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刀寒
等等,我念错诗了对吗?
宋惊澜抬手握住她玩自己领口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嗓音十分温柔:“既然公主已经把今后的日子安排好了,那孤就却之不恭了。”
给自己挖坑的林非鹿:“…………”
她羞愤地把手抽回来,腿一抬,就从他身上跳下去了:“时间到了!”
宋惊澜有些遗憾地看着她:“不可以延时吗?”
林非鹿叉腰:“不可以!”
宋惊澜:“好吧,那孤明日再来。”
林非鹿:“?”
小漂亮变了,他真的变了。
他以前没这么不要脸的。
她气呼呼跑到角落去,捡起地毯上那本没看完的游记继续看。宋惊澜这次倒没跟过来,坐在对面以手支额笑吟吟看着她。那视线分明是温柔的,落在她身上却又是灼热的。
林非鹿哪还看得进去书,把书往腿上一放,气鼓鼓说:“我要出去骑马!”
她当然知道作为联姻的公主,在出嫁路上是不能随意露面的,她就是想试试小漂亮对自己能有多纵容。
……
十分钟后,林非鹿坐上了那匹高大英俊的黑马。
宋惊澜勒着缰绳坐在她身后,手臂将她环在怀里,驾马走在队伍的左侧。
千人使团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来了,乍一眼看到永安公主竟离开马车跟一名男子同乘一匹马,姿态还如此亲昵,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待看清那男子是谁,神情又迅速变为畏惧,赶紧收回了视线。
陈耀带着四名侍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以作保护,接亲的队伍一眼看去望不到头,不紧不慢地行驶在荒原上。
荒野无边,白云悠悠,林非鹿在马车里闷了太久,此时骑着马吹着风,感觉全身都舒畅了不少,靠在他怀里小声抱怨:“坐马车一点都不舒服!”
其实那马车比起她以前坐的已经舒服很多了,又大又宽敞,铺满了柔软的地毯,人可以在里面行走打滚,就像一个移动的小房车。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想跟他耍小脾气。
宋惊澜下巴轻轻抵着她头顶,温声道:“那以后每天都出来骑马。”
林非鹿想了想又说:“等到了有城池的地方,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天再出发?听说你们宋国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美食,我都想尝一尝。”
宋惊澜笑着说:“好。”
之前听陈耀说要走二十天,她人都萎了,现在却觉得二十天好像一点也不长。有他陪着,这一路吃吃喝喝耍耍,就好像公路旅游一样,简直不要太爽。
诶,这就是还没结婚就先度蜜月吗?
她美滋滋地畅想了一下接下来的蜜月旅途,又有点紧张地问他:“你不着急回宫吧?”
宋惊澜说:“不着急,公主想玩多久都可以。”
林非鹿半转过身,歪着头看他,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还说自己不是昏君!
宋惊澜从善如流地点头:“嗯,孤是。”
林非鹿又不干了:“你是昏君,那我成什么啦?你才不是!”
宋惊澜:“好吧,我不是。”
林非鹿扯扯他垂落的宽袖:“小宋你能不能有点底线呀?”
宋惊澜笑了一声,低下头亲亲她动来动去的小脑袋,温声说:“公主就是我的底线。”
糟糕,小鹿撞死了。
车队一直行驶到傍晚,才来到一处十分贫瘠的边镇。两国交界处向来容易打仗,是以总是很荒凉,能有一座小镇已经是宋林两国多年平和的产物了。
使团很快打扫了一座小院出来,作为陛下和公主今夜的下榻之处。虽说按照规矩,公主和陛下还未成亲,是不该住在一处的,但看陛下这一路宠爱永安公主的模样,使官觉得自己要是不把两人安排在一处,可能明早起来脑袋就没了。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坏了规矩,虽同处一院,但整理了两间屋子。
分屋而居是他们在畏惧之下最后的倔强!
宋惊澜拉着林非鹿的手走进来时,候在两旁的官员瑟瑟发抖观察陛下的神情。见他看见两间屋子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神情,才稍稍松了口气。
农家小院里分了主屋和偏房,尊卑有别,自然是陛下住主屋,公主住偏房,不过两间屋子布置得都很舒适,使官们都静候着,结果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永安公主说:“我要睡那个大房子。”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还没吸完,就又听见陛下温声回道:“好。”
使官们再一次刷新了对陛下的认知。
他们都是宋惊澜弑父夺位的见证者,这些年对这位陛下的畏惧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耐心的模样。
其实一开始宋惊澜选择跟大林联姻,朝中还是颇有微词。
跟雍国的想法一样,那个囚禁过陛下的地方,只有彻底消失,才能洗去这一段屈辱。
但最后发出这些声音的人都消失了。
后来大家又觉得,陛下说“只要永安公主”不过是宋林两国做给雍国看的结盟手段。毕竟谁都知道陛下不好女色,登基这些年从未踏足后宫一步,宫中那些美人全是太后选的。
起初太后每年都要选一选,各家的女儿也愿意进宫,毕竟陛下年轻有为又俊美非凡,谁见了不希望得他临幸。而且后宫全无位份,四妃两贵一后的位置全都空着,简直令人眼馋。
结果年复一年,不仅无人得宠,反而时不时就有美人的尸体送出宫去。
听说死的都是些不安分的,杀起朝臣不眨眼的陛下,杀起美人来似乎也丝毫不手软。
后来各家渐渐也就歇了进宫争宠的心思,知道这位陛下跟上一个不一样,只有野心和权欲,性情阴晴不定,宫中人人自危,哪还敢把女儿送进宫去。
那哪叫送进宫,那叫送命。
如今宫中活下来的那些美人安静如鸡,报团取暖,无欲无求,只想活着。
这样的陛下,居然对永安公主有求必应,百依百顺,岂止令人惊讶,简直让人惊吓。
不过这位永安公主也过分娇纵了一点,仗着陛下宠爱,什么要求都敢提。若再如此娇纵下去,惹了陛下不喜,恐怕小命就要到头了。
官员们看着永安公主高高兴兴跑进那间大房子,都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气。
车队扎营完毕,林非鹿吃完饭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总算感觉人活过来了。宋惊澜过来的时候,她刚换好衣服,头发都没干,湿哒哒垂在背后,额间还有水珠滴下。
宋惊澜接过松雨手中的帕子,把她拉到身边来,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笑着问:“不远处有处仙女湖,公主想去看看吗?”
林非鹿撑着下巴问:“仙女湖有仙女吗?”
他动作轻柔地擦过她发尾,目光专注:“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噘了下嘴,“可是我不想骑马。”顿了顿又说:“也不想走路,我好累。”
宋惊澜低笑了声,等帮她擦完头发,一俯身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林非鹿眨眨眼,手都搂着人家脖子了,还明知故问:“这是做什么呀?”
宋惊澜低头看下来,也不说话,只眼里含笑,直勾勾看着她。
林非鹿在他深幽目光之下逐渐心虚。
她是不是太作了?
哎,那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谈恋爱就变作精的潜质啊。
第94章 【94】
陛下抱着永安公主一路走出营地的画面再次令众人受到了惊吓。
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和善, 不仅没有宽慰到大家,反而让人感觉更可怕了啊!总有一种一会儿陛下就要拎着永安公主血淋淋的尸体冷笑着走回来的错觉……
林非鹿并不知道自己在大家的脑补中已经非正常死亡了。
宋惊澜的步子迈得稳又沉,她乖乖缩在他怀里, 一会儿玩玩他的头发,一会儿摸摸他的领口, 最后又忍不住用鼻尖去嗅他修长漂亮的脖颈。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龙涎香味,被体温晕开之后, 属于他的气息就越发浓郁, 有种令人安心的好闻。
柔软的鼻尖蹭上肌肤时, 宋惊澜脚步顿了一下。
他垂眼看怀里不安分的少女,沙哑几分的嗓音透着一丝无奈:“公主。”
林非鹿又使劲嗅了两下,把整张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小宋你好香呀。”
宋惊澜抱着她的手臂都收紧了,手背青筋显露。
他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有点无奈地无声一哂,然后大步朝仙女湖走去。
夜色已经降了下来,荒原的夜空无边无际, 澄澈又明亮,像是梵高笔下的星空,美得不真实。仙女湖就沐浴在这片星光之下,湖面闪闪发光, 像落满了星星一样。
湖边还有几颗倒垂杨柳,随着夜风拂过水面,搅碎一湖星光。
林非鹿真情实感地被大自然的风光美到了, 心中突然好像被什么情感充盈,仿佛四肢百骸都在颤栗,生出特别满足的感觉。
她转头看看身边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的手还与她十指相扣,唇边笑意温柔,比这星光还要好看。
她突然就明白这感觉因何而起了。
是因为她是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赏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呀。
宋惊澜察觉到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轻笑了下,转过头问:“公主在看什么?”
林非鹿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小宋,原来仙女湖真的有仙女!”
宋惊澜其实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但还是配合地问:“嗯?在哪儿?”
结果林非鹿不按套路来。
她说:“是我。”
宋惊澜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终是摇头一笑,“嗯,是你。”
夜风在荒野上拂过,传出空旷又悠远的声音。林非鹿在他的注视下感觉自己的作精体质又发作了,一伸手:“抱。”
他笑了下,俯身温柔地抱住她。
林非鹿环着他的腰,埋在他胸口哼哼唧唧:“以后不管在哪里,我累了你都要抱我哦。”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柔软的长发:“好。”
林非鹿仰起头看他,表示怀疑:“这样也好,那样也好,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啊?”
他手掌抚着她后脑勺,然后一根根下滑,捏住了她的后颈,低沉的嗓音温柔到了极致:“只要公主在我身边,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