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28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章皇后仍跪在原地,金砖冷硬,膈得膝盖疼。

  她死死揪住金丝彩绣的衣襟,知道永穆帝这回是动了真怒,不敢直触逆鳞,只静静跪在御案跟前,好让皇帝能消消气,亦探探对方的态度。

  将近两个时辰后,永穆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才出来。

  “皇上还在里面批折子,一时半刻还不得空农,娘娘先请回宫吧,若伤了凤体可如何是好。”内侍行礼过后,将她扶起,又躬身道:“老奴出来时,皇上嘱咐了一句,说除夕将尽,有劳皇后费心操持宫宴,旁的事过了年节再说。”

  这便是没打算立即清算的意思。

  毕竟都是些口诛笔伐的事,让兄长行事谨慎些,别再被玄镜司抓住把柄,想必能平息。

  章皇后松了口气,谢恩之后,自回蓬莱殿去。

  ……

  宫中忙着筹备除夕,盛府自然也一样。

  过了小年后,魏鸾便渐渐忙起来,早晚要给盛煜的伤口换药,白日里安排曲园过年要用的东西,去西府时还要帮着长辈筹备年节的礼。因盛煜算是独门独户,她出阁后也不能躲在母亲背后偷懒,除了盛家的人情,也要给她素日往来的人家备礼。

  操持内务外,还得留心家宅里的事——

  旁的都风平浪静,盛月容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起初是春宫图的那次,盛月容见了她目光躲闪,魏鸾还以为是她也听闻了春宫之事,便不曾理会。谁知后来在乐寿堂碰见,那位的态度越来越淡,甚至有次魏鸾主动去瞧她,还遭了个闭门谢客的待遇。

  魏鸾觉得古怪,让染冬留心打听缘故。

  很快就打探出眉目,却原来是沈嘉言热情笼络,盛月容赴宴时偷着去过几趟梁王府。

  魏鸾心里有了数,仍专心操持过年的事。

  如此累了几日,便是除夕之夜。

  盛家今年的年夜饭倒是凑了个团圆。

  盛明诚携妻带子回府团聚,盛煜也难得没被琐事缠住,傍晚时便回了曲园。魏鸾晌午时就取了乐寿堂,与婆母妯娌一道陪着祖母说话解闷,安排晚饭宴席,其乐融融。到了夜里盛闻天下值回来,一道祭祖过后,人便齐全了。

  宽敞的厅里灯红暖融,纱屏薄透,饭菜喷香。

  四世同堂,盛老夫人身体康健,盛梦泽小朋友又调皮好动,来回嬉笑闹腾,满室笑语。

  魏鸾忍不住想起了家里的母亲。

  因章家的案子尚未有定论,父亲和兄长如今仍关在玄镜司的牢狱里。

  章皇后虎视眈眈,盛煜又行事谨慎,这等风声鹤唳的时节自然不会冒险行事,今晚的敬国公府里,也唯有长房众人和母亲一道守岁。至亲都不在身边,她怕是愁苦得很,不知道收到她后晌派人送去的东西,心里会不会好过些。

  满桌的欢声笑语,推杯换盏,魏鸾也多喝了几杯。

  可能是心里藏了事更容易醉的缘故,宴散时头有些昏沉。

  她走出乐寿堂,出院门时脚尖没抬够,被门槛绊住,身子晃了晃,赶紧去扶门框。斜刺里却有支手臂伸过来,稳稳扶住她。盛煜撑起披风将她裹住,顺势将她揽在怀里,酒后的声音略微含糊,在她耳畔道:“当心,别摔着。”

  魏鸾“嗯”了声,脑袋昏沉难受,不自觉靠在他胸膛。

  盛煜酒后眉眼温和,将她紧紧搂住。

  

第31章 酒醉

  从乐寿堂到北朱阁的路并不算近。

  旧岁新年之交的除夕夜, 京城内外皆是欢庆的氛围, 游廊上灯烛照得通明,朱门贵户里火树银花。夜幕却有云层厚厚堆叠,不知是何时飘起了雪,薄薄的落了一层,雪片飘过昏黄的灯笼,晶莹剔透。

  魏鸾喝了酒, 脑袋里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脚步踩在薄雪之上时不太稳。

  深一脚浅一脚的, 有两次险些滑了。

  盛煜半搂半扶,因怕她跌倒, 还默默抓起她的手, 意思是让她扶着他的腰, 走路能稳当些。谁知魏鸾喝了酒任性,死活不肯搂他的腰,鼻子里甚至还轻哼了声,将两只手紧紧藏在背后,不肯多碰他。

  倒像是在闹别扭似。

  或者说,自打他从西州回来后, 她就在闹别扭,收敛了前阵子稍稍流露的娇憨姿态。平日里掩藏得挺好,喝了酒之后小姑娘的倔脾气就露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得罪了她。

  盛煜颇感无奈,看她跌跌撞撞的, 终是忍无可忍,躬身将魏鸾打横抱起。

  这动作来得突然,惊得魏鸾轻呼了声,下意识抱住他脖颈。

  盛煜唇角微动,抬膝盖抵着她腿弯,顺道给她盖上帽兜遮风。

  在前掌灯的染冬洗夏听见动静,回头瞧见这一幕,默默收回目光,换了个眼神。

  魏鸾倒是老实了,在他怀里偷懒。

  到了北朱阁,春嬷嬷还当是魏鸾伤着了,被这阵势惊得不轻。待盛煜将魏鸾放在床榻上,见魏鸾完好无损,那张脸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才算是明白过来,忙道:“少夫人这是喝多了吧?有劳主君,我这就去取醒酒汤。”

  说着话,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盛煜遂帮魏鸾解去披风,拿手背试她脸颊时,只觉柔软微烫,不忍释手。

  魏鸾倒是没躲开,只拿漂亮的眼睛瞧着他,朦胧迷糊,暗藏不满,跟之前的嫣然巧笑截然不同。

  盛煜不由笑了,“跟我闹脾气呢?”

  “不敢。”魏鸾小声嘟哝着,酒后脑子犯晕迷糊,有些事却记得格外清晰——

  譬如新婚之夜,他丢下个敷衍的理由后转身离开;譬如麟德殿里,他在永穆帝跟前说不会对她动心沉溺,郑重其事。两人奉旨成婚不假,让魏鸾没想到的是,盛煜竟从未打算对她生出夫妻之情。要不是恰好听见了,她还蒙在鼓里呢!

  魏鸾觉得委屈,却记得魏家有求于盛煜,不敢真的跟他闹。遂低头摆弄着衣袖,低声道:“夫君歇会儿吧,我要沐浴。”

  盛煜哪敢让她此刻沐浴?

  酒都还没醒,往浴汤里泡上片刻,不晕过去才怪。只好耐心哄她,“先喝醒酒汤,晚点再去。”说着话,右臂兜着魏鸾,伸左手去取软枕给她靠。

  因左臂的伤势尚未彻底痊愈,方才抱她时不慎被牵动,伤处隐隐作痛,他没吭声,只轻轻皱了皱眉。魏鸾却瞧出他动作的迟滞,昏沉的脑袋醒了一瞬,又道:“夫君的药还没换呢。染冬,取药箱来。”

  染冬闻声而入,手捧醒酒汤,迟疑地看向盛煜。

  盛煜搂着酒后闹腾的魏鸾,眉眼间冷硬尽消,就连唇边都带了笑意,要喂她喝。

  魏鸾却赌气不肯,见春嬷嬷跟进来,往她跟前钻。

  盛煜无奈,让春嬷嬷和染冬先照看着,他先去浴房换药,等着出来了接班。

  ……

  有个喝醉的人等着照顾,盛煜的动作很快。

  拎着水桶兜头兜脑冲了一遍,胡乱擦干头发,换过药穿好寝衣出来,前后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床榻上的魏鸾却像是已睡着了,脑袋靠着软枕,发髻间的金簪珠钗褪去,墨缎般的头发披散在侧,酒后双颊晕红。

  春嬷嬷和染冬手快,拿热乎乎的软巾帮她擦拭过脸和手,还给她换了件薄绸寝衣。

  见他出来,忙退让在侧,道:“少夫人还是头回喝成这样,怕是身子不太舒服,还是叫她早点安寝,别折腾得好。”见盛煜会意地摆摆手,便屈膝道:“奴婢有些担心,就在外面候着,少夫人年少体弱,还请主君费心照顾一夜。”

  “知道。”盛煜淡声。

  春嬷嬷躬身出去,掩了屋门。

  灯烛半昏,她睡着后格外乖巧,像是爱在祖母怀里撒娇的那只猫,双腿微微蜷缩,寝衣勾勒出曼妙弧度。青丝铺泄在软枕畔,有一缕搭在她耳畔,衬得肌肤雪白剔透,脸上像染了薄薄的胭脂,凑近时连呼吸都是微微滚烫的。

  盛煜的目光黏在她脸上,就那么静静看她。

  从眉梢眼角,到鼻尖唇畔,再到细嫩柔白的耳垂。

  锦帐长垂,将床榻隔成昏暗的一方天地,他伸手帮她捋头发,指腹触到脸颊,温暖又柔软。于是轻轻摩挲着,爱不释手,交织的酒意催得血气渐热,一股股地往脑袋里冲,盛煜凑得愈来愈近,不自觉地伸臂将她环在怀里。

  嘴唇触到温软肌肤前,魏鸾的眼睫却忽然颤了颤。

  盛煜心头猛跳,适时顿住。

  旋即,魏鸾睁开了迷离醉眼,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醉酒后心跳得凌乱不稳,她不太舒服似的蹙眉,瞧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懵了一瞬,没明白他在做什么,只低声道:“夫君?”

  “嗯。夜深了,早点睡。”

  盛煜面不改色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里侧。

  魏鸾却没觉得有多困。

  出阁后的头回在婆家过年,虽说祖母慈爱,妯娌和睦,瞧着盛府阖家团圆,难免会令她触景生情,想起独自在府里的母亲。方才染冬帮她擦洗时,半醉半醒的,她甚至有种还娇养在公府闺阁里的错觉——那些日子无忧无虑,恣肆明媚,终究令人怀念。

  而如今呢?

  魏鸾呆呆的目光瞧着盛煜。

  对这个男人,她最初是忌惮敬惧的,因玄镜司狠厉名声在外。先前她去狱中探望父亲,虽没瞧见那里严刑峻法的手段,看周遭威仪森冷的气势,和廊道里不曾擦洗的陈旧血迹,都能猜出个大概。

  但平心而论,盛煜待她还挺好。

  魏鸾的目光逡巡在他的深邃眉眼、英挺鼻梁,心里憋着的事情太多,忍不住还是开了口,低声道:“有句话,我想问夫君。”见那位边帮她盖被子边点了点头,接着道:“先前夫君曾问我是不是真心想留在盛家,记得吗?”

  “嗯,你说愿意长留在此。”

  “那么夫君呢?”魏鸾借酒壮胆,试探着问道:“夫君希望我长留在盛家吗?”

  声音轻柔,是她甚少流露的迟疑。

  盛煜帮她掖好被角,眉峰微动。

  他自幼被教导收心敛性、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审讯办差时,也直接拿狠辣手段招呼,甚少废话。感情的事上,更是讷于言辞,纵使心里翻着惊涛骇浪,能表露出来的,也不过风动湖面的涟漪而已。

  他屈肘躬身,眼神稍稍柔和,“怎么问这个?既娶了你,自是想让你长留。”

  “是吗。”魏鸾像是有些失望,小声嘀咕道:“骗人。”

  盛煜没太听清,微微睁目,“嗯?”

  “没什么。”魏鸾否认了不慎吐露的心里话,“我喉咙里有些干,夫君能倒杯水吗?”

  盛煜很快倒过来,扶她靠在枕上喝水。

  柔白指尖紧捏瓷杯,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周遭酒气未散。

  盛煜临榻而坐,又试了试她脸颊的热度,道:“脸这么烫,酒还没醒吧。是心里有事?”

  他问得漫不经心,一双眼却紧紧盯着魏鸾。

  见她果然难掩惆怅地停了喝水,又问:“是为魏家的事?”

  “父亲关在狱里,已有半年没回家了,哥哥一年到头在军中,难得回京城来,却是入了牢狱,母亲很是担心,前些天我回府看她时,瘦了好些。除夕夜万家团圆,咱们四世同堂,就是伯父他们也都安然无恙,母亲独自在府里……”

  魏鸾咬了咬唇,眼圈不自觉地泛红。

  年才十六的姑娘,自幼顺风顺水,不曾经多少风浪,红着眼圈强忍住不哭时,当真叫人心疼之极。盛煜忍不住伸手,揽着她靠在怀里,手掌轻抚她后背,有些生疏地宽慰道:“玄镜司里我安排过,岳父和舅兄不会受委屈。事情过去后最多贬个官,会好起来的。”

  隔着单薄寝衣,他的胸膛结实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