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七福晋 第10章

作者:空巢独居客 标签: 欢喜冤家 爽文 甜文 清穿 穿越重生

  处理完这些事,玉玳靠在软榻上无可奈何的叹气,这时候自己是真的有些想胤祐了。要是有他在,哪怕事情并不会比现在好,那也能让自己安心些。

  可惜玉玳这些思念并不能穿过千山万水让胤祐知道,远方的傻子一点都不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正拿着刚送到的家信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行了行了啊,这么多奴才呢,瞧着像话吗?”白天要行军赶路,信是到了晚上在帐篷里歇下了才有时间看。四爷五爷都在,四爷实在是看不了他那傻样,才出声说了他一句。

  两封信,一封额娘的一封玉玳的,成嫔的依旧是仔仔细细的絮叨写满了好几页纸的叮嘱。玉玳的就更随意些,说一说府里的事,又会突然插一句后院的雪都开化了,年前养在府里的猫儿开始心痒难耐,她还专门让奴才又去抱了只猫回来。想必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小猫儿崽崽肯定也有了。

  “四哥,弟弟也当阿玛了。”四爷的嫌弃胤祐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玉玳的信最后一页专门留出来说了纳喇氏生大格格的事儿,到底是第一次当阿玛,胤祐哪里能不高兴。

  尤其这生的是大格格,胤祐就更高兴了,下边这些兄弟们,从小到大看惯了老大和太子怎么争的,胤祐怎么都不想这样的事儿自己府里也发生。

  这事说出来的确是好事,尤其这一路不轻松,有这样的消息,四爷五爷也跟着高兴。四爷随手取了身上的玉佩,“在外边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算是给侄女的礼儿。”五爷更虎一点,身上没挂什么能送的,干脆就把腰间精美的小匕首给递过去了。

  “五哥,咱家这是个闺女!你拿这玩意儿糊弄我呢。”说是这么说,胤祐该收的还是麻溜收下了。不过这事时隔多年以后,胤祐看着自家风风火火的大格格想起来便来气,千不该万不该啊,不该收了这匕首。

  ☆、第二十四章

  男人们都在外边,刚走头几天各个府里的女人们那就跟塌了天没什么两样, 但时间长了, 日子不还得照样过吗。尤其没了这些个爷们在家平添牵绊,街面上居然各家夫人姑奶奶还变得更多了。

  今儿是玉玳手底下胭脂铺开张的日子, 前阵子太慌乱,古董店开门自己就没去。现在府里宫里都没什么事儿, 也该轮到自己出门放放风了。“杨梅,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玉玳在单辟的衣帽间里, 站在落地的大镜子跟前不停的前前后后的看, 总觉得上个月做的春衣现在穿着又有点紧了。

  “哪能啊主子, 肯定是这镜子太大了,把人都跟着照得大了。”杨梅管着玉玳的衣裳首饰, 甭管玉玳问什么怎么问,都能找出话来圆过去。尤其现在, 别人家奶奶福晋就想怀孕的时候能多吃些, 孩子也能跟着长得好些, 胖瘦算的了什么。

  只有自己这位主子, 顶顶在意这些,胖一点就嚷着不吃饭。好在葡萄手艺好, 不管主子喊得多凶,菜摆上桌哪还有不吃的。最近说实在的,的确是胖了些。

  “你们呐别老怪这镜子,跟我说实话,这镜子是不是特好用。”东西是沈光开张之后收来的第一个物件, 听说是西边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一艘船,停在天津卫的港口的时候出了点麻烦,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想急着把货脱手,这才误打误撞进了沈光刚开张的铺子。

  店子没开之前玉玳就嘱咐过,不拘着非要收古玩,有什么合适的有趣的,只要是能吃得下的,都一并收了。所以那好几箱西洋物件沈光挑挑拣拣竟是留下不少,全都送到府里来了。

  刚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吉利,不光老板吉利,上门的客也不能怠慢。沈光是个出了名的钱袋子,但这回给的价钱着实不低,别的不说至少是把一群人的燃眉之急给解了。商队里领头的当场就表示,往后若是有什么好东西,一定都送到沈光那儿去。

  “主子,好用是好用,就是晚上打跟前过的时候有些怵得慌。”镜子刚送到府里来的时候屋里所有奴才都不敢往跟前靠,实在是把人照的太清楚了,清楚得有些害怕。现在放了有一阵子了才渐渐习惯。

  “行了,赶紧走吧,跟你们一胡侃就忘了时辰,别到那儿都晚了。”玉玳急匆匆的上了马车直奔外城,到如意馆门前的时候,正赶上舞狮结束要放鞭炮开张。铺子门前除了刘保荣还有陈玄枳也在,隔着老远见到玉玳的马车了,这才示意停了舞狮队准备放鞭炮。毕竟东家说了要来,哪能一点儿都不让人赶上呢。

  玉玳隔着一条街掀开车帘看着对面的热闹,脸上笑得高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铺子没那么值钱,但承载的烟火人间玉玳可太向往了。

  “东家,您先在这儿坐坐,窗户不起眼,往下边看一看也方便。”第一天开门做生意,不管买不买东西店里总是热闹的,尤其做的还是女人生意,就更是叽叽喳喳闹个没完了。好在陈玄枳提前领着人上了二楼,要不然玉玳挺着个大肚子还真是特别显眼。

  “嗯,这屋子不错,是你们专门准备的吧。”店里有平头百姓买得起的胭脂,就有专门给有钱太太准备的首饰珠宝。二楼这几间屋子就是给她们准备的,能歇歇脚吃吃茶,甚至还有个软榻在一旁,就是为了能把人留下来买更多东西。

  “是,本来二楼是想留出来给几个伙计姑娘们,做个睡觉的地方,后来被富察氏一提点,就干脆改成现在这样了。”陈玄枳嘴角带着笑的回应,每次他提起富察氏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柔和下来,不再是外边招蜂引蝶没个正形的陈大掌柜。

  “你也是,这都好几年了怎么还犟着不肯低头,人富察姐姐愿意等你这么久可不容易,你那点里格楞真以为富察姐姐不知道呢。”玉玳看他这样子就忍不住开口催促,陈玄枳当年是被富察家的人挤兑过,但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这几年他在自己手底下当大掌柜混得风生水起,四九城里也算是个爷们,富察家好几次旁敲侧击提出来说,要把家里姑奶奶许给他。只不过有一条碍于满汉不能通婚,他得入赘才行。

  可陈玄枳非就过不了那一关,任凭富察家怎么递台阶就是不愿意下。他跟富察氏也总是好一阵恼一阵,外人看了没有不摇头的。

  “东家,这事就没法两全了。”陈玄枳比玉玳大十多岁,但两人关上门来说话,从来都是随意得很。玉玳看着吊儿郎当长不大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干脆懒得再说,转身趴在窗沿往下看。

  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呢,一楼人虽多但玉玳还是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四嫂,乌拉那拉氏。“诶,你瞧瞧,那是不是四福晋?”

  玉玳拍拍陈玄枳肩膀,他便下意识顺着玉玳的手指的地方往下看,看着下边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只觉得眼花,实在忍不住乐了。“东家,四福晋我就远远的见过一回,您让我现在认可真认不出来。”

  “行了,别跟我在这儿瞎贫,就那最端庄的,头上钿子最一丝不苟那位,赶紧请上来。”能在这儿遇见四福晋着实不容易,这么多妯娌中,乌拉那拉氏那就是最稳重最贤惠,也最不好请的。

  要玉玳说,太子妃的贤惠是被逼出来的,太子性格乖张谁都管不住,太子妃又不得宠,可不就只能随着太子胡闹。四爷可不是那种人,府里上下老老实实的,大阿哥弘晖也是四嫂生的。人四福晋还能眼都不眨的给人张罗侧福晋,往府里抬侍妾,这才是真本事。

  “四嫂,您今儿怎么有空出来,还被我给逮到了。”陈玄枳是带着玉玳的私章下去请的人,要不人家四福晋不能随便来个人都跟着走。

  “是啊,这如意馆还没开张就传得那叫一个邪乎,东西好得不得了,还说样式月月上新,哪家府里没听说?就是没想到竟是咱们七福晋的铺子。”四爷不在,乌拉那拉氏算是难得的忙里偷闲。这不趁着有新铺子开张,过来凑个热闹。

  “四嫂,我也是从宫里搬出来才知道难,府里那么多张嘴,安家银子和府里的份例一年就那么多,这刚过一个年我就见识了什么是花钱如流水。再不想想办法挣钱,这日子可过不下去。”

  玉玳平时跟他塔喇氏最要好,自己这四嫂吧,一是不敢太积极主动让人不喜,而是碍于四爷威名,总还是有些怕怕的。不过这回既然这么巧碰上,那就不能再错过了。

  玉玳小嘴儿巴巴的逗得乌拉那拉氏直乐,“你这说法跟你四哥挺像,等他回来我得好生学给他听。”四爷管着户部,天天就是跟银子打交道,在他看来怎么钱生钱就是最重要的。

  “所以啊,我才开了这铺子,毕竟这世道就属女人和孩子的银子最好赚。”玉玳说话的时候刘保荣已经端着挑选好的首饰胭脂上来了,“嫂子今儿能来,那就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您今儿可劲儿挑,喜欢什么都记我账上。”

  “哦?这话怎么说,怎么就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了?咱们这一天到晚的在府里待着,能用多少啊。”玉玳是妯娌间出了名的性子跳脱,这般逗趣儿的话换个人来说乌拉那拉氏也许不见得喜欢,但是玉玳说来就没来由的讨人喜欢。

  “嫂子,咱们府上一年做衣裳都是有成例在那儿的,可今儿是你穿了例上的衣裳还是我穿了呀。”贝勒府一年四季该做的衣裳鞋袜,到了时候都有内务府的奴才上门来量身定做,连布料都是有得挑选的。但内务府嘛,供挑选布料花色都不可能是最新的,那些衣裳做了也就做了,穿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

  乌拉那拉氏听她这么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钿子,份例里的头面不是太中规中矩就是早就不时兴了,自己虽说随了四爷的性子,不喜铺张浪费,但出门见客总还是不愿太过老气横秋。

  “但女人花钱,说到底也花不了多少,哪像那些爷们,都不怕你笑话,家里那位一支银子就跟流水一样,我一瞧那账本都害怕。”乌拉那拉氏对四爷那是又敬又怕,四爷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对的,银子这等小事自然是从来不多问。

  “嫂子,爷们花钱那是从咱家的口袋去了别家的口袋,我这店铺赚不着,这一条街上的店铺都赚不着。”四爷当然要花银子啦,那么多门客属人要养活,人家是心系皇位的大人物,能在这么多太子皇子中夺得那个位置,除了心力物力,这条路恐怕也是白花花银子铺成的路。

  “咱这钱卖一件两件的瞧着不值钱,可真要把这生意做起来了,能赚的多着呢。”女人嘛,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口红永远缺一个色号,至于珠宝首饰那就更不用说,市面上时兴的若是没有哪能开心。

  玉玳这话说得够直白了,乌拉那拉氏今儿能答应上这二楼来,自然不止是那方小小私印起了作用。四爷跟老七关系好,外边人可能瞧不出来,但乌拉那拉氏是一清二楚的。老五老七去年刚从宫里搬出来,每逢年节,四爷都会专门叮嘱两句这俩弟弟府上的礼儿,就凭这个乌拉那拉氏就得把这两个弟妹另眼相待。

  “小嘴儿说了这么多,到底要说什么赶紧的,今儿被你哄得高兴,说什么都答应。”之前刘保荣端上来的首饰真是件件都好看。而且不光有适合自己的,里边有好几件那样式一看,就是给宫里德妃娘娘准备的。

  “我啊,是想着跟四嫂一起做生意,就是不知道四嫂瞧不瞧得上这黄白之物。”玉玳摇头晃脑似是挺瞧不上自己嘴里的黄白之物,但眼里的笑意却是瞒不住的。

  “行啊,你说怎么算,说来听听。”玉玳把话到这份上,乌拉那拉氏哪里还能不明白。现在太子和直郡王争得越来越凶,下边这些贝勒爷日子都不好过。谁都不敢轻易站队但又哪边都不敢得罪。

  太子是储君,四爷管户部,太子又时常被皇阿玛委任监国,现在几乎是明面儿上的□□,在外边就半点不敢跟老五老七走得太近,就怕太子起了疑心。如今玉玳抛了橄榄枝出来,往后有这一层关系摆在面上,说不定很多事就能更方便些。

  “今儿不说这个,嫂子你只管高高兴兴挑东西,该有的章程等我回去列明白了,再让人递帖子上门。”只要乌拉那拉氏答应了就行,现在男人都在外边没回来,这事慢慢来。

  既是说完了正事,玉玳就拉着乌拉那拉氏开始试头饰,要说乌拉那拉氏真没比自己大多少,可是那打扮实在是太稳重了,两人一打眼愣是相差十来岁。

  玉玳看不上乌拉那拉氏挑东西的眼光,干脆站在她身后一根根簪子替她换着试,不过还没试得几支,玉玳听着下边突然喧闹声小了,玉玳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店里竟然进来两个白面无须秀气漂亮的少年。

  ☆、第二十五章

  “三哥!这算怎么回事,这消息谁传来的, 三天了, 胤祐带着人出去三天了,人呢!”康熙率领八旗精兵并火器营从中路出发, 出长城从独石口北上,一路行军至克鲁伦河已是到了四月下旬。

  这一路的辛苦自不必多说, 再是天潢贵胄也明白这么这一路出来,不是跟着皇帝出门游山玩水的。可从十天前开始, 下边就一直有佐领来报, 说是粮草要跟不上了。

  粮草跟不上总得想法子, 早几天有斥候回报说,是西边有一路给噶尔丹运粮草的人马要经过, 问是不是把这一队人给截了。原本康熙还在犹豫,但形式比人强, 这时候下边的军心不能动。

  后续粮草没到, 手头的米眼看就要吃完, 偏生费扬古率领的西路也还没到。四天前康熙帐篷亮了一夜的灯, 第二天一清早,就让胤祐带着人出去了。

  “你别喊, 喊有什么用,别再把其他人招来。”四爷扯了一把眼睛都急红了的胤祺,“三哥派出去的斥候是你这边派出去的,这消息到底准不准,您把人找来, 咱们哥几个对一对也成。”

  四爷管着户部,出发前粮草事宜都是他把着,既是下边有些小偷小摸也绝翻不起大浪来。可出发之后,后方粮草弹药就都归了留在京城监国的太子管。虽说四爷不愿承认,但一个月前自己就没法及时收到户部来信,这让四爷不得不怀疑怕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在粮草上打主意。

  三爷看着几个兄弟也急得直挠头,他再是只想做个文人,但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不是那等只想着荣华富贵的草包。这一回皇阿玛把斥候交到自己手里,就是看中了自己心细,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三爷真是三天都没闭眼了。

  “消息,回来的斥候一口咬定没错。我已经把人全散出去找了,有什么进展皇阿玛那边都盯着呢。”胤祉急得直拍桌子,“都是看着的兄弟,我还能盼着老七不好吗!”胤祉比后边的弟弟们大几岁,胤祺胤祐都是这几个大哥哥领着在上书房长大的,说得难听些,养条狗养几年都有感情了吧,何况还是亲兄弟。

  话说到这份上,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几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八爷这会儿总算站出来隔在几个哥哥中间,“五哥,今儿天都黑了,再想出去找人也不可能。不若再等一晚上,若是明儿还没消息弟弟陪你去求皇阿玛,再多派些人去找。”

  台阶递出来,胤禛和胤祺不下也得顺着台阶下。四爷看了眼这两年做事越发周全圆滑的胤禩,点点头没说什么拉着胤祺从三爷帐篷里出来,明儿该怎么办谁能不知道,胤禩非要在这时候两边卖好,着实不让四爷喜欢。

  两兄弟出了帐篷被风一吹,之前焦虑的心多少平息了些。大漠边缘的夜跟京城里的不一样,这边的天好像比别的地方离大地更近。“四哥,这地界真好,怪不得皇玛嬷日日思念想要回草原来。”胤祺从小听太后讲草原的故事,这回跟着皇阿玛来了,才了解那个在深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到底在思念什么。

  同一片天,胤祐就没有两个哥哥那么好的兴致,还能抬头看星星。前两天胤祐一直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还能走出这片大漠,回去就要把老三那酸秀才的脑袋给拧下来。

  可偏偏就在自己已经找着出大漠的路之后,身边被派出去探路的人回报,原本早两天两天应该出现在更西边的运粮队伍,离自己只有不到五十里路了。

  胤祐不知道从京城迟到的粮草有没有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过这支运粮的队伍。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在一片胡杨林边上,运粮队伍是肯定要走这边过的,只要再撑一晚上,这事就成了。

  “主子,要不我找人先送您回去,这都三天了,再不回去您是要急死人啊。”带出来的人马除了镶黄旗就是正蓝旗自己岳父挑出来硬塞过来的人,都是老兵有经验。出来劫粮草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不能动摇了军心,要不然老爷子也不可能非把自己也派出来。

  “急死谁?我看头一个急死的就是你。啰嗦什么,等粮草到手了自然就回去了。”夜色下的胡杨林把隐匿在里边的人和马都遮得严严实实,旁边的人瞧不清自己的动作,胤祐这才把手伸到自己怀里摸了摸早些天玉玳寄来的信。

  里边除了大格格满月时剪下的胎发,还有一张画得不怎么好看的画儿。画里画的是东院里已经开了的花,和非要撩拨花草的猫儿。不大的一张纸胤祐天天贴身放着,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着出来看看。就是这画还是缺了点东西,要是再把那磨人精给添上就更好了。

  这一晚有人在京城睡得正好,有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也有人在胡杨林边上参与了不会有人记载的一次战役。总之不管在哪儿,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被黑夜蒙了眼睛的人们也都会醒来。

  “万岁爷,您就让奴才去吧,奴才一定把人带回来。”第二天一大清早,四爷和五爷随便吃了点东西正打算往康熙的大帐中去,还隔着挺远就被李德全给拦下了。

  “两位贝勒爷,您两位为了什么来的奴才一清二楚,只不过有人比二位先一步,已经在里边了。”李德全朝两人摆摆手,里边万岁爷朕生气呢,现在谁进去谁倒霉。

  “谁啊这么早,这不是耽误事吗。”胤祺心里着急胤祐的事儿,这会儿听到里边已经有人,脸一下就垮下来了。

  “五爷别心急,里边的是纳喇大人,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今儿万岁爷刚起就等在外边。”一听说是法喀,两人脸色才缓和下来。想来也是,这一路听胤祐说了许多次弟妹,又每次看着他收到府里来信就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就知道,两人感情肯定很好。现在女儿大着肚子在京城,女婿又寻不见了,当老丈人的怎么可能不着急。

  “出去。”法喀是正蓝旗副都统,康熙是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人再派出去的。这老货一大早就堵在外边,要不是大战在即,康熙非得罚死他。

  “万岁爷,您就让奴才去吧,正蓝旗里有奴才家老二守着,出不了乱子。”法喀是真急红眼了,都三天了七贝勒还没回,临出发前自己什么都替他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出。这回自己领着儿子女婿出门,若是有个万一回去怎么跟女儿交代?

  “法喀,你跟着朕这么多年,一定要在这时候领罚?”康熙总算抬眼目光灼灼的看着法喀。

  “求万岁爷恕罪。”法喀又伏身磕了三个头,“只要等奴才把人给找回来,定当自愿领罚。”

  都是多年的老臣子了,话说到这份上康熙也只能让人去。况且法喀害怕女儿成了寡妇,自己难不成就不担心儿子了?“去吧,记得把人给朕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法喀从大帐中出来,立马就被胤禛胤祺一边一个搀着闪到一旁不起眼的地方,看他出来时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在皇阿玛那儿讨着旨意了。“纳喇大人您等我一阵,我跟您一起去。”胤祺说话就要回去拿刀牵马,刚转身就被法喀一把给拉住了。

  “贝勒爷,这事奴才一人去就行了,您跟四爷好生等着便是。”法喀怎么可能还让胤祺跟着去,这一进大漠就是生死难料的事儿,现在胤祐没找着再搭进去一个贝勒爷,万岁爷非活剐了自己不可。

  法喀不同意,胤祺也不想让步,想拉着人继续掰扯又怕耽误了寻人的功夫。正是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一人玩命一般朝几人跑来,近了才认出来是四爷身边的贴身太监,苏培盛。

  “主子,七爷回来了!”苏培盛最近一直让人守在大营外边各个路口,一是为了能及时查看晚了好些天的粮草到没到,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七贝勒的影子。“还是带着粮草回来的!”

  后一句话没人听他说,两个贝勒爷早就往大营外跑了,比他们跑得更快的是还挺着个大肚子的纳喇大人。苏培盛看着三人的背影,气儿都没喘匀,又认命的坠在后边追过去。

  这一夜胤祐过得不轻松,但是看着自己带回来的粮食还是精神头挺足。只不过刚走到大营门口,就见着几个人往自己这儿冲,要不是领头自己老丈人那大块头太显眼,让他一眼认出来胤祐非吓得拔刀不可。

  “你小子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法喀顾不得还有四爷五爷在,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胤祐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还不敢还嘴。几人走近了胤祐才看清他们眼底的青黑,才自觉自己这回怕是闯祸了。

  “老三呢,那酸秀才呢,手底下斥候做什么用的,线路线路不对,时间时间不对,要不是爷运气好这回非栽了不可。”当着这么多兵的面儿,胤祐说什么也得强撑着气势,就是这抱怨听起来都气虚得很。

  “得了得了别啰嗦了,赶紧的进去洗个澡,这好几天去哪儿打滚了?身上都馊了。”胤祺懒得听他说这么多,这一回惹得这么多人跟着悬心好几天,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进了大营,胤祐回自己帐篷粗粗洗漱之后就又被李德全领着往康熙那儿去。他站在大帐前居然有些腿软,四爷见不得他这模样,干脆在背后推了一把就把人给推进去了。

  “还知道回来?”胤祐回来的消息自然有人第一时间报给康熙。康熙这会儿端坐着,手里还拿着本奏折,一点都看不出三分钟之前还激动得手直抖的样子。

  “回皇阿玛的话,儿子回来了。”胤祐偷偷瞟了几眼自家皇阿玛也品不出,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下一刻兜头而来的奏折,就告诉胤祐,恐怕是不怎么高兴。

  康熙看着儿子还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的模样,就心头火起,“两次!这是第二次了,头一回冶炼场的事儿朕以为你吃了教训,这回才放你出去。没想到这回又来一次,你怕不是要气死朕。”康熙越说越气,紧走两步到胤祐跟前抬腿就是一脚,踹得胤祐一个趔趄,要不是李德全手快扶住了非要趴地上去不可。

  刚刚跟着胤祐回来的人已经把这几天的事都说了个一清二楚,康熙就不明白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他这个贝勒爷非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奴才让你昨儿先回,为什么不回?”

  “儿子想着这是儿子的差事,儿子把人带出去,就得把人和粮食全都带回来。”胤祐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这话骗骗别人可以,但哄康熙绝对不行。

  “实话,朕要听实话。”自己家老七是个什么性子康熙哪能不知道,又倔又犟,嘴上还不老实。小时候因为腿上的毛病上马不好看,为了这事就能磨着教骑射的师傅天天玩命练,谁劝都不听。

  跪在下边的胤祐实在是又累又倦,这会儿又被康熙逼着,脑子几乎都快转不动了。“皇阿玛,实话就是儿子不想让别人瞧了笑话,兄弟们不行,阿玛也不行。”胤祐猛地抬头看着康熙,“儿子得让人知道,儿子别谁都不差什么。”

  胤祐眼里浓烈的自负和自卑交织在一起,几乎要灼伤康熙。儿子心底的疙瘩当阿玛的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孩子懂事,从来不表现出来。现在突然爆发出来,康熙也承受不了,只能让奴才赶紧把摇摇晃晃都快跪不住的人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