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满枝
魏宝亭轻撇他一眼,目光垂下似是在思索。
也不知为何,她此时竟觉得眼前这柳鹤鸣透着股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便抬眸又打量了他一眼,正巧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大方一笑:“姑娘可是不愿意,把我当成纨绔子?在下是柳府的三公子,是皇上亲封的小将军,如此可否让姑娘放心了。”
更不放心了好嘛。
魏宝亭垂眸思索了许久,实在是想不起她跟眼前这人有什么交集了,只当自己犯迷糊了,“原来是柳小将军。”
她说完便绕开他走开,柳鹤鸣见状刚要上前去将她拦住,玉嬷嬷早已挡在了他的面前,“柳将军留步。”
回了听雨轩,魏宝亭吩咐小全子去御膳房拿些糕点来,而后又将绣品拿了出来。
吉祥走过来,添了碗热茶,“咦?殿下换了花样吗。”
魏宝亭啊了一声,拿着针线的手微微顿住,而后道:“先绣些别的花样练练手,免得绣的不好,在皇上面前出丑。”而后又道:“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唤你进来。”
吉祥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魏宝亭这才将手中拿着的绣棚摆了出来,上面隐约能瞧见雏形了,是一个元宝的形状。
她低着头,眼里透出几分认真,嘴角也带上了笑意。
......
今日皇上生辰,普天同庆。
谢之州一早便赶了过来,他仍旧穿一身深紫长袍,只不过胸前的纹饰换了样,不再是之前猛虎扑蛇,而是象征着祥瑞的样式。
只不过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的喜色,浓眉压着的双眼里,是沉沉冷意,狭长的双眸透出几分阴翳,上扬的眼角更是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勾,看一眼便觉得心底生寒。
他大步走到皇上的寝殿内,“宫里的侍卫都安排好了,宴乐宫四周更是密不透风,皇上大可放心,定不会再让刺客潜入。”
皇上笑着点头:“有谢卿在,朕自然放心的很。”
张福全上前将皇上的衣饰整理好,而后笑道:“自从谢大人上任后,这宫里委实安全了不少,皇城有谢大人驻守,外面有柳小将军平反叛乱,皇上便可高枕无忧了。”
听到此言,谢之州道:“都是臣该做的。”他垂着头,嘴角却勾起抹笑来,眼底泛着冷意,显得古怪非常。
待皇上收拾好,便见外面走来内侍,捧着两个小盒子,道:“方才朝华公主与长乐公主差人送来的,是给皇上的生辰礼,怕待会宴会人多,皇上瞧不见她们的礼物,便差人提前送了来。”
皇上面带笑意:“小六跟小七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他伸手要去拿,下意识的问道:“紫安的是哪个?”
内侍将一长匣递了过去,皇上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大了,一面打开一面与谢之州道:“紫安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跳舞绘画样样拔尖,早便听她嚷嚷要送朕一副画,如今倒要瞧瞧她画的如何。”
打开,是一副千里江山图,画里尽显魏朝江山无限,让皇上一看便夸奖起来,一面看一面还要谢之州也点评几句。
他目光落在画上:“臣瞧着,这画极好。”余光却是扫向内侍手中的宝匣上。
见皇上仍旧与内侍夸奖长乐公主的绘画,他扫视了一眼,却是将目光垂下,长睫掩住内里的嘲讽。
可是唇角确实勾起的。
男人面容隐在阴影之下,面色极白,显得唇色却深,嫣红的色像是鲜血,此时勾着唇笑更是一派诡异。
他无法控制心理滋生的阴暗思想,只要一想到,殿下并不得皇上的宠爱,他便从心底生出些快意来。
......只有他是真心喜欢殿下,是想要将她藏在心窝窝里宠着的,旁人都不行。
哪怕是她名义上的父皇,他有那么多的孩子,最爱的也不是她。
张福全:“皇上,那还有朝华公主的呢。”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将画小心收在长盒里,让张福全放在一侧,而后拿过魏宝亭的宝匣打开。
里面赫然放着一精致的荷包,仙鹤昂首立在松树一侧,寓意长寿吉祥。皇上并没有拿出来,只是瞧了一眼,而后道了一句“朝华有心了”,便将宝匣盖上。
徒留谢之州的目光紧盯在上面,像是要盯出洞来一般。握着剑柄上的手陡然收紧,仍旧压抑不住心内生起的妒意。
“......谢卿?”见他还未跟上来,皇上回头问了一句。
谢之州猛然反应过来,快速的低头,而后大步跟了上去。
作者: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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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十一个大太监
今日是皇上的生辰,魏宝亭天不亮就起了床, 正准备去宴乐宫, 却在路上碰见一只雪白的小狗。
她咦了一声,而后蹲下身子去看围在自己脚边摇头晃脑的小东西。
看品种应该是一只萨摩耶幼犬, 浑身的毛发雪白,小舌头搭在一侧, 哈哈的吐着气。往前蹦了一下,见魏宝亭蹲下身子, 又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快速的后退, 歪着头瞧她。
她伸出手指, 小狗闻着气慢慢走过来,而后用小舌头轻舔了她一下, 她笑出了声,“宫里怎么还有小狗啊?”
“回殿下, 听说是前几日从北方小部落送来的, 叫萨摩耶, 送来了一对, 一只被皇上送给了徐妃,还有一只给了长乐公主, 眼下这只应该是长乐公主的。”
徐妃不长出宫殿,那只小狗也只在她的宫殿周围活动,不曾跑这么远。
魏宝亭嗯了一声,仍旧瞧着面前的小狗。
“珠珠。”
魏紫安站在不远处。她一叫,原先还在魏宝亭面前的小狗立马跑去了魏紫安的身边, 她蹲下身子,而后将叫珠珠的小狗抱在了怀里,对着魏宝亭唤了声五姐姐便转身离开了。
“......咱们也走吧。”她站起身来,不去想方才魏紫安瞧自己的那一眼。只用手帕将小狗方才舔过的指尖轻擦了下。
魏紫安抱着小狗,转过身后就将脸颊鼓了起来,伸出一根指尖轻戳了下珠珠的小脑袋,闷声道:“我不喜欢她,你以后也不能亲近她。”
她对着珠珠说了一通,见快要到宴乐宫了,便将珠珠交给旁边的宫女,让她把珠珠带回宫殿去。宫女没接住,让珠珠给跑走了。
魏紫安连忙追上去,小声的唤着珠珠的名字。
一袭深紫色袍角忽然出现,下摆处用金线勾勒云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却又带着几分阴寒。
魏紫安抬眸,正撞进男人的深眸里,她呼吸一滞,脸颊继而红了起来。
“......谢大人。”轻唤了一声。
谢之州后退一步,与小跑过来显现撞到身上的魏紫安拉开距离,眼中还带着未退的妒意,连眼角都红了几分,此时还未消下去。
刚要走,低头却见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狗用嘴巴咬住了袍角,他眉眼一沉。
魏紫安连忙道:“这是我养的狗,叫珠珠......”
她话还没说完,谢之州已经一脚踢了过去,不是很重的一脚,但还是将小狗踹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它嗷呜一声,黑眼珠小心的瞅着谢之州,而后跑去了魏紫安的身后。
谢之州眼底的冷意压都压不住,目光扫了眼沾着狗嘴口水的衣服,满是厌恶的情绪,克制了许久才将心底的烦躁给压下去,“管好你的狗。”
他落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握在长剑上的手死死的收紧,指尖轻微的颤抖着,就连额上也显出些青筋来。
只要一想到身上沾上了口水,胃里便翻涌出股恶心感。他脚步匆匆。
“谢大人,皇上生辰宴就要开始了,正找您呢,您这是去哪?”小太监在宫殿里转了一圈不见他,这才追了过来。
谢之州闻言,眉头一紧,刚要说有事情耽搁一会儿,却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魏宝亭站在长廊拐角处,手里正举着一角帕子朝着他摆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春风揉进了眼底,满是温柔。
谢之州回眸就看见了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殿下,胃里翻涌的恶心奇迹般的平复了些,只是眼里却瞬间浮现出委屈的神情来。
像是找到了背后足以依靠的人,要将满腹的委屈与她诉说。
见他傻愣着,魏宝亭又唤了一声,“谢大人过来一下。”
方才她本来就是跟在魏紫安的身后,自然将发生的事情全部收在眼底,见他踹开狗后匆忙离开,便知他可能是嫌脏了。
但现下宴会就要开始了,他现在身份又不比从前,若是迟到了肯定是要被人背后弹劾的。
见他走了过来,便蹲下了身子,方才被她拿在手里的帕子覆在了那块袍角处。
谢之州惊的想要后退,又怕把她带倒,只低下头面露惊慌,“......殿下?”
魏宝亭蹲在地上,垂着眉眼,手里拿着的帕子不停的揉搓那袍角处,而后仰头笑道:“知道你嫌脏,只是现下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回去换身衣服估计要来不及了,先给你擦一擦好嘛?”
她仰着小脸,今日的妆容透着贵气,显得老成了些,可是弯起双眼时却满含天真之气。他的视线凝在女子涂着唇脂的唇上,话语在喉间凝噎了瞬间,而后道:“让,让我自己来。”
他同样弯下身子,想要将帕子拿过来,指尖却不经意的碰到了那只小手,使得他的指尖战栗了下,而后整张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手指也变得绵软无力起来。
落在她手背上的手指被魏宝亭轻扶开,她又搓了几下,这才站起身来,“擦干净了,你要是还介意的话,等中途再出来换一身,现在先进去。”
那只小狗其实并不脏的,皇宫的养的宠物,吃的东西比皇城外平民百姓吃的还要好些,谢之州之所以觉得恶心,不过是心理上承受不了罢了。
被魏宝亭用手帕擦了几下,他果然不泛恶心了,现在却被另一种情绪给占据着。
他抬手,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耳垂,却正好撞进她透过来的视线中,连忙将手放下,声音低低道:“......殿下一起?”
瞧着他这幅面红耳赤的模样,魏宝亭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伸手指了指他通红的耳垂,故作懵懂的问道:“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他自然是摇头,说没有。
可魏宝亭好似不相信,往前一步,逼得他也往后退了一步,被她一瞪又停在了原地,她这才踮起脚尖,用带着凉意的手背去碰他同样烧红的额头。
随着她的靠近,自她身上飘来的香气也被他悉数吸进去,一颗心怦怦跳的剧烈,大气都不敢出。只努力将视线从她的面容上移开,落在长廊一侧的牡丹花上。
“额头也好烫啊,”她故意道,眼底竟是狡黠。因着两人离得近,连他胸膛处剧烈的心跳都听的分明。便是在这一声声心跳中,让她忽然生出了些异样的心思。
她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只是眼前蒙上了层雾蒙蒙,尤其是视线落在男人精致的面容上时,她又将目光下移,落在那双紧抿的唇上。
......亲上去?
她愣了一下,而后将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打量面前的男人。
女人的气息徒然远离,他这才大口喘气,像是离水的鱼,只能拼命的呼吸。连目光都不敢放在她的身上。
“你站住。”见他要走,魏宝亭出声,她的面容严肃,似是在打量他,可是目光却是散的,陷入了某种纠结的境地。
谢之州想要逃的,被她出声一喝只能停在原地。
过了一小会儿,还是之前那个小太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宴会要开始了,要,要晚了。”他的声音哆哆嗦嗦的,用背对着她们,一副怕极的模样。
魏宝亭嗯了一声,这才道:“先去宴会吧。”她往宴乐宫走去,不去理跟在后面的谢之州。
她想,她要好好理一理对谢之州的感情了。
直到魏宝亭落座,视线再也没有停留在谢之州的身上。
宴会上觥筹交错,大臣们自然是祝贺皇上长寿无疆,她也托着腮去看,却发现那些恭维的大臣们亦是借着此次皇上生辰巴结谢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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