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食锦衣
虞梓瑶捂着鼻子眼睛顿时出现了点点泪花,边上还有春花的惊呼。
“夫人!”
随后虞梓瑶的头就被春花护住了。满面焦急的春花正好和醒来的虞梓瑶对上了视线,顿时大喜。
“夫人你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
虞梓瑶看了看周围,这明显是车厢,而且不像是做牛车那样慢得像蜗牛爬但是稳当的状态,现在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再拉车。
那颠簸.......砰!
不知道车轮子碾过了哪里,大概是石头上吧,虞梓瑶和春花两人的身体随着这颠簸一跳。
躺在车上蜷缩着身子的虞梓瑶觉得自己的老腰要被震散架了。
她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春花看着虞梓瑶的脸色,小声道。
“侯爷和老夫人带着我等连夜出城了。”
“出城?为什么要出城?”
早上还在高床软枕上和春花打过招呼的虞梓瑶发现自己就像曾经的数学课,捡个笔的功夫,再抬头黑板都不认识了。
“不清楚,只是听闻,定南王似乎快要打进皇城了。还有.......”
春花小小声道。
“皇后死了。”
皇后?哪个皇后?
等到虞梓瑶想起来到底是哪个皇后的时候,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说的皇后是黄老将军的那个孙女?”
“正是。
夫人你这些日子总是醒了片刻便又睡了过去,所以不知道,宫中传出,前日大婚之日,皇后就........”
春花一个奴婢对于天子皇后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有天然的敬畏,说着说着就往边上看看,明明车架上只有她和虞梓瑶,却硬是被她弄出来鬼祟的紧张感。
“有听说是谁干的吗?”
虞梓瑶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她没见过那个不过十三岁就当了皇后的黄姑娘,但是光是这个十三岁,大婚之日丧命就足以让她满心复杂了。
她的话问倒了春花,春花摇摇头。
“这件事宫里还没有说法,应该是找人再查了吧?”
虞梓瑶沉默了一下,掀开了帘子,外面天色有些暗,但还不算黑色伸手不见五指。
而除了她们的车,后面还有长长的车架,主要的几个车架都是马拉着的。她的这一辆也是。
虽然牛车是潮流,但是暗中离开自然还是速度快些的马最好。
“老夫人他们在前面的两辆马车上。”
春花在边上道。
“怎么我和你一辆车?”
“夫人你有瞌睡症,老夫人怜惜,所以特地让你坐一辆车,我在边上照顾。”
虞梓瑶看着外面大道边上的树林。
“夫人不必忧心,贺家在今天也悄悄离城了。”
贺家就是虞梓瑶姐姐的夫家。
虞梓瑶的面色这才好看些。
她消息有限不知道皇城朝廷暗中的暗流汹涌,但是她了解老夫人,老夫人竟然选择连夜离开,想必局面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
不知马车行了多久,慢慢停了下来。
虞梓瑶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边上黑色的树林发出淅淅索索的怪声,让人忍不住想象力爆发。
不过走了这么久,人困马乏的,总要休息一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就先到路边暂时将就一下了。
虞梓瑶下了马车,走向了前头的马车,正好看见了老夫人在仆从的搀扶下下来。
“娘。”
天色暗了,老夫人眼睛浑浊,不借着火光看不大清楚,不过听着声音还是听出来了。
“是梓瑶啊。是来问我出城之事?”
“是,不知为何突然这么急着离开,朝廷那边.......”
“放心,朝廷那边没空理会我们的。来,我和你慢慢说。”
老夫人拉着虞梓瑶的手,两人走到了刚升起来的火堆边上,那里还坐着虞梓瑶的嫂子何夫人。三个孩子年纪小,睡觉睡得沉,被人抱下来还在睡着,和边上带着忧虑的大人完全两个样。
至于大伯哥尉迟伟虞梓瑶没看见。
“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瞒你,这次急着离开,是因为我得到消息,定南王的人已经出现在陵水了。”
“陵水?”
虞梓瑶一惊,陵水再过两三日的脚程,就是皇城脚下了!
“可是定南王先前不是还一直在南州活动.......”
定南王不是一直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猥琐发育吗?他怎么突然就想要对皇城发起进攻了?
“因为他觉得再等下去,那把椅子就没他的份了。”
老夫人面色冷淡道。
“你可知现在这天下,除了定南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又多了多少想要来试一试运气的人?
泽州的鲁王,德州的北山王,就连莽州的那一大窝子土匪竟然都想来凑个热闹!”
哈?
老夫人对于土匪的鄙夷溢于言表,虞梓瑶可以理解,毕竟土匪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好词,但是凑热闹是什么鬼?
她怎么不知道莽州有想凑热闹的土匪?
但是想了一想,虞梓瑶又觉得很有可能,虽然莽山周围有她压着,但是别的地方的土匪她可管不了。
穷山恶水人才出不了几个,但是有叛逆心思的强人倒是随便就有几个。
因为莽山的人文地理环境,说句偏僻地方的农民下地一手拿着锄头一手带着kan'da0都不是假话。防的就是山里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匪。
甚至这些靠山的百姓在有些时候他们自己就是土匪。
倘若莽州真的有人想凑这趟热闹,虞梓瑶觉得自己估计要抽空去莽山寨看看了。
“可是那些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定南王手中听闻已有二十万大军,他何须怕那些人?”
虞梓瑶觉得还是有地方想不通。
“二十万大军只不过是虚报而已,真正的水分只有定南王自己知道。”
身为上过战场的女强人,老夫人冷哼一声表示这里面的黑幕谁还不知道啊。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皇后薨了吧?黄家那姑娘我也是见过的,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竟然就死在了那争权夺利的龌龊之中。”
老夫人叹息一声。
“春花在车上与我说了。”虞梓瑶看了看周围的护卫和仆从,压低声音道。
“娘可知道什么?”
“明面上是蔡源的人做的。但是我却瞧着,这是有人故意要让蔡家和王家斗得你死我活才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外如是。”
虞梓瑶听了之后豁然开朗,她本来还猜测是蔡源做的,毕竟蔡源估计是最不想黄家和王家联手的人。
还在想着之后的朝堂要怎么更加死斗不休。可现在听了老夫人的话,她这才突然想到。
蔡源又不像她一样是个政治小白,怎么可能用这样明晃晃的手段。
既然不想黄家和王家联手,有怎么可能下死手把黄家推给王家,想要离间的手段有很多种。
比如当今天子那狗性子,小姑娘成了他的皇后肯定被折腾的不轻。
只要把那小皇帝的荒唐事摆在黄家特别是黄老爷子面前,肯定有些效果吧?
当然,如果黄老将军是为了忠君,甚至愿意把小孩煲汤给皇帝喝的那种人,那当她没说。
所以确实很有可能有人从中故意挑拨。
而人选嘛........
“难不成是定南王?”
“我不知,但是左不过就是那些野心勃勃之人。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定南王围了皇城,估计宫里还是乱的。我儿尉迟昭生前毕竟是黄老将军麾下的,我等在城中恐被牵连。
大军过境,尉迟侯府就如一粒尘埃,想要反抗不过螳臂当车罢了。所以这才连夜出城。”
老夫人顿了顿又道。
“我通知了虞家和贺家,你姐姐一家早就离开了,但是虞家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虞梓瑶心里清楚老夫人瞧不上虞家人,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而已,想到这,她微微一笑。
“多谢娘厚爱。
只是说句大不孝的话,本就不是一路人,再怎么掏心掏肺也没用,娘愿意帮我姐姐我感激不尽,至于虞家,便就这样吧。”
这话基本上就是和家人断绝关系的意思。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却都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老夫人揽过二儿媳妇的头到自己怀里,叹息着摸了摸。
得了这样的病症,每日都在沉睡,甚至还有睡得越来越长的迹象,让旁人看了都不由揪心,生怕她一睡不起。
可是这孩子见了人却总是一副笑模样,人也通透聪慧,一点就透,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遇到这些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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