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 第29章

作者:沉筱之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她原想追问方芙兰她昨日出府,究竟做什么去了。

  可她问不出口,她怕听到那个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仍抱着一丝侥幸。

  “我……有点事,去后院一趟。”

  她步子急,等走到院中,又听方芙兰追出来,在身后问:“阿汀,南安王妃病愈,在府上设宴,今日命人送了邀帖来,你……去么?”

  云浠没答,她有公差在身,这样的场合,惯来是不去的。

  她稳下心神,去后院的杂房里,跟仆役一一打听了昨日府上每一个人的行踪。

  午过以后,除了阿苓与赵五,再没旁人出过府了。

  阿苓出府,是为了给白叔买治腿疾的伤药。

  赵五从来就是府上的跑腿,每日都要出府走动。

  他们二人离府的理由,都比方芙兰站得住脚。

  云浠心中简直空空如也。

  她不知道该怎么与程昶交代,难道要告诉他,府上最有可能向真凶告密的人,竟是她的阿嫂么?

  她失神地往自己院中走,路过回廊,不小心与一人撞了满怀。

  是方芙兰的贴身丫鬟鸣翠。

  鸣翠行色匆匆,手中还端着托盘,这么一撞,托盘一掀,刺鼻的药味扑面袭来。

  她一面去拣打碎的药碗,一面问:“大小姐,您没伤着吧?”

  云浠摇了下头,蹲下身,与她一起拾拣药碗。

  拾了一阵,忽然意识到这药味不对,方芙兰有宿疾,身子不好,鸣翠惯来服侍她吃药,可眼前这碗药的药味,分明不是方芙兰惯来服的。

  “这是什么?”云浠问。

  鸣翠看她一眼,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支吾了一阵,只道:“大小姐别问了。”

  云浠道:“阿嫂的药,不是这个味的。”

  她不依不饶:“你和我说,不然我直接去问阿嫂。”

  鸣翠似是为难,过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开口:“大小姐有所不知,少夫人的病加重了,这是近日新换的药。”

  “加重了,我怎么不知?”

  “大小姐常不在府上,自然不知。”鸣翠道,又犹豫一下,“且少夫人也不让奴婢告诉大小姐,怕您忧心。”

  “其实自那裴府的二少爷回到金陵,少夫人瞧出您大约不愿嫁去裴府,一面担心您的事,一面担心少爷的案子,日夜都歇不好,病势便不大好了。”

  “三月初她进宫,累着了,刚出了绥宫,险些晕在护城河边,若不是姝儿小姐路过撞见,送少夫人去了药铺子,奴婢当时都不知当怎么办。”

  “药铺的大夫自那以后便为少夫人换了药,还让少夫人勤去,往常是一旬一回,眼下已改成五日一回了。”

  “罗姝?”云浠问。

  “是。”鸣翠点头,“姝儿小姐得知少夫人的病情,便常来帮忙。少夫人不能太过奔波操劳,近日出门去药铺子,有不少时候都是她陪着呢。”

  “便说昨日,少夫人去看大夫,也是由姝儿小姐乘府上的马车过来接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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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云浠道:“照你这么说, 罗姝应该是常来侯府的,我为何……”

  她原想问, 我为何不常见到她?

  可话未出口, 云浠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她其实是见过罗姝的。

  上一回, 裴府的冯管家来侯府,邀她去老太君寿,罗姝就是在的。且她来侯府, 就是为了陪方芙兰去药铺。

  后来冯管家一走,柯勇便来说艄公投案的事了。

  当时罗姝正是在侯府门口,柯勇的话,她一定也听到了。

  云浠又想,自那以后, 自己为何再没在侯府见过罗姝了呢?

  这其实也很好解释。

  自艄公投案, 她每日除了上值, 得闲便去柴房盯着,加上与裴府退亲的事,哥哥的案子, 成日忙得几乎足不沾地,而罗姝来接方芙兰去医馆, 来回不过两个时辰, 自己遇不着她才是正常的。

  “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云浠道,心中一番思量, 又问,“我只是在想,搬回金陵这些年,罗府与咱们府一直往来不多,罗姝……她是何时与阿嫂走这么近的?”

  鸣翠道:“今年开春以后呀。”

  “开春以后,少夫人出了丧期,每月月初都要与金陵的贵女贵妇们一起进宫面见皇贵妃娘娘。”

  “少夫人她性子本来就静,又因……昔日娘家府上的事,与不少旧交都疏远了,只姝儿小姐,还能时不时与她常说上些话,一来二去,就走得近了。”

  今年开春以后……

  云浠琢磨着这个日子。

  三公子便是在今年开春后的花朝节落水被害的。

  一时间,云浠只觉方才已沉到水底的心又缓缓浮了上来。

  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看了眼托盘里碎裂的药碗,叮嘱鸣翠再去煎一副药,一刻不等地就出了府。

  云浠去了方芙兰这些年看病的药铺,寻来大夫仔细问过,大夫答:“回大小姐的话,昨日少夫人一到敝馆,便至里间行针,期间未曾离开过,至于与她同来的罗府小姐,哦,期间倒是出去过一趟,大约半个时辰,说是买什么物什。”

  云浠一点头,谢过了大夫,随后又依着赵五与阿苓的行踪,一一打听过去。

  赵五去过的几个铺子的掌柜都证实他确实来过。

  至于阿苓,白叔治腿疾的伤药用完了,昨日她出门买时,还遇到了田泗那个考科举的弟弟。

  照这么看,的确是罗姝最有可能跟真凶报信。

  云浠奔波了一日,将要回府时,天已暮了,路过宝烟斋,她忽然想起今日一早,方芙兰说:“想着……再几年人就老了,便寻盒胭脂来涂一涂。”

  云浠想,纵然这是阿嫂拿来搪塞自己的话,可哥哥过世已快四年,阿嫂除了刚出丧期时,因着要进宫,买过一盒妆粉一枚螺子黛,再没为自己添置过什么,连衣裳都是穿旧的。

  云浠心中蓦地一疼,思及自己今日竟怀疑过阿嫂,更是愧疚难安。

  她快步走进宝烟斋,掏出荷包里所有的银子,买下一盒胭脂。

  回到侯府,天已黑尽了,方芙兰这日身子不适,早早歇下,云浠把新买的胭脂搁在她的轩窗台上,回到正厅独自坐着。

  她不是不累,只是尚不能安下心神。

  三公子贵为琮亲王府的小王爷,今上的亲侄子,今年开春后,竟两回遇害,最后一回在裴府水榭,那凶手竟不惜动用了一枚埋在王府三十年的棋子,时至今日,没道理会罢手。

  若报信的事是罗姝做的,那她区区一名女子,如何得罪得起琮亲王府?便是换作整个罗府,也是得罪不起的。

  罗姝的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云浠想不明白罗府与琮亲王府之间有何瓜葛。

  她恨不能明日一早就去寻罗姝打探虚实,又怕打草惊蛇。

  思来想去,她忽然忆起一事,唤来赵五问:“今早阿嫂与我说,南安王妃病愈,在府上设宴,命人送了邀帖来,你可知道阿嫂把那邀帖放在哪里了?”

  赵五道:“少夫人料定大小姐您不会去,已将邀帖交给小的,让小的明日一早去南安王府回了。”

  云浠道:“不必回了,你把那邀帖拿来给我。”

  南安王府的宴,金陵的贵妇贵女们大约都收了邀帖,这样的场合必然少不了罗姝,自己去宴上见她,总好过冒然去她府上惹她生疑。

  很快,赵五将邀帖取了来,问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南安王府的意思?”

  云浠“嗯”着点了一下头。

  南安王是先帝那一辈的旁支,早几十年前其实是个亲王府,后来因犯了错,被罚去封地思过,降至郡王。

  今上继位后,大权在握,不愿王侯在鞭长莫及的地方待太久,怕当地的百姓生了二心,便借特赦令,将这些王侯都归拢到金陵,美其名曰招回故里。

  天子脚下,凡王侯将相都过得安分守己,南安王祖辈上又是犯过错的,因此更比旁人多出十万分谨慎。

  以至于这一辈的南安王,连娶妻都只小心翼翼地娶了一个后宫里无家世背景的驯马女,膝下几个儿子倒是出息,但官做得都不大,便说南安小郡王,不过当了个七品统领的差罢了。

  南安王府摆的事晚宴,但邀帖上的时辰却写的是午过未时到亥时。

  王府里有个花苑修得别致,中有奇珍异草,竹林雅舍,供女眷赏玩,东面就是马场,里头养了数十匹威风凛凛的骏马。

  云浠因有要事要寻罗姝,这日正午一过,她便去了南安王府。

  府上的仆役将她引到花苑,云浠展目一望,罗姝果然已到了。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罗姝这日竟未与姚素素同在一处,独自一人带着丫鬟坐在湖边闲亭里。

  姚素素抱着雪团儿,与花苑里几名官家小姐有说有笑。

  云浠步去闲亭,喊了声:“罗姝。”

  罗姝闻声回头,愣了愣,欣喜道:“阿汀,你怎么来了?”

  拉过她的手在廊椅上坐下,“我还当你不爱这样的场合,定是不会来的,今日你来了就太好了,我就有伴了。”

  云浠笑了一下:“我是前几日才听府上的丫鬟说,今年开春后,阿嫂的身子一直不好,是你常陪着她去药铺。我在衙门当差,事多繁忙,反倒辛苦你了。”

  云浠这话,虽然是为试探,一半也是出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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