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晓青
正拿着扫帚殴打田母的钱氏看见突然闯进来的田如月吓了一跳。
只见她浑身泥泞,脸上脏的已经看不清长相,头发不断往下滴水落在地面上,眼神凶狠阴沉的盯着她好像要吃人。
恶……恶鬼,钱氏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扫帚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其他人看见田如月这副模样也愣住了。
跪在地上的田母忘了身上的疼痛,抬头仰望着她吃惊的问:“三丫,你你怎么了?”低头看着她赤着的双脚,抬头不敢置信的瞪她:“你的鞋子怎么没了?!”
田如月闻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另一只鞋子也跑丢了……。
田母见她低头沉默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爬起身一步窜到她的跟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急切的逼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欺负????田如月抬头看着她,委屈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又流了出来。
她是被人欺负了!
有人要杀她!
田母的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松手的瞬间瘫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后天你就要嫁人了!这可怎么办啊?!哇啊!”
田如月茫然的看着她捶地大哭的样子,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误会了啊!刚要解释清楚,田父满脸铁青的逼近。
“你个孽障!怎么不死在外头?还有脸回来!”田父怒不可遏的抬手要打人。
田如月看着愤怒的田父,腿一软,白眼一翻,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田父举着打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低下头看着晕倒在脚边上的三女儿,含恨不已的缓缓放下手闭上了眼睛,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
田如香僵硬的站在角落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三姐她……失去了清白?
钱氏一个箭步冲过去,抬手一巴掌却重重的打在田母的脸上。
田母懵了,哭声戛然而止。
钱氏指着她破口大骂:“哭丧呢!家丑不可外扬!”恶狠狠的眼神环顾四周,警告所有人:“她只是贪玩出门摔了一跤而已!什么事都没有!都听清楚了吗?!”就算是恶鬼也快要出嫁了!又不会留下家里祸害她,她怕啥怕!
田父睁眼看着彪悍的母亲,红着眼眶僵硬的点了一下头。
田如香怯怯的点头附和:“三姐贪玩摔了一摔跤。”
田母被打的已经麻木了,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自欺欺人的连连点头:“娘说的对,三丫没事,她没事。”
装昏迷的田如月:……好一场大戏。
钱氏凶狠的瞪着依旧瘫坐在地上的田母:“还不赶紧把这作死的丫头弄回她的房间,帮她换身衣服!要是再生病了谁出银子给她请大夫?!”
田母赶紧爬起身,在田父的帮助下背起装晕的田如月跨出了大门。
钱氏转身,眼神凶狠的盯上了角落里的田如香:“后天就是你姐出嫁的好日子,谁要是耽误了她的婚事,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狠心!给她找一个瘸子、鳏夫!”
被威胁的田如香吓得直打哆嗦,瞬间红了眼眶:“祖母,香儿不敢,香儿什么都不知道。”
钱氏得到保证,露出满意的狞笑:“好香儿哭什么?你心灵手气巧,长的也比你三姐好看,祖母今后一定帮你找一个富贵人家。”
田如香早已习惯钱氏这种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的行为,强颜欢笑的道谢:“谢谢祖母。”
田母背着田如月回到她所住的西屋,把她放在了床榻上,转身去帮她找衣服。
装昏迷的田如月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偷偷睁开了一条眼缝窥见她跨出大门槛的背影。
一个鲤鱼打滚坐起身,第一时间从腰带中拿出之前偷拿田如香的三个铜板,放回箱笼的荷包中物归原主。
又从怀中掏出之前捡到的两个荷包,飞快的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藏钱却发现异常的艰难!
这一刻,她深刻体会到昨夜田如香藏钱的艰辛路程!
最终选择藏在床尾靠墙的竹席下。
听见田母去而复返的脚步声,赶紧又躺回床上继续装昏迷。
田母一边哭,一边帮她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
田如月被她哭的心烦,暗中配合她,让她帮自己换好了衣服早点走人。
谁知她换好衣服之后竟然坐在床边上哭的不能自己:“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无赖欺负了你?万一让你的夫家知道……你可怎么办?呜呜呜……。”
田如月忍了又忍,正值夏日哪怕淋了一场雨她也没感觉到冷,突然想打喷嚏却只能忍住。
门外忽然又传来脚步声,不由的屏住呼吸却竖起了耳朵。
田母也听见了脚步声,扭头一看是丈夫跟婆母走了进来,赶紧抹掉眼泪站起身迎接。
田父脸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躺在席子上的田如月,扭头看向田母额间青筋曝起:“等她醒了,立马问她是哪个畜生干的!”
田母闻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连连点头。
钱氏看了一眼儿子捏紧拳头要打人的凶狠样子,又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媳妇,当场变脸发飙:“你们把老娘的话当放屁是不是?!万一被陈家的人知晓悔婚,你们是想害多福打一辈子光棍?!”
田母吓得一缩脖子哭声戛然而止。
田父无奈的瞅着钱氏:“娘!”悲愤交加的咬紧了牙:“难道我们真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便宜了那个畜生不成?!”
钱氏冷笑一声:“老娘什么时候说放过那个畜生?”
田母一听,满怀希望的凑近一步满脸恳求:“娘,你一定要给三丫做主!”
钱氏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扭头却看向儿子一脸严厉的叮嘱:“这件事先给老娘瞒的死死的!”
田父满脸哀愁的摇头:“这种事哪里瞒得住,一旦丫头成婚,第二天亲家他们肯定会闹上门!”
钱氏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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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中邪
“你今天连夜去窑厂把多福叫回来,让他后天跟作死的丫头一起成亲。只要陈家的丫头进了咱家的门,死了就是咱家的鬼!
他们要闹就给他们闹!
作死的丫头任他们打骂!老娘就不信他们还敢杀人不成!
若是他们愿意要死丫头,咱家大不了赔他们几文钱。
若是执意休妻,那我们干脆破罐子破摔,再去找那个畜生不迟!”钱氏志得意满,算计得好好的!
【装昏迷的田如月:……她就值几文钱?!】
田父闻言犹豫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明显手心的肉更多一些!他自然是更偏袒常年在窑厂上工的大儿子田多福。咬了咬牙看着钱氏,沉重的点了一下头:“但凭母亲做主。”
田母突然又哭了起来,怯懦的提出疑问:“可是这样……可是这样……三丫会不会被他们逼死?呜呜呜呜……。”
田父听着脸色越发的沉重,却沉默不语。
钱氏两眼一瞪恶狠狠的训斥:“出了这种事,即便她投河自尽也是咎由自取!谁让她不下地干活,偷懒跑出去玩遭了这等恶心事!”
恶心事?!田如月越听越是火冒三丈,突然坐起身大吼一声:“够了!”
众人瞬间被她镇住。
钱氏回过神,第一个跳了起来:“你这作死的丫头还敢发脾气!”
田如月目露寒光的盯着她:“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脚跌进了泥坑里,摔坏了鞋子弄脏了衣服,怕回来被你骂而已。你想的那等龌龊事根本没发生过!”视线一转落在田父田母的身上:“我没被人欺负!”
田父田母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反倒更加认定她被人侮辱了!
田父握紧了拳头不说话,田母不停的落泪
钱氏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逼近:“死丫头!瞧你这意思是老娘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敢污蔑老娘忤逆不孝,老娘打死你!”
坐在床榻上的田如月蹭的一下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你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去投河自尽!做鬼回来找你!”反正自会游泳,吓不死她!
“你你你再说一遍!”钱氏气的手发抖!伸手就想把她从床榻上拽下来却又不敢碰她,扭头命令田母。
田母左右为难,田如月自己跳下床,赤着脚不管不顾的就往门外走。
田母吓的连忙一把抱住她,扭头却向钱氏哭求:“娘!”
钱氏却不信这个邪,气势凌人的大吼:“你给老娘松开她!老娘就不信她敢跳河!”死丫头不会水,淹死她!
田母吓得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
田如月冷冷的斜睨了钱氏一眼,头也不回的跨出大门槛闯进了院中的雨幕中。
可下一秒,她却被田父一把抓住了胳膊往回拖,被他狠狠的训斥:“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去死的!”
田如月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胳膊根本拧不过大腿,她根本没有田父的力气大!
追出来的田母见到丈夫抓回了女儿,赶紧让到一边让二人进屋。
跨进大门槛,田如月见田父松懈立马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田父刚要发怒,对视上她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心里一惊:三丫真想死啊!
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心疼跟愧疚,扭头瞥见不安分的老娘凑近又想激化矛盾,率先一步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娘!您骂累了,跟儿子出去歇歇吧!”三丫毕竟是亲生的,平时打骂也就算了,不能看着老娘逼死她!
钱氏第一次见儿子如此强硬,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走了。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的田如月立即上榻坐着。
田母见她阴沉着脸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凑近:“三丫,你祖母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可不能……可不能寻死!”
田如月抬头看着她,突然龇牙一笑:“我刚才吓唬她的。”原主不会游泳,可是她会。
田母对视上她的笑容倏然惊悚:“你你这可不对……。”
田如月闻言眸色变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钱氏都如此作践她了,她只是吓唬一下对方竟然就被田母指责!
田母对视上她的眼神,害怕的移开视线。
三丫的眼神变得好可怕,她说不恨怕是骗人的!
心中哀伤不已,面上转移话题盯着她的双脚:“娘给你做了一双新鞋子,这就回屋拿给你。”
新鞋子?田如月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嘀咕:难道这就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想想现代自己鞋子多的放满了三、四个鞋架还嫌少,如今只得了一双新鞋子居然如此开心……越想越心酸还是别想了。