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可是现在,叶宴之说他奇怪,说他不对劲。
哪里奇怪,哪里不对劲呢?
大半个时辰后,林先生暂停讲课,让他们自我领悟一番,自己去后面喝杯茶休息会儿,叶宴之闭眼,将先生刚才讲的在脑子里过了一番,又提笔记了几个重点才落了笔,回身,直接看向林寒生。
一共就四个位置,叶宴之和顾怀陵一起坐,林寒生坐在后面,他的舍友还没回来。
叶宴之扬眉一笑,“林大哥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闻言,顾怀陵也若无其事的看了过来。
林寒生有些诧异的抬眉,心里有些奇怪,先前打招呼的时候,这位还挺友善的,可午休后来校舍的时候,他目不斜视的把自己略过了,虽没有证据,但直觉他应该不喜自己的。
可现在他又笑的眉眼弯弯,一脸和熙。
林寒生:“好些了,多谢关心。”
叶宴之直接趴在林寒生的桌子上,手挤开了砚台,墨色云纹砚台挪了一下,台中墨汁微晃,寻常墨香中夹杂着丝丝甜香传入叶宴之的鼻尖,笑了笑,歪头,“林大哥刚才身子这般不舒服,还去沐浴换了身衣裳?”
先前林寒生是一身灰衣白衫,如今已经换成了靛青薄衫,叶宴之的视线停在他的衣襟处,雪白内衫柔和,虽洗了几次看着有些折痕泛旧,但仍和他外罩的粗衫不一样。
见叶宴之的视线停在自己的衣襟处,林寒生自然而然的理了理衣领,将内襟都藏进了外衫,轻笑,“一身的汗实在难受,并未沐浴,只略擦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
叶宴之点头,“林大哥身子不好,这天将热未热,还是别沐浴了。”
林寒生点头,又道了谢,叶宴之也不再多言,回身继续看书,顾怀陵也跟着回身看书,垂着眸却看不进书。
因为林寒生撒谎了。
住在一起几年,对林寒生气息味道很熟悉,他家中虽贫寒,自己却爱干净,每次沐浴后身上都有一股木槿的味道,刚才自己也跟着回身,确定闻到了木槿香。
一件简单的小事,直说沐浴过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撒谎?
☆、 25.第二十五章
下了课又各自温习一番,快到饭点的时候,三人结伴向着厨房而去,叶宴之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看着前面并排而行的两人,视线一直定在林寒生身上。
他走路的姿势和他的人一般,有些慢吞吞的温润,背脊如竹,抬脚落步的时候,轻薄的夏衫能明显看到他微微紧绷的背部肌肉,叶宴之看了一路,垂眸,心里已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三人到了厨房,只有林先生在里面,林婆婆顾软软都不在,林先生摆手,“老婆子拉着软软去做酒了,她两自己吃,咱们爷几个吃吧。”
顾妹妹不来了?
叶宴之心里正失落,又听得林寒生问顾怀陵,“软软这次来要呆几日?”他和顾怀陵同窗数年,顾软软一个月来三次私塾,和林寒生也早已熟稔。
软、软?
叶宴之磨牙,你凭什么唤她名字,我都没喊过!
顾怀陵:“这次要多呆些时日,有点事情。”林寒生点头,并没有问什么事,而是一脸愧色的看向林先生,长作一揖,“先生,还要请你再宽限些时日了。”
林寒生的束脩已经拖了一个月了,本来这次回家就是去拿束脩的,谁知娘说还要再等等,手里的绣品还没卖出去,下次回家再给他。
林先生早已知道他家里的情况,闻言只摆手道:“无事,晚些也无妨。”
林寒生点头,年轻的脸上是囊中羞涩带来的难为情。
“呵。”
一声不大不小的呲笑在三人耳边响起,齐齐侧头去看突然笑出声的叶宴之,叶宴之眨了眨眼,居然一脸无辜的先问,“怎么了?”
林先生直觉有些不对,学生家里贫寒交不起束脩,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他自己肯定觉得难为情,男儿好面,宴之在这种情况下笑出来,有些失礼了,来回看了一眼叶宴之林寒生,这两人今天才见面,难道发生矛盾了?
林先生性子和善,并没有说什么,只暗暗警告的看了一眼叶宴之,叶宴之回了他一个极为灿烂的笑,笑的那叫一个乖巧,林先生无奈摇头。
“吃饭吃饭。”
吃饭的时候叶宴之倒没作什么妖,安安静静的吃饭,他安静了,林寒生反而静不下来了,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叶宴之,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位好像发现了什么,刚才那声笑像是故意笑给自己听的。
用过晚饭后,几人闲话片刻就各自回屋,顾怀陵抄书,叶宴之默书,两人对面而坐,并不曾交流什么,屋中静谧,偶尔蜡烛霹雳声。抄过一卷后,顾怀陵停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眼看向对面的叶宴之。
叶宴之并没有看书,而是拿着一个荷包出神,手指无意识的磨砂,这个荷包回家那几日见他戴过,他一回来就把荷包浆洗了,今天也没见他带,荷包样式简单,天青海纹,拿在手里做什么?
顾怀陵想了想,还是没忍住。
“寒生说束脩还要拖延一段日子的时候,你为什么笑,发现了什么?”
下午已经问过他一次,他只是摇头。
叶宴之将荷包放进怀里,抬眼,“因为他有钱啊。”
顾怀陵不解看他。
叶宴之十指交叉放在书桌上,“顾大哥你闻到他身上的木槿香了吗?”顾怀陵点头,叶宴之笑了笑,“那你知道外面铺子里卖的带花香的胰子要多少钱吗?”
这个顾怀陵还真的不知道,他从不去这些店铺,用的也是家里自己做的,没有去买过。
摇头。
叶宴之:“我买东西的时候倒是把这里差不多都走了一遍。”曲指比了一个小圆圈,“这么小一块,一两银子呢。”二两银子束脩都交不起的“贫寒”学子,洗澡用一两银子一块的香胰子。
一两银子一块?
顾怀陵是真的不知道这事,第一次闻到他身上有木槿香的时候,只当他是摘了师母的花,虽说男儿身上有花香有些怪异,但若只是个人癖好,别人也无权过问什么。
顾怀陵:“不能是花瓣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