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44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芳苓就地传旨,说章皇后前日染了风寒, 病势缠绵尚未痊愈,因许久没见魏鸾,甚是想念,特召魏鸾入宫陪伴。完了又笑吟吟道:“皇后娘娘素来疼爱夫人,昨晚烧得迷迷糊糊,还念叨夫人的乳名,很是挂念。夫人若无事,就随我入宫吧,娘娘见了夫人,定能好得快些。”

  说得冠冕堂皇,魏鸾却听得出来,这是要她入宫侍疾的意思。

  从前闺中天真,章皇后染病时,她也曾入宫伴驾,与周骊音一道陪伴。彼时是情真意切,帮着侍候汤药、陪伴说话,真心实意盼着姨母能早日痊愈。如今裂痕已生,貌合神离,哪怕同床都能做异梦,章皇后召她侍寝,岂不是添堵?

  但礼敬皇后是女眷本分,若无特殊情由,魏鸾身为官眷不能拒绝,免得给盛煜添乱。

  好在宫中自有规矩,魏鸾只消别行止有差错,章皇后也不能拿她怎样。

  遂接了旨起身,垂眸欲走。

  手臂却忽然被人轻轻拽住,魏鸾回头,正对上盛煜那双泓邃深浓的眼睛。

  倒忘了他也来凑热闹了。

  以他对章家的态度,自然不愿她与章皇后接触过多。但这种事身不由己,魏鸾也不能当着芳苓的面多说,便只抬眼柔声道:“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我便入宫陪伴侍疾,或许会多留两日。不能在祖母和婆母跟前侍奉,还请夫君帮我稍加解释。”

  “三日为期。”盛煜低声。

  魏鸾没明白他这话何意,旁边芳苓却已出声催促,遂出厅登车入宫。

  ……

  章皇后的风寒自然是子虚乌有的。

  但这不妨碍她卧床静养。

  魏鸾随着芳苓进去时,章皇后难得的没穿贵重宫装,只换了身绵软舒适的绸衣,金冠玉钗全都不用,拿抹额将满头乌黑长发笼在脑后,正靠在绣枕上,慢慢翻书看。听见魏鸾和芳苓进去的脚步声,她连眼皮都没抬,仍垂眸翻书。

  芳苓没打扰她,落下珠帘退到外间。

  魏鸾权当是入宫办差,也没贸然出声,悄悄在旁站着,一双眼睛直往章皇后脸上瞟。从侧面看不到那位的正脸,但眉梢眼角的动静却一清二楚,那位的眼珠分明往这边瞧了好几遍,却愣是没抬头,佯装看书。

  果真如她所料,那位是想摆架子示威。

  魏鸾暗哂,干站着无趣,偷偷瞥向书页,是本诗集。

  这本书她幼时背过,连哪一页录的是哪几首都清清楚楚,辨认出位置后,将那页的诗来回背了四五遍,章皇后才慢吞吞翻了一页。魏鸾接着背,甚至还将当时父亲的讲解温习了两遍——权当幼时被先生罚站背书了。

  如是几回,章皇后终于觉得无趣,丢开书卷抬起眼皮。

  魏鸾旋即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你来了。”章皇后淡声说着,瞥向旁边的矮柜。魏鸾遂将矮柜上搁着的碗捧过去,里面瞧着清水寡淡,实则有股淡淡的玫瑰清香入鼻,应是冲的玫瑰露。她捧着碗,一勺勺喂给章皇后喝,口中道:“娘娘觉得好些了么?”

  “头疼昏沉,总觉得气闷。”章皇后懒懒的。

  魏鸾没再说话,只谨慎办差。

  喂完玫瑰露没多久,宫人又端来汤药,魏鸾仍恭敬侍奉,不落把柄。

  这些都容易,真正难熬的是夜里。

  魏鸾既是侍疾,晚间便等章皇后吃完药睡下,才到侧殿歇息。蓬莱殿的宫人得了授意,夜里不时要弄出点动静,以至于春夜漫长,魏鸾能踏实睡的不过大半个时辰。如是折腾了两晚,隔日周骊音来蓬莱殿时,在殿外撞上眼圈泛青的魏鸾,着实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瞧着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别是病了吧?”

  “是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我入宫侍疾。”魏鸾淡声。

  周骊音见好友满脸疲态,熬得眼圈都青了,还当章皇后病得不轻,一面心疼地嘱咐魏鸾去歇息,一面提着裙角往正殿里跑。这一进去,章皇后的谎言自然会被戳穿,母女俩性情迥异,若是意见相左,殿里未必不会起口角。

  魏鸾有些担心周骊音,先到侧殿等着。

  ……

  正殿里帐幔长垂,春风送暖。

  周骊音脚步匆匆地进去,见章皇后穿着单薄的绸衣,好端端地倚枕翻书,稍松了口气,赶上前道:“母后身子如何了?这两日儿臣只顾着迁居的事,竟不知母后病了。”说着话,握住章皇后的手靠过去,面露愧疚。

  章皇后丢下书卷,含笑道:“并无大碍,只是染了风寒而已。”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前两日是儿臣疏忽,鸾鸾为母后侍急累成了那样,我却只顾自身高兴。今晚就换儿臣来照顾母后吧,让鸾鸾回府歇息,母后是没瞧见她那乌黑的眼圈,怪心疼的。”周骊音说着,殷勤地给她掖被角。

  章皇后却摇头,“你自管去忙,我留她侍疾自有用意。”

  周骊音闻言微愣,却仍不死心地撒娇恳求道:“鸾鸾都累坏了,母后就让儿臣陪着吧。”

  这分明是想维护魏鸾,章皇后不豫地皱眉,屏退宫人。

  殿门吱呀关上,只剩母女独对,章皇后起身下榻,转瞬间便肃容沉目,责备道:“先前叮嘱你的事,我瞧你是都忘了!玄镜司好端端地放了魏峤父子,却对咱们步步紧逼,都是盛煜做的好事。魏鸾阳奉阴违,我留她侍疾,不过是敲打告诫,让她知道好歹。”

  “玄镜司办差,关鸾鸾什么事。母后分明是心存不满,往鸾鸾身上撒气!”

  周骊音不满地嘟哝。

  章皇后眸色骤沉,回头盯向她。

  周骊音瞧着活泼天真,因自幼受教于永穆帝和朝中名儒,其实内里颇倔强而有主见。

  先前兴国公府出事,章皇后让她疏远魏鸾时,她便觉母亲此举过于蛮横,只是不曾宣之于口而已。而今见章皇后仗势装病,故意折腾得魏鸾形容憔悴,满腔担忧全成了不满,仰头道:“儿臣难道说错了吗?”

  “放肆!”章皇后甚少被她顶撞,当即呵斥。

  周骊音半点都没退缩,只静静看着她。

  母女俩对视片刻,章皇后竭力放缓语气,“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我并非故意刁难她,是要她知道背叛的代价,如今不过是侍疾,若她还不知悔悟,就不是侍疾这样简单。长宁,你也不小了,该知道玄镜司这次对咱们下手有多狠。”

  这般引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周骊音不自觉退了两步,“母后这话儿臣不敢苟同。据儿臣所知,兴国公的案子证据确凿,并无半点冤情,父皇还体念老国公爷的功劳,从轻处置。有违律法为祸朝堂百姓的人本就该绳之以法,母后何必怪罪玄镜司,还把气出到……”

  话未说完,章皇后已是面色骤变,厉声道:“闭嘴!”

  周骊音声音一顿,面露错愕。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章皇后看着嫡亲的女儿,脸色都青了,“什么叫绳之以法?兴国公是你皇兄的臂膀,玄镜司对付章家,就是对付你皇兄!淑妃母子虎视眈眈,你不说帮着章家,帮着你皇兄,还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我当然会帮皇兄,父皇跟前我从来都是帮皇兄说好话!”周骊音也是气狠了,对着亲生母亲,口无遮拦地道:“可兴国公罪行累累,难道不该按律处置吗?放任他们肆无忌惮继续作恶,不止愧对天下百姓,还会连累皇兄!”

  “你闭嘴!”

  “我不!儿臣虽不懂朝堂的事,却记得母亲教过,姑息只会养奸。父皇也说过,咱们身在皇家,若是徇私枉法,那就会上梁不正下梁歪。章家的战功父皇从来都是重赏,兴国公非但不感念,反而枉顾律法闹得民怨沸腾,这样的人就是蛀虫,儿臣为何要帮他们?”

  章皇后未料女儿竟会这样说,勃然大怒,抬手便欲打她。

  手掌落在脸上之前,她颤抖着克制住没打下去,只将胸膛起伏,气得脸色铁青。

  周骊音却懵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帝后的掌心之宠,重话都没听过几句,更别说今日这般争吵。

  她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手,看着章皇后怒气汹汹的脸,忽然抬步,绕过她便往外走。

  章皇后呵斥,“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话音落时,人已冲了出去,甩得门扇砰然作响。

  这般动静令殿外的宫人提心吊胆,魏鸾也未料母女俩能吵成这样,听见动静出去时,周骊音早已不见踪影。

  正殿之内,章皇后被气得胸口疼。

  她知道女儿的脾气,看着万事不关心,实则心里有数。今日既这样说,必定是心里这样想,只是从前碍着她做母亲的没说出来罢了。是以方才盛怒攻心,才会想扬手去打。

  如今周骊音含怒离开,会去哪里?

  方才那种话,除了永穆帝外,不可能再有人教她。

  她既听了皇帝的,心里自是偏向周家。

  若她跑去麟德殿朝永穆帝诉委屈,说些不知轻重的话,事情被闹到台面上,难免麻烦。

  章皇后强忍怒意,召芳苓进殿,迅速换了皇后盛装,乘肩舆去麟德殿见驾。到得那边,才知一切风平浪静,周骊音既没露面,永穆帝更不知蓬莱殿的动静,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腹中,陪永穆帝说了会儿话,行礼拜辞。

  出殿没走多远,迎面却碰见了盛煜。

  他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冠帽官服整肃,身姿魁伟颀长,那张脸是惯常的冷厉威仪,岿然而来时,那气势比之东宫也不逊色。到了章皇后的仪仗跟前,他拱手为礼,却并未避让,那双眼睛黑沉沉地瞧过来,与寻常的收敛恭敬迥异。

  章皇后不由命人驻足。

  这杀千刀的周家鹰犬,他要做什么?

  

第48章 抱回

  盛煜今日拦路, 是为了魏鸾的事。

  前日芳苓来传旨时, 盛煜便知章皇后此举是有意刁难。但官眷为太后和皇后侍疾,原是名正言顺的事,哪怕贵为太子妃、王妃也不得推辞,熬夜看守亦是常事。魏鸾身受宫廷照拂,人尽皆知,无缘无故地抗旨推辞, 着实不妥。

  是以盛煜不曾阻拦, 只说了三日之期。

  意思是若三日后魏鸾仍被扣在蓬莱殿里, 他便入宫讨人。

  谁知这短短三日竟比三年还难熬。

  夫妻俩刚吵架时,盛煜纵明知理亏, 却因吵架时扬言不会踏足北朱阁, 又放不下冷傲的身段, 死活没能折腰低头到北朱阁去找魏鸾。不过彼时夫妻俩都在曲园,虽各自赌气,魏鸾在仆妇侍女的照料下安然无恙,他每晚能瞧见北朱阁的灯火,勉强还能按捺。

  这两日就截然不同了。

  北朱阁虽灯火如旧,盛煜推窗眺望时, 却清楚地知道她不在那里,而是在宫里受苦。

  章皇后行事阴毒又肆无忌惮,当初做太子妃时,能在先帝和永穆帝的眼皮子底下行凶作恶,再借章太后的手遮掩痕迹, 手染鲜血亦能稳居东宫,足见歹毒。如今她权势更盛,谁知道会如何刁难魏鸾?

  即便不会伤及性命,以魏鸾那娇滴滴的身子,如何吃得消熬夜侍疾这种事?

  盛煜每每念及,便深为担忧,夜不能寐。

  所以等不到三日期满,就入宫来了。

  原本打算客气讨要,谁知方才过来,途中竟碰见了周骊音。

  那位眼圈泛红,像是憋了满腔怒气,身边没带半个人,独自闷头疾跑。大概是他素日态度冷硬,周骊音见了他也没好脸色,只哑着声音道:“你快去接鸾鸾。”说罢,也不等回答,只身跑北苑去了。

  盛煜那颗心霎时悬了起来。

  远远瞧见章皇后带人往麟德殿走,暂未阻拦,等她出来便拦在了宫廊上。

  此刻,他拱手为礼,轮廓冷硬。

  章皇后坐在肩舆,居高临下,道:“许久没见盛统领,今日倒巧。”

  “微臣此次入宫,是为接内子回府。”盛煜抬眉,迎着章皇后玩味暗恨的目光,不闪不避,“听闻皇后凤体抱恙,内子匆匆入宫陪伴。看今日皇后气色,想必凤体已然痊愈,内子在宫中搅扰两日,也该回府了。”

  “不急。本宫许久没见鸾鸾,多留她两日作伴。”

  章皇后晒着暖融融的春光,存了老猫戏鼠的心思,唇边挑起笑意,似闲叙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