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月流云
“我当然不甘心,没看见我排那么久的队,就到我了,他就下雨不卖了,你说气不气人。”
她嘟着嘴,气鼓鼓的,十分可爱。他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了,依稀回到了新婚之时,那个娇憨的小女人。他探手轻轻一勾,将她揽进怀中,背转过身子遮住路人的视线,以宽大的袖子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霸道的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气鼓鼓的小嘴。
她震惊的愣住了,大眼睛看着他,而后挣扎着推了推他,他却反将她搂的更紧,加深了这个吻。
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比起那些矫揉造作在男人面前扮柔弱的女人,她这样直率的可爱,带点娇嗔实在是撩动他的心弦,让他克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美食参考资料:《东京梦华录》(宋 孟元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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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连着下了几日的雨终于放晴, 已是芒种时节, 四野皆插秧,家家麦饭香。而无农事可忙的高门士族则在这一日祭拜饯行花神, 以示夏天已至, 花神退位,需要饯行。承平侯府借着祭饯花神的由头,女宾客满门, 实则是为顾珩遴选妻室。
近来朝堂之上颇为动荡,皇上喜得嫡皇子册为太子,有言官谏臣借此上书皇上已成年且立有皇储,太后再垂帘听政有违祖制,睿王爷甚至拿出了先帝遗照来压制太后。太后的亲胞弟才被削了职, 面对满朝文武的舆论深感压力, 却始终没有表态,反而开始称病避风头。皇上也并不傻, 既不想被太后外戚一派专权压制, 也不愿被守旧派牵着鼻子走,趁此机会另辟蹊径,重新启用他的东宫旧臣顾珩, 复了他的相位。
从来凡人大都趋炎附势,捧高踩低,顾珩一复位,林氏才发出邀约,贵妇们便都带着闺女前来走动了。
侯府后花园里姹紫嫣红, 一片繁华,每一棵树每一丛花上面都系着绫罗绸缎,夫人小姐们个个争奇斗艳,轻摇小扇优雅的游园,三两婢女在树下煮着青梅酒,清冽的酒香满园,自是最天然的香气。
顾珩母亲林氏接受着众人的恭维,意气风发,满面容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着府中的下人婢子都挺直了腰杆子,自觉比别人家高贵。
既是宴请宾客,侯府里特地请了人来表演幻术,因着都是女眷,摘去了喷火、吞刀这些刺激的项目,捡着文雅又好看的隔空取物、大变白鸽、剪帕还原等来表演。
虽都是高门闺秀,长居绣楼也难见幻术,见了新鲜事物,有些沉不住气的难免喜形于色。林氏细细的观察着,在众多官家女之中,她相中了御史中丞楼明清之女楼慕梅,她年纪虽不大,却始终端坐在椅子上,好笑之处也只是以扇掩唇浅浅笑,头上的发钗流苏稳稳当当,不像有些人笑的花枝乱颤。
林氏很清楚,这次儿子能复登相位,楼明清的功劳很大,她自然对他女儿好感有加。且楼家是朝中清流,名声极好,又听说家教森严,女儿个个知书达理,出阁以后皆是贤妇的好名声,看楼慕梅的表现果真家教名不虚传。俗话说娶妻娶贤,这楼慕梅虽容貌长相平庸不甚出众,却腹有诗书,温婉柔顺是个贤内助的好苗子。不似从前的江氏出身边陲,骄纵不懂礼数,貌美妖艳迷惑夫君,还生不出子嗣。
林氏见楼慕梅举止落落大方,不浮不躁,心中愈发的欢喜,几乎认定了她便是儿媳的最佳人选,甚至命人取了一套极为奢华的足金镶红蓝宝石花钿赠与她。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赵君芙瞧见了,心中不免生了些怨气。她觉得自己实在太惨了,当年太后赐婚被江妙云搅黄了,如今她不在了,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偏偏来个白乡君还不够,如今又出个楼慕梅。她以为林氏挺喜欢自己的,她平时也常来常往对她颇为恭维,以为她必然属意自己,想不到她居然更喜欢那个貌比无盐的楼慕梅。
赵君芙气的不行,从前自己容貌身段比不过江妙云也就罢了,凭什么她堂堂郡主,太后跟前的红人还比不过她无盐女楼慕梅!旁人便也罢了,偏偏是她楼家,害得父亲丢了三司使的官位,如今还在家中避风头。她狠狠盯着不远处的楼慕梅,恨意丛生仿佛一颗眼中钉。
***
江妙云基本上每日都去神医处,路走的熟悉了,便抄起了近路,那是一条秦楼楚馆林立的街巷,虽说良家女子经过会比较奇怪,却近一半的路程,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她像往常一样极尽低调,脚步匆匆经过这条巷子,忽然脚边扔过来一个男人,不仅吓了她一跳,还阻挡了她的去路。
她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得门庭前的老鸨子叉着腰骂道:“没钱还敢上我的天香楼!”
“做人要凭良心,我可给你家姑娘治好了花柳病!”
“别瞎说,谁家姑娘花柳病,你全家花柳病!”老鸨子急了,对着左右两个龟奴说,“快把他扔的远远的!”他贸然说她楼里姑娘有花柳病,岂不是砸生意。
江妙云听了几句这些污秽言语,深知不是久留之地,忙避过身子绕过去走。身后的男人被人拖了起来,听得叫声,她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那个在檀州解了顾珩蛊毒的无名。想不到他也来了京畿,却还是这般落魄,甚至被青楼里丢了出来。
遇到故人,何况他是顾珩救命恩人,她不帮一把也说不过去,最后她将他领到了神医处,想着他的医术这么高,说不定能得神医赏识,能有个安身之处。
只是令她砸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也是神医孙仲离的徒弟,名叫孟义,只是他失忆了忘了所有本该记得的人。
江妙云震惊的说不出话,还是神医说今日放她假,他要和孟义好好聊一聊。
这样离奇巧合的事情,江妙云想了一路,回到侯府,见府门前停了不少轿子车马,一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一径回了香雪园,问道:“今日府里好热闹,是在宴请宾客吗?”
春泽正坐在院子里绣花,见她回来了,忙放下绣绷,给她倒了杯凉茶,答:“今日芒种是祭饯花神的日子,夫人宴请京中官家夫人小姐,方才夫人还差人来请姑娘过去热闹热闹呢。”
江妙云走的热,一口气猛灌了一杯茶,顿觉五脏六腑都遇贴就回了,抹了抹嘴角,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难得的闲暇,她想休息片刻,哪怕只是闲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也是好的。
春泽帮她把药箱拿进了屋里,又走出来,说:“听说正在表演幻术,还请了戏班,姑娘不去瞧瞧吗?”
江妙云一听这些有些心动了,说:“既是夫人请我过去,不去倒显得没有礼数,你说是不?”
春泽笑着说:“姑娘快去吧。”
江妙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说:“我换身衣裳再去,都是夫人小姐,也不能丢了府里的脸。”
春泽特地重新帮她梳了个典雅温婉的发式,一切收拾妥当,江妙云兴致勃勃的抄近路往后花园去。
夹道树荫茂密,走了一段路,她听得另一边的树丛间似有人在说话,她本无心,边走边听了几句。
“我听说顾相公极爱他前头那位夫人,至今难以忘怀。”
“都说他相貌出众,年少便位极人臣,我却不十分在意这些,那夜他来府上见父亲,我远远的瞧见一眼,确实是貌比潘安,可他若是见一个爱一个我也瞧不上他,正是他的长情专一,令我动容,世间难有这般男子。”
“可是他心里有着旁人,对姑娘不公平。”
“来日方长,他若不是肤浅之人,我一心为他,他必知我的好。”
“那倒是,姑娘这般贤明有才自是不愁,而且今日闺秀众多,顾夫人却独独对姑娘青睐有加,还送了珠宝,可见很重视姑娘,奴婢这厢先恭喜姑娘觅得良婿。”
“言多必失你不要张扬,我离席已久,回去吧。”
江妙云听了简直火冒三丈,什么祭饯花神,明明是他要选妻,看样子已经相到了满意人选。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什么长情专情,前几天那么深情款款的抱着她亲吻她,回府之时都已经同乘一骑,弄得她一晚上心怦怦跳,还失眠了一夜。
结果他才复坐上相位,转眼却要娶妻,把她置于何地。如果她真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便罢了,她现在还活着,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怀抱其他女人?
她越想越气,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愤愤的抽打着树丛,直抽的残叶满地。
她倒要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打算接替她的夫人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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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且说江妙云心有不甘, 一路悄悄跟着楼慕梅去了后花园, 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平平无奇, 她有些诧异, 又有些沾沾自喜,无论她是以前的江妙云,还是如今的白紫苏, 楼慕梅的相貌实在是不出众,她的肤色甚至比不上她身边的丫鬟白皙细腻,她不相信顾珩能看的上她。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肤浅轻视了。
楼慕梅无颜却有才又会讨好人,她送给林氏一盒香膏,说是她亲手做的。那香膏用如玉般的小圆瓷盒装着, 盒盖上绘着描金的紫藤花, 十分的小巧精致。
林氏放在掌心中爱不释手,夸赞道:“这纹样真精致, 不知出自哪位巧匠?”
楼夫人在一旁笑着说:“哪里是能工巧匠, 都是我这不成器的闺女在家瞎琢磨的,难得夫人喜欢,是她天大的荣幸。”
众人皆惊叹不已, 这工艺可不是瞎琢磨能琢磨出来的。林氏眼里都是惊喜:“楼夫人太谦虚了,令媛的画工不输大内画师。”
林氏打开盒子,只见膏体莹白似冰雪,高雅似白梅,一阵幽香扑鼻而来, “是槐花的味道,”她顿了顿,又说:“好像还有丁香、柑橘的味道。”
楼慕梅道:“正是,这款香膏我用了白槐花、丁香、紫藤、柑橘和紫罗兰,我才疏学浅取了个春花入梦的名字,还望夫人不要见笑。”
“春花入梦,”林氏呢喃了几句,说:“这个名字很合意境,我从来没闻到过如此层次丰富的香膏,仿佛进了一座百花园,先见槐花,又见丁香紫藤、最后又摘了个生津的柑橘吃,真是周身清香。楼小姐实在是太有才了。”
楼慕梅不骄不躁,浅浅福身:“夫人谬赞了。”
林氏爱不释手,用手指抹在手腕处又细细的闻了闻,越发的喜欢,又递给旁边几位夫人小姐闻了闻,一时众人都赞不绝口。
江妙云也见识到了,的确是上品。她远远的瞧着楼慕梅,见她的眼睛里充满着自信的光芒,一时竟也掩盖了外貌的不足,与她目光交汇处,她也落落大方的微笑点头,一派的大家闺秀风范。
江妙云瞬间有些失落,方才还沾沾自喜,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她就生出了自己比不上她的想法。不仅是她,甚至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几乎都对她很佩服欣赏。再看林氏,那瞧着楼慕梅的眼神,分明是满意至极。确实是位贤妻的好人选,连她都觉得不错,何况顾珩。
她心下有些沮丧,默默的退到一旁,闷头吃了两盅青梅酒,正想悄悄离去,一转身见赵君芙正站在身后。
她微微福了下身子,问候一声:“松阳郡主。”
赵君芙微微点头,道:“白乡君为何独自一人喝闷酒啊?”
江妙云对她没什么好感,不欲与她多言语,便道:“郡主说笑了,我只是想尝一尝这青梅酒的味道,我还有事,请恕我无礼先走一步。”
“乡君留步,”赵君芙开口道:“这风和日丽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如喝酒赏花,闲话三两句,岂不快活。”
江妙云默不作声,想着与你有什么可聊的,却碍于礼数,顺手拿了一杯青梅酒递与她。
赵君芙喝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楼慕梅说:“想必你也知道侯爷夫人属意楼慕梅了,不就是会制些香膏子,你说她有什么好的!”
江妙云莞尔,她竟如此直白表达自己的不悦,当初在凤仪殿上对她咄咄逼人,如今又主动来与自己攀谈,莫非是想拉她一起憎恨楼慕梅?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赵君芙面如盛开的芙蓉花,神情又带着高傲,眉梢微挑,贵气逼人,是朵十足的人间富贵花。论姿色,她确实国色天香,论家世太后权势滔天,可比她家在京畿没什么根底的来得不知优越多少倍。可顾珩当年却为了自己,拒了太后的赐婚,也真是勇气可嘉。
她一时有些走神,轻抿了一口酒,浅笑道:“这事,我无权置喙。”
赵君芙似乎有些鄙夷的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说:“我可听说相爷待乡君非同一般,连夫人昔日的汗血宝马都给牵了出来。”
江妙云心想,老娘自己的马想怎么骑就怎么骑,你是哪根葱,顾珩是你什么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耳目伸到了别人家里,未免太狂妄了些。
“是有这么一回事。”江妙云一脸所以你奈我何的态度。
赵君芙见她居然这样大方的承认,瞬间有些错愕,半晌撩了撩耳边一缕碎发,说:“夫人生前与我交好,那是她最喜欢的马,故人旧物我想还是不夺人所好为好。”
江妙云听了心里简直想笑,说什么闺蜜,你还肖想别人夫君,岂不是更没品。
她道:“我听说夫人是吃了郡主送的柿子才倒地身亡的。”
“白紫苏,你什么意思!”赵君芙突然有些气急,“我那柿子可没毒,事发之时就验过了,我若有预知未来的本事,我是断不会送柿子的。”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伤心,眼眶泛泪,一副闺蜜情深。
她的柿子确实没有毒,她肯定也没有任何嫌疑,否则顾珩也不可能放过她。只恨自己失去了那段记忆,但她凭直觉,这赵君芙绝对没有她口中说的对她前世那么好,这其中肯定有未解之谜。
“我没有怀疑郡主的意思,只是想不明白,夫人她怀着身孕,没病没灾的为何就不明不白就去了。”江妙云看向赵君芙,想从她表情里读出些蛛丝马迹。
高傲如赵君芙,见江妙云盯着自己,居然像是逃避什么似的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地垂下头,似乎想起过往十分伤心,悄悄擦了擦泪,“我去更衣。”
江妙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一定要尽快把这一切弄明白。
楼慕梅的亲和力真强,有好几个小姐都围着她向她请教制香膏。江妙云边走边看了几眼,没注意到脚下,鞋子里一下进了小石子,十分硌脚。她想脱下鞋子倒一倒,不过人这么多,贸然如此恐怕不雅。
她放眼看了一圈,见正好大树旁有张椅子空着,便慢慢走过去坐了下去,趁着四下无人把石子给弄了出来。
她没有再多耽搁,这主场发着光芒的是楼慕梅,她已无心情再留在此处。只是才走了几步,她忽然觉得不对劲,本来没什么关注点的她,忽然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而且十分怪异,有几个还在窃窃私语偷偷讥笑。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偷偷上下看看自己,没发现什么怪异之处,可是怪异的目光并未退去,她一下成了焦点,似乎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硬着头皮,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一瞬间,她的脑内浮想联翩,甚至想,难道自己变成江妙云了?她偷偷摊开手看看,还是那个掌心有痣的白紫苏。她又摸了摸脸,还是没什么不对劲。
那她们究竟在看着她窃窃私语什么,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她有一种逃跑的冲动。
正在这孤立无援的时候,楼慕梅走了过来,悄声在她身旁耳语几句,她的脸立刻红到耳根。
楼慕梅说她裙子后面红红一片,问她是不是葵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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