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巢独居客
“不过不是我多嘴啊,姐,你对那小子到底有没有意思,要是有你就去跟阿玛说,阿玛保证能依了你。”弘曙就比令仪小半岁,令仪再是能耐也多在府里不出门,可弘曙现在却已经被胤祐当半个大人使唤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替阿玛来探我的话来了?”令仪被弟弟这么一问还有点急了,“就见了一面,哪说得上来有意思没意思,要不是额娘总问,今儿我都快不记得他了。”
“别啊,弟弟可真是好心好意。”弘曙跟弘晖走得近,平时自然听的知道的也多些,“咱家里这么多姐姐妹妹,甭管往后是不是嫁到蒙古去,十有□□都得是皇伯父给定亲事,到时候怕是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得嫁过去。”
“我是看不上那推忠,可好歹你现在知道人长什么样,是胖是瘦对不对,要是换一个,哪怕弟弟能替你去看看,那到底又跟自己瞧中的不一样啊。要是姐姐你觉着可以,咱就别错过了。”
弘曙从小跟着令仪长大,尤其开蒙学功夫的时候还在伊尔根觉罗氏手底学过两年,每天大清早的都是跟在令仪后边学武练功,跟令仪的感情不一般,他说这话就算是真掏心窝子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这会儿要说定下我也拿不了主意。”令仪知道弘曙是为自己好,但现在就要说定下,未免早了些。“要不再看看吧,他今儿上门来也不知道为的什么,要是他那边真有这意思,咱再看看他什么性子。”
“会不会功夫的到底就是添彩儿,要是性子不好,我可跟人过不到一块儿去。”令仪心里拎得比谁都清,“瞧瞧再说吧。”
姐弟两个在梦兰院没纠结出个结果,另一头回了东院的胤祐心里也不大得劲。从昨儿到现在,人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觉着推忠不错,甚至今儿老五还跟自己说,要是推忠自己看不上,那他就把苏格许给推忠算了,气得胤祐直翻白眼。
平心而论自己也没挑出他什么错处来,但就是看他不顺气儿,说到底其实也就是舍不得女儿了,这回换个人来,哪怕就是个亲王世子他也照样不待见。
“这么快就回来了?人呢,怎么样啊。”推忠一进府玉玳就知道了,只不过怕自己过去反倒让人孩子紧张,就只在东院等人回来。“今儿没发脾气吧,你年纪可不小了,别老火气这么旺,伤身。”
“我多大了,现在你就嫌弃,老了不得被你扫出院门去啊。”胤祐一到玉玳跟前就犯蠢,一句话重点永远抓不对。其实胤祐这会儿也就不过才三十二,尤其这些年被玉玳鞭策着,腰间比寻常人少了圈赘肉,看背影着实还年轻着呢。但架不住如今爵位高又有圣宠,到哪儿人都拿话捧着,要是不见着人,还以为是多慈祥仁厚一老王爷。
“不是,我懒得跟你掰扯,你爱说不说!反正是你闺女的事儿,你不着急我急什么啊。”玉玳知道他就是跟自己打哈哈,干脆不搭他的茬,一甩帕子就回屋了。
“别啊,这时候跟爷分你我啊。”胤祐把人惹着了又屁颠颠跟上去哄,“那小子我看了,不是不好,就是还得再看看,反正令仪还小,这事不着急,是不是。”
“你说看那就看,我是真不着急。”玉玳看着胤祐左右为难的模样也难免心疼他,当阿玛替女儿相看女婿,临了再亲手把孩子嫁出去,是挺不是滋味。“孩子大点儿成亲更好,别自己还没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就稀里糊涂嫁人了,那么嫁过去的,能把日子过好了才怪。”
“现在难得令仪是个有主见的,多留几年,等孩子真想明白要过什么日子,该怎么过日子再嫁人也不迟。”玉玳的话说得都在理儿,但唯独把孩子多留几年这一句,算是说到胤祐心坎上去了,听得他连连点头。
等到第二天推忠再上门,昨儿明明软和些的淳郡王,就又没好脸色了。好在推忠没打算一次两次的就成事儿,反正时不常的他就往淳郡王府跑,碰上什么好东西全都搜罗来往胤祐跟前送,就这么一连送了三个多月,才算迎来转机,说是让他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儿早上再来,淳王福晋要瞧瞧他。
今日份碎碎念:憨憨这可颗老父亲的心哟~今天晚上要出门,就先更到这儿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管家!吴管家!老吴~吴头儿~人呢人呢,赶紧的出来, 人都哪儿去了大白天的, 快快快,快烧水爷要洗澡, 杏儿,你出去一趟把裁缝铺的找来, 爷要做衣裳。”在淳王府里得了一句话,推忠回到自己家里人就疯了, 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洗澡要做新衣裳, 一院子奴才都被主子给吓着了。
“世子爷, 您早上刚洗过才出门的,出什么事了?”老吴也是心累, 王爷把他放在京城守着世子爷,他觉着自己最近白头发都多了不少。几个月前他还兴致勃勃的天天跟着推忠去淳郡王府, 后来也不爱跟着他上门当孙子了。在他看来淳郡王的门不好登, 这事十有□□得黄。
“洗过就不兴再洗一次啊, 哪儿这么多废话。”推忠现在急得火上房一样, 郡王府那边不待见自己的时候自己急,现在有进展了自己更急, “你也别闲着,赶紧去开库房,多拿点收拾头面出来,紧好的挑。”
“诶。”这几个月府里已经搬了不少东西到淳郡王那边去了,老吴哪怕睁只眼闭只眼都止不住的心疼。这还没怎么着, 连人家大格格的面都没再见上一回就这么往外掏东西,真要有以后不得把王府搬空了啊。
可再怎么心疼这也是主子爷的家当,当奴才的只能说是听命行事。这会儿推忠这么说,老吴也就随口应了。等转过身反应过来不对,才又转回来,“主子爷,成了?”
这几个月推忠除了淳郡王府的书房,其他地方一概没去过。王府里的高沫儿恐怕都被他一个人包圆儿了,也没见喝出什么名堂来。但这突然要开库房拿头面那就不一般了,要不是能见着后院里的,用不着准备首饰。
“不知道,应该是成了吧。”一路回来,推忠脑子里就只有明儿能去拜见淳王福晋这话,现在被老吴这么一问自己也没谱了,万一人家就是想看看呢。到时候看完就完了,那也拿人家没辙啊。
“不是,世子爷您别拿这事开玩笑啊。人郡王府怎么说的,您跟奴才学一学。”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老吴知道这回推忠是动真格的,他也盼着能成事,毕竟淳郡王府的大格格怎么说都是门当户对,错过了这回下一家能不能有这么合适,可就难说了。
奴才们烧水的烧水,准备换洗衣裳的准备衣裳倒是也不急,推忠就把事儿仔仔细细跟老吴全说了。其实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但架不住推忠心理活动太多,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个没完,把一路回来的心路历程全给人说了一遍。
“世子爷,咱赶紧的收拾吧,奴才这就开库房去,明儿奴才跟您一起过去,成不成的就看明儿个的了。”小孩子到底没经过事儿,真到了裉节上就哆嗦。
但老吴不是傻的啊,按理说王府格格的亲事本来就该后院福晋做主,自家世子爷再是跟在淳郡王屁股后边,也做不得准,所以这几个月推忠天天去郡王府书房缠磨,老吴也没当回事。可如今淳王福晋要见,那可就不一样了。
推忠听了这话美滋滋的,等水备好了之后差点没泡在木桶里把自己搓了一层皮去。“杏儿,你说京城这些福晋格格们会不会觉着我不够白啊,我看那些宗室少爷们,一个个都白斩鸡一样,他们是不是都好那口儿啊。”
杏儿算是推忠跟前伺候得最久的大丫鬟,比推忠大几岁,原本是达尔罕郡王备着给推忠当通房丫头的。只不过两边都不愿意,便说好了到了年纪就给人找个好人家,放出府去。
“爷您别搓了,搓不白。每次打府里回蒙古奴才都嘱咐您注意点儿,别晒那么黑,您不都当耳旁风了吗。”其实这大半年在京城待着已经养白了不少,只不过比起那些大宅门里边养出来的少爷们,的确瞧着就粗犷了两分。
听丫鬟这么一说,推忠也只得作罢。模样看来是没法变了,推忠从木桶里出来站在西洋镜跟前,怎么看自己怎么觉得也算是少年才俊,不过一想起明儿的事儿,他就觉着心里没底,总怕到时候郡王福晋不中意。
好在还有句老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推忠说要现做衣裳,自然有奴才去找了裁缝来。甭管时间够不够吧,反正一院子奴才都随着主子折腾,都觉着是要真能把世子妃忽悠到手,折腾就折腾吧。
推忠那边乱得人仰马翻,郡王府这边也好不了多少。这几个月胤祐算是被推忠磨了个够呛,可还没法说什么。人虽然隔三差五的来,但是绝不烦人也不多嘴,几个月了从来没问过一句大格格如何如何。
来了之后嘴上只说是来给王爷请安,送的东西也都跟后院一点不挨着,全是给胤祐的。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虽说人看上府里大格格了,但绝对不在人前宣扬半分,让人误会。
也就是这态度,才让怎么看人怎么不顺眼的胤祐软和了点儿心思。尤其前几天陈玄枳上门的时候在门口撞见推忠,看着他的背影儿他认出是谁来,说的几句话起了些作用。
四爷给的差事陈玄枳已经接下了,只不过这回出门要准备的多且杂,就不那么着急,真要出门怕是要等到明年开春去。所以今年他便仔细把手里的事早早的准备起来,以保证自己出门的时候,玉玳手里的铺面生意不受影响。
他这回上门是专门来送账本的,等到了玉玳跟前把正事说完,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怎么达尔罕郡王的世子也到府上来了。玉玳一听就知道陈玄枳肯定有话要说,便立马多问了几句。
要不说就有这么巧呢。推忠虽然在京城待着的时候不少,但口味习惯还是偏着蒙古那边。府里的厨子再好吃,那也架不住天天在家里吃。再说推忠又是个好玩的,可不见天就在四九城里闲逛,山海楼自然也就入了达尔罕郡王世子的眼了。
虽说四九城里达官显贵满地跑,但郡王世子这样的也不是随便就能撞见的。既然进了山海楼,陈玄枳自然找着由头跟人勾搭上了。在陈玄枳看来,这位蒙古世子心性还不错,尤其虽说好玩儿但又从不乱玩,身边那么多人捧着,也从没去过什么脏地界。连在山海楼里听个小曲儿都正正经经的,说白了就是个家教挺好的孩子。
陈玄枳不知道这里边还有别的关系,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面子都没给推忠留着,在他嘴里推忠就是个看着挺聪明,其实有点儿傻实在一小孩儿。陈玄枳说话办事都算有谱,等他一走胤祐板着脸从里间出来,坐在玉玳身边好半晌,才决定让玉玳也见见推忠。
“令仪啊,待会儿人到了之后你就大大方方的看,要是屏风后边看不清楚你千万让丫鬟出来说一声,嫡额娘再给你想办法。”胤祐张了嘴点了头,玉玳自然得安排起来。这回不像上回在寺里,不可能再让人面对面的打一架,就只能是在东院里正堂拿屏风隔了起来,让令仪在里边往外边看。
“福晋,这事能行吗,王爷那儿不会生气吧。”今儿一大早胤祐就出门了,说是说有事其实还是借机躲出去了。胤祐不在玉玳把令仪和伊尔根觉罗氏都叫到东院,令仪倒是干什么都行,就是伊尔根觉罗氏总还有些担心。
“怕什么,这是令仪一辈子的大事,待会儿你也得好好看,这回可不是之前去书房坐一坐那么简单,行不行的不说非要定下来,但也不是遛着人世子玩的。”
玉玳这话没错,推忠是个性子好的,之前上门来都能算是晚辈给长辈请安,但考量了这么久,到今儿就不能玩笑了。毕竟人家也是郡王世子,还是世袭罔替的郡王爵位,没比自家差到哪儿去。
“行,奴才都听福晋的。”说别的许是没用,但是说到是令仪的终身大事,就算是打在伊尔根觉罗氏心坎上了,当下便稳了心神,不再犹犹豫豫,只等推忠上门来。
推忠早上天没亮就醒了,起来收拾好自己,把管家准备的礼儿来来回回对了三四遍,确定没少东西,确定不失礼之后,就带着奴才上门来了。人来得早,门房把人迎进门来都直咋舌,这会儿人就到了那岂不是比王爷上朝还起得早。
说实在的,原本令仪是不怕的,毕竟见也见过了,打都打过了,看一眼又算得了什么。可架不住推忠这不着调的玩意儿非要作,上次虽说穿得显黑了点,但好歹还是个正常模样,今儿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的,反正他一进门一屋子人都蒙了。
玉玳看着眼前打扮得跟个新郎官一样的推忠,好悬没一口茶全喷出来,到好歹掐着自己大腿给忍住了。但隔着一个屏风的令仪就没玉玳那么好的功力,刚从屏风缝里边打眼一瞧,就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乐出声来了。
她一笑不打紧,但架不住外边推忠耳朵尖,一听声儿就知道是谁,脸唰一下就全红了。这下衬着身上曙红色的袍子,简直成了个红球儿。
玉玳看着推忠这样心就软了许多,原本能受得了胤祐那挑剔作劲儿的人就不多,推忠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能忍下来就代表起码心是诚的。今儿甭管打扮得多好笑,但看着脚上全新的皮靴,就知道人孩子是真把今儿当回事了,好不好看的另放一边吧。
胤祐之前当了那个挑剔人儿,玉玳今儿就只能是宽和着来。推忠坐在下首低着头也不敢正眼瞧玉玳和伊尔根觉罗氏,玉玳问他什么就老老实实答什么,只差没把自己底裤什么颜色都给抖落出来。
令仪笑过之后稳了稳心神又继续往外边瞧,撇去这身打扮不说,推忠怎么看也能称得上个好字。尤其嫡额娘问的话,他基本都能很快就答上来,答不上的也都老老实实说不知道,总之挺招人好感的。
原本说好了行不行的里边到点儿给个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入了迷,反正屏风后边一直没传出来什么声音。推忠是个知情识趣的,觉着郡王福晋话慢慢变少了,就主动起身找了个由头说得先走。
只不过临走时,犹豫再犹豫到底把藏在袖筒里的小盒子拿出来,说是给大格格戴着玩的,说完就把东西往桃子手里边一塞便跑了,也不管后边屋里传来的哄堂大笑。
“行了,出来吧。我这前边嘴都说干了,咱大格格还没瞧够啊。”等人走了,令仪才红着一张脸从屏风后边出来,再是大方的姑娘到这会儿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令仪还能待得住没被羞跑,就算不错了。
“嫡额娘,这也没瞧几眼,哪有您说得那么久。”令仪这话一出来,玉玳和伊尔根觉罗氏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若是不中意,别说这么久,就是多看两眼那都受不了。
既然这事成了,自然就得等胤祐回来拿主意。胤祐在外边一转悠半天,上午去了衙门,坐在工部衙门也心不在焉的。罗衍看着主子问三句话都不一定回一句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儿,但胤祐不说罗衍也不多问。可这么呆坐着也不是事儿,到了晌午边上,就找了个由头把人拉到山海楼吃饭去了。
山海楼里照旧人声鼎沸,胤祐靠在包间的窗台边往下瞧,下边正当间的台子上是唱曲儿的小姑娘,要不是罗衍清楚自家主子是个什么人,这般直愣愣的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呢。
“去,拿些银子赏下去。”胤祐看着唱戏的小孩儿,就不由自主想起家里自己闺女,其实说起来眼前唱曲儿的跟令仪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他看着坐在后边替小孩儿拉胡琴的老头儿,不知怎么的就心里泛酸。
这父女两个在山海楼搭台有些日子了,虽说不得已让孩子早早的抛头露面挣口饭吃,但老汉护闺女还是护得紧,这么久了别说动手动脚的,就连多一杯酒,小丫头也没跟客人喝过。
小孩儿长得不错,若是当爹的起半点儿歪心思,大概早就被人给收走当妾室去了。现在还能安安稳稳赚口饭吃,也算当爹的心里疼女儿。许是这份情意打动了此刻务无比脆弱的淳郡王,一赏就赏了人小半年都赚不着的银子,喜得父女两个朝着胤祐这边不住的磕头。
在衙门没意思,到山海楼听曲儿也没意思,坐了没多会儿总算是坐不住了,这才出了山海楼溜溜达达往回走。府里到底什么情况胤祐也不敢让人回去打听,这会儿进了府门回了东院,一进门看着玉玳喜笑颜开又带着点点无奈朝自己笑的模样,就知道这闺女算是许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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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来了,上哪儿溜达去了?”胤祐一进门玉玳便半点情面都没给人留, 张嘴就把人躲出去的事实给戳穿了。“您是王爷, 你赶紧的给拿个主意吧,行不行的今儿总得有个说法啊。”
屋里摆了五六个箱笼, 里边全是推忠今儿带来的东西,金银玉石样样都不缺。这会儿屋里丫鬟刚收拾完第三个, 正是乱的时候呢。“这都是那小子送来的?你瞧着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好呗。”要不说那些蒙古王爷有钱呢, 这么大的手笔哪怕玉玳这个见过大场面的也少见, “瞧瞧这头面, 不说外边时兴不时兴,就这分量拿去融了都得是不少金子呢。”玉玳随手指了指一套头面发出感慨。
“不是, 谁问这个了,我说人, 人怎么样。”这些金银玉石除了闪得眼晕, 胤祐就找不出第二个词来。“是不是不靠谱, 没个定性的样子。”
“才十五岁的孩子, 你要他多定性啊。再说了你十五岁的时候恐怕还不如人家呢。当年都统府要是谁这么挑剔您七阿哥,不得门槛都被你拆了啊。再说这事得你闺女点头, 这才是顶顶要紧的。”虽算不得自由恋爱,但好歹两个孩子都算看对眼,那就已经比令仪其他姐妹强得多了。
“那感情好,赶紧送到铺子里融了去吧,省的看着碍眼, 放着占地方。”胤祐气呼呼的坐下,一张嘴就没个好气。玉玳也不再逗他,让奴才都出去之后才正儿八经的看着他,直把人看得发毛,“你有什么话直说,爷受得住。”
“我还刚张嘴呢你就这样,再往下说真受得住?”玉玳也就是逗逗他,没指望他搭话,“推忠我瞧过了,我觉得挺好的,伊尔根觉罗氏那性子你知道,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不过你家大闺女自己有谱,刚刚跟我点了头说行,这事怎么办,你决定吧。”
哪怕知道是个什么结果,胤祐现下也还是难受得紧,狠狠喘了几口气搓了把脸,才算是认下了这事。“行,如今还在孝期张扬不得,你写封信来,我让人送到达尔罕王府去,等他们跟蒙古那边通了气儿,这事就算先私底下定下了。”
“喏,都准备好了,你看看吧。”玉玳就等他这句话呢,他刚说完玉玳就把准备好的信拿出来了。“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别老想着那么远的事儿,现在令仪才多大啊,等三年孝期过完还得定亲过礼,离孩子嫁人还早得很呢。”
“就你心宽。”道理说出来谁都明白,可胤祐就是不得劲,“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儿,但这事吧就是叫人难受,总觉着令仪一嫁人,后边弘曙他们就跟着都得成家了。你说说这日子过得多快,眼巴前爷还觉着刚跟你一起从宫里搬出来,转眼孩子都要成家了。”
“那要这么说我就没法劝了,令仪嫁了紧跟着就得是弘曙的亲事,这么一说弘倬也不小了,是不是?”话说到这儿玉玳就忍不住的想气他,“还有嘉仪,别看孩子小,其实一眨眼也就长大了,那到时候还有得……”
话没说完,玉玳就被胤祐给捂了嘴,“你是不是故意的,别,别说了!这烦人劲儿,爷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刺刺爷。”胤祐捂着人的嘴不让她再说,玉玳躲都没处躲便往后仰。两个年纪真不老小的王爷福晋倒在榻上没个正形,屋里奴才权当没看见,放下手里的活计低着头便都出去了。
未来岳父心里难过,未来女婿看着送上门来信差点没当场乐死,“老吴,赶紧的把这信和我之前准备好的信一起送回去,别耽误,早去早回。”推忠怎么想怎么高兴,当下就坐不住了非要出门喝酒去。
管家看着自家世子爷这样儿也高兴,好几个月了一直耗在郡王府那边,是没怎么出门玩过。看着在府里金娇玉贵的孩子天天上门去殷勤别人,哪怕那是圣上亲弟弟,老吴心里也不痛快。不过现在好了,总算是没白当一回孙子,能定下自己中意的人当福晋,也算是世子爷的造化。
不过老吴的世子爷没这么多想头,这事能成他就挺高兴,出了府门便直奔山海楼,现在天气虽说凉下来了,但山海楼四季都备着冻奶皮儿。推忠就好这一口,今年就没吃上过几回,现在心里边最要紧的事放下了,可不先来过个嘴瘾。
可惜世上的事儿就有这么巧,推忠还没进山海楼,就在门口撞见弘曙和弘晖了。弘晖年纪不小了,四爷便没拘着孩子继续在上书房里边混日子。先帝爷还在的时候,四爷尝尽了不得志是什么滋味,现在自然不愿再让儿子受一回那种罪。
再说自己比不得先帝爷,儿子没那么多也经不起折腾,能好好把弘晖养成个模样就不错了。是以弘晖现在得了个大贝勒的爵,早早的就在宫里宫外替四爷跑腿办事,倒是还有模有样的。
今儿弘晖难得有空,可不就拉着几个弟弟出来玩一玩。没想到这冤家路窄的,竟然在山海楼门口给碰上了。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推忠能在胤祐跟前伏低卖好,或许私底下也能在大舅子跟前装怂,但街面上这么多人呢,他这会儿要是软了那就丢人丢大了。
山海楼里的陈玄枳在店里就看见外边这几位阿哥贝勒世子爷了,他如今守在山海楼的时候不多,今儿还真是凑巧,要是自己不在,店里的人看着这场合怕是要慌。
“大贝勒,大阿哥跟门口站着干嘛呢,要跟世子爷聊天去三楼啊。”三楼当初就是他们阿玛长聚的地方,现在四爷成了万岁爷,几个王爷出来得也少了。山海楼的背景大多数人都知道,现在水涨船高生意好得不得了,但三楼的包间陈玄枳还是给人都留了下来,现在正好,老子不来儿子接着用吧。
弘曙跟陈玄枳熟啊,说是奴才其实也还是当半个长辈看待的,尤其玉玳看重他,当儿子的总不能不给额娘留面子。既然陈玄枳都这么说了,几个少爷便没继续杵在门口挡别人的路。
推忠在二楼包间的时候多,有时候客人满了一楼他也不挑剔,今儿到三楼来还真是头一回。一进三楼包间的门推忠就瞧出不同来,二楼虽说也精致,但绝比不过三楼包间里边样样东西都是好东西。
“世子今儿好兴致啊,爷出门前世子还在东院,现在就出来喝酒来了。”弘曙不讨厌推忠但是也绝喜欢不起来。宫里王府这么多姑姑姐姐妹妹,大半都是要嫁到蒙古去的,可嫁过去的有好结果的着实不多。
直郡王当年那么大本事,嫁过去的几个堂姐不也大多没个好结果吗。现在姐姐十有□□定了这个小子,弘曙心里不高兴,嘴上也就半点不客气。
“大阿哥说笑了,我要是不来山海楼,不还碰不上大阿哥跟大贝勒嘛。”宫里时隔多年终于又有了贤惠大气的皇后,弘晖现如今大贝勒的位子做得稳稳当当,推忠在弘晖跟前给大舅子卖个好不算丢人。
“世子客气了,我们也就是出来偷闲,今儿难得碰见可得好生喝两杯。”弘晖知道自己弟弟一肚子埋怨,但也不能太偏心。自己现在这个位子外边人看着风光,其实坐起来半点不舒服。
中华文化到什么时候都离不了酒桌,书生说抱负商人谈生意,为官的讲社稷挑担的世情皆是如此。更别说恩怨情仇的,要想解决更得靠酒。弘晖两边都不劝,只让跑堂的去后院捧了不少好酒来,酒都是当初胤祺胤祐让存下的,都是好东西。推忠看着气鼓鼓的弘曙和桌上的酒坛子,就知道今儿肯定躲不过去。
都是半大的小子,弘曙的酒量不算海量但也不差,还有个偏着自己弘晖,哪怕对上推忠这个从蒙古草原来的未来姐夫,也没差多少。最后几坛子就愣是都喝干净了,弘曙醉得最厉害,抱着推忠胳膊口头威胁他,若是往后有半点对他姐不好,他就一路骑马到蒙古去弄死推忠。
推忠一直胳膊被弘曙抱着动不了,想起身挣脱腿又发软,就只好下巴磕在酒坛子上胡乱点头。只有最清醒的弘晖,还能勉强起身开门去叫外边候着的奴才,这才让奴才把各家主子给接回去。
这事定下之后,对于胤祐来说活像是过了老大一个坎儿,愣是在家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缓过来之后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认命了,反正人前人后的就都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