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涯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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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舒鸥想了想说：“你说得也有道理, 我们拍的是武侠电影, 女演员免不了要挥动刀剑, 哪怕有武替, 但比划几个招式还是得会。如果你没意见，我们就以舞剑来评判演员的肢体协调性怎么样？”
经纪人和林燕相视而笑，那她赢定了。她虽然没舞过剑, 但经常跳舞，肢体协调性没得话说，身体的柔软度也足够。
舒鸥让武术指导老师来比划几个剑招，让林燕和钱多多跟着学，学会之后就看这个招式的表演效果来决定由谁来担任女配角。
剑招其实很简单，武术指导老师也很贴心地说如果一时之间学不过来, 可以自己创造几个剑招, 只要能让舒导看出自身的肢体协调性和身姿就行。
林燕提着一把假剑跟助理到旁边去练习了一下，不到五分钟就自信满满地回来。把剑往天上一丢, 让剑在空中划了个圈后, 漂亮地接住，仿照古人那般双手作揖：“舒导，我准备好了。”
姿势不错, 有点味道。舒鸥点点头，有点满意，但表情起伏不大明显，看起来还是处于观望的态度：“请。”
林燕却将他的点头视为对自己的认可，欣喜地一笑：“好, 我来了。”
她握紧剑，递出剑尖，挽出一个剑花，身姿如燕，轻盈地在阳光下舞动剑身，时而如燕子穿梭云间，迅捷灵巧，时而如马踏飞燕，有轻有重，她身体柔软得不像话，剑在她手里就像是云袖一般，挥舞之间尽显风姿。
她完全没有按照武术指导老师教的剑招来舞，全凭自己的舞感，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既然片名叫《剑舞》，那剑招跟舞蹈一样华丽就肯定能取胜，这点钱如歌肯定想不到，她先跳先得印象分，等到钱如歌跳时，钱如歌必输无疑。
她舞完了剑，场上响起窸窸窣窣的掌声，有人感慨“真美”，也有人轻叹“确实不错”。她笑容里顿时扬起了自信的风采，她双手抱剑，恭敬地向舒鸥说：“舒导，我舞完了，你看怎么样？”
舒鸥，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虽然跟武术指导老师教的完全不一样，但也有特点。”点到为止，不夸不贬，让人弄不懂他的态度。
接下来轮到钱多多了，她拿剑走向前方，目光如炬：“舒导。”
舒鸥点头：“请。”
钱多多一震身，目里骇然迸射出凌厉的光，她屈指一弹剑身，只听“嗡”地一声龙吟，剑在她手心里赫然有了生命，天地间飞舞的落叶都为之颤抖起来。长剑一出，有如山崩地坼，虎啸龙吟，剑快如闪电，势如破竹，将落叶一削为二。如果将林燕的剑比作水，那么钱多多的剑就是吞天巨龙，开天辟地。
她的剑招刚猛无匹，狠辣霸道，动作迅捷有力，绝不拖泥带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招每一式都跟武术指导老师的一模一样，没有一点花样，但比武术指导老师挥出来的剑更有力量。
十招过，时间静止。
场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沉浸在她强大的剑气之中。
直到十几秒后，舒鸥朗声大笑：“好！”然后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紧接着，其他人也鼓起了掌，笑容满面。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感觉！这样凌厉的剑势才叫武侠！
舒鸥直接点名钱多多：“就你了。”
林燕震惊了：“为什么不是我？明明我的剑更符合剑舞的片名。”
舒鸥沉声说：“片名是针对男女主角的，而这个角色只是一个女配，主要看中的是这个女配的人设。女配是刺客出身，性格沉稳，沉默寡言，她的剑如果是像你那般柔软的话，绝对杀不了人。你的剑招更像是舞蹈，也已经脱离了武术指导老师让你们模仿的范畴。”
林燕不乐意了：“明明是武术指导老师说我可以自由发挥的。”
“他所说的自由发挥是建立在你记不清所有剑招的基础上，可以进行小范围的改动，而你完全没有按照他的剑招来模仿，而钱如歌，每一招每一式都仿照他的来，没有任何改动，从记忆这一点来看，明显她比你更优秀。”舒鸥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指出林燕的问题。
林燕着急了，看了经纪人一眼：“舒导，你选用她可要慎重。”
经纪人也跟着帮腔：“舒导，希望你慎重考虑刚才我说的问题，如果你不选用林燕，我们公司会考虑撤资。”
舒鸥背负着双手：“我只考虑我的作品，世人都知道我对作品的要求非常高，对演员的演技和表现有很高的要求，如果我选用了不合格的演员，导致这部电影有了污点，被世人嘲笑，那我宁愿这部作品没有面世的一天。”
经纪人恶言恶语地说：“你就不怕因为我们撤资，导致你前期的付出付诸流水？”
“如果你们因此而撤资，我也没有办法，说句难听的，你们要撤资的话，只会让在场所有人对你们有看法，你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何必为了一个小演员，而影响自己的口碑。”
经纪人冷声笑：“我实话告诉你，林燕是我们公司大股东的亲戚，公司肯定是以她的利益为上。”
“那请便，”舒鸥不再多话，“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
“你！”经纪人一次见这么硬气的人，恶声说，“行，我们走。”
林燕气冲冲地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钱多多，咬紧牙关，低声跟经纪人说：“我不服气。”
“等着我马上让公司撤资。”经纪人冷笑，“只要撤了资他很快就会来求我们，毕竟我说的撤资，可不仅仅是我这一家撤资。没有了资金，电影只可能黄。放心，我一定给你出口气。”
林燕立刻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就在舒鸥跟钱多多交接拍摄事宜的时候，他的助理匆匆忙忙过来跟他说：“舒导，SW公司撤资了。”
舒鸥点点头，没有在意：“嗯。意料之中。”
“还有，”助理欲言又止，“其他投资商也打电话过来，说要撤资。”
舒鸥的脸色终于变化，拉下脸问：“有多少家？最后还剩几家？”
助理苦恼地摇头：“目前所要撤资的就已经有了五家，都是投资的大头，剩下的好像还在陆陆续续来电。那些公司可能都跟SW公司有生意往来关系，都看这公司的脸色。”助理说完，手机又响了，接通完电话之后，又难过地说，“又有一家公司撤资。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剧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坏消息。虽然电影已经拍的差不多，但后续的后期制作电影宣发，没有投资，是做不下来的，除非自掏腰包，但他们哪有那个能力去掏出上百万的投资款？
剧组所有人都沉默了，辛苦了这么久，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努力到最后被白费，舒鸥一个人的决定将会影响整部影片的未来。
剧组的人员都在劝舒鸥。
“舒导，要不算了吧，林燕虽然不太符合人设，但她肢体协调性还是不错，拍摄应该还是没有问题，而且女配的角色戏份不多。”
“对啊舒导，我们努力了这么久，让我们放弃，我们也很难受。”
“舒导，你再重新考虑一下吧。”
舒鸥铁青着脸，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我再想办法找投资人，找到之前我不会同意林燕来演。”
“请问您需要多少投资款？”骆戈忽然插嘴进来，所有人看向了他。
舒鸥这才发现骆戈的存在：“骆总？你好，根据目前的预算来看，至少需要500万。”
“只要你让钱如歌的作品顺利上映，这笔投资款我全出。”骆戈说起钱眼也不眨，“我会在此基础上再投入100万用于宣发，保证您的作品不辜负你的期待。”
所有人大吃一惊：救命恩人！！！
舒鸥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
“我帮我朋友是应该的。”骆戈看向钱多多，眼里露出幸福的神情。
助理拿着手机跑了过来，开怀大笑：“舒导，刚才MK公司的负责人来电，说要投资我们的影片。”
消息出去得这么快？众人大吃一惊的时候，钱多多说：“是我把情况告诉公司的，公司愿意投资帮助大家，当然如果大家觉得我不够格演女配也没关系，公司许下了承诺就不会改变，公司不会撤资，会支持大家直到影片上映。”
太好了！众人如获新生，哈哈大笑。
钱多多与骆戈相视一笑。
有投资赚钱的事情，钱多多肯定会掺和一脚。前世的时候，《剑舞》就是发生了更换女配演员的事情，把演员换成了林燕，影片上映之后，剧情和特效获得一致好评，然而女配的演技和动作太过生硬，糟糕到了极点，致使影片的风评不佳，自来水安利电影，就会被林燕黑群嘲，后来这部电影被人称为“因为女配而获差评的电影”，票房也因为林燕黑的过度贬低，导致口碑不太好，最后票房只有8亿。
钱多多前世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只得8亿的票房，实在是太可惜了，明明还可以更高。她现在作为女配演员，不能投资，否则就是有带资进组的嫌疑，所以她才让公司出面投资。
在钱多多推动下，MK公司和骆戈投入大量资金，救活了这部影片。
林燕和她的经纪人知道此事后，气得捶足顿胸，他们走的什么狗屎运，怎么这么快就找到那么大佬的投资商，靠。
钱多多要拍的戏份不多，大部分在室内就可以完成，主要还是跟男主搭戏。男主是一线大咖，态度随和，谦卑有礼，有时候还会教钱多多一些演技技巧，对她态度很友好，有时候钱多多失误，他也会耐心地等待钱多多调整状态，直到她拍出最完美的效果。
钱多多很他相处起来很舒服，拍摄之余常常会向他请教一些演技的问题，并且勤做笔记，提高自己能力。
跟男主的戏份很快就杀青了，再跟一些配角，补了一些戏份之后，剩下的戏份就是跟女主的了。
女主是二线小花刘旦，她因为档期的原因，拖了三天才能过来。她是整个剧组最让人头疼的演员了。
经过几天的拍摄，钱多多已经跟剧组所有人都混熟了，她有的时候也会请大家吃东西，帮大家的忙，大家都很喜欢他。
就在刘旦准备来的前一天，剧组人员都低声提醒钱多多：“千万别跟刘旦正面对上，她说什么你当放屁，你要是反驳她，她能讲你一整天。”
“她是富家千金出生，有点公主病，大家都得顺着她，否则她闹起小姐脾气来，大家一天都不好过。”
钱多多好奇地问：“既然大家这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惯着她不指责她？”
“别说了，她属于给你一巴掌，又给你灌蜜糖的类型，在发了脾气之后，又会给我们送一些小礼物，或者请我们吃东西，表现得特别友好，让你又不得不欠她的人情，所以大家对她的态度很矛盾。”
钱多多笑了：“感觉她还挺有意思。希望明天见面的时候，她不要为难我。”
第二天，一辆劳斯莱斯稳稳当当地停在最显眼的位置，引来很多过路人观望。
车上走下来一位打扮时尚，穿着得体的高贵女性，路人瞪大了眼，纷纷大喊：“啊啊啊是刘旦，我是她的影迷啊。”
“今天她又来拍戏吗？最近的电影不是已经杀青了？”
“听说是《剑舞》换了女配角的演员，要补拍。”
“哇，又可以看到她拍戏了，我要去围观。”
“不知道换个女配角是怎么样的。这个女配角的人设非常难掌握，不过换谁都不要紧，反正都是衬托我们刘姐的。”
“快看，刘姐，又给大家送吃的了，好羡慕。”
刘旦后跟着几位黑色西装的保镖，酷酷地戴着墨镜，身边的助理拎着六袋东西，手都忙不过来了，一边走一边跟她汇报今天的工作：“刘姐，今天早上把戏拍完，下午就可以空出时间做SPA，晚上就要去锦华大酒店参加假面舞会和拍卖会。如果拍不完的话，SPA可能只能约到后天了。”
刘旦摘下墨镜，瞪了助理一眼：“还等什么？赶快拍完，走快点。”
一进剧组，围观的路人还在叽叽喳喳，但剧组成员在看到她之后，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一口气都不敢出。
刘旦把墨镜收好递给助理，撇了一眼大家，挥手让助理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给大家的千层饼，刚出炉的。”
大家欣喜若狂，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准备扑上去大快朵颐，刘旦却忽然变声：“但我今天下午有事，今早必须拍完我所有戏份，反正大家都是要吃午饭的，拍完再吃吧。”
剧组所有人都静默了，看着散发着葱香的千层饼，默默地流下辛酸泪。有的人来得早，早餐铺还没开店，他们还没来得及吃早餐，今天之所以这么早开拍，也是刘旦要求的，大家迁就着她。现在还不让人家吃早餐，未免有点太苛刻了。
钱多多已经化好妆，在旁边等待，见状说：“大家先吃吧，早起拍戏都不容易，我们稍后拍的时候加紧进度就好。”
刘旦眉头一挑，看钱多多的造型，就知道钱多多是要跟她对戏的女配角，她上下打量着钱多多，长得还挺好看，身材也不错，但跟林燕比起来还差了点，怎不知道舒导得看上她什么，居然不给她朋友林燕的面子。想到她的朋友被淘汰，她对钱多多就更加没有好感，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火药味：“要是吃早餐，耽误了我的时间，你来陪？”
钱多多态度谦和：“你是老戏骨，我们的戏份不多，相信很快就可以拍完，而且你现在还需要点时间去换装和化妆，这个时间大家可以吃完早餐了。”
“我是老戏骨，但你不是，”刘旦声音冷冽，“不要拿我的能力去看待你自己。谁知道你会不会让我NG？”
“如果我频繁地NG，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钱多多自信地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换装吧。”
好一个新人，口气倒不小，居然跟她对着干。刘旦冷着脸，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去化妆换装了。
她本身就是带妆而来，只需要换装带假发就行，动作很快。
完事之后她就走进拍摄场地，心想钱如歌肯定还在吃早餐，如果看到钱如歌还没到场，她一定要狠狠地训斥这个新人一顿。
谁知道进到拍摄场地，她就发现钱多多已经在准备了。
刘旦不爽地走过去，低头说：“希望等会你不要被我压住，浪费我的时间。”
钱多多：“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