安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放下茶杯,问道:“他人呢?”
“要重审当年的案子可没有那么容易,陌言和陆大人他们最近都很忙。”颜末其实也忙,在忙着和朱小谷等人查卷宗,连豌豆三个小的都来帮忙了,随着他们三个越来越懂事,当年的事情,也不可能瞒着这三个小的。
“你也知道不容易。”邵安炎叹了口气,“你们要重审当年的巫蛊之祸,知道会面临哪些阻扰和困难吗?这可不仅仅是不容易那么简单。”
“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自然不简单。”颜末轻声道。
“那你们......”邵安炎皱眉。
“难道明知道有冤情,还要视而不见吗?更何况当年巫蛊之祸连累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已经不单单是冤案那么简单了。”颜末正色道。
邵安炎脸色复杂,“你是为了大哥......”
颜末摇摇头,“不是,就算和陌言没关系,我也想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我们都想。”
邵安炎闭了闭眼睛,“现在好多人都对此避之不及,你和巫蛊之祸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必上赶着扯上关系,哪怕你现在有官职在身,可有人想动你,还是能办到。”
颜末歪歪头,“殿下是在关系我?”
邵安炎手指在茶杯上转了两圈,“还记得在望香楼那次吗,我还是那些话,大哥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你吗?”
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听着不甚高兴。
颜末和邵安炎转头看过去,就见邢陌言走了进来。
“陌言。”颜末站起来,走到邢陌言身边,晃了晃对方的袖子。
邵安炎也站起来,目光直视邢陌言,“你知道如果这次你失败了,不仅不能翻案,父皇对你那点愧疚,估计也会散的一干二净。”
“你怎知我就会失败?”邢陌言冷笑着反问,伸手握紧颜末,“不要操心到我身上,不要觊觎我的人,末末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来关心。”
邵安炎脸色难看起来,转头看了颜末一眼,目光又回到邢陌言身上,“她是你的人,可你现在连名分都不能给她。”
邢陌言脸色也难看起来,刚想说什么,就被颜末扯了下手。
颜末看着邵安炎问道:“那殿下可以给我名分吗?”
邵安炎一愣,随即点头,“我......”
“殿下给我的名分,是正妃之位吗?”颜末抢先道。
邵安炎皱眉,“我已有正妃。”
“可以和离,或者休妻。”颜末平淡的回答道。
“可你......”
颜末:“殿下是觉得我的身份不配成为你的正妃对吗?”
“颜末,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的身份不足以......”邵安炎有些急着辩解。
颜末却歪头看向邢陌言,“你怎么看?”
邢陌言从颜末刚才出声问邵安炎的时候,眉头就皱的死紧,此时放松下来,回看颜末,认真回复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给出的承诺不会变,妻子是你,再无他人。”
颜末笑起来,满意的点头,然后看向邵安炎,“殿下,你还不明白吗,陌言不是给不了我名分,如果他不在意我,完全可以给我一个妾的身份,相信皇上不会反对,可是他没有,而是等着机会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身份,而这点,你做不到,更别提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邵安炎神情怔愣住,多少有些震惊,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也许殿下觉得我特别,所以对我感兴趣,但我想要的,殿下给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吃火锅从6点吃到了9点半,回家十点多了,和朋友聊天吐槽八卦,心情好爽
第68章 翻案
邵安行被禁足, 邵安炎则完全不参与这件事,邢陌言成了一些人的靶子,每天呈给皇上的奏折, 十有□□都是在攻击邢陌言,处处为难邢陌言, 就想让皇上将这个事情赶快解决掉,同时也是想试探皇上对邢陌言的态度。
但有人反对邢陌言, 自然也有人支持邢陌言, 以邢老爷子为首的一脉重臣, 坚决站在邢陌言这一边,几方势力胶着,势如水火,还有人两边都不沾。
皇上对于奏折上反对的声音没有加以批判,但也没有支持,仍旧是保持沉默,在这沉默中,大理寺准备翻案, 一些大臣也准备发难。
既然皇上要沉默着看事态发展,也相当于间接放弃支持自己的儿子。
但这些大臣们对邢陌言发难之后,才发现,这位皇子不好对付, 也才想起,邢陌言在成为皇子之前,靠一己之力成为大理寺卿, 年纪轻轻位居三品要员,其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然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颜末在这其中竟然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陈年旧案最不易找线索,但颜末处理过不少这样的案子,经验丰富,加上从现代学习的刑侦手段,探查有一手,在邢陌言等人的协助下,专心探案,果然找到了不少线索。
当年参与巫蛊之祸的那些人,如今都已经老了,甚至有些已经辞官,可他们的后代仍旧享受着福荫,且害怕得来的权力地位都消散干净,因此背地里联合起来,共同抵制。
但这些人根基不稳,很容易就被揪了出来,只要有一家被证明有罪,就说明当年随着巫蛊之祸被处死的人,绝对有一部分是被冤死的,那些冤死之人顶替了如今存活的人,才让其发展至今。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真相开始浮出水面,百姓都在议论,连皇上都不能阻止了。
有趣的是,这些被揪出来的几家,均是站队邵安行的人,以至于邵安行一党开始慌了。
现在想要拖住邢陌言,只有将邵安炎拉下水才可以,不然一家独大,等邵安炎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怕为时已晚,于是邵安行开始私下里接触邵安炎,不求合作,但只要邵安炎有所动作,就能给邢陌言造成麻烦,拖住邢陌言等人。
其实就算邵安行不去接触邵安炎,邵安炎一脉的人也按捺不住了,邢陌言来势汹汹,虽然看上去是在为自己的母亲及被冤死的那些人翻案,但谁能保证他不是借由这个案子铲除异己,所以他们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有了邵安炎一党的加入,案子纠葛更深。
如今这朝堂风云四起,皇上冷眼旁观,大有借由这次翻案来考察储君的意思,事已至此,只能让事情处理的更好看一些,将重点转移。
众人心知肚明,若是谁把这次的事情处理的漂亮,让皇上满意,估计这储君的位置,就能到手了。
那怎么才能让皇上满意,当然是这次的事情圆满解决的同时,要顾全皇上的脸面,当权者,最忌讳自己的名声威望有损,更何况还是九五之尊。
这样看来,有了邵安炎的加入,这次的案子变了质,成了储君之争,导致邢陌言的优势一下子跌了下去,因为邢陌言坚决翻案,必然要有损于皇上,除非邢陌言及时止损。
但这是不可能的,哪怕前途道路有重重阻碍,也不可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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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现在朝中几个大臣都被处置了,邵安炎在搞什么!难道不知道阻止邢陌言吗?被处置的大臣里,也有拥护他的!看着自己的臂膀被砍断,他难道一点都不着急?!”
寝宫里,邵安行将桌上的茶杯茶壶都扫落在地,脸上盛满了怒火。
“殿下,现在来看,我们一脉受损最严重,恐怕二皇子也有借着大皇子的手,削减我们一脉的意思。”姚正业皱着眉低声道,“反正大皇子现在不得圣意,将我们打击下去,到时候他便可以坐拥渔翁之利。”
“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邵安行看向姚正业,“当年的巫蛊之祸,姚家不是也有参与?”
姚正业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做出决断了。”
“你的意思是......”邵安行神色一怔。
“就是我之前和殿下提的事情......”
“不行,一旦我们失败,到时候就真的前功尽弃了。”邵安行立即摇头否决。
“殿下!”姚正业严肃脸色,沉声道:“现在我们已经处于劣势,是该放手一搏的时候了,不然等待我们的也是失败!”
“可是......”
“殿下,现在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姚正业按住邵安行的手,压低声音道:“之前皇上一直拖着没有立储,现在到了不得不立储的地步,已经说明了离皇上退位不远了,如今这个时机,我们必须把握住,不然我们将再无机会!”
“......那便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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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已至,天气渐寒,皇上又病了一场,醒来后,连续三日没有上朝,国不可一日无君,没人主持朝政,几位老臣开始上书,建议皇上尽快立储。
大皇子邢陌言占据了一个长字,二皇子邵安炎却是皇后所出,而三皇子邵安行,虽然非嫡非长,却是皇上的宠妃姚贵妃所出,朝堂除了中立派,基本分为三派,纷争不已。
后宫也动作频繁,皇后和姚贵妃斗的厉害,在后宫争斗中,一位初秋怀上龙子的妃子失足落水,初冬的水虽然还没有结冰,但足够冻人,这位妃子不仅孩子没保住,自己也去了半条命。
皇上震怒,在这个关头死去一个孩子,喜事变丧失,这在皇上看来是不详的兆头,所以下令彻查此事,然后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首先这个妃子一口咬定是皇后所为,因为她和皇后不对付,而种种迹象也表明是皇后派人动的手。
虽然还未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皇后动的手,但皇上在盛怒之下,还是将皇后禁了足。
邵安炎求到了颜末这里,希望颜末能够帮忙查这个案子,他相信自己的母后是清白的。
邢陌言也同意让颜末调查,说白了,这个事情发生在现在的节骨眼上,还是针对皇后,任谁看起来都觉得有猫腻。
皇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邵安炎让颜末调查的事情。
不到五天的时间,颜末就发现了线索,矛头从皇后指向了姚贵妃,而且经过一番调查,事实真相远不仅如此。
其实这个妃子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自己跌落的,且是故意栽赃给皇后,这一切都是姚贵妃在幕后指使,这个妃子其实是听命于姚贵妃。
颜末之所以发现真相,是在和妃子谈话的时候,发现她神色不对,现代心理学中,人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往右偏,而且除非心理素质超级强悍的人,否则人在说谎时,一定会有所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