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敌成眷侣 第29章

作者:七杯酒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沈语迟给他逗的一笑,拍胸脯保证:“给你打十二折。”

  江渥丹朗声笑:“可见是杀熟了。”

  三人说笑间,厨下就端了乳茶上来,江渥丹倒似真爱这一口,连连道:“味道独特,浓香柔滑,别具芳馨。这店名叫什么呐?回头我给朋友推荐。”

  沈语迟灵机一动:“我们暂时想了个沈家饮子店,不过今儿被好多客人说难听啦,要不探花儿你帮着起一个?”

  江好心探花给这等朴素的店名逗的乐不可支,半晌才缓了缓气儿:“那劳烦沈娘子取纸笔来了。”

  他能做探花的,学问自是不俗,铺开纸笔,撩起官服的袖子,沉吟道:“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茶,雅称不夜侯。”

  他神情专注,悬笔提腕,尤其那手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修长莹白,握笔的时候很有力道。他运笔如飞,转眼就在宣纸上写下了‘不夜侯’三个字。

  沈语迟见他脊背挺直如翠竹,写的字力透纸背,不由目露赞叹:“这字写的极有风骨。”

  江探花愣是给她夸的不好意思起来,他写完之后要放下狼毫笔,沈语迟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两人指尖相触,齐齐愣了下,又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沈语迟脑子里突然闪过灵光,学霸,长得俊,身高七尺以上,个性善良坦荡...这,这不就是她的理想型吗?她想象中的男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哎呦,她忍不住又瞄了江探花一眼,没准这就是天意啊!她不自在地咳了声:“我拿回去装裱起来。”

  江探花十分懂礼,见天色不早,主动告辞。

  沈语迟抱着他写的字儿回了家,她今儿回的有些晚,本以为府中人早睡下了,没想到垂花门处还有一盏风灯在寒风里忽明忽灭。

  她惊疑地走过去,裴青临就斜倚在照壁上,一手拎着风灯,衣袂被秋风吹的飞扬,他神色淡淡,见她回来才露出浅浅笑容,动人更胜月色:“回来了?”

  先生这是在等我吗?沈语迟心尖儿微烫:“先生...”

  这个人嘲她讽她,可是却会在寒夜里等着她。她鼻根微胀,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裴青临略一点头,似乎想说话,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木匣上:“这是...?”

  沈语迟从莫名的心绪里回过神,把字展开给他瞧:“这是江郎君给我们的饮子店题的字。”

  她不等他发问,叽里呱啦就把今儿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憧憬和向往:“我觉着江探花人还不错,倘能长久如此,倒也算圆满了。”

  裴青临神色沉寂,眸光幽暗寒凉,倘有人此时看他眼睛,定会止不住战栗。他声音极轻地重复:“圆满?”他慢慢笑了下,食指摩挲着她扬起的嘴角:“是啊,大娘子要圆满了。”

  那我呢?

第36章

  裴青临眼神深邃晦暗,像是表面平静无波的海洋:“江郎君才名卓著, 品行端方, 实为大娘子良配。”

  沈语迟硬是给裴青临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我呢...”

  裴青临扯了扯嘴角, 是个笑模样:“不, 他会的。”他调开视线:“大娘子,夜深了,快回去睡吧。”

  他往常都会送她到自己住的小院,沈语迟见他今儿没有送自己的意思,不由耸了耸肩, 转头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照常有课, 裴青临把茶道教了五六, 陆续又加上了书画课程。沈语迟都觉得沈正德请他请的太划算了, 一个人能顶五六个人使,还只收一个人的钱...

  裴青临让每人铺好了羊毛毡,在摆好宣纸笔墨, 先取了根细毛笔教女孩们基础的勾线:“丹青之道不光能陶冶性情,更能寄兴寓情, 不论是与父母之情,与手足之情, 与至交之情, 皆可由画传达。”他顿了下,又道:“当然,也并不是非要你们学成一代名家,于你们而言, 最重要的是便是交际。以后在交际场合上,若遇到有人跟你们谈诗论画,你们也不至于被人问住。”

  他又瞥了沈语迟一眼:“好了,我不给你们限定题目,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想画什么便画什么。”

  别看沈语迟身上没半两文艺细胞,没想到画画居然还学的不错,稍微练了一下,很快就上手了。

  裴青临走到她身边:“你这是画的什么?”

  沈语迟偶然发现自己的新技能,心情颇是不错,自豪道:“乳茶饮子店的图标啊,等我画好了,这个就当成我们乳茶店的商标。”

  裴青临脸色缓了缓,她又来了句:“先生你教我吧,我得画好点才能配得上江探花给题的字啊。”

  裴青临:“...”

  沈语迟不知道他又哪里不对了,等一个时辰过后,大家都画完,裴青临也不做点评,直接叫了下课。

  沈语迟磨蹭了会儿,见他只顾低头作画,她只好走过去:“先生?”

  裴青临侧着头,白洁如玉的手执着狼毫细笔,鬓发被秋风吹起几缕拂在颊上,他也不曾受影响,神态细致专注。虽他是在作画,但这般美态倒也可入画了。

  他过了会儿才放下笔,用干净绢子擦着手指:“怎么?”

  沈语迟本来是想让他给自己的画打分的,目光却被他的画作吸引过去。他画上的是个翠衣少女,站在树下向远处张望,可惜他画的是少女背影,五官就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少女梳着垂挂髻,依稀是个及笄之年的少女。

  她好奇:“这姑娘谁啊?”

  裴青临不答。

  沈语迟好奇起来:“你的姐妹?亲人?朋友?”见他一概摇头,她猜的一头毛线,调侃:“总不会是你爱慕的人吧?”

  裴青临这回不摇头了,只看着那副画,一笑不语。

  沈语迟给整懵了,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见画上还题着两行小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话曾被曹孟德用在短歌行里,表达自己求贤若渴的心态,不过现在倒是多被青年男女当成情诗使用。

  裴青临知道委婉的暗示她未必明白,所以直接明示了。

  沈语迟懵了片刻,从脊背到后脖子的汗毛全炸了,裴青临喜欢女人?!她她她...是百合?磨镜?!古代女孩喜欢女孩该怎么称呼来着?!

  沈语迟嘴唇都哆嗦起来:“...你你你你不会...”

  裴青临唇畔含笑,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下课了,你回去吧。”

  沈语迟表情空白,同手同脚地出了课室。

  她回去之后用了三天才把自己震飞的三魂六魄找回来,她理出两点,首先,裴青临还没有承认自己喜欢女人,她这边就瞎琢磨可不太好,万一误会了那可就尴尬了。

  第二,裴青临就算真的喜欢女人,她也不能因此和他绝交吧。她平时多注意点就是了,两人的交情应该不会变,她也用不着胡思乱想。就好像她喜欢男人,也不见得满大街哪个男人都喜欢吧,没准人家已经有了意中人呢。

  不能因为人家的取向问题就区别对待,本来古代性取向不同就够艰难的了,她也不能给人家火上浇油。

  沈语迟又花了两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重新塑造了自己的三观,终于走到裴青临面前,深沉地灌起了浓鸡汤:“先生,作为朋友,不管你喜欢什么人我都支持你,喜欢就大胆点,上吧。”

  裴青临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悠然挑眉:“大娘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语迟又爪巴了,他他他...到底是不是磨镜?难道自己弄错了?

  “不过...”裴青临托腮一笑:“大娘子可别忘了今日所言。”

  ......

  女孩们的课程并不似郎君们那样吃紧,沈语迟还陷入裴青临疑似是个磨镜的魔幻世界中,不料家里的姑娘们都收到太守府发来的赏菊帖,说是太守府新得了两盆颜色极罕见的绿菊,请大家去赏菊。

  沈语迟想到太守家那个秦授,本来不想去的,奈何家里姑娘们都去,她要是不去少不了吃沈正德一顿挂落,便勉勉强强地上了轿子。

  她到的时候,女客席已经做了好些女眷,她跟太守家的人一向不熟,就捡了最末的位置坐下,不料太守夫人却一眼瞧见她,柔声招呼:“是沈国公家的大娘子?怎么坐到后面去了,我在近前给你安排好了座次,快来吧。”

  沈语迟跟这位太守夫人拢共没说过五句话,瞧她这般亲热,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太守夫人一把握住沈语迟的手,满面歉疚:“好孩子,上回四郎招惹了你,我代他给你赔不是了,若你心里还是有气,就让他进来,亲口给你赔礼,你意下如何?”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看了过来。

  沈语迟不是那等能跟人勾心斗角的心肠,不过她有一点好,见事分明。一般人有诚意的道歉,那都是选私下没人的时候,方才好诚心说。这太守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喇喇地道的是哪门子的歉呐?你是道歉呐还是威逼呐?

  太守夫人见她蹙眉不语,微微一笑,命人叫了秦授上来。她厉声喝斥儿子:“你个糊涂东西,前些日子为何要去开罪沈大娘子?!还不快向她道歉?”

  众人都看向沈语迟,按照一般情况,她这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应该立刻拦住太守夫人,然后表示自己不介意,再宽慰太守夫人几句云云,不过她显然没打算按照常规流程来,她靠在椅背上,大大方方等着秦授赔礼。

  太守夫人见她这般,眼底闪过一丝不快。秦授显然是被教导过的,半点没有那日的嚣张,拱了拱手,态度谦卑:“那日是下人弄差了,我才和沈娘子起了些误会,还请沈娘子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话把那日的事儿轻轻一笔带过,他态度又这样低声下气的,要是沈语迟再不松口原谅他,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似的。众人不知事情原委,只听秦四郎说是些小误会,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最终定在沈语迟身上。

  沈语迟越发不快,合着你道歉了我就得原谅你?搞哪门子道德绑架呢。她哼了声:“我不知道你说的误会是哪个,是你打了长嫂族人,还是你把我当成秦楼花娘,嘴里不干不净不三不四呢?”

  她这一开口,直接把母子二人的脸皮扒了个干净,直接点出秦四郎污言秽语意图不轨的事儿,两人再想抵赖也没了法子。倒是周遭的人暗忖,秦四郎意图调戏沈家娘子,还指望人家轻轻放过,好厚的脸皮。

  太守夫人强撑着笑脸:“那日四郎喝得多了,都怪他底下的下人蹿腾,我已是罚过那起子人了。”心下暗恨,这等年岁的小姑娘不都该抹不开面就着台阶下了吗?这沈大真是个泼货!

  她正要说几句挽回一下,却在这时有男席上的仆从来回话:“夫人,太守说江县令有事要问问四郎君,还请四郎君去男席回话。”

  太守夫人不敢拦着,眼睁睁地看秦授被带走了。

  太守夫人知道儿子这一去,定是要挨罚的,看向沈语迟的目光有几分不善。还是席面上的永宁郡主开口解围,她哼一声:“夫人也该好好管教儿子了,那日他险些伤了沈娘子,我瞧的真真儿的,倘她有个好歹,你们怎么向国公府交代?”

  她品阶比太守夫人这诰命都不知高出多少,这番话太守夫人也只有赔笑听着的份儿。永宁又招了招手:“语迟,你来我这儿坐。”

  沈语迟就势坐过去,自然要向她道谢。

  永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这人就看不得别人耍手段。”

  太守夫人不善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被她冷着脸瞪了回去,又低头跟永宁吐槽:“太守在外素有清名,官场上没一句说他不好的,想不到他夫人却真是个奇葩,竟教出这样的儿子!她不管教也就罢了,还逼着我原谅这烂货!这等人的道歉,我才不稀罕呢!”

  永宁亦是不屑:“这夫人又不是原配,太守原配夫人死后,太守落下一克妻的名声,只能低娶了同僚家的庶女,也就是这位了。小妇养的能有什么见识?生生把儿子教成个纨绔,太守一世英名都给毁了。”

  她又跟沈语迟八卦:“你有所不知,太守知道秦四冒犯你之后,立即命他道歉,还说你不谅解就要把他撵出家门,他们母子俩大概是急了,知道私下道歉你定然不会同意,所以就想了个法子,大庭广众想逼你松口,幸好你主意正,若换个性子软的,瞧见今儿这阵势,扛不住就得松口。”

  沈语迟给气的,永宁一不爽,东北口又飚出来了:“不过这婆娘能的不行,方才多亏了江县令及时解围,不然她肯定还要想法拿捏你噶,至少也得让你下不来台!混账娘们,啥也不是!”

  沈语迟方才就觉着挺巧,被永宁郡主一点,才知道是江好心探花特意给自己解围,她心下不由一暖。不过她最近实在被裴青临疑似磨镜那事搅和的够呛,现在对江探花也没有旁的心思了。

  既和永宁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喝酒,沈语迟刚好借酒浇愁,两人直接拼掉了太守家两坛女儿红,出门的时候都是踉踉跄跄的。

  说来也是巧,沈语迟才出太守府,就撞见骑马准备走的江探花了。

  江探花难免问了句:“沈娘子在女客席可还好?太守夫人...”作为一个不碎嘴的探花老爷,他犹豫了下,才低声道:“没为难你吧?”

  沈语迟大着舌头:“难我...没有。头给她打烂!”她伸手去扯他:“你陪我再喝两杯。”

  江探花瞧她喝成这样,哭笑不得,伸手虚扶了她一把:“江某不胜酒力,沈娘子好酒量,江某甘拜下风。”他又用眼神示意周媪把沈语迟扶进马车里。

  他瞧见沈语迟喝成这样,着实放心不下,就带了随从在马车旁护送她回沈府。他见周媪眼神犹豫,忙道:“这位嬷嬷放心,我骑马在外护送就是,等瞧见沈娘子平安进府我就回去,不会碍着什么的。”

  周媪嘴唇一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叹了声。

  江探花随着她到了沈府,见沈语迟被周媪扶下了马车,他冲周媪一颔首,拨马转身要走。

  沈语迟今儿是真的喝大了,脚下一歪,眼看着脑袋就要磕在府外的石墩上。

  江渥丹一下翻身下马,一步跨了过去,伸手挡在她额前,将干燥温暖的手掌覆在她额上,替她挡了这一下。

  沈语迟口齿不清:“谢,谢谢。”

  少女的肌肤光洁细腻,江渥丹觉着有些尴尬,心下又止不住地生出暖意,他忙收回手,温声催促:“沈娘子快进府吧,走路小心些,下回别喝的那么多了。”

  沈语迟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就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我替大娘子谢过江郎君了。”

  江渥丹转头一看,见是上回那个貌比天人的裴先生。

  裴青临慢慢走过来,稍一拨弄,沈语迟就落入他怀中。他目光在江渥丹覆她额上的右手停了一时,长睫遮住眸底的幽暗寒凉,顿了会儿才微微笑:“劳烦江郎君了。”

  江渥丹浅笑了一下,转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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